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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封心如刀绞，他就这么瘫倒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运也不去拿捏此人，让他自行脑补说不定比自己控制他管用多了。
他的心神还是投入到道韵之中。
在下界时，他还未成大帝便已经得到了两种道韵，但这两条道韵皆是在本尊那。
而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九道气息皆是与杀伐相关，每一条都是杀戮的极致。
黑风道君看来是想走以杀证道，只不过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楚运的内心像是不断被炙烤，一声声咒骂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魔头！肆意杀戮，你也终被更强者肆意杀戮！”
“你恨你，我摸爬滚打半生，竟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给我一个杀戮的理由！”
“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快感，来自嗜血的渴望，你必失败！”
“天地不会容纳你这样的魔头存在！”
声音不断回荡，但楚运置若罔闻。
一群邪修在这咒骂别人，这是他听过最可笑的事。
当然，修士就没有干净的。
这个世界本就是残酷的。
修行的大世，不是你抢走我的机缘，便是我夺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机缘，本就是此消彼长，每一步都会影响下一步的进程。
感悟之间，道韵带了的负面影响已经消褪，楚运已经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一条条细线从无尽远处蔓延，每前进一次便有无限种可能，但它们最终都朝着一个方向行动。
“因果……”
一步错，步步错，万劫不复；但也可一步对，步步对，登峰造极。
“原来如此。”
他轻轻一笑，身边的魔气尽散，只有一具无暇的身躯身着白衣。
原本修炼一直受阻的《偷天经》，倒是在这个阴差阳错下提升了不知道多少进度。
若是之前才刚触及到门槛，现在便是真正入门了。
他看向那佝偻着身子颤抖的章三丰，一条细线已经从他那飘来。
那便是因果！而红尘之眼其实只是看到表面，更深层的东西，或者说透过现象之后，最后只剩“因果”二字。
章三封一路走来，原本是个小星域的修真小家族，也算是在当地有些威望。
有一位贤妻相伴，诞下一位长子，日子也过得也算美满。却因为中年丧子之痛无法隐忍，选择复仇，却发现自己碰上了真正的庞然大物。
太渺圣地的裘家，那是真正的圣地大族，与莫家齐名！祖上不止一位道尊！
裘家的那位天骄确实做得过分，但其实也没有什么。
只是争夺机缘之时随意灭杀了一群无关的天骄，这几位天骄中便有章三封刚刚入世的儿子。
这便是上界，别人一个眼神，你便已经身死道消。
而这章三封没忍住，章家也被一口气吹灭，再无星火。
但他机缘深厚，或许是命不该绝，与裘家本就有矛盾的绝渊圣地的张家人出手，救下了当初还在逃亡的章三封，但还是没保住章三封怀中的妻子。
在感受了妻子亡故之后，身为大道境的章三封彻底疯魔，成为了裘家的一柄利刃，只干脏活。
楚运看完了这条黑线，便看到黑线的主干上又分出了许多的支干。
选了一条离自己最近的，那是绝渊圣地的张家。
张家看中章三封的实力，或者说是气运。
是的，章三封是有大气运之人，张家早在章三封求学之时便在暗中关注其人，甚至不惜代价插入线人。
一个圣地选择一个普通人入手，这本就是匪夷所思。
但他们也没有亏，章三封成就成道境后机缘极多，但张家都横插一脚，选择提前拿下，像是被盗取的人生……
一直到最后给他了一个任务，杀死裘家的那位天骄，算是了却他一桩心愿。
当然，更多的是，此人已经没用了。
而裘家的那位天骄，其实早就止步越天境了，圣地的竞争自然激烈无比。一朝落败后不再次崛起，估计连修炼的资源都拿不到，要么出去历练，要么老死故土。
上界天骄多如牛毛，可大多数都是陪跑，沦为时代的尘埃，又有几个能成就帝境呢……
楚运没去看张家的那条黑线，而是将视野往后倒退，看向了章三封复仇的情景。
那时的章三封，他早就已经没了当初的怒火。
中年丧子，逃亡丧妻，家族覆灭，哪怕他当年是大道境大帝又有何用？
不成道尊，自己的人生永远被人拿捏，连复仇都要等到仇家失势。
他这一个大帝，活得跟狗有什么区别！
以身饲魔，以魔噬道，他彻底选择成为邪修，放弃了之前的一切。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当年的杀子仇人在自己眼前咽气，却没有一丝解脱，反而陷地更深，更深的自责，更内疚当初的选择。
他的儿子当初不想去历练的，是他逼去的。
他的妻子当初没有阻止他复仇，却在最后选择死在他怀中。
而那时的他，百感交集，想到了当初他崛起于微末，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修士，才成就入道境。
那些修士，是不是也是别人的父亲、谁的儿子……
那时的他真的杀得厌倦了，他只觉得好累，成就大道境后便选择一个偏僻的小星域定居。
若是他当初选择继续突破，会不会就不会有这样的世事无常。
遗憾、懊悔。
……
楚运看着这些黑线，这些黑线不仅讲述了此人的一生，更诉说着无尽的遗憾和懊悔。
“因果之重……主宰难受……”
接着不再去看之前的黑线，而是找到了离楚运时间点最近的线。
此人在此地也占据了一片地域，身为成道境，他自然也是有些手段的，他管理的地域是黑六角最有秩序的地方，甚至可以说，那就是黑八角的唯一净土。
“自己不可得之物，却希望别人可得吗？”
为他人守住自己曾经遗憾之物……
他看向那个“儒”字，此人无愧于圣人的选择。
哪怕那个符篆是意外所得，但若是没有这一切，圣人不会选择他。
绝渊圣地……
“呵呵。”
他看向绝渊圣地的因果，那是未来会发生的事，但现在，已经破碎。
若是楚运没有插手，绝渊圣地恐怕要摘下此人最后的果实了。
是的，儒学馆位列九天之一，坠落一方大世界时，怎么可能就掉落这么点东西。
而有一处机缘，正在黑六角，而这一切都与这位叫章三封的修士有关。
楚运透过《偷天经》已经看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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