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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的实施让大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铁路。
在舆图上,偌大的铁路网正在全面铺开,以两京为中心,连接着全国各地主要府城。
其中一条向东南延伸,已经穿过成都府,抵达青藏高原。
另一条直插漠北腹地,通往北海。
宁王在最后一截路通车之前,向京师递了奏疏,请求圣驾出巡。
大抵的意思,就是让皇上沿着新修好的铁路,沿途转一圈。
此举不仅仅是为了增加仪式感,更重要的,是显示皇上对铁路和火车的重视,从而确保铁路局的生意大火。
毕竟现在宁王手里的铁路局已经颇具规模,虽然比不得朝廷的铁路局,在众藩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朱祁镇看到奏疏,立刻就答应下来,这段时间,四周的强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在京师里澹出个鸟来,趁着这个机会,还不赶紧出去转转!
内阁和礼部自然是不情愿的,在他们眼中,作为皇帝,就要待在京师里,不能动不动就往外跑。
万一出点啥事,这可咋整?
可是,朱祁镇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肯轻易放弃。
御史,在朝堂之上,科学院院长贝琳上奏,说朝廷新政之下,百业俱兴,皇上应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紧接着,都察院左都御史唐行古开始侃侃而谈,大概意思就是,这个可以有!
如此一来,礼部就被动了。
因为礼部和都察院都是监督、约束别人的,若是在礼法上各执一词,最后也不过是打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内阁那边,于谦在乌斯藏主持新政,曹鼐和张益出来反对,却立刻遭到大量官员的反对。
现在大家都学聪明了,不像以前那般,每天要么揣测皇上的心思,要么就是靠着顶撞皇上博取清名。
皇上的心思已经摸的很透了,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什么都好说。
否则,再揣摩也没用。
至于什么清名……呵呵,看看人家唐行古,抱大腿就要选最粗的那一条!
最终,内阁和礼部败下阵来,朱祁镇堂而皇之地开始了出巡。科学院贝琳、都察院唐行古等人陪同,锦衣卫全程护驾。
现在出京也简单了,直接坐火车,先到南京。
朱祁镇和樊忠、贝琳、唐行古、袁斌、怀恩共六人坐在第一节车厢,其他的随行官员按照官职大小,坐在第二节车厢。
众人落座完毕,这时候,突然冒出一名御史,说这样安排于理不合,然后跑到第一节车厢。
“启奏皇上,臣御史李岩有事启奏。”
朱祁镇先是看了看唐行古,然后问道:“卿家有何事?”
在他身后,唐行古也是一脸不解,你有什么事提前跟我知会一声啊,直接跑到皇上面前凑什么热闹?
李岩恭恭敬敬地说道:“臣以为,皇上乃九五之尊,那些车夫和炉工怎能在您前面,此举有失君臣伦常,不合礼仪啊!”
朱祁镇脸色变了变,心说这货是故意来找事的吧?
唐行古这边都准备赶人了,可是,听完之后,却陷入沉思。
很显然,他被绕进去了。
李岩的理由很简单,第一节车厢之前,还有个火车头,里面是负责操控的司机,填装煤炭的工人,还有一些负责车身维护的匠人,这些人的身份都是普通百姓,按照规矩是不能坐在皇帝前面的。
可问题是,司机不在前面开车,火车怎么跑?
然而,那名御史关心的不是这个,毕竟……御史嘛,职责就是搞事情,只有给别人找些不痛快,才能体现自己存在感。
在君权大于一切的年代,这个所谓的礼仪,确实是个问题。
朱祁镇知道,唐行古可能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便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朕过去开火车?”
李岩赶忙说道:“臣的意思是,能否把车头放在后面?”
终于,贝琳忍不住了,站起身说道:“你的意思是,让火车头推着火车走?不如这样,你回家去,把你乘坐的马车倒过来,让马儿用头顶着你的车子走,好歹你也是名御史,那马儿是个畜生。你让畜生跑在你前面,多不合规矩,让你们都察院的脸往哪儿搁?”
李岩被一顿喷,顿觉脸上无光,唐行古也一脸幽怨地看着贝琳,心说这是我们都察院的人,你喷人的时候……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朱祁镇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便挥挥手,道:“下去吧,火车就要开了!”
李岩似乎还想坚持,说道:“皇上的身份……”
“皇上让你下去,你没听到吗?”
贝琳可完全不给人留面子,直接说道:“平日让你们多学学自然科学,你们不愿意,现在连火车是什么都不知道,朝廷花了数百万两银子才建出来的铁路,不是让你们这帮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四处瞎折腾的!”
李岩被喷的脸如猪肝,只得灰熘熘地离开,回到自己的第二节车厢。
唐行古一脸懵逼,似乎在问,我是谁,我在哪……
经历过这个小插曲之后,火车长鸣一声,缓缓启动。
朱祁镇心中暗暗好笑,其实,在这个时代,李岩这种人并不在少数。
满清后期,清朝政府在北京西苑修建了一条铁路,当时的慈禧太后因驾车的司机坐在自己前面,甚至弃用了德国人引进的蒸汽机车,改用太监和骡马牵拉。
在当时来说,这种行为是无法理解的,是不合礼仪的,火车司机在车头坐着开车的,对慈禧来说属于大不敬。
出现这种情况,或者是这样的悲哀,完全是因为当权者的故步自封。
直到后来,慈禧明白了火车司机必须坐在前面开车,却立下了两条奇葩规矩:
第一,火车上的所有工匠必须打扮成太监的模样。
想想看那些火车工人,脚穿黑缎长靴,身披圆领锦袍,头上顶着伞帽子,在煤堆旁挥汗如雨,是一种怎样的滑稽场面?
第二,火车上的任何人,除了慈禧可以坐,其他人都必须站着。
没错,就连火车司机也必须站着开车,不知道那时候,司机的心情是何等的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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