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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看着镇魂碑上的那只怪物,内心出奇的平静。
怪物化作了他的模样,但是他却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还很亲近。
一如,他在直面他的心魔一般。
一个人的心,可以很俊美,也同样可以很丑恶。
师父说:一念为神灵,一念为魔魂,要内心有光,时刻自我拂拭,不使惹尘埃。
苏离哪怕此时已经彻底的自我放下,万念俱灰,也可以正视心魔。
“师父说,我这一生,有一浩劫,过去了我便可以真正的涅槃蜕变,迎来独断天机的奇遇。
而若是没有过去,将与镇魂碑长眠,虽同样不死不灭,却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说,我心中住着一只血灵魔魂。”
“师父说的,就是你么?”
苏离走了过去,来到了镇魂碑前,目光清澈而平静的看向了镇魂碑上的那个俊美的青年。
青年直视着苏离的双眼,却没有立刻回答。
“你很希望我绝望吗?我若死去,她们会很孤单,她们再也没有那个甘愿为她们付出的人了,再也没有那个愿意宠着她们的人了。”
“我对她们那一辈子守护的承诺,也无从守护了。”
“可若是有下辈子,我还想再守护一辈子。爱的确是卑微的,但是也是心甘情愿的。”
苏离轻声喃喃,仿佛在与眼前的心魔诉说着内心。
“这天渊之中的风景独好,你可再看看,那其中的很多,都是伱的过去。”
“当局者,你看不清尚情有可原,但希望你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镇魂碑上,青年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无尽道韵,振聋发聩,一如午夜梦回,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
苏离转身,看向了火焰深处的天渊。
那里,有他与大师姐慕云汐和小师妹穆霜霜从小到大的所有过往。
看起来温馨幸福的过去,实际上却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
似是刹那,又像是永恒。
更像是重新经历了一次那一辈子的、一厢情愿的付出,并在最后再次的被逼着踏入了天渊。
只是,重新经历的那一生,大师姐慕云汐并没有出现,更没有摊牌。
而苏离却并不是在天枢世界以苏言的身份踏入天渊,而是在现实之中踏入了废都禁区,踏入了天渊,并一跃而下。
就仿佛,现实和虚幻被划分成了两条线,两条线在跳下天渊的时候,产生了纠缠和互换。
这时候,苏离心中有些恍然,也有些明悟。
“谢谢你,让我看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苏离轻声开口,如同在和自己和解。
镇魂碑上的青年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苏离怅然长叹一声,喃喃道:“终于明白,世间之繁华浮躁,如同杨花落尽子规悲鸣,只留得自己孤影凄清。
曾几何时,我刻骨铭心她们的笑颜和媚眼,却原是自己一场痴心妄梦。
世间繁华皆有归宿,可我却如枯枝残叶,稗虫草芥。
我还有什么呢?
我只有自己了。
过去,对她们讨好和迁就,不断的委屈自己,卑微如尘埃。
这些,又是何其可笑?
当我不再有价值,她们抛弃我的时候,也丝毫不会手软更不会心软……”
“从今往后,我不需要再讨好任何人,我只要讨好自己就行了。”
“我喜欢优秀的她们,但是她们却不会喜欢一无是处的我,而只会喜欢比她们更优秀的奇男子。”
“是我太弱。”
“但……我坚信:梧高凤必至,花开蝶自来。”
……
苏离的内心,念头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仿佛看到了他自己,正面走向了镇魂碑。
他尽释所有精力,倾注在自己身上。
黑暗中,困境间,他从未绝望,更没有放弃。
他始终默默为自己筑梦。
他悄然告诫自己,要有耐心,要守得云开见日明,如潜龙在渊,默默修炼,待时而动。
镇魂碑上,传来了那青年淡漠而深邃的声音。
“人之性情,非至善如真,也非尽恶如魔。
你不能因遭遇过人性之黑暗,便全盘否定其光明之真善;同样,亦不可单纯期待人性之善,而规避其恶。
善与恶并存于人性之中,接纳其复杂性实乃必需。
然而,核心之所在,我们当怀信念,以待人性之善而无过高期待,更不可借此来束缚他人。
如此,惊喜或许会在不经意间出现。
我们能要求自己为何种人,却无法强求他人为何种人。”
“你,苏离,将不再是过去那个无知的你——那时的你未经世事的磨砺,既脆弱又理想化。
如今,你仍爱这个世界,但这份爱是经历过挫折之后依然选择去爱的决定,是明白人生的困难、人生的复杂依然去爱的勇气……”
“所以。”
“这个地方,我下来,你来坐。”
镇魂碑上,青年脸上的笑意绽放,目光炽烈。
他的头朝着苏离的脸凑了过来。
这时候,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芳香随之传来。
……
苏离忽然睁开了眼,关键时刻自梦境之中强行脱离。
这个镇魂碑,前身有没有去坐,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镇魂碑上,未必是常庆,而更可能是“心魔”。
天渊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离也并不完全清楚。
前身踏入天渊之后的所有记忆,他都没有。
而这一次的梦境,关键时刻,苏离有一定的察觉,有所觉悟。
所以在最后,梦境之中,从“终于明白”这一处开始,就已经不再是前身主宰,而是苏离的潜意识。
潜意识,改变梦境走向,于苏离而言,已经是基操。
午夜梦回的跳楼梦境,已经将他的技术锻炼得炉火纯青了!
而契合梦境与现实的那一缕芳香,自然也不是来自于镇魂碑上的那只怪物的脑袋,而是来自于——小师妹穆霜霜!
苏离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把将穆霜霜凑过来的脸推到一边去。
这淡淡的芳香,自现实传递到了梦境之中,又从梦境之中映照到了现实。
这时候,苏离已经完全清醒,内心,也有些沉沉的压力。
他很清楚——他放过了镇魂碑,但是镇魂碑盯上了他,甚至在尝试着挖掘前身的某种“心魔”!
苏离对于之前的梦境,记忆非常清晰,也非常的深刻。
这一幕,如梦似幻,亦真亦假。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
梦里的经历,大部分都是前身与师姐师妹之间的经历。
但是慕云汐和他摊牌的那一幕,前身的确并无相应的记忆。
是为了保护慕云汐,前身依然舔狗模式的抹除了这段记忆,还是被心魔强加的一段记忆?
苏离也无从去真正的确定。
一切的一切,都透出极其古怪之意。
只是,苏离已经没什么心情去思考这些。
“师兄,你伤势已经恢复了吧?看你气色好很多了,嘻,还变帅了。”
“本来还想偷偷的摸摸师兄你的脸滑不滑嫩不嫩,结果竟然被你发现了。”
“师兄,好师兄,给霜霜摸摸嘛。”
穆霜霜嬉皮笑脸的道。
苏离没有理会穆霜霜,从床上坐起,关闭环境投影。
随后,他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破晓。
一整晚,竟是就此而过去了。
黎明的曙光已经划破了天际的黑暗,环绕着天机山的氤氲紫色雾气也在开始消散。
“师兄,你变了。”
穆霜霜走了过来,伸手想要去抱苏离的胳膊。
苏离转过身,眼神冰冷的盯着她,再次制止了她有些任性的撒娇举动。
“男女授受不亲,你也不小了,要懂得自重。”
苏离的语气很是严厉。
穆霜霜轻哼一声,有些羞恼道:“哼,小气!你肯定是因为我之前拒绝你而生气了!所以故意这样对不对?以前你最喜欢这样了,有时候还故意蹭我,我那不是也只是瞪你一眼,也没说你什么吗?”
苏离冷笑道:“是吗?这些是你幻想出来的吧?莫非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忘记了?你以前有让我牵手的吗?更遑论是依偎甚至是蹭你了。”
穆霜霜度哼哼道:“反正是你的错,我给了你机会,那怪你不中用。”
苏离闻言,走近了穆霜霜,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向上抬起。
穆霜霜美眸一下子瞪大了,眼中满是惊慌之色。
苏离的脸靠近了,穆霜霜眼瞳收缩,娇躯绷紧。
“我现在倒是想亲亲,还想蹭蹭,你就说你给不给机会吧。”
苏离眼神带着凌厉、霸道与侵犯之意,声音伴着热气都直接喷在了穆霜霜的俏脸上。
穆霜霜雪白的脸顿时一片羞红,她猛的一挣,挣脱了苏离的手,然后连连后退避让。
“我我我,我才不给你机会!师兄你敢欺负我,轻薄我,等师父回来,我要告你的状,让师父狠狠惩罚你!”
说着,穆霜霜又犹豫了一下,略微缓了口气,结巴道,“除非,除非你再给我转两……不,转五万联盟币!”
说话之间,穆霜霜和苏离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再不敢靠近苏离,似乎生怕苏离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也是此时,穆霜霜才发现,师兄苏离的实力进步很大,她有些打不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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