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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胜王朝想要拿捏周小舟,也只有他老家族人的生死可做文章。
如果在意,就得被逼着低头俯首。
如果不在意,武胜王朝其实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敢动他族人,就要承受他的报复,不定能给他们家来个改朝换代。
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家的鬼,那一套套不住他。
老武胜王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管怎么说,毕竟你是武胜国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为武胜国效力,天经地义,是每一个武胜人的责任。”
周小舟说:“为武胜国效力,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本城主还是愿意的,但不是为你们家效力。
本城主虽然是武胜人,是个自由的人,不是你家奴隶。”
说武胜国就是他们家的武胜国,又没有错。
家国不分。
家国难分。
国是所有人的国,你家则是你家。
为国效力可以,为你家效力免谈。
周小舟又是个替他家效力过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功劳真不小,结果落得狼狈而逃的下场,历历在目。
想要他吃回头草,很难。
老武胜王缓缓说道:“如今你就有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
“拉倒吧,那只是你家,不是我的国。”
周小舟不屑的甩甩手,“器城开着门做买卖,只要给钱,谁的买卖都做,说的再天花乱坠也值不了多少钱。看在同是武胜国人的份上,优惠价肯定是有的,你要买多少法弩?”
老武胜王追问:“优惠价是什么价?”
“四十万金一架。”
这是最普通的法弩,优惠价要比批发价高。
谁让武胜王室让他看不顺眼呢,岂能便宜了他们。
供不应求的,爱要不要。
老武胜王对法弩的价钱没有太多概念,只是觉得贵,连连摇头:“这算什么优惠价,四万一架还差不多。”
周小舟手一指:“出门向北有座丹城,那里可能有,请走好。”
老武胜王巍然不动,又说:“你也知道,本国这些年纷乱不断,国库空虚····”
“那是你家的事。”
周小舟打断了他的话,“本城主从来没觉得欠你们家什么,倒是觉得你们家欠了武胜人不少,没有把武胜国经营好,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过不上富足安逸的生活,就是你们家的罪孽。
你们家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如果真拉不出屎,最好把屁股挪开,挺恶心。”
“放肆。”
老武胜王气得跳起来,杨微彤马上亮出了剑,他又缓缓坐下了,说,“这是大逆不道知道吗,斩首不为过。”
“可惜····”
周小舟幸灾乐祸的替他叹了口气,“可惜你们家已经没这个能耐了。”
就算龙翊来,也未必奈何得了他了。
老武胜王说:“武胜王朝可以加封你爵位。”
爵位啊!
爵位通常可以世袭,真正的光宗耀祖。
但,跳出了武胜王朝那口井后,武胜王朝的爵位根本不值钱。
“本城主已经淡薄了名利。”
名利都有了,不在意了,也就淡薄了。
淡薄了后,任性。
老武胜王眯着眼看他,颇有毛猴子蹦脚背的恼火,问:“你要什么?”
“钱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买卖。”
器城不是他家的下属单位,概不接受任何附加条件,方得公平。
爱买不买。
老武胜王寻思着说:“武胜国如今确实需要一批法弩震慑宵小,但国库又空虚,一时间拿不出太多钱。
老夫····孤王可以以自己的声誉作保。”
赊账啊?
周小舟鄙夷的看他:“你有声誉吗?”
拿没有的东西作保,就是肉包子打狗。
老武胜王气得又跳了起来,他的声誉何等值钱····算了。
可气的其实是工部和王室的炼器师们,一个个拿着高福利却折腾不出什么,还不如民间的那些炼器师有干劲,很多家族都炼制出了法弩,数量更是越来越多,对王室造成了巨大的威胁,逼得他们不得不来器城采购。
没钱,又想弄到大量的法弩。
不得不忍气吞声。
闹僵了的话,连一点机会都没了。
也算风水轮流转了一回,在武胜王城还拿捏着周小舟的生死,如今被拿捏了。
老武胜王长长舒出一口浊气,让自己保持足够的镇定,又说:“过去的事,都是误会,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显得小肚鸡肠。
你如今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理当眼光放的更长远一些,好好回馈家乡,帮助武胜国内保持稳定,才是侠之大者。
将来才能载入史册,青史留名,为后人所歌颂。”
说到这事,周小舟又来劲了,他也是看过武胜史的人:“史册里除了歌颂你们家的人,还歌颂过别人吗?
别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妖魔鬼怪呢。”
“回头连个姻,嫁个公主给你,也让你成为被歌颂的人之一。”
“妖与魔,都说自己好,你们一家子妖魔鬼怪,正常人挤不进去。”
老武胜王又有被他激怒的感觉,实在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武胜人敢跟他这么说话,肆无忌惮的嘲讽,犹如被反复打脸一般,偏偏他还得忍着,才是最大的憋屈。
“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够了吗?”
“啥?”
“一万架法弩。”
你们家说不得骂不得,说上几句骂上几下,还要钱?
“老王啊,既然早就退位了,为什么不消停些?
就算在武胜国待不住,到其他大陆逍遥自在不好吗?
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就是你不对了。”
周小舟替他连连摇头,“如今不是龙翊做武胜王吗,你跑出来夺权,回头把他激怒了,把你杀了,死的不冤吗?”
老武胜王怔了一下,说:“孤王是他祖宗,岂有如此大逆不道之理。”
“别人家的祖宗都躺在棺材里。”
棺材才是祖宗的去处。
老武胜王一阵沉默,细细回味龙翊的一举一动,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越富贵的人家,亲情越淡漠,因为彼此都是竞争对手,父子相残,手足相残的例子比比皆是。龙翊就是此中的受害者之一,正在和他的兄弟相残中,祖宗隔的更远,残一下无不可。
能一直忍着,已经很认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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