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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成,来自胡云城的外来商人,在自己的老家靠卖白酒赚了不少钱,自然也想把生意推向更大的舞台,可是到了京都之后,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容易。在汉境之中,京都无论是面积、经济规模、人口都是远超其他城市,甚至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胡云城的面积只有京都的四分之一大小,帮会规模自然也小了许多,本想通过打典认识几个大人物帮自己站台背书,可兜兜转转花了不少钱,才只见到了一个坐馆,而且……还是个不靠谱的坐馆。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诸葛,诸葛孔明。”
中年男子端起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随即又给孔明斟了一杯:
“小兄弟,不是我不想和你合作,只是你们大石堂的经商风气太差了,就说你们那个坐馆朱百强,那真是个收钱不办事的主,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请客吃饭加送礼,搭进去也有小一百万了,他倒好,天天跟我踢皮球,就是不肯出力。”
张世成越说越气:
“还有那个陆桥三,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跟我要一个季度四百万代理费,一个季度四百万,我还不如给他打工呢!哎……我已经打算好了,这个月要是再没什么起色,就收拾东西回胡云城了。”
张世成面带颓废,完全没有了初来京都那般意气风发,看来这段时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孔明笑而不语,主要负责应酬的则是张彪,毕竟自己年纪不过十八岁,说话没有什么信服力。
张彪倒是很适应这种场合,二人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喝到一半,张彪偷偷抽出一张纸条,按照纸条上的话对张世成说:
“张老板……我们敢接这个生意,就有办法把酒推出去,我大哥董青玄你可能不了解,那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翻过纸,下一页还有一句话:
“哎对,我们还安排了一出好戏呢。”
张世成不禁发问:“好戏?什么好戏?”
孔明抬头看着墙上时钟,缓缓开口:“好戏,马上就开场了。”
回雁楼,越堂区最大的酒楼,一共有七层,最多的时候可以容纳上万名客人。七楼通常不开放,只接纳有头有脸的帮会大佬和顶级的商人。
“先生你好,有邀请函吗?”
一个体格精壮一身黑西服的门卫把董青玄拦在包房门口,今天来的人很多,其实根本不需要查看有没有邀请函。
但是眼前这个男子,身穿一件格子衫,脚上还是破旧的人字拖,邋邋遢遢胡子拉碴,连头发都没洗,手里更是拎着个黑色的大背包,看不出装的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拾荒的流浪汉,怎么会放他进去。
“邀请函?还律师函呢,你不看看我是谁!”
门卫低下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矮猴子,看了半天缓缓说:
“确实不认识,我们老大说了,没有邀请函不让进。”
董青玄急得直跳脚:
“老坦儿的玩意不认识我,我可是董青玄!董六!正经的皇亲国戚,皇甫二十五姓的含金量你懂不懂!赶紧让我进去,我还有事呢。”
“我不管你是董六还是董七,今天是我老大的酒席,没有邀请函谁也不能进。”
“我还就不信了!让开!”
董六说罢就要硬闯,那门卫张开双臂一推,董青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面带不悦:
“行,找倒霉是吧,是不是跟我找倒霉!我告诉你啊!不让我进去我可喊人了啊,你们老大陆桥三出来了怪罪你我可不管!陆桥三!陆桥三!敲三!赶紧给我出来!”
“敲三还敲七呢,不准吵!保安!把他赶出去!”
那门卫也不惯着董青玄,叫来两人就把他架出去,董青玄直接被两个壮汉抬起来双脚离地,下一秒估计就要自由落体,此时,一个老者走了过来,见此情况哈哈大笑,打断了眼前的闹剧:
“小六子!你在这干嘛呢?”
董青玄一看救星到了,急忙叫嚷:
“钱爷,我的好大爷,有日子没看见您了,六子给你问好了……你看我这造型,就不给你鞠躬了。”
来者名叫钱库利,六十岁上下,满头白发面色红润,真有几分鹤发童颜的气质,身着一件唐装,手拿一根梨花木的龙头拐,手上是一串上好的南红玛瑙,手里盘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核桃狮子头,身上穿的戴的都十分复古,看起来倒像是个古代人。
钱爷上下打量着董青玄,像看着个孩子一样嘿嘿笑着:
“小六子,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啊?”
董青玄被人架在半空,面露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没事,这俩人跟我玩呢……钱爷都认识我,还不把我放下来吗?”
那两人面面相觑,把董六放到了地上。此时董六才看见,钱爷的身边还站着一名少女,那女孩身着一件旗袍,生得是千娇百媚,却又书香十足,当真是如古典画片中走出来一般。董青玄眼睛都要看直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跟钱爷说:
“钱爷,多日不见,您这体格子不错呀……宝刀不老。”
钱爷平日里不苟言笑,此时却被这董六逗的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你个小六子三句话就没个正经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夜小姐,是长乐红叔的千金,我最近不是一直在研究南边来的玉石嘛,夜小姐是这方面的行家,就跟我没事探讨探讨。”
夜小姐微微一笑:“钱叔说的哪里话,您是古玩界的专家,说我跟着您学习还差不多呢。”
董青玄的眼珠子一直在夜小姐身上转悠,差点把自己要干什么都给忘了,钱爷在一旁问:
“我说小六子,挺长时间没见过你了,上哪野去了。”
董青玄苦笑一声:“钱爷,您堂堂仙吕堂的坐馆,我现在就是安喜街的一个小小的街把头,您当然没地方见我了。”
仙吕堂已然是中四堂之一,不仅地盘大、油水足,坐馆甚至不需要每年都进行选举,跟董青玄这般可谓云泥之别。
钱爷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你……算了往事咱就不提了,你今天干嘛来了?”
董青玄小声在钱爷耳边说:“我这不是听说,陆桥三为了连任的事请道上的叔叔伯伯吃饭嘛,我就想过来混个脸熟,没准下一届坐馆我也有份呢。可惜我没有邀请函,不让进……”
钱爷哈哈大笑:“你呀,鬼点子就是多,谁说这地方没有邀请函不让进呀,走,我带你进去。”
董青玄喜出望外:“哎呦那就谢谢钱爷了!走着!”
董青玄一边朝着那门卫翻白眼,一边走进七楼包厢。一进来才知道什么是有品味的饭局,无论是装潢摆设还是桌椅板凳,全都是一水的红木雕刻,每个桌子的正中央都摆了个紫砂壶,淡淡的茶香四溢,此时人已经来了许多,看得董青玄有些吃惊。
“白纸扇孙文圣……执法堂的右长老吴彬……整个绿旗有头有脸的来了一多半了,陆桥三哪来的这么多钱请客?”
自己是下四堂的成员,这下四堂有多大的油水他再清楚不过了,齐三刀一个季度上交十几万都有资格参加竞选坐馆,这陆桥三这一顿饭加上下送礼没有个五六十万绝对不可能,想到此处董青玄喃喃自语:
“下四堂其他三个堂加在一起也没陆桥三这么阔的,孔明呀孔明,你可真会挑人惹。”
说罢,他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的溜进了后厨……
“哎?你是哪位呀?”
大厨一边切墩一边问,董青玄则是一脸神气地说:
“我是哪位?兄弟你消息不灵通啊,要不要我把虎鲨兄弟叫过来让他告诉你我哪位?”
厨子闻言哪敢得罪,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大哥您说什么事就行。”
董青玄点了点头:“嗯……还挺上道的,陆老板说了,之前上的酒不好,客人喝了直嘬牙花子,你们后厨是不是偷着收提成了?”
厨子结结巴巴:“没没没有啊,这酒都是后厨统一采买的,我们哪敢换啊?”
孔明在他临走前说过,厨子不偷五谷不收,那厨子要是慌张,说明确实走后门进了某个牌子的酒,那计划就好办了:
“陆老板说了,平时你们后厨辛苦不容易,稍微赚点也就算了,今天这顿他可是邀请了整个绿旗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对不能砸了,之前的酒,不能上了。”
厨子早就蒙了,董青玄说什么是什么。
“我这就叫人买好酒去……”
“不用,我这儿有。”
人差不多到齐了,后厨也开始上菜,陆桥三是下了血本的,每一道菜都是材料难得做工精巧,说是国宴标准也不为过,而在场的叔叔伯伯们齐刷刷发现自己的面前摆着一瓶从未见过的白酒,一个颇有实力的街把头跟手下人交头接耳:
“这酒是什么牌子的,回去打听打听。”
“哎,我听说这个酒是胡云城的牌子,看来陆桥三是准备做这个生意……回去赶紧屯点,没准要涨价还能赚一笔。”
很快,西南区里各街道就掀起了寻找赛茅的热潮中,这便是孔明的妙计-借鸡生蛋,用陆桥三的排场,卖自己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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