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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梁湛去取登机牌,兰芷抱着江雅君安慰,等梁湛接过江雅君后,兰芷走到谢汀面前,说:“我去陪一陪君君。”
谢汀摸着她头说:“我知道,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那我走了。”
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外婆已经做完了手术,正在ICU住着。
梁湛去询问医生详细的情况,让兰芷陪着江雅君。
医生摇摇头说:“情况不乐观,虽然从手术台上下来了,但是伤得重,而且老人恢复得慢,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得过去。”
梁湛问:“那如果转院呢?”
医生沉默了一下,说:“首先,老人未必能承受得住路途遥远,而且其实现在我们能做的,基本上也都做了,只能是看恢复,谢先生已经打过了招呼,最好的仪器和药已经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梁湛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江雅君这些。
他只是默默坐到江雅君旁边,说:“医生说了,等外婆醒了,可以安排你进去看她。”
江雅君木然地问:“外婆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一听这个话,梁湛就知道,江雅君肯定是猜到了,然后说:“医生说我们再等等,还是有机会的。”
兰芷突然问:“君君,要通知你妈妈过来吗?”
江雅君愣了一下,她倒是把这件事儿忘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外婆的女儿,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让她过来的,然后说:“我给她打电话吧。”
江雅君自己一个人拿着手机去了楼梯间,兰芷和梁湛知道,她现在也很想一个人待会儿,就坐在椅子上等她。
兰芷说:“先让君君去,如果不出来,我再去看看。”
梁湛点点头,兰芷又问:“外婆情况很不好吗?”
“医生说,外婆年纪大了,能下来手术台已经是万幸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兰芷听完,心里很难受:“君君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她从小就是外婆带大,跟她父母都没有什么感情,外婆也只有君君陪着……”
已经过了有一会儿,江雅君还没回来,兰芷有点儿担心,去楼梯间看,果然看到江雅君蹲在地上哭。
兰芷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如果江雅君想让人陪着,就不会自己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去哭了。
但是兰芷出来后,护士说:“可以进去了。”
兰芷赶紧去喊江雅君:“君君,快,可以进去了。”
江雅君腿麻了,一时起不来,在兰芷的搀扶下,赶紧往外走,穿好防护服,去看外婆。
护士说:“先进去两个人,不要一下进去太多了。”
梁湛说:“你们两个去。”
江雅君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赶紧穿好衣服往里走。
江雅君心疼地喊着:“外婆……”
外婆看着江雅君,眼泪从眼角流出,颤颤巍巍伸了伸手。
外婆说:“君君……”
“外婆,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伸手想拉兰芷,说:“兰兰……以后……君君就只有你和小梁了……”
江雅君泣不成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外婆还是坚持着要说:“君君……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外婆,你再多陪陪我啊,外婆,我的脸刚好,等我毕业就回来一直跟你在一起了……”
“能看到我们君君脸又好起来,外婆没有遗憾了……”
外婆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一直在交代遗言,她谢谢兰芷,又让雅君不要总惦记她,照顾好自己,随便把她葬在哪里,但是不要让君君总是来回跑。
说完那些话,外婆已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江雅君哭个不停,她不能接受,一直以来陪着她的外婆就这样离开她,除了外婆,她没有亲人了。
“君君听话……”
说完这句话,机器开始响个不停,医生护士急忙过来抢救,江雅君和兰芷也被请了出去。
兰芷一直搀着哭得几近晕厥的江雅君,她们一出来,梁湛赶紧抱住江雅君。
没等到江雅君的母亲来,医生就先出来了,摇了摇头。
兰芷的眼泪也忍不住了,但是她不能倒下,她还得陪着雅君。
梁湛去帮忙处理了余下的事情,江雅君的母亲赶到时,也是哭成了泪人,但是现在已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了。
江雅君从前也想过,为什么她妈妈不能陪在外婆身边,但是现在,她只想怪自己。
她只怪自己她成长的速度,跟不上外婆变老的速度。
村里的人帮忙操持了丧事,外婆为人和善,所以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来帮了忙。
最后江雅君把外婆家落了锁,离开了。
这几天下来,她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兰芷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她出事儿。
江雅君这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那句话:“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永远困在这潮湿当中,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晚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
回到京城,江雅君只能感觉到彻头彻尾的孤独,从前,她想着赶紧毕业,回家陪外婆,可是现在外婆不在了,她应该再走去哪儿呢?
江雅君后来一直住在梁湛的房子里,按月付房租,这里,还残留着许多外婆在的痕迹。
谢汀去机场接的她们,兰芷告诉他:“我再陪陪君君,这几天先住她那边。”
“好。”
晚上,兰芷和江雅君睡在一张床上,紧紧抱着她。
江雅君说:“谢谢你,兰兰,这一切,都谢谢你。”
“不要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等你毕业,就留着我身边,好不好?”
兰芷的话,给江雅君提了醒,她以前总想着毕业回去陪外婆,可是现在呢,她还能去陪谁?
看着兰芷,江雅君心里更苦涩,她现在的这些痛苦,兰芷已经早她十几年经历过了,而且是多倍的。
她也用力回抱着兰芷,她们两个,都变成了没有家的小女孩儿,说:“兰兰,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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