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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论很好猜。
孟向江死亡的场景刚才被姜厌几人看到了,许金花为了打发走她们被迫说了些许实情,但姜厌迟迟不走,剩下的几人又只是站在几阶楼梯下,孟向江的死法一看就不是正常猝死,许金花必然不相信她们不会报警。
按照她秉持的家丑不可外放的理念,她现在一定会第一时间打给那位“专业人士”,询问一旦有医生检查孟向江的尸体,会不会检查出他体内的违禁药,这件丑事会不会暴露并传播出来。
毕竟有实凭实据的言论与捕风捉影的传言大不相同。
这件事情本来没问题,也符合许金花的做派,但怪就怪在她这个电话打得太恭敬了。
那种即使不是面对面,也会下意识对着手机屏幕谄媚的恭敬。
所以这位“专业人士”的社会地位必然不低,并且一言一行都可以干预到许金花的生活。
目前姜厌在厂房诸多死亡案里,唯一知道的有如此社会地位的只有孟恨水。
这位公安局副局长的女儿。
一旦怀疑起这一点,那倒推起来就无比容易。
孟恨水的身份完美符合那所谓的“专业人士”——既能让许金花恭敬对待无条件信服,又了解厂房所有居民的禀性性格。
最重要的是,孟恨水与厂房有命案纠葛。
如果她与苏知渔的关系好,那部分厂房居民就是害死苏知渔的真凶,她要报仇。
如果她对苏知渔只是利用,那部分厂房居民很可能知晓她与苏知渔的真实关系,知道苏知渔是因她而死,那她如今就是要销毁人证。
总而言之,贩卖床垫,在床垫中藏蛇的,以及误导许金花与李荣海家属的“专业人士”,很可能都是一个人。
而最有这个嫌疑的就是孟恨水。
“你是谁?”
孟恨水的声音非常好听,几乎称得上是悦耳动听。
姜厌没有回答,而是把手机还给了许金花。
电话还在进行中,许金花瞪眼看着姜厌下楼的背影,一句狠话都不敢说,只能继续轻声细语和对面讲话。
姜厌到四楼与几人碰面后,粗略说了说当前的信息。
她现在已经不着急知道孟恨水的杀人动机了。
明天白天孟恨水一定会来,而那时候她一定会来主动找她,到时动机自然而然就会清楚。
姜厌现在疑惑的点是孟恨水为什么知道蛇会复仇。
虐待动物的人比比皆是,孟恨水为什么觉得这些老人看到蛇就会杀掉而不是放走,又为什么觉得他们杀了蛇就会被报复?
她看过那两个蛇鳞,蛇鳞上没有丝毫精怪的特征,它们都来自于非常普通的蛇。
普通到哪怕死了都报复不了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杀死了尚德民三人?
姜厌觉得自己还得想一会儿,于是让双胞胎和程光先回去,她和虞人晚回了屋。
桌上剩下的饭菜已经凉了,天花板上的血凝成血珠,有几滴落在饭上。
咕——
虞人晚的肚子叫了一声。
她刚才没吃几口饭,但看着米饭上那几个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下咽。
虞人晚斟酌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饥饿感:“我想出去买点夜宵…”
她问姜厌:“你吃吗?”
姜厌头都没抬:“不吃。”
虞人晚有些迟疑地问:“你在想什么?”
姜厌随意道:“在想到底是什么杀了三人。”
虞人晚也不知道,所以有些局促地“哎”了声,“不是蛇吗?”
“不仅仅。”姜厌回。
虞人晚又点了点头,她站在原地待了会儿,舔了下嘴唇,去沙发后面把乌鸦抓了出来。
她自言自语道:“小哇,我带你出去散散步。”
戴着红领结的乌鸦睁开石子大小的豆豆眼,理了理顺滑的羽毛,叫了几声。
虞人晚小声:“我不是,我没有尴尬,也没有没话找话。”
小乌鸦又哇了几声。
虞人晚偷偷看了姜厌一眼,把乌鸦塞进鸟笼,小跑着出了门。
一边下楼,她一边教导小乌鸦。
“是非常非常好看,但你也不能整天躲在沙发后面偷偷看。”
“眼睛漂亮怎么了,我给你的珠子够多了,再说这是活的眼珠,你别想。”
小乌鸦萎靡地瘫在笼子里,生无可恋地拿翅膀拍鸟笼。
虞人晚低声解释:“我不是忘记给你抠五楼爷爷的眼珠,是因为他的不好看,下次遇到好看的我再偷偷抠下来。”
小乌鸦:“哇!”
虞人晚连忙摇头:“不行不行。”
“我们约定好的,只能偷尸体的眼珠…你不要胆大包天为非作歹…”
小乌鸦叼开了笼子门,一脚踹在虞人晚脸上。
虞人晚:“………”
小哇踹完虞人晚,有恃无恐地再次叼开笼子门,钻了进去。
“…踹也没用。”虞人晚自说自话。
“反正你每天都要踹我。”
她苦闷地缩起肩膀,把帽子戴上,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听完虞人晚长达两分钟的自白,直播间一时有些沉默。
【她能听懂乌鸦的话?】
【我看过虞人晚几次直播,似乎是这样。】
【?原来真能听懂啊??我还以为是妄想症什么的?】
【话说这个乌鸦是不是有些古怪啊,它喜欢死人的眼珠?】
【不,听虞人晚的意思,似乎活人的也喜欢。】
【………】
【是我敏感了吗,就没人觉得虞人晚也不太对劲吗??抠死人眼珠也是抠眼珠啊?啊??啊???】
【虞人晚先前也拒绝过,但实在是比较宠小哇,抠了有十几次吧。】
【之前做任务还想去太平间偷,最后被管理局警告才作罢,此处有直播视频为证。】
【有点离谱。】
【…虞人晚你别太宠了。】
【呵呵,干咱们这个职业有几个不疯的。】
虞人晚平日里过得比较拮据,赚的钱都给母亲付了医药费,所以她也没去夜市转悠,只是在小卖部买了桶泡面,思索良久后又买了个卤蛋,拎着鸟笼往回走。
小哇在鸟笼里四处打量,中途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扯着嗓子疯狂拍打鸟笼。
虞人晚顺着小哇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
灯光下,女人祖母绿的眼瞳像宝石似的流光溢彩。
“你别看,”虞人晚小跑着离开。
小哇表情痛苦。
虞人晚:“…等她老死,我会留意的…”
小哇乖顺地梳理起羽毛。
虞人晚舒了口气,她拿出手机看了眼,现在刚过十点,院子里打牌下棋的人开始收拾东西了。虞人晚熟练地与众人保持着距离,在七八个人中间穿梭,最后回到了厂房。
晚上起了些雾,厂房从外看很是模糊,只有两三家开了灯,雾气笼罩下,这些光亮就像悬浮在半空,给人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虞人晚拎着鸟笼开始往上走,走过二楼的时候,她想起了昨晚蹲在墙角的许金花,那时候她与姜厌都注意到老人的瞳孔是竖着的,像是被上身了,但都没多问。
今天二楼一切正常。
什么人也没有。
虞人晚慢吞吞地往上走,夜晚很安静,楼道里一时只有她的脚步声。
上了三楼,虞人晚觉得胳膊有些麻了,所以换了只手提鸟笼。三楼的感应灯坏了,她现在一手提鸟笼,一手拎着装泡面的袋子,没有多余的手拿出手机照亮,所以只能用脚估量着楼梯间距往上走。
终于到了四楼,虞人晚吐出口气。
房间的光亮隐隐透过门缝,她不想麻烦姜厌开门,所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开始在兜里摸索钥匙。
就在这时,虞人晚听到了一道很清晰的敲门声。
“咚咚。”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向身后看去。声音是从对门那里传来的。
但身后并没有人。
这时又是一声敲门声。
“咚咚咚咚。”
她仔细辨别了下,发现这不是敲门声,更像是敲窗声。虞人晚借着屋里的光亮,走向了对面的窗户。
“有人吗?”她低声问道。
窗户后有咳嗽声响起,虞人晚把脸凑近了窗户,“怎,怎么了吗?”
她视线里出现了一张满是老年斑的脸。
老人佝偻着身子,手指正戳在窗户上,虞人晚仔细看去,老人的手指有着宛若初生婴儿的细嫩皮肤,又细又小,如今老人细小的手指戳点着窗户,给窗户上捅出了一个极小的洞。
紧接着他把脸贴在洞上,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虞人晚。
窗户是纸糊的。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虞人晚的后背迅速起了一层白毛汗,她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有什么细腻的东西从她脚踝缓缓滑过,虞人晚眼前一黑,踩空了楼梯,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多年的倒霉经历让她迅速抱紧了自己的头,但她的身体还是狠狠撞在三层半的墙壁上,额头被小石子刮出了几道不浅不深的血痕。
疼痛让虞人晚站不起来。
她抽着冷气窝在角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着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湿意。
许久,虞人晚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照在那扇窗户上。
窗户上的小洞不见了,老人也不见了。
不是纸糊的。
和昨晚一样,有东西在吓她。
虞人晚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单手撑地想贴着墙站起来,但身子刚起到一半,她的表情忽然怔了下,片刻她面带回忆着缓缓坐回地上,摸索起刚刚撞到自己头的墙角。
她刚刚撞在这里的声音…
虞人晚抬头看了眼墙面正中央的那幅对联,还有鲜红色的横批。
「欢迎进门。」
她试探地敲了一下墙角。
指节敲墙体的声音很是清脆,伴随着回音。
这个地方是空心的。
整面墙只有这里是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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