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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红楼。
它不是楼,而是一处院子,就像那些豪门世家的府邸。
高门、大户、青砖、绿瓦,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醉红楼”。
这便是天都府最有名的青楼,建在府城一处非常僻静的地方。
半年前,因为一场变故,楼外楼消停了一段时间,如今又重新开了起来,而且比以往更加的红火。
老鸨子秦三娘现在走路都带风,又肥又大的屁股左右甩动,笑容满面。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秦三娘遇到的岂止是喜事,简直就像从地狱飞上天堂。
之前她好不容易搭上了楼外楼长老明德这条线,她以为自己后半生有着落了,谁能想到明德竟然被绝世剑王张晓生杀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受到牵连,死定了,不想楼外楼竟然没有处理她。
但是,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恐惧的时刻,一方面她怕上面派人处理她,另一方面她又怕宁侯府处理她。
直到宁侯府派人来找她问话,她全都老实地交代,才就此躲过一劫。自此以后,她就夹着尾巴做人。
天有不测风云,谁曾想到,宁侯周昭光竟然死了,连宁侯府都被一锅端了,她再次恢复自由身,头上的压力自然也就没有了,她又恢复到以前的秦三娘。
深夜。
在安顿好所有的客人之后,秦三娘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她卸掉那僵硬的笑容,疲倦地走回自己那栋小楼。
然而,她刚推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房里不知何时站着一名黑衣人。
这人中等身材,脸上带着一块儿银质面具,看不清具体面容。
秦三娘一见到这张银质面具,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秀额磕在地上,颤抖着说道:“三娘拜见护法。”
“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座还以为你找到新的靠山了。”黑衣男子冷冰冰道。
“三娘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秦三娘咬着银牙说道。
“哼!你出卖组织在前,上头传下命令,命本座将你就地格杀!”黑衣男子道。
秦三娘一听这话,眼睛一翻,差点昏死过去,随后极力地解释:“护法,三娘没有出卖组织,三娘真的没有。”
“还在狡辩!”黑衣男子怒喝。
秦三娘心惊胆战,也顾不得什么了,挪着两条膝盖快速来到黑衣男子跟前,低着头哽咽道:“护法,三娘都是被逼的,但三娘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将组织中重要的信息透露出去。”
“哼!如果不是你把组织信息透露出去,宁侯怎么可能这么快联系上组织?若是没有这一层关系,太上楼长老又怎会身死?”黑衣男子冷冷道。
秦三娘魂都要飞了,这下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对方说得句句属实。
当初就是她泄露上面的信息,宁侯才联系上了楼外楼,并与楼外楼取得合作。
可是,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好事,宁侯府与组织合作,可谓强强联手,而且上面一直没派人处理她,她也以为上头默许她的所作所为。
如今,这位护法竟然亲自来问责,看来她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一掌拍死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抬起头!”
秦三娘豁然一惊,赶紧扬起那张抹了厚厚一层粉的脸,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依然保留了年轻时的一部分绝色。
她脸上带着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竟有几分少妇的韵味。
黑衣男子看着她这副任君采摘的模样,心头一荡。
目光顺着这张脸下移,是如同天鹅般玉颈,因为头扬的很高,领口露出一条缝,下面的险峻风光若隐若现。
黑衣男子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来回滚动,体内浴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一把撮住秦三娘的头发,粗暴地往下面一摁。
原本已经准备等死的秦三娘一阵狂喜,赶紧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黑衣男子很快便陷入了无尽的欢乐中,什么将她处死全都抛之脑后,眼里只剩下迷离。
秦三娘见状,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只要允许她开口,她一定能让这个人对他服服帖帖。
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一个男人能挡得住,她有这个自信!
然而,未过多久,黑衣男子突然大声喊叫:“啊!!”
叫声中带着明显的痛苦,还是撕心裂肺的那种。
怎么会痛?
秦三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伺候了那么多男人,还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痛苦过。
“滚!!”
黑衣男子突然粗暴地攥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甩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十几外的墙上。
她又被崩飞到地上,顿时一口血吐出,浑身跟散架子一样。
幸好这么多年她没有完全荒废,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打磨筋骨,要不然刚才那一甩能将她活活摔死。
然而,她不敢有一句怨言,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黑衣男子,却发现对方似乎比她还要痛苦。
只见,黑衣男子双手抱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像是野兽在嘶吼。
他一双手使劲地抓自己的头皮,头皮都被他抓破了,紧接着又改成双手用力地击打,脸上的银质面具都被打掉了,露出那张带着几分猥琐的脸。
这人不是那刘子阳还能有谁?
此刻,他脑袋疼痛无比,像是被人用锥子不断地凿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以往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的身体也没问题,能夜御数女。
到底是怎么回事?
蓦地,他想起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西面不断磕头,一边磕着一边喊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果然,在他连喊了十几声“侯爷饶命”之后,他脑袋竟奇迹般地不疼了。
他想也没想,捡起地上的银质面具戴在脸上,身形一闪,离开了房间。
秦三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自语:“侯爷饶命?侯爷是谁?”
据她所知,组织里好像没有姓“侯”的大人物,至于护法以下的应该没有哪个有能耐让此人称一句“爷”的。
次日。
刘子阳在赶了一夜的路后,终于在下午抵达了米溪镇。
他来到将军墓,果然见到一道黑色身影坐在坟头上,而后立马跪在地上,爬到墓前,道:“小的见过侯爷。”
王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你这些日子过得很逍遥啊!”
刘子阳浑身一震,心里猜测成真了。
这位武安侯真的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不仅能监察他一举一动,还能隔着千里之外给他施法,让他痛苦不堪。
想到这里,他很干脆地说道:“小的不敢忘了侯爷,侯爷但有何事,吩咐小的便是。”
“哼!还算没蠢到家。”
王诚冷笑,随即问道:“找你来有件事要问你,神行镖局的徐光被你们的人抓走了,这事是你做的吗?”
“徐光?”
刘子阳想都没想,立刻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小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天都府,并未来过这里。”
“哼!还在狡辩!神行镖局的人亲眼看到楼外楼的人动的手。”王诚怒道。
“没有!绝对没有!”
刘子阳手摆得跟拨浪鼓一样,道:“小的对天发誓,小的真的没有抓徐光。”
“那是谁抓的?”王诚怒问。
刘子阳思索片刻,道:“川渝县的柳护法已经身死,小的以为可能是上面派的某位强者直接动的手。”
“上面派来的?”
王诚心头一沉,他最怕的就是上头来人,因为上头来人的话,他就不知道自己那位准岳父会被带往哪里。
他盯着刘子阳,沉声问道:“你觉得人会被带往哪里?”
“组织在天都府设有据点,但如今那里暂时由小的负责,小的没有抓过徐光,再近一点就是宜城郡了,组织在那儿也设有据点。”
刘子阳又补充道:“宜城郡作为陵州州治,组织在那儿留下数名大宗师,小的觉得徐光被抓到那儿的可能性很大。”
王诚听后,立马起身说道:“走!现在就去宜城郡!”
“现在去?”
刘子阳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昨晚到现在不眠不休地赶到这儿,这要是再立刻去宜城郡,还不把他活活累死。
“怎么?你不愿意?”王诚瞪了他一眼,目光中闪烁着杀机。
刘子阳被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道:“不不不!小的愿意!”
“走!”
王诚一刻也不想多留,上次救师傅就是因为他多耽搁了一天,导致师傅被押往宁侯府,最后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还是没能救回师傅。
这事已经成为他一辈子的痛了,所以救人这种事情绝不能耽误一刻!
王诚化为一道流光,破空而去,转瞬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
“好快!!”
刘子阳心惊,这速度即便是大宗师也比不上啊!
这真的是一道鬼魂吗?
哪有鬼魂在白天还能飞的?
刘子阳忽然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个本来已经死掉的人活了过来。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死!”
刘子阳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事情真相,所有人都被骗了。
“你还不走!”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声怒喝,他赶紧跟了上去。
然而,他的速度如何能与王诚相比,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也只能看到王诚的背影。
一路跟着王诚飞行了百十里后,他终于挺不住了,本来就所剩不多的真元被这么一消耗,他的速度在快速下降。
就在他准备撂挑子不干的时候,一枚小药瓶飞到了他的身前。
刘子阳一把接过,而后看着小药瓶上贴着的一张标签,惊喜道:“化元丹!”
这可是专门增强武宗真元的灵丹,一枚价值千金。对于武宗而言,如果在交战的时候,有这样一枚灵丹,完全不用担心真元被消耗掉,它能快速补充武宗的真元。
赶紧将这枚化元丹塞进嘴里,他心里面突然想到,貌似跟着王诚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丹药。
他可是知道王诚不仅是“医道圣手”张济世的徒孙,而且手里有那件“天下第一至宝”,他是会炼制丹药的。
只是,他有些困惑,以往王诚都会让他去采购药草,这次竟然没有。
他哪里知晓,王诚从无极深渊出来时,从恩师皇甫观棋的闭关之处带出了大量的灵药,他根本不缺一些灵丹的主药。
至于一些副药,一些寻常的药店也能找到,即便一些药川渝县没有,四通八达的高密县还是有的。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这一天的时间,王诚没做其他的事,就一件——炼丹!
这一天的时间,他不仅炼制了上品灵丹水行丹、塑脉丹,还炼制了下品灵丹化元丹、断续丹等灵丹。
这一天一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不管是第一名,还是李大平,他们都非常迫切地需要这些灵丹,而且他知道自己要出门,所以在出门前必须把这些全都安排好。
王诚自然没空跟他解释这些,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赶路。
至傍晚的时候,两人横穿川渝县、高密县,赶到了天都府。
刘子阳是说什么也不愿再走了,他这一天等于将天都府与三川郡飞了个来回,两千多里路,就算是千里马也早就累死了,他是小成境界武宗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王诚并未直接入城,在城西十几里外他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走下去。
他按照记忆来到了一处土丘,然后在那土丘下找到了一座小土堆。
小土堆上长满了杂草,他走上前一点一点地把杂草清理掉,他清理得很仔细,就像理发师给人理发。
刘子阳站在他身后,心里很是好奇他到底在干什么,但又不敢开口问,只能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
等杂草清理完毕之后,王诚心念一动,掌心出现三炷香,还有肉和酒水。
他跪在地上,又从袖里乾坤袋中取出碗筷、碟子和酒杯,将那些肉放在碟子里,三炷香插在装满米饭的碗中。
“这是墓?”
刘子阳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毫不起眼的小土堆竟是一座墓,而王诚分明是在进行祭拜。
只是,这是谁的墓呢?
竟然让王诚亲自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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