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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完成陈默雷交代的任务后,上官云和顾晓婷便分道扬镳。上官云去了乌镇度假,而顾晓婷则独自乘坐高铁返回东州。
回到法院后,顾晓婷去向陈默雷交差。
陈默雷看过查封手续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坐了大半天火车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了。”
陈默雷心里知道,严格来说,这次查封实际上是有瑕疵的,因为仅凭现有的证据,只能证明信丽丽到佳木门业入股时,其提款的帆布包与廖文昌从谷少康那里提款时的帆布包是同一样式,还不能证明两个帆布包就是同一个帆布包。
也就是说,现有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被查封股权的实际持有人就是廖文昌。
但同时他也知道,此次佳木门业之行很有可能会惊动廖文昌,如果现在不查封,等廖文昌把股权抛售转移了,就一切都晚了。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冒这个险。不过,他对自己的判断有充分的信心,也想好了应对的策略。所以,他觉得这个险值得去冒,大不了最后背个处分。
由于被查封的股权登记在信春水名下,而信丽丽则是股权的隐名股东。所以,查封裁定书要一并送达给这对父女。
陈默雷不用想就知道,这次送达注定不会顺利。但是,这一趟他必须要跑,这不仅仅因为送达是法律上的必经程序,更重要的是,他还要借这次机会完成一项重要的取证任务。
自从廖文昌被抓后,信丽丽就搬回了娘家居住。
下午5点多钟,陈默雷带着孔尚武和一名法警赶到信丽丽的娘家。
信丽丽的娘家在城东的一处小区,名叫风荷苑。
其实这里原来并没有荷花,只有一片废弃的鱼塘,后来开发商在建设小区的时候,把鱼塘扩大了2倍,在里面种了荷花,还建了个音乐喷泉。于是,废弃的鱼塘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荷塘。
就这样,开发商拿荷塘做噱头,给小区起了这样一个比较诗意的名字。
陈默雷是第一次来到信丽丽的父亲信春水家,他大体扫了一眼,这是一间四室两厅的房子,室内的装修陈设虽不比谷少康的别墅那样富丽堂皇,却也相当考究。据说,当时买房子和装修的钱,都是廖文昌掏的腰包。
从这一点来看,廖文昌当老板当的不怎么样,但这个女婿当的还是挺称职的。
家里只有信丽丽和她父亲信春水两个人。
刚进小区的时候,陈默雷看到小区花园里有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估计信丽丽的母亲也在里面。
见到执行局的人,信丽丽一家人都没有好脸色。
信丽丽就像见到仇人一样,没好气地说:“你们这次又想做什么?我丈夫已经被你们送进监狱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你们非要整的我们家破人亡才肯罢休吗?”
陈默雷懒得跟信丽丽理论,他取出查封裁定书,往客厅的茶几上一放,说:“你就别费这些唾沫了。我们是来给你们送查封裁定书的,请你们签个字。”
查封裁定书?信丽丽愣了一下,拿起裁定书一看,顿时恼羞成怒,指着陈默雷的鼻子大骂:“你们凭什么查封我爸的股权?你们法院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案子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你们还讲不讲法律、讲不讲道理了?”
“对呀,谁给你们权力这么做的?你们法院就了不起呀?就可以不讲王法呀……”信春水也跟着破口大骂。
利益面前,这对父女立刻站成统一战线,一唱一和,声音格外刺耳。
“你爸的股权?”陈默雷冷笑一声:“别装了!我们已经仔细调查过了,股权是登记在你爸爸的名下,但入股的300万现金却是廖文昌的,是他从谷少康那里提的。
所以,股权的实际持有人既不是你,也不是你爸爸,而是你丈夫廖文昌。
这种把戏,我们见得多了,想蒙我们,你还是省省吧!”
“你胡说!”信丽丽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你凭什么说股权是廖文昌的?你有证据吗?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跟你们没完!我就不信了,共产党领导的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好呀,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就给你证据。”陈默雷给孔尚武使了个眼色。
孔尚武从档案袋里翻出一组照片,递给陈默雷。
陈默雷手持照片,从容地说:“你还记得吧?今年8月份,廖文昌从谷少康那里提取了300万现金,后来他刚返回在齐江租赁的那间门店,还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跟过去了。
当时,那300万现金就放在廖文昌开的那辆雪佛兰的后备箱里,还没来得及转移。廖文昌怕我们发现那300万现金,就拿菜刀把我们赶跑了。
然后,你就和廖文昌离开了齐江。再然后,你就以你父亲的名义,用那300万现金入股了佳木门业。
怎么样,还要我说的更详细些吗?”
信丽丽哼了一声,很不屑地看了陈默雷一眼,说:“编故事谁不会呀?说的跟真的似的,你有证据吗?有本事拿出来呀。”
“别急!”陈默雷不慌不忙地把手里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摆在茶几上,说:“照片上的帆布旅行包,你还认识吧?
从廖文昌在谷少康那里提走300万现金,到你带着那300万现金去佳木门业入股,你们用的就是这种帆布包。
谷少康那边我们已经核实了,他对外放贷,大额的现金借款都是这种帆布包装钱。你们去找谷少康提钱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帆布包装的。
当天,你们从谷少康那里提取了300万,一共用了3个帆布包。你不是要证据么,这3个帆布包就是证据,是我们刚刚从佳木门业调取的。
关于股份的事,我们也找佳木门业的邵经理和会计小沈调查过了,他们全都实话实说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说的,我想,就算不看笔录,你也应该知道吧?”
信丽丽把头一扭,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又不在场,我怎么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再说了,一份笔录能说明什么?你们的笔录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我就一句话,股权是我爸的,你们没权力查封。”
陈默雷不禁感慨一声:“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我还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可惜呀,你再狡辩也没用,因为我们的询问过程都有执法录像,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再抱着侥幸心理了。”
佳木门业的邵经理和小沈是怎么说的,其实信丽丽早就猜到了,否则法院也不会查封他父亲名下的股权。
但信丽丽跟着廖文昌逃避执行一年有余,也学了不少本事,更何况涉及价值300万的股份,她岂会甘心放手?
她瞪着眼冲着陈默雷说:“有执法录像又怎么样?是,那300万是我的,可那钱是我的合法财产,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我拿去投资犯法了吗?我用我爸的名义投资,犯法了吗?
我告诉你,你们最好赶紧给我解封了,要不然我跟你们没完,我要去市里省里告你们,市里省里管不了你们,我就去北京!我就不信了,法治社会还能由着你们无法无天了!”
见信丽丽这么理直气壮,陈默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可笑。他轻轻摇了摇头:“你的钱?据我所知,你一向养尊处优,什么活都不干,你哪儿来的钱?你的钱还不是廖文昌给你的?”
信丽丽哼了一声,很不服气地说:“是,我的钱是廖文昌给我的。可那是很早以前给我的,是永昌公司正常经营的时候,廖文昌给我的零花钱。我花不了,就攒起来了。那300万是我攒了好几年攒下来的!
我告诉你,你懂法律,我也懂。这在法律上叫赠与,而且那个时候廖文昌没有对外债务,他给我钱是完全合法的。我拿着自己合法的钱去投资去赚钱,你们管不着!”
陈默雷仍是不慌不忙,说:“你的钱你当然可以自由处置,可那300万根本不是你的钱。”
他拿起一张照片单手擎着,说:“你好好看看,这3个就是装那300万现金的帆布包。廖文昌从谷少康那里提走300万现金后,这3个帆布包就一直没换过,后来你带着那300万现金去佳木门业入股,用的也是这3个帆布包。
所以说,那300万根本不是你攒的,而是你丈夫廖文昌的隐匿财产!”
信丽丽看了眼照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3个帆布包能说明什么?就这个牌子和款式的帆布包市面上多的是。
难道单凭这3个帆布包,就能证明我带去佳木门业的钱是从谷少康那里提的?就是我丈夫的?真是笑话!”
陈默雷早料到信丽丽会这么说,他轻笑一声:“仅凭3个帆布包是不足以证明什么,但有一点恐怕你到现在还意识到,这3个帆布包上还有一样东西。”
“能有什么东西?不就是指纹么。”信丽丽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指纹这东西我多少也懂一点,指纹的存活期不长,就算帆布包上原来有我和我丈夫的指纹,可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没了。
想拿这个吓唬我,我劝你也省省吧!”
陈默雷轻叹一声,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你懂的还真是不少,可我要说的不是指纹。”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上网查了查,一万元现金的重量是115克,一百万现金的重量就是11.5千克,也就是23斤。
这种帆布包,每个包装上100万现金,加上帆布包自身的重量,大概就是24斤。三个帆布包加起来就是72斤。
这样的重量,就算拎着一个帆布包也很吃力,而手掌与包带之间的接触摩擦,一定会造成手掌表皮细胞的脱落,留在帆布包上。
你知不知道,表皮细胞里是有dna的,每个人的dna不同,而且dna是可以长期存留的。
现在,我们已经把3个帆布包从佳木门业取回来了。如果3个帆布包上既有你的dna,也有谷少康和廖文昌的dna,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就都成立了。
廖文昌的dna公安机关已经有了,谷少康肯定也会配合我们。现在,只要再有你的dna,这一切就可以验证了。”
“你们想提取我的dna?!”信丽丽一下子慌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不行! dna鉴定是刑事案子才用的,我又没犯罪,你们凭什么提取我的dna?我坚决不同意!”
“不用你同意,我们也不用找这个麻烦。”陈默雷说:“你还记得吧,公安机关在调查廖文昌拒执案的时候,曾经把你列为犯罪嫌疑人,你的血样公安机关早就采集了。
公安机关采集的血样,都是要提取dna、加入数据库的。要提取你的dna,只需要从公安数据库里调取就是了,用不着来征求你的意见。
我们今天过来找你,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如果你实话实话的话,大家都省事;如果你拒不承认,非要让走dna鉴定程序,那也行,大不了我们多花点时间、多费些工夫。
至于到时候的鉴定结果是什么,其实你我早就心知肚明了,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你现在主动坦白来还得急,要是真等到鉴定结果出来了,就一切都晚了。
现在廖文昌已经进去了,如果你也想进去陪他,我们不拦着。”
经过这么一提醒,信丽丽想起来了,她在公安机关接受讯问的时候,的确被采集过血样。
当时,负责讯问的民警说,这是例行程序,每个被讯问的人都要采集血样、指纹和脚印。所以,如果要走dna鉴定程序的话,她是根本拦不住的。
但信丽丽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她眼珠一转,又变了说法:“钱是我丈夫从谷少康那里提的,那又怎么了?那300万是他借给我的。那笔钱你们又没查封,他愿意借给我,你们管得着吗?”
“借给你的?”陈默雷不禁笑出声来:“廖文昌欠债不还,不履行法院的判决,却偏偏有钱借给你!你们两口子是拿当我们当傻子吗?这分明是你们合起伙来隐匿财产!”
“你们不信是吧,好,我给你们看样东西。”信丽丽转身走进一间卧室,没过一会儿,拿着一本离婚证出来,举在手里,仿佛举着一道护身符:“我和廖文昌以前是两口子,可现在不是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摊开离婚证,说:“你们看清楚,这离婚证可是真的,是盖着民政局印章的。现在我和廖文昌离婚了,不是夫妻了,没有关系了。
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向廖文昌借钱投资、养家糊口,他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把钱借给我。难道不行吗?”
陈默雷接过离婚证看了看,上面的确盖着民政局的印章,而且离婚时间还是今年8月份廖文昌在齐江市被发现后的第三天。
他心道:这两口子胆子也够大的,竟然选在那时候回东州办理离婚手续,也不怕被发现了。不过,想想也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廖文昌和信丽丽会来这么一手。
信春水看起来比廖文昌还要吃惊,瞪圆了眼睛:“啥?丽丽,你跟文昌离婚了!这事儿真的假的?”
看来,信丽丽和廖文昌是偷偷离婚的,一直瞒着家人。
信丽丽把头一转,冲着父亲使了个眼色:“这事儿你别管,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信丽丽会谎话连篇,这一点陈默雷早就料到了,但离婚的事他着实没想到,不过,对于陈默雷来说,这根本不算事。
他把离婚证还给信丽丽:“收起你的离婚证吧。就算廖文昌真把钱借给了你,也是无效的,因为你对永昌公司案是知情的,对廖文昌作为担保人的事也是知情的。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你和廖文昌之间的借款是恶意串通、损害第三人合法权益的行为。
按照合同法的规定,这种借款是无效的,而且是自始无效。
所以,你就别拿这张离婚证当护身符了,它根本保护不了你。”
见信丽丽的脸上透出一丝怀疑,他又说:“不信,你可以去找律师问问。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坦白还来得及。该怎么办?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这回信丽丽突然不说话了,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又进了卧室。
过了近20分钟,她才走出来。这一进一出间,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不仅承认那300万元是廖文昌隐匿在谷少康名下的,还态度诚恳地承认错误,说自己不懂法,请求原谅。
信丽丽的态度肯定是装出来的、是迫不得已的,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但陈默雷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300万元隐匿财产的事终于有了结果。
据信丽丽说,其实她不是一个人去的佳木门业,而是廖文昌开车载着她去的。因为两人事先商议好了,她要说自己是瞒着丈夫来的,所以廖文昌自然不能出现。于是,到了佳木门业附近后,廖文昌找了个旅馆住下。然后,再由她一个人开车去佳木门业商谈入股的事。以信春水的名义入股,是廖文昌出的主意,因为这样以来,就算她被调查了,廖文昌也有时间去处理股权。至于离婚,则是假离婚,因为这样以来,至少放在她这里的财产名义上就跟廖文昌没有关系了。
做完信丽丽的笔录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虽然信丽丽已经承认了那300万元是廖文昌的,但陈默雷还是不放心。
出了信春水家,他立刻给刘明浩打电话,让他定两张最早的火车票,尽快和孔尚武赶到佳木门业附近,去找到廖文昌当时住的那家旅馆,能掉监控就调监控,没有监控就给旅馆的老板或者服务员做笔录。
总之,一定要想法设法搞到廖文昌护送信丽丽去往佳木门业的所有证据。
陈默雷能想得到,仅凭现有的证据,廖文昌肯定不会承认佳木门业股权之事。
廖文昌这个人可比信丽丽难对付多了,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一点,从入股这件事就看得出来。
入股佳木门业时,廖文昌完全可以利用谷少康的账号向佳木门业银行转账,但他没这么做,而是带着现金去的。因为银行转账会有记录,一旦借名办卡的事被查到了,他在佳木门业的股份就会立刻暴露。
相反,线下的现金流动就不一样了,调查起来不仅费时费力,还不一定有结果,是最安全的。
如果现在直接去见廖文昌,廖文昌肯定会顽抗到底。他会说,仅凭现有的证据只能证明他和信丽丽都碰过那3个帆布包,而其他人的笔录都只是一面之词,没有其它证据佐证,甚至还有可能是在被威逼利诱下说出来的,不足以证明被查封的股权是他的。
所以,只有用证据将廖文昌的行动轨迹串联起来,廖文昌才会无话可说,接来下对股权的处置才能顺利进行。因次,这项取证工作必须要早做,而且要做扎实。
也只有这样,被查封的股权才能尽快处置,才能尽快为9家债权公司挽回损失。
返回法院的路上,孔尚武见陈默雷皱着眉头,似乎是有心事,便想跟他聊天,好让他放松一下:“陈局,你看出来了吧,那个信丽丽肯定是找了个狗头军师,而且还是个半吊子。你猜猜看,那个半吊子是谁?”
陈默雷显然没心思猜谜,直接问孔尚武:“是谁?”
孔尚武嘿嘿一笑:“我猜呀,八九不离十是那个老莫。”
“你是说那个自称律师、整天就知道吹牛的法律工作者?”提到那个老莫,陈默雷不禁一笑:“如果吹牛上税的话,估计他早就倾家荡产了。”
“你太小瞧他了,他会的可不止是吹牛!”孔尚武绘声绘色地说:“那货忒不地道,不仅赚昧心钱,还坑人呢。
你知道吧,民一庭的岳凌云庭长就让他坑过。
当时,岳庭在工业园区当庭长。有一次,岳庭审理一起合同纠纷,判决原告败诉。原告收到判决书后,第二天就跑到法庭,指着岳庭的鼻子,质问他为什么收了钱还让他输了官司,直接把岳庭给问懵了。
后来,岳庭一问才明白,是那个老莫捣的鬼。老莫是原告的代理人,他跟原告要了3000块钱,说是打点法官用,结果却把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再后来,司法局去调查老莫,老莫死不认账,硬说是钱已经给岳庭了。
一开始,原告还不相信岳庭,后来打听了好几个人,知道了岳庭的品行,这才相信了。
不过,原告那3000块钱最后还是没要回来,还是便宜了老莫。”
陈默雷头一回听到这事,吃惊地问:“竟然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孔尚武叹了一声,说:“岳庭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受了委屈从来都不说。我这还是去年国庆节的时候跟他一块吃饭,他喝多了,才说出来的。这世道呀,哼,什么人都有。”
这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凌冽的北风,裹挟着片片枯叶在空中肆意飞舞。
陈默雷望着窗外,不禁触景生情地说:“是呀,这世上总有些丑恶,就算再大的风也吹不走、吹不散的。”
听到陈默雷的感慨,孔尚武心里一阵尴尬。本来他是想聊聊天,让陈默雷放松一下的,没想到这一聊倒好,陈默雷的心情不仅没有放松,反倒变的多愁善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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