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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后悔的情绪滋生，冯谦面上却还是强撑着云淡风轻。
他看似镇定地与骆伽对视。
骆伽唇角勾了勾，唇瓣开启的几秒声音轻如一阵尘烟，风一吹就散。
而在此刻将所有注意力都凝集在她面上的冯谦则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她嘴唇间吐露出来的字眼。
即使是唇形描绘，他也在一刹那看懂了。
只因为这个名字对他来讲再熟悉不过。
向珂暄。
心里的微妙情绪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滔天震撼，冯谦彻底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震惊地大踏步上前，“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它早该湮灭在过往的时光当中，为什么骆伽却能够知道它？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刚恢复了拟真肌肤的左手再次飞速露出义体的真容。
这次，冯谦举起左手，却不再只是想让骆伽摸一摸体验一下触感那么简单。
他向前抓去，雷厉风行的一击，一般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而骆伽却在他伸出手的瞬间就迅速朝旁边退去，身形轻盈飘忽，动作却是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拖沓。
冯谦落了空。
他一甩手臂，腕间徽章绿光闪烁，无数绿色流光从凤尾丝兰的终端上流泻出来，铺散在空气中，就要向骆伽缠绕而去。
骆伽眼里倒映着纤细闪光的粒子流，不慌不忙，手指将光屏翻了个面，她把光屏推到了冯谦那边。
光屏穿过粒子流，内容明明灭灭，但终究是稳住了没有消失。
冯谦目光投向光屏，僵住了。
只见光屏上是一个清丽若仙的女孩子，正是暄煊。
他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义体上的银光愈发亮眼起来，似乎已经做好了蓄力进攻的准备，只待使用者的心念一动。
“你什么意思？”
骆伽不急不缓地说：“我见到光屏上这个女生的时候，是在游戏世界里。”
冯谦更是警惕，心里的轻松荡然无存，“你没有忘记？”
他不仅警惕，更觉得惊骇。
每一个进入游戏世界的玩家都会将神经系统与核心智能体“X”相链接，念博恩集团的科技人员在研发X之初，就给X下达了一条基础指令。
任何玩家在进入或离开游戏世界之前，都会被X修改神经系统。
进入游戏世界时，X会暂时封存TA们现实世界的记忆。
而在离开游戏世界前，它会删除TA们有关游戏世界的具体记忆，不管记忆的留存时间多久，留存内容多少，等待玩家们最后的结局都是遗忘。
这条指令的植入，既有销售策略上的考量，也有那一位的吩咐。
自游戏世界推向市场那么久，从来没有一个玩家可以记得自己的游戏体验。
然而骆伽竟然还记得。
而且，她居然见到了向珂暄。
向珂暄怎么会出现在游戏世界里呢？
在冯谦看来，这是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
“游戏里，她的名字叫向珂暄。”
骆伽说，“她笑起来和你很像，都有一种温和无害的纯净感。”
“而且你们的长相在某一方面来讲也很相似，都不具备攻击性。”
冯谦冷下脸，“你想说什么？”
骆伽听到冯谦的话，笑了一笑。
“在游戏世界里，我也见到了杨娉婷和姜颂声。”
“姜颂声的名字没有改变，而杨娉婷的名字变了。”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因为姜颂声并非真正的玩家的缘故。”
“不过我的名字也没有改变。”
“我不仅名字没有改变，现实世界中的记忆也仍然存在。”
“和姜颂声一样。”
“与之相对的，则是向珂暄和杨娉婷的失忆。”
她摊一摊手掌，“很特殊，对吗？”
冯谦厉声否认，针对的却不是骆伽最后那句话。
“世界上不存在向珂暄这个人。”
“向珂暄不可能出现在游戏世界里。”
骆伽歪头无辜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向珂暄现在确实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正如杨娉婷在游戏世界中的身份杨青婷也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但是。”她话锋一转，脚跟轻磕了下地面，“暄煊存在，不是么？”
“暄煊，和向珂暄长得一模一样。”
冯谦一握五指，本来对准了骆伽的粒子流纷纷回转纠缠起他面前的光屏，几息之间，呈现出暄煊图像的光屏就被粒子流搅散了。
他轻轻一甩手，在粒子流当中便形成了另一面光屏。
光屏上是一份文件，冯谦指尖都没有碰上去过，而那份文件就自动打开了。
里面正是他的下属交给他的滞留于游戏世界的玩家身份信息排查报告。
光屏被粒子流送到骆伽面前。
“当时我在知道游戏世界出问题的第一时间就让技术人员排查了滞留在游戏世界的玩家身份信息，里面根本就没有暄煊。”
骆伽瞥了一眼，手指触上光屏，下滑，在最后一行玩家信息那里停住。
文档中罗列的玩家身份信息有三行。
前两行是她和杨娉婷，而最后这行的玩家信息······
骆伽问，“为什么最后这位玩家的信息打了码？”
冯谦冷笑，理所当然道，“我们有义务保护玩家的隐私，这是最基本的一点。”
“好。”骆伽没有和冯谦在这点上过多纠缠，她轻巧地放过了这个话题，就好像只是随口提的那么一嘴。
“实际上，我对念博恩集团的游戏世界并不感兴趣，但我想，我说的这些事情，会为你提供一些线索。”
冯谦又要讲话，还没出声，就被骆伽打断了。
骆伽竖起手掌，掌心朝着他，“你没有必要和我说更多的话，我说过，我不感兴趣。”
她的手指在文档中标注了自己姓名的那一行文字上打转。
“你知道的，我的原始终端，在进入游戏世界之前根本就不存在于当下系统的编号序列。”
“而它在文档里的信息却和我现在链接的备用终端的参数信息一模一样。”
“你是总负责人，你肯定明白里面出现的问题。”
骆伽说着，指尖又点了点打码的那处，“至于这位男性玩家，我也见到了。”
“他的名字，叫严······”
冯谦没让她把话说完。
“你想要什么？”
在刚才听骆伽讲话的这段时间内，他算是想明白了。
“你把特称设置为‘X’，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你在提醒我，你是所有玩家里，唯一一个还有游戏世界记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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