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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鸣舟忽然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似乎整个人都在发抖。
“医生，你怎么了？”家属抱着孩子，疑惑的问。
江鸣舟顾不上和家属们再说什么，急匆匆离开了产房。
他一路狂奔到值班室，关上门，思绪一片混乱。
江鸣舟双手颤抖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悦的电话号码。
她是方暖最好的朋友，应该能知道方暖这六年的情况。
“喂，林悦，我是江鸣舟。”
“江医生？你和方暖最近是怎么了，她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林悦接起电话，一听是江鸣舟，心中的问题犹如炮珠似的，接二连三的蹦出来。
“你见过方小棠的父亲吗？”江鸣舟并没有回答林悦一连串的问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林悦疑惑的说。
“你和方暖认识这么多年，见过方小棠的父亲吗？”江鸣舟的语气显得很急促。
“还就真没见过糖糖的父亲，方暖也从来不肯提起。”
“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的？”
“是啊，她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她一个人在医院的，由于没有结婚证，孩子上不了户口，最后还是我托我朋友帮忙，糖糖足足推迟了五个月才上户口。”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击中江鸣舟的心里。
“你的意思是说，糖糖的实际年纪比户口本上大五个月？”
“对，是这样的。”
江鸣舟得到想要的答案，便挂断了电话。
“我说江医生，你......”
“嘟嘟嘟.....”
林悦还准备劝一下江鸣舟和方暖好好谈谈的，没想到江鸣舟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医生的性子都是这么急的吗？
江鸣舟在安静的值班室，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方小棠的出生年月如果往前算五个月的话，那应该就是六年前他与方暖的那个孩子。
但这种推测并没有理论依据的支撑，方暖不会承认的。
江鸣舟迅速走到医生办公室，找到王医生。
“王医生，我家里有点事，还有半小时下班，我先走一下。八床的产妇刚分娩结束，胎儿有点大，侧切，十五分钟后注意观察一下伤口及子宫出血情况。”
江鸣舟虽然着急，但还不忘交接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这就是一个专业医生的素养。
话音刚落江鸣舟拔腿就走。
王医生一脸诧异，这个江鸣舟，他怎么好意思？
刚才还毒蛇的说自己长得丑，嘴巴碎。
一转眼功夫就像没事人似的叫自己帮忙他看病人。
但瞧江鸣舟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必家里确实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
江鸣舟开车赶到方小棠的幼儿园，途中等了三个红灯。
他第一次觉得红灯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和煎熬。
站在幼儿园门口，看见方小棠满心欢喜的朝他奔来的模样。
江鸣舟有些不知所措，他此刻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方小棠。
“方小棠，你认识这个人吗？”门口的老师很负责任的问道。
“老师，我认识，他是我的爸爸呀。”方小棠使劲的点点头。
爸爸，爸爸.....
江鸣舟听到方小棠这样喊他，鼻子一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虽然之前方小棠也叫他爸爸，他也非常喜欢方小棠。
但他那时候认为方小棠是方暖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这一声爸爸，触碰到江鸣舟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弯下腰，将方小棠温柔的抱在怀里，轻声说道。
“爸爸带糖糖去吃好吃的。”
“好呀好呀，好几天没看见爸爸了，糖糖可想你了。”说着方小棠便将双臂搂紧了江鸣舟的脖子，胖嘟嘟的小脸在他脸上蹭了蹭。
这一举动把江鸣舟的心都萌化了。
江鸣舟在网上找了一家高档的儿童餐厅，集游乐场为一体的。
点了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摆在方小棠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江鸣舟想把这五年欠孩子的玩具全买回来堆在她面前。
“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好玩的。”方小棠漂亮的眼睛里放着光。
江鸣舟看见方小棠的肩膀上掉落了一根头发，便轻轻的将它拿起来，用桌面的餐巾纸包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糖糖以前都喜欢去哪里玩？”江鸣舟拿起一杯芝士草莓，插上吸管，细心地喂给方小棠。
“以前和爷爷奶奶一起，他们忙，没时间带我玩。”
江鸣舟闻言一阵心酸。
“没事，我们不说以前了，以后爸爸陪你玩。”
“真的吗？”
“真的！”
“大人可不许骗小孩。”
“不骗糖糖，我们拉钩。”
#
雨后的下午，空气格外清新，微风轻拂，带着湿润的水汽。
方暖赶到幼儿园接方小棠的时候，老师疑惑和紧张的问道。
“方小棠今天很早就被她爸爸接走了，你丈夫没和你说吗？”
被爸爸接走了？
是谁？
难道是江鸣舟？
方暖当即愣在原地，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老师看了方暖一眼，解释地说：“方小棠自己说他是爸爸，而且两人感情很好，很亲密的样子，我们才放孩子离开的。”
“知道了，老师，没事的。”
得到方暖的确认，老师才松了一口气。
方暖站在公交站台，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无比迷茫。
这一两天所经历的事情让她心里憔悴，想起江鸣舟昨天愤怒失控对她的撕扯。
仿佛要将她揉碎了，再塞进他的身体里。
说实话，她现在并不想再面对江鸣舟。
看到他，会觉得自己很不堪。
明明他的母亲把她害得这么惨，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去爱他。
方暖拿起手机，准备给江鸣舟打电话。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是为了糖糖才给江鸣舟打电话的，并不是因为想念他。
“喂，我是方暖，糖糖在你那里吗？”方暖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冷静。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江鸣舟，糖糖和你在一起吗？”方暖再次问道。
“暖暖，你还好吗？”江鸣舟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觉得自己很没骨气，不管方暖在自己胸口捅上多少刀，他依然对她怨恨不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要接糖糖回家。”方暖并没有回答江鸣舟的问题。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等下开车送糖糖回去。”
“不用了，我让林悦联系你。”方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并不想告诉江鸣舟自己现在的住址，怕他看见那破旧的楼房，和狭窄的居所。
这是她努力维持的仅有的骄傲和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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