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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琳琅细长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见她不说话，韩琦继续说道：“妹妹自小在大越国长大，应该很清楚，大越国的女子都身娇体弱。”
“像妹妹这般，力大无穷且武艺高强的女子，数百年来，只有你一人而已。”
闻言，陆琳琅心里慌乱不已。难道真如韩琦所说，自己是北狄人，是韩琦的亲妹妹？
正如韩琦所说，大越国的女子，会武艺的极少。
阿笙和明华公主的功夫，能够突飞猛进，是因为她们连续好几年勤学苦练。
且阿笙医术精湛，她亲手调制的用洗髓丹，洗去了经脉里的杂质，打通了经脉。
大越国的寻常女子，受迂腐教条的框限，根本不可能去学习武艺。
陆琳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她七岁那年，就能徒手拔起一棵手臂粗的树，惊呆众人。
见她面色有所松动，韩琦心中暗喜，知道陆琳琅已经开始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的说道：“妹妹，为兄知道，突然告诉你这些，让你很难相信。”
“但是，我们真的是亲兄妹啊！母亲曾经说过，我妹妹出生的时候，右侧肩膀上，有三颗红色的小痣。”
听到他这么说，陆琳琅蓦然睁大了眼睛，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右肩，身体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
自己右肩上有三颗红色的小痣，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只有自己和江云川两个人。
韩琦居然知道这一点，那他刚刚所说的话……
陆琳琅甩了甩脑袋，不敢继续往下想。
韩琦伸手扶着陆琳琅摇摇欲坠的身体，温柔的看着她：
“妹妹，小时候弄丢了你，让你吃尽了苦头，我和母亲都十分愧疚。”
“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妹妹，跟我回北狄吧！母亲听说有你的消息之后，激动得彻夜未眠，你若是肯回去，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母亲？
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都被母亲抱在怀里，陆琳琅羡慕得不得了。
对于韩琦口中，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陆琳琅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妹妹，在我们北狄，女子一样可以当官，自由得很。不像大越国，对女子有诸多限制。”
韩琦继续蛊惑：“妹妹，跟我回北狄吧！回去之后，你就是尊贵的公主，没有人再敢欺你、辱你。”
陆琳琅摇头拒绝了：“我有夫有子，他们是我生命的全部。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离开他们的。”
虽然陆琳琅极其痛恨，大越国传统观念对女子的压迫与束缚。
但是，一听说要离开这里，她还是十分不舍。
她这样的反应，似乎在韩琦的预料之中：“妹妹重情重义，为兄引以为傲。”
“你若是愿意回到北狄，可以带着你所有的家人一起回去。孤王会把光禄城赐给你。”
“你们一家人都可以生活在那里，不必忍受生离之苦。”
光禄城是北狄最繁华的城市，其发达程度，堪比北狄京都。
韩琦愿意把光禄城赐给陆琳琅，足见他对陆琳琅的重视程度。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丢下这句话，陆琳琅就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身影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回到江家之后，她让下人准备热水沐浴。
浴桶里热气弥漫，温暖的水包围着陆琳琅的身体，身体的疲惫感瞬间消失。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韩琦所说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萦绕，让她思绪混乱。
如果，她真的是北狄公主，昆城之战，她斩杀了无数北狄将士。
回去北狄之后，她该如何面对臣民？
大越国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虽然这个国家很多事情和礼法让陆琳琅感到不满。
但是，这片土地毕竟养育了她。
贸然离开这里，她真的舍不得。
陆琳琅缩着身子，把脑袋沉到水里，试图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片刻之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出来。
江云川一脸担忧的凝视着她：“琳琅，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洗个澡还能睡着了呢？”
陆琳琅无法对他解释自己心里混乱的想法，便说道：“夫君，不要担心。我只是在练习闭气而已。”
“大晚上的，闭什么气？”
江云川以为她不想让自己担心，才会这么说。他把陆琳琅抱了出来，欲拿帕子擦拭她身上的水渍。
陆琳琅面色羞红：“夫君，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先出去吧。”
江云川仔细的给她擦拭身体，并帮她穿上亵衣，然后抱着她走向床榻，慢慢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
“琳琅，生孩子本就损耗女子的身体。你又要半夜起来喂孩子，真的辛苦你了。”
“我们江家什么都不缺，很多事情，你不必亲力亲为。累坏了怎么办？”
江云川无比的庆幸，还好今天晚上自己回来了。万一没有人发现琳琅沐浴的时候睡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陆琳琅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自己沐浴的时候差点溺死这件事情，是解释不清楚了。
江云川擦干她的头发之后，大手就变得不老实，低头吻着她的唇。
细细密密的吻一路向下，落在三颗红色的小痣上。
陆琳琅又想起韩琦说过的话，她是北狄公主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担任大越国的官职。
万一以后两国交战，她真的不忍向同胞挥刀。
“夫君，我不想再做官了。如果……如果我想去一个完全自由的地方生活，你会不会陪我一起去？”
江云川停下动作，认真的说道：“琳琅，我知道你不喜欢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说实话，我也很讨厌这样明争暗斗。”
“只是现在，阿笙在宫里地位不稳，况且她身份有瑕，文武百官都会拿这一点来攻击她。”
“她若是没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在宫里的日子，即便有陛下的偏宠，依然会举步维艰。”
“如今天下太平，暂无纷争。待阿笙在后宫站稳脚跟，我就辞官，跟你去清风寨，过平静的日子。”
陆琳琅感动极了：“夫君你真好，总是这么为我着想。”
“小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是我下定决心，要保护一辈子的女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话落，江云川轻轻一推，陆琳琅顺势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红罗帐暖，床幔低垂，人影成双，被翻红浪。
微风一吹，红烛跳跃，屋子里忽明忽暗，更添几分旖旎缱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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