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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地上七仰八叉的尸体,不禁在心中暗叹此人功夫了得,当我回过神后,却发现顾青此时直勾勾地盯着杵在门口的我们,一言不发,我不由得愣了愣,开口道,
“嘿,大哥,你还记得我们不?”
顾青眉头一皱,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单手拎起地上的一具尸体,十分随意的从窗外扔了下去,直到三秒钟后耳边传来“扑通”的一声闷响后,顾青才开口道,
“怎么又是你们,是不是又闯下祸了?”
范剑闻言,赶忙傻笑着摆手道,
“嘿嘿,没有没有,咱只是路过,好奇来看看的而已。”
顾青瞥了范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又拎起一具尸体从窗外丢了下去,一副不想搭理我们的样子。我问道,
“那些黑衣人都是谁?为什么想杀你?”
“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没事的话就走吧。”
顾青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随后他便将剩下的尸体都从五楼抛了下去。范剑见状,赶忙说道,
“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了,就不能饶他们一命吗?你这人有点不讲武德啊!”
范剑刚说出口,不料顾青眼睛狠狠一瞪,房间内竟毫无征兆地刮起了阴风,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范剑顿时被吓得脖子一缩,大气不敢出,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
我意识到气氛不对劲,赶忙打圆场,
“别生气顾大哥,我们之所以来这儿单纯是因为好奇,知道504里住的是你后,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向你好好道谢一番,多谢你上次出手相救,要不然我们可解决不了哪只毛僵。”
顾青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他瞥了范剑一眼,淡淡道,
“毛僵啊,举手之劳罢了,如果你们真想感谢我的话,可否帮我个忙?”
我不由得一愣,发现顾青这人说话很是直接,丝毫不会拐弯抹角,我看了范剑一眼,范剑这家伙讲的便是一个“义”字,我作为他的兄弟自然也不例外,我有些好奇的道,
“说吧,顾哥,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帮。”
顾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招呼我们进屋,我和范剑对视一眼,随后我们三人在客厅里一张明清风格的红木方桌旁坐了下来,紧接着顾青又为我和范剑沏了一杯热茶。
“差点忘了,你们稍等一下。”
倒完茶水后,顾青还未来得及品尝一口,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抛下一句话后便起身进了卧室里。
我和范剑面面相觑,顾青这家伙奇奇怪怪的,我也懒得在意他忘记了啥,而是喝着茶水,十分悠闲地打量起了顾青家中的客厅。
客厅不大,约二十平方,风格十分朴素,红木打造的桌椅都是老式的,看过去方方正正,色泽斑驳,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在客厅的东北角,立着一座等人大小的木人桩,一尘不染,看过去就和电影里叶问的木人桩差不多,似乎已经被击打过无数次。
最显眼的,是客厅西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色遗像,我细细看了看,照片里的是一名年约四十的男子,神情严肃,双眼炯炯有神,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仿佛静静地注视着每一个踏入客厅的人。
在遗像上方的白墙上,赫然用毛笔写有八个端正的大字“以武育人,内外兼修”。我打量了一番照片,发现照片里的男人与顾青倒有几分相似,似乎是顾青的哥哥或者父亲。
我瞥了范剑一眼,发现他的目光也驻足在那张遗像上,我不由得一愣,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轻声道,
“你怎么了?”
范剑收回目光,摇头道,
“没什么。”
这时,顾青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三支香火,来到遗像前上了三炷香,口中喃喃着什么,随后他又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神情庄重无比。
我和范剑愣愣地看着顾青,谁也没有出声,顾青做完这一切后,脸上的庄重之色丝毫未减,他落座到我们面前,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
“我需要你们带我去找个人。”
“谁?”
我和范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
“宋斌。”
顾青的神情十分凝重,眼底时不时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我不知道为什么,当顾青说出“宋斌”两个字时,语气听起来平淡,可我的心脏却不由得慢了一拍,后背也一阵发凉。
我和范剑对视了一眼,他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们谁也不知道顾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禁猜测起来,他找宋斌能有什么事?
我试探着询问道,
“去找他干什么?”
顾青眉头微皱,他攥紧拳头,沉声道,
“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只需要帮我带个路。”
听见这话,我和范剑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答应下来,我看着顾青十分复杂的神色,直觉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说实在的,我很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事情,怎可能轻易答应下来?
我看着顾青,追问道,
“这件事我们不是帮不了,但至少得让我们知晓你找宋斌做什么,万一......”
我的意思很明显,无论顾青找宋斌有什么事,其实都和我们没关系,但我怕的是万一顾青对宋斌他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我们岂不是也沾染上了麻烦?
范剑一脸赞同地点点头,附和道,“对,林祈说的没错,让我们带你去不是不行,但至少应该告诉我们,找他做什么?”
“我找他,是为了杀他。”
顾青神色阴沉地看着我,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和范剑俱是一惊,都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宋斌远在B区,每日不是事务繁忙,就是忙着和谢伊教的势力对抗,他基本不会踏足A区,更别说来鬼楼这儿了,我实在搞不清面前的伥鬼究竟和宋斌有什么恩怨。
我看着顾青,试探性地道,
“为什么要杀他?”
顾青冷笑了一声,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仿佛在回忆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许久,他才开口道,
“因为,他该死。”
顾青并没有多说明什么,范剑听得却是坐不住了,他忍不住道,
“什么意思?”
顾青被我们一连串地询问下,藏在心底的陈年往事似乎再也藏不住了,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的话太多,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似乎正极力地压制着某种情绪。
顾青看着我们,仿佛再向我们求助,而我们盯着顾青,又仿佛是在质问他,我们之间就像一道选择,一方面我们不断地问顾青为什么,另一方面,我们却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
顾青被我盯着,脸上的神情愈发地不自然,半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道,
“宋斌,杀了我父亲,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我现在想把这个账了解了。”
顾青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褪色的照片,默默地放在了桌子上。
“啊?宋斌他......”
听见这话,范剑如遭雷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青,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在他看来,平日里对村民照顾有加的宋斌,风评一向良好,他真会杀了顾青的父亲么?
我看着顾青阴沉的脸色,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借过他拿出的照片打量了一番。
照片里,只见四名身穿黑色道服的男子并肩站在一起,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年约十五的少年,他的脸庞稚嫩,眼神却十分坚定,头上缠着红巾,对着镜头嘿嘿傻笑,看起来倒和顾青有几分相似。
站在少年右侧的两名男子都约二十出头,身着道服,他们留着一头干爽整齐的寸发,气质独特,给人一种自律和做事利落之感。
我撇了撇嘴,发现其中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看过去有些眼熟,我似乎在哪见过,可究竟是谁我又想不起来。
我又将目光锁定在了站在少年左侧的一名男人身上,他年约四十,皮肤略显黝黑,身穿一件宽松的休闲衬衫,下身则是一条直筒西裤,十分简洁大方。
他五官端正,双目有神,留着一口八字胡,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与坚定,照片里他的笑容灿烂,看起来十分亲和。
我的目光在这四人身上定格了几秒后,便将照片里的这名中年男子与墙上挂着的遗像对比了一番,发现这却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这名男人便是顾青的父亲,而照片少年八九不离十便是顾青了。
我看着顾青,指了指照片上另外两名二十出头的男子,试探着问道,
“这两位是......?”
“一个是我的大师兄邵高乾,另一个是二师兄宋斌。”
顾青稳着语调说道,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范剑一听这话又坐不住了,他惊愕地站起身,有些语无伦次地颤声道,
“什、什么?他们两个是你师兄?难道说...当年那位为村民们扫清土匪,单挑十八名洋鬼子的传奇人物、一代宗师,就是你的父亲?“
我白了范剑一眼,心想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不是他父亲还能是谁?我没有搭理范剑,而是对顾青询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宋斌要杀你父亲?”
顾青的眼神在空中游离了几下,他回过神,抬起手握住了挂在胸前的勾玉,沙哑地道,
“如你所见,无论是今天,还是我们初次遇见的那天,我都和宋斌派来的那些黑衣人交战过,他们的目的正是为了夺走我的戊土玉。”
说罢,顾青将勾玉取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了一番。
这块瓶盖大小的勾玉名叫戊土玉,它通体金黄,线条流畅,玉质如羊脂般细腻,触感温润,表面弥漫着淡淡的金色光泽,看过去和寻常之玉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这一切,都是为了这块玉,我和你们讲讲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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