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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缎子似的柔嫩肌肤在怀,陈易是真不想起身,巴不得这样抱着殷惟郢抱一整天。
还未来山同城时不觉有多怀念,如今真一见面,陈易都嫌弃如胶似漆的腻歪根本不够,恨不得时时刻刻白虎吞赤龙。
而且久不见面,再甫一相见,殷惟郢的滋味比以往更玄妙了,太华山的修道像是将美酒盖上,放入酒窖酝酿,再一打开,芳香扑鼻。
这是小别胜新婚么?
陈易不清楚,只是低头吸了口包子。
殷惟郢睫毛轻颤,迷糊中睁眼,皱了皱眉,她抿了抿唇,直直盯着陈易。
陈易把头抬起,迎着她目光问道:“有意见?”
她垂了垂眸道:“没…”
陈易把她搂近到怀里,殷惟郢感受到什么翘起,彻底醒了过来,下意识推搡。
“一大早的,别、别……”
陈易其实本来没想法,可听这话,又忍不住了,他勾开双腿,就要压近过去。
知道他从来强硬,单凭自己难以反抗,殷惟郢推着他肩膀道:
“等等、等等……”
陈易便问道:“等什么?”
殷惟郢深吸一气,垂眸不看他道:
“你…先喊我一声娘子。”
陈易没想到是为了这个,也不知她心底是什么心思,不过他还是笑着道:“…娘子。”
“老婆。”
“…老婆。”陈易犹豫都不带犹豫。
殷惟郢两眼冒光:“好姐姐。”
“好…好妹妹。”
话到嘴边,陈易及时改口,眯着眼盯着女冠看。
殷惟郢心虚地别过脸,嘀咕道:
“分别这么久,一声好姐姐都不愿意?”
“我比你大两年,只有你叫我好哥哥的份,没有我叫你好姐姐的份。”陈易冷笑一声。
殷惟郢还想说什么,可又浑身一软,不一会就轻哼了起来。
………
殷惟郢不知他们腻歪了不知多久,她只知自己险些腰都直不起来。
微微一弯,就脊椎两侧就酸胀得厉害,偏偏陈易是个不知疲乏的主,她哀声细语求了好久,他才勉强放过。
日上三竿,殷惟郢洗漱过后,便换上道袍,于堂中品茶翻书,陈易买羊肉泡馍回来时,就见她独坐,与昨夜情浓的模样大相径庭。
陈易把早饭放下,问道:“翻的什么书?”
殷惟郢头也不抬:“你看不懂的。”
陈易敛了敛眸子,想了一会,还是没急着跟这女冠计较。
今晚她等着就是了。
殷惟郢不知陈易心思,只是秋水长眸微抬,瞧见陈易默不作声地坐到一边吃早饭,其中还有一份留给自己。
明明平淡无奇的画面,殷惟郢刹那许多心绪掠过,昨夜他戴猪脸面具跟自己低头,后来又千里送花,如今还留了份早饭给自己……单说任何一个还好,可每一个都是万千细节。
周依棠有这待遇吗?殷听雪有这待遇吗?
女冠轻叹口气。
不知不觉间,已经赢太多了。
过了好一会,陈易吃完了早饭,收拾了下嘴边油渍,回头问道:
“陆英呢?她没起来吗?”
“在房内修行打坐,修道之人,格外看重晨昏之时,”殷惟郢想了想,补充道:“你可别去打扰她。”
陈易听到之后,笑道:“这你都吃醋?”
殷惟郢不动声色,默默起身,到桌边坐下,享用她那份早饭。
陈易随意从方地里摸出一本书,殷惟郢扫了一眼,便问:
“怎么看三侠五义?”
“你看过?”
“不曾,但听过。”
陈易摸了摸书封上的字,道:
“一路过来无甚消遣,我不喜欢听戏,也不逛青楼窑子,于是就。”
殷惟郢敏锐捕捉到什么,佯装不甚在意道:
“怎么不逛青楼窑子?”
陈易把书按在腿上想了想,逛青楼窑子是男人的一大消遣,他也不是没去过,但从不跟人睡一块,要说为什么,其实也没有多少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那些人很可怜。”
“可怜?”
“出卖身子的人,我总觉她们可怜,若有别的门路,谁又愿如此?”陈易顿了顿,慢慢道:“我有底线,不忍雪上加霜。”
殷惟郢虽能理解,但不能共情。
她只对这回答略有失望,还想着陈易会讨好她,说几句好话。
陈易扫了她一眼,明白这就是女冠的秉性,如果是小狐狸在此,听到这话肯定脸上勾笑,说不准还劝自己再多行善。
不过,这就是他跟殷惟郢,二人本是生死仇敌,如今成了婚,总需哪一方去包容性情的缺陷。而陈易从来就事论事,论迹不论心,女冠若有什么小动作,翻白眼就是。
殷听雪、闵宁、周依棠…她们就像扯住自己不坠入恶念的缰绳,而殷惟郢不一样,她是被自己扯住缰绳。
二人间再无话,陈易便自顾自地翻书起来,三侠五义是公案,讲的是北宋仁宗年间,包拯在一众侠义之士帮扶下平冤昭雪、除暴安良的故事,他读书从来专心,一读就入神沉浸下去,翻书翻了半天,待正午有仆妇禀告做好了午饭时,陈易恰巧把书看完了。
该如何去说?心念繁杂。
不是因里面的故事如何,却是书中虽讲侠义,却又不似侠义。
只提书中之侠,武功最高的大侠被封为“御猫”,一众侠客则是“御鼠”,行侠仗义、平冤昭雪固然大快人心,却处处受朝廷官府掣肘,全靠包青天这清官明断是非撑腰。
不是不好,只是陈易想,如果闵宁看到,会觉侠不似侠,需知连他看完之后,都是短叹一声。
陈易把书收起,并未将这些心绪说与殷惟郢,只因她听也听不明,时值正午,陆英也来用膳了,三人就坐在一张桌前,颇为其乐融融地用起了饭食。
一连数日就这样过去。
时日过得飞快,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惬意,白天时翻翻书,练练剑,时不时跟殷惟郢你侬我侬,入了夜就撞屁股,红幔飘荡招摇,佳人在怀,无甚烦忧,陈易恍惚间想起京城里的日子,也是这样一般的安宁。
一念起,诸念生,大殷在怀,陈易却不禁想念起了小殷,人总是不知满足,或许哪一日小殷在怀时,他就会想念起大殷。
女人总是敏锐,殷惟郢听着他心脏突地猛烈一跳,就知道他在想别的女人。
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却想着其他女人,殷惟郢心底颇不是滋味,她想掐一下他腰,但终是不敢,不由想若果小殷在此就好了,有她兜底,自己总不会吃太多苦头。
二人都在想小狐狸,不过心念不同罢了。
陈易正生思愁,忽地一突,怀里的人儿贴得更紧实了。
临近中秋了,玉兔都压成了月饼。
陈易不住挂笑道:“你做什么?”
殷惟郢冷哼一声,咕哝道:“我看你真是色入了魔,便是贴紧一些,就不想别的女人了。”
陈易一怔,哭笑不得,揽紧她的腰肢道:“想想也不打紧,你一贴过来,我就只想你。”
情话倒确实是情话,他只想她,殷惟郢心底微喜,可旋即又想到,若是别人贴过去,他是不是就也只想别人了,念头转了个弯,微喜也成了忧酸。
她不由道:“你心不坚。”
陈易都没想到她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时也没想到她吃的又是哪门的飞醋。
殷惟郢恨铁不成钢般仰头盯了他一眼,“你没恒心,像猪八戒。”
陈易闻言深吸一气,手掌登时用力。
啪!
殷惟郢俏脸一红,倒也仍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陈易回以讥诮目光,她小声找补似的一句:
“你、你承认过你是猪的……”
“殷惟郢,你真是上房揭瓦了。”陈易翻身把她压到身下,狠狠道:“哄你一句你记到现在。”
女冠眸子里泛起些许水润,倒有些委屈,知道自己违抗不了他,索性手一松摊开来。
“我倒要看看谁是猪,”陈易仍不满意,狠声道:“说,你是猪。”
“你!”殷惟郢泪光烁动,吐字道:“…你是猪。”
这么硬气?
陈易微一挑眉,再不犹豫。
…………
不久后,灯火昏暗间,殷惟郢慌乱求饶。
“你无耻、你说不过就这样对我……呜,好哥哥、我、我不说这话了,不说你是猪了。”
“知道错了?”见她哀声求饶,陈易放慢了些,“错在哪了?”
“知错了、知错了,”殷惟郢喘了口粗气道:“我不该戳穿你。”
陈易停了一停。
随后,卧房里响起女冠翻白眼的惊声尖叫。
这一夜,白虎变赤虎。
…………
跟殷惟郢打打闹闹了好多天,怨仇阴阳诀这双修之法的运转之下,陈易感觉到了修为的增长。
不过已是金丹境,修为增长得并不明显,但于殷惟郢这结丹境而言就不一样了。
精元像是消化了一般,汇入到周身窍穴之中,修为稳步增长,周身元炁之活络更远胜从前,于殷惟郢而言无疑是喜事,哪怕冒着翻白眼的风险,都夜夜缠着陈易斩赤龙。
陈易自然不会拒绝,更甘之如饴,不过有时他也会惊叹于殷惟郢的热切,而且白虎也日趋凶猛,日趋难降了。
若非自己臻至武道四品境界,只怕哪一天就真给她斩个彻彻底底。
话分两头,陈易这些日子虽跟殷惟郢你侬我侬了许久,但其实从未把陆英给忘了。
本来这回来山同城,就是为陆英护法,送她入重阳观剑池秘境。
只是如今处理了砺锋阁的事,一连数日来再无烦忧,更无突生波澜变故,要做的事就只有等待。
等待剑池秘境开启。
重阳观向相熟的道门都发去了请帖,言雷霄洗剑池封印多年,只待斋醮科仪过后,终得再度开启,请各方道友观礼重阳观。
寅剑山和太华山都在名列之上,没有争抢秘境名额的情节,所以陈易的日子才过得清闲。
而这一日,江心真人派人向玄府送来了一封请帖。
“这是…请去听戏?”
陈易替殷惟郢把请帖翻了翻,如此说道。
殷惟郢想了想道:“江心真人淡泊名利、闲云野鹤,处处皆是真人做派,不落真人之名,但唯有看戏这事,倒与凡夫俗子无二,而且传闻嗜戏如命。”
“哦,他是想跟太华山进一步结交,缔结香火缘分,所以请我们去听戏,顺便再交代些秘境的事。”陈易把请柬放下,叹了一声,“人情往来啊。”
无论是山下还是山上,人情往来都是常事,不过相较于凡人,道士们要清雅得多,而且更顺遂本心,来来去去,无非是拜偈山门、论道辩经、吟诗作乐这些,邀人去听戏也是常理。
殷惟郢接过请帖,翻看了遍道:“那我们去吧,顺带逛一下山同城。”
她还记得那天陈易跟陆英互相追逐,每每想到这,就不住想跟陈易逛一回这城,好把记忆里的画面覆盖掉。
陈易没察觉出她的心思,想到会交代剑池秘境的事,就道:“那把陆英也叫上吧。”
殷惟郢眼神一黯,话音落下,女子心思复杂,短短一瞬,旋即百转千回,让陆英也去,倒也不是问题,不仅不是问题,倒要让她看看他们恩爱才好,原是黯淡神色,此刻忽地一亮,她清淡应道:“我是主她是客,这些日子倒怠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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