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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看了看另外三人,却发现这三人都看着自己。
看样子,这个出头鸟是非做不可了……
“皇上息怒,臣以为……既然太医院有怠政之嫌,当下旨申饬,责令其整改。”
朱祁镇依旧皱着眉头,道:“仅此而已吗?”
于谦也听明白了,皇上是准备来点狠的。
今天这事绝不是申饬一番就能解决的,定要伤筋动骨,说不定,把太医院撤了,或者重组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皇上又不想明说,让内阁来提议,这就有点……那个啥了……
“皇上可以广招天下名医,择其优者进入太医院深造,对民间偏方以及其他不常见的药材、药方加以验证,以提升太医院的职能。”
朱祁镇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又说道:“这倒是法子,只不过,如何招募,还有太医院那些*****如何处置,诸位还需拿个章程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在场的几人也明白皇上的意思,针对太医院将有一场大动作。
于谦又说道:“此举关乎官员的考核定级,乃是吏部的职责。”
吏部尚书王文升眼见躲不过,只好上前道:“太医院擢选人才,可彷照科举,由县到府,再到京师,逐层选拔。”
朱祁镇想了想,问道:“谁来做主考?”
“这个……”
王文生突然变得迟疑起来,按理说,既然是医学科举,肯定由太医院来主考,可是,皇上此举就是针对太医院,这就不合适了……
于谦等人也陷入沉思,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无解。
总不能让我们来主考吧,读书的时候,没读过医书啊……
朱祁镇见众人沉默不语,便说道:“于谦,还是你来负责吧!”
于谦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赶忙说道:“术业有专攻,臣不懂医术,不敢担此大任,还请皇上另选贤能,免得误了大事……”
“你倒是给朕推荐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这,这个……”
于谦顿时语塞,我也不知道推荐谁啊!
太医院你看不上,总不能从民间去寻几个坐堂的郎中过来当主考吧?
朱祁镇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让你负责,又不是让你亲自主考,我大明万里河山,还找不到几个名医?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吏部从中配合,尽快拿个章程出来!”
“臣遵旨!”
于谦这才松了口气,赶忙领了旨意。
王文升随后行礼道:“吏部上下定全力配合!”
此事一有定论,立刻闹的纷纷扬扬。
太医院以王思祖为首,成群结队往内阁跑,于谦烦不胜烦,最后只能闭门谢客,眼不见为净。
然而,众太医却不肯罢休,眼看要丢饭碗,怎能不急?
“王大人,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您倒是想个主意啊!”
王思祖没好气地说道:“这都是皇上的意思,老夫何德何能,敢和皇上对着干?”
“难不成……大家真的要卷了铺盖,回家种地?”
王思祖皱眉眉头,说道:“皇上和于阁老都说过了,这一次是从民间选拔医术精湛者,为太医院补充人手,再说了,我等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真的将我等革职,也得有个说法才是!”
“可是,太后娘娘那边……”
“太后娘娘的事,那也是老夫亲自动手医好的,汤药也是咱太医院熬的,分明是有功无过,何错之有?”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
“行了,没什么可是的!”
王思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老夫就不信了,这皇宫内外,哪个敢保证自己没病没灾?若生了病,还不是靠咱们太医院?”
众太医一个个唉声叹气,却也无可奈何。
谁也不知道太医院即将迎来何种命运,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干活却是卖力多了。
无论宫中谁有个大病小灾,众人争先恐后要求出诊,态度那叫一个殷切。
就算不出诊的,也拿起书架上沾满灰尘的医书,认真翻看起来。
甚至还有人从民间搜集了一些偏方,潜心研究起来。
若放在以往,谁在太医院研究偏方,那是会被所有人嘲笑的。
可是现在不同,整个太医院风气大变,众太医们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数日之后,于谦拿着一份章程来到御书房。
朱祁镇细细看来,此次针对太医院的改革,各方面考虑的很到位。
第一步,是人才选拔。
遍访各地名医,经选拔和考核后,可进入太医院任职,吏部给出了相应的考核依据和品级俸禄。
原来的太医职位不变,但是从今以后,每年度有一次考核,优秀者提拔,合格的继续任职,不合格的就要降职处理。
第二步,强化太医院的管理制度。
太医院如此怠政,除去任职人员自身的天赋外,还与守旧的管理制度有关。
新的制度包括职位设置、职能分工、考核机制、药房管理等方方面面进行全方位的改善,不但要加强行医水平,还要提高工作效率。
第三步,建立医学研究院。
效彷科学院,建立一个针对医学的研究机构,推陈出新,寻找和利用新的药方、药材,等等……
“很好,很好!”
朱祁镇看完,一连说了两个很好。
从这份章程可以看出,于谦对太医院的问题分析很透彻,提出的改革措施也是面面俱到。
特别是医学研究院这条建议,就很受科学院的启发。
妥妥的一份产学研结合专题汇报!
“怀恩!”
“奴婢在!”
“拿去司礼监加印!”
“是!”
怀恩拿了章程退下,朱祁镇又说道:“朕还有个问题,遍访天下名义,招揽优秀者入宫,这个想法虽好,可是,如何实现呢?”
于谦明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完善的考核机构。
就算寻来了所谓的“名医”,可是,这个名医的头衔究竟是真是假,有多少真本事,如何考量?
让太医院来担任主考吗?
绕了一大圈,岂不是又绕回去了?
如果不让太医院来做主考,还有谁有资格?
这个问题似乎很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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