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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兰恩随手甩掉手里剩下的握把,眼神凶狠。
“在我的国家挣钱,竟然还对我的国家敢出言不逊?既然你觉得在哪里都能挣钱,那就滚出辛特拉!”
酒馆中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半醺的酒客们用力拿酒杯砸着酒桌,把酒水撒得到处都是。
“辛特拉万岁!”
“为我们的英雄兰尼斯特伯爵的凯旋欢呼!”
“不不不。”兰恩高声喊道“我不是什么英雄。”
“守护辛特拉少不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你们,我的朋友,你们才是辛特拉真正的英雄!”
酒吧人声鼎沸,几乎要把屋顶掀翻;吟游诗人拨动琴弦,换上激昂的调子演唱新的曲子。
外面的人好奇地往里面张望,不知道还没到夜晚为什么酒吧里面就能这么热闹。
然后就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一起欢呼。
在这热烈的欢呼声中,兰恩转过身。刚刚带着谦逊谦和微笑的脸瞬间面无表情。
兰恩转身一把揽过几名城防士兵的脑袋,说道:
“我记得我有教过什么时候可以打架什么时候不可以,什么地方可以打架什么地方不可以——我有说过吧?”
刚刚被兰恩激昂起来的士兵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点头。
“很好,看样子我说过。那么——”
兰恩转身看向酒吧的老板,指了指几名士兵说道:“今晚他们喝酒的钱算在我账上,要喝多少喝多少。然后一个月内不要再卖给他们酒了,跟其他酒馆也通知一下。我说的。”
酒吧老板笑着点点头。
“哦对。”兰恩指了指打人的那名士兵“打碎的杯子和那杯酒记在他账上。”
酒吧老板笑着点点头。
“珍惜你们的最后一顿酒吧。这个月接下来的所有日子你们都不会有休息时间了。”
几名士兵不敢辩解,冲到吧台前面围着老板,举着杯子就好像这辈子没过喝酒一样开始往嘴里灌。
兰恩歪歪头示意正弯着腰想要溜出酒馆的商人,对艾斯说道:“他人走可以,但是辛特拉的东西要留在辛特拉。”
箭侍从点头应是,转身离开。
杰洛特在一旁点了一杯啤酒一直边喝边看戏,看到兰恩回来才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伱的名号会这么响了,辛特拉的兰尼斯特伯爵。”
“别这么叫我,不然我不替你付酒钱。”
杰洛特琥珀色的猫瞳顿时光彩夺目:“你会替我付酒钱?”
此时,吟游歌手终于完成了曲目,酒馆的气氛也被炒到了一个高潮。他环绕着赞美跟喝彩走到吧台边上,朝着兰恩微微鞠躬。
兰恩指着吟游诗人对老板说道:“也给他来一杯酒。”
“感谢您,兰尼斯特伯爵。”吟游诗人说道“在下米罗·格拉斯,久仰您的大名。”
这吟游诗人说话的时候双手手指交叉置于胸前,语气不卑不亢、语速不急不缓,体态有股端庄的味道。
兰恩上上下下打量他:“感谢你刚刚的仗义执言,格拉斯先生。我会吩咐那些行商不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免得你出了辛特拉就没了生意。”
米罗微微鞠躬,感谢道:“其实您不用在意,除了吟游诗人之外我也算是個商人。
商人不该中伤喂养他们的土地,这是规则。他违反了规则,所以我希望他接受惩罚,仅此而已。”
“如果大家都不遵守规矩的话,谁还会和商人做生意呢?”
兰恩惊讶地看着他,惊奇这个时代的游商竟然能活着说出这种话。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他能说出这种话,才不得不沦落到以吟游诗人为兼职。
酒吧老板笑呵呵地递上来一杯酒,说道:“米罗是前两天在到这的,来酒馆后一直传唱您父亲和您的诗歌,给我的酒馆招了不少生意。他一直希望能亲眼见您一面,今天算是遂了愿了。”
兰恩细细打量眼前的米罗·格拉斯。
作为吟游诗人他不够英俊,胡子拉碴,头发稀疏,除了鲁特琴外腰间还别着把笛子;作为商人他又似乎有些落魄,衣衫破旧,身上左右斜背着两个挎包磨损严重。
“既然你已见到我,然后呢?”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久仰您,想看看诗歌的原型到底是何样的骑士。过两天我应该就会离开辛特拉了。”
坐在一边的杰洛特突然插嘴:“你不像个商人,也不像个吟游诗人。你与他们的感觉都格格不入,倒是像个落魄贵族或者逃难的富人后代。”
米罗微微一笑:“在这个世界生活,大家总有各自的难处。”
兰恩点点头,不再继续在意这名行商的诗人。他记得杰洛特就有个吟游诗人挚友,将他的美名传颂后世。
自己有个诗人粉丝不算坏事。
将此事抛到脑后,兰恩朝着酒店老板问了下时间。
得知结果后,他朝杰洛特说道:“我得先去趟王宫,回到辛特拉得去拜见女王打个招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莫斯萨克和希里?”
杰洛特摇摇头:“我不去王宫。”
兰恩表示明白,把一个绣着藤蔓和树叶的布袋扔给斯沃德和豪斯,说道:“带着我的客人好好逛逛辛特拉。”
说完又一指行商诗人米罗,带老板说道:“他的酒也记我的账上。”
米罗·格拉斯朝着兰恩鞠躬表示感谢。
兰恩走向门口,脚步每一步踩下便有一声“兰尼斯特万岁”“辛特拉的骄傲”这样的欢呼响起。
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虚幻泡沫,在不久后都要被尼弗迦德铁蹄踏碎。
他已经在这个国家待了一年,承载了这里人民许多的鲜花和赞誉。
他在烦恼:正如他刚刚在听到侮辱辛特拉的话语后怒砸商人那样,那一下除了按照自己的计划演戏营造人设收买人心之外,其实刚刚那刻他是真的有动怒。
等尼弗迦德入侵之后,他真的能如计划中的那样心平气和地逃离吗?
兰恩一路走一路思考,直到踏出酒馆,阳光重新洒在身上。
大门合拢,豪斯颠了颠手中的布袋,里面发出悦耳的钱币碰撞声。
“带着客人好好逛逛”?两名侍从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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