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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泰给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宋军先投降。
史宅之得到赵泰的态度,匆匆返回宋军营地。
一路上他心情复杂,既庆幸赵泰没有扣押自己,没把自己怎么样,又忧心赵泰的态度。
赵泰让宋军投降,宋军肯定无法接受。
他过来求和,目的就是为大宋保住,这几十万人马。
若是他们投降,那大宋还不是任由赵泰宰割。
史宅之心情复杂的回到营地,来到大帐外,却听见里面还在争吵。
这么长的时间,宋军诸将除了,在让他去齐营求和上达成一致外,对于如何突围,却依旧没有达成共识。
现在齐军在侧,宋军想要突围,便必须有人马留下断后。
若是史嵩之没中风,大可以用统帅身份,来安排人马断后。
现在统帅口不能言,宋军失去权威,各部自然都不想断后。
帐内禁军将领希望淮军断后,淮军将领想要禁军断后,双方争论不休。
史宅之挑起帐帘,心情沉重的走进来,看见眼前一幕,不禁肝疼。
“制置相公回来了!”终于有人发现了史宅之。
众多宋将立时围上来,纷纷开口询问,“制置相公,赵泰怎么说?”
史宅之叹气道:“赵泰说准许我们投降!齐军要求我们必须先放下武器,才愿意与我们谈后面的事情。”
这话一出,在场众多将领,脸色难看起来。
“那就是没得谈喽!”一名禁军将领脸色铁青。
江万载面沉如水,瘫在椅子上的史嵩之则目光暗澹,痛苦的闭上眼睛。
史宅之疲惫的走到椅子上坐下,他也看明白了,对宋军而言,求和是最优的选择,可对赵泰而言,齐军的最优选择,是先吃下宋军。
齐军灭了他们这支宋军,今后是和是战,主动权都在齐军。
现在赵泰不愿意谈,要求宋军先投降,宋军诸将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大帐内逐渐沉默下来。
帐内众人正义愤填膺之际,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江万载两腮鼓动,走过去挑起帐帘,朝外怒吼,“中军重地,何事喧哗?”
帐外当班的甲士,忙解释道:“宣抚相公,不是我们,是营外有齐军喊话。”
江万载眉头紧皱,仔细一听,瞬间面沉如水。
他只听了一会儿,就放下帐帘,回到帐内,对沉默的诸将道:“明天一早,我淮军断后,你们谁愿意起就一起,不愿意的就护着史相,迅速向西突围。”
齐军已经在散播宋军粮道被断的消息,江万载觉得不能再等,必须尽快突围。
现在宋军损失已经不可避免,只能尽量多突出去一些军队。
江万载叹息道:“大军突围后,齐军必然趁胜而下。我估计整个淮南都保不住。若是大家成功突围,当尽快部署长江防线,也只有长江才有可能挡住齐军!”
帐内诸多将帅闻声,各个心情沉重,他们见江万载主动要求断后,不少将军站出来,“江宣抚,我同你一同断后!”
“算某一个!”绝境之下,不少将领被激发出了血气。
当个人明白,这场失败,将关系大宋安危之际,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站出来,为大宋效死。
江万载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朝廷对齐军进行挑衅,可另一方面,他又忠于大宋,只能执行朝廷的指令。
现在宋军陷入危机中,他一个宣抚使本来不用出头,可史嵩之对他有提携之恩,而且他知道临安不能失去攻齐的宋军。
他见齐军开始散播大军粮道被断的消息,各将又为谁断后而争论不休,便咬牙站出来,打算为朝廷尽忠。
几十万宋军在邳州城下,每天消耗的粮食巨万,宋军将士一旦听见齐军散播的消息,便会自己观察,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南面确实没有粮食送来。
届时不用齐军攻打,宋军就得自己崩溃。
因此江万载认为不能再等,既然宋军一方不可能直接投降,便只有立刻突围。
江万载目光扫视站出来的将帅,不禁赞叹一声,“好!”
语毕他扫视其他将领,沉声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将主动向齐军发齐进攻,诸位当全力突围,保全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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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五更天,宋军便开始埋锅造饭,各营将士饱食一顿后,陆续有人马出营列阵。
宋军的动作,自然引起了齐军的注意,立刻有士卒来到帐外禀报,“大王,宋营有动静!”
赵泰睡眠很浅,稍有动静,便会惊醒,他闻声立刻起身,叫士卒进帐帮忙穿上盔甲,然后出帐观察宋军营地。
“大王!宋军在埋锅造饭!”李璮先一步到寨墙边,已经观察了一阵。
赵泰抽出千里镜,观察片刻,便沉声道:“看来史嵩之不愿意无条件投降啊!”
说完,赵泰一挥手,“传令下去,让火头军抓紧时间做饭,宋军应该是决定突围了。”
清晨,当阳光洒向大地时,在宋齐两军之间的旷野上,数以万计的宋军士卒,排列成整齐的军阵。
江万载选的时机很对,在齐军散播的消息还没动摇宋军之前,便将宋军拉出营地,在齐军面前摆阵。
宋军将士按照职守,各列成阵,不过阵内饱食一顿的士卒,内心却或多或少的带着疑惑。
虽说江万载的决定很及时,但是宋军粮道被断的消息,还是在士卒之间传开。
这时站立在一起的士卒,不时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宋军的低级军官听见属下交谈,并没有出声阻止,他们的内心也惶惶不安。
军官们考虑的比士卒们更多,普通士卒在哪边都是吃饭,据之前被齐军放回的俘虏所言,齐军那边的伙食还好一些。
不过,那只是对士卒而言,齐军的军官待遇,比宋军则差了很大一截。
如果说士卒无所谓,军官则很在意,他们在南宋有家有业,吃空饷吃兵血积累了不少钱财,可不愿意成为齐军的俘虏。
在上官要求他们出营摆阵时,不少军官留了个心眼,便发现出营的主要是淮军,禁军那帮老爷兵,却没有出战的意思。
有军官甚至看见,禁军不仅没有参战的准备,甚至再收拾行装。
这一切令列阵的宋军,感到惶惶不安。
这时江万载没有给他们思考,相互传播信息的机会,他在惶恐不安的情绪还没发酵前,便拔出佩刀,立马阵前,勐地将战刀往前一挥,高声啸叫道:“进攻!”
军令一下,摆阵宋军只能抄起兵器,迈动脚步,压向齐军营地。
这时,齐军营地一声号炮炸响,紧接着营们打开,正当宋军士卒以为会有无数齐军铁骑冲出之时,却只见一身穿金甲,披着大红皮肤,骑着火炭马的战将,单骑出营,立在宋军之前。
宋军见来人未带兵器,单骑来到军前,有眼尖的宋军看清来人,不禁失色惊呼,“是临沂王!”
“是临沂王!”曾经被俘虏过的宋军士卒,看见金光闪闪的赵泰,瞬间惊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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