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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明月高悬。
学士府门口，聚集了十多名前来求教的官员。
流年恭敬的站在那里，说道：“各位大人请回吧！”
“我家大人今天白天在贤达书院授课，忙碌了一整天，现在已经歇下了，请各位明日再来。”
闻言，官员们都有些失望，纷纷散去。
董太傅也上了马车，并且命令车夫慢点赶车。
确保其他官员都走远了之后，他又掉头回去了。
见他去而复返，流年面露惊讶。
“太傅大人，我家大人已经吩咐过，今天不见客，请您不要为难小人了。”
董太傅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神情满是倨傲。
“海先生曾经说过，老夫有任何要求，他都会竭尽全力的达成。”
“怎么？如今老夫想见他一面，他都不愿意现身？”
流年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小姐一句客套话，董太傅竟然当真了。
“太傅大人，您也知道，我家大人年岁已高，精力远不如一些年轻人。”
“我家大人今天忙碌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的，真的没有精力招待太傅大人了。”
要是旁人听到这样的话，或许早就离开了。
董太傅身为三朝元老，王孙贵胄都对他礼敬有加。何时吃过闭门羹？
他只觉得海无涯恃才傲物，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太傅府的一个暗卫走了过来，在董太傅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老爷，属下等人一直守在贤达书院附近，不曾见到海无涯从里面出来。”
董太傅暗暗沉思，如此说来，海无涯并不在学士府，难怪学士府的下人一直拦着，不让他进去。
于是，他说道：“老夫身边的小厮极擅长推拿按摩，不如让他进去，帮海先生松松筋骨，让他解解乏。”
流年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董太傅还真难缠。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后面的一个护卫，对方立马会意。
那个护卫走到一个僻静处，施展轻功跳出了学士府的围墙，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流年对董太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感谢太傅大人如此眷顾我家大人。”
把董太傅带到了花厅，奉上了昆山雪顶茶。
“太傅大人请在此稍候，小人去禀报我家大人。”
茶水续了五杯，海无涯还是没有出现。
董太傅有些不耐烦：“海先生究竟在忙些什么？本官好心给他舒筋解乏，他却避而不见？”
流年心里暗暗叫苦，大小姐，您再不回来，属下就顶不住了。
恰好此时，海无涯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一脸歉疚。
“不知太傅大人来访，下官有失远迎。”
董太傅仔细打量着他，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也有些褶皱。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奇怪了，府中的暗卫，明明没有看到海无涯从贤达书院出来，他是怎么回到学士府的？
“海先生，本官认为身为女子，没必要学习那么多知识。”
“他们只需要孝顺公婆，伺候好夫君，教养好子女，就足够了。”
“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女子只需管理好后宅的事物，便足矣。”
“实在没必要抛头露面，去书院学习。所以，本官希望海学士能够向陛下进言，让永宁郡主关闭女子学堂，别再做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了。”
“女子会识文断字，有了自己的想法，嫁人之后，就容易与夫君意见不和……”
“呼嘘……呼嘘……”
董太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打呼噜的声音。
他抬眸看去，只见海无涯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
流年说道：“太傅大人，我家大人真的累坏了，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你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妨告诉小人，待我家大人睡醒之后，小人替您转达。”
董太傅想了想，让流年拿来笔墨纸砚，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写在宣纸上。他把写好的纸张递给流年，然后说道：
“海先生睡醒之后，请他务必好好看看老夫所写的内容。”
流年恭敬的接过宣纸：“太傅大人请放心。我家老爷睡醒之后，小人一定第一时间把您的墨宝交给他。”
董太傅前脚刚走，呼噜声震天的海无涯，立马坐直了身体，眼神清明，精神烁烁的模样。
他看都没看董太傅写的那些内容，就直接把宣纸放在烛台上点燃了。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都知道，萧明策就是方行舟，而且经常去贤达书院，给寒门学子授课。
“陛下，您扶持寒门学子，是在培养人才。有利于我们大越国的江山社稷。”
“但是，书院里男女混居，实在不成体统。”
“永宁郡主身为女子，天天抛头露面去贤达书院，与男子厮混，实在有伤风化！”
“请陛下关闭贤达书院的女子学堂，杜绝男女混居的不正之风蔓延。”
“永宁郡主给天下女子做了一个不良的示范，请陛下严惩！”
听到朝臣们一句一句的攻击江云笙，江云川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说道：
“诸位可知，贤达书院里的女子，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诸位要剥夺她们唯一的避难场所，是想把他们逼上绝路吗？”
林允谦也说道：“护国将军言之有理。书院里的那些贫苦女子，只想学得一技之长，凭借自己的能力存活于世，他们何错之有？”
保守派官员：“女戒、女训流传千古，一直被世人传颂。也是天下女子必须遵守的处事格言。”
“贤达书院的存在，完全摒弃了圣人的遗训，实在是荒唐！”
“请陛下整顿贤达书院，杜绝这种不正之风蔓延。”
林允谦和江云川异口同声：“陛下，书院里的女子并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一时间，董太傅为首的保守派官员，和江云川、陆琳琅、林允谦等人，争论不休，双方各抒己见。
新科状元海无涯，却一直站在那里，闭口不言。
“肃静！”
萧明策沉稳有力的嗓音，让朝臣们争执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问道：
“海学士，你博古通今。就贤达书院一事，你有何看法？”
话音刚落，文武百官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海无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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