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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一脸严肃,也十分痛心,羽妃看着一旁的国师,哽咽了:“哥哥,还是算了吧。”
一个是她的孩子,一个是哥哥和嫂子的孩子,无论哪一个离开人世,她都很痛心。
用哥哥嫂子的孩子来换她孩子一命,她做不到。
国师脸色微沉,回头看着妻子和妹妹,脸上的痛意越来越明显,他语气微沉:“我们国师府,因揣测天意,卜卦算事,虽为国安定,却也泄露太多天机。”
“今日之事,也算是天道给我们的惩罚,两个孩子,只能保下一个。”
他看着桌上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紫气萦绕,他卜了一卦,这孩子便是未来的帝王,只是他刚诞生便遭人所害,被人下了阴咒,活不了多久。
唯一的办法,便就用婴童以命换命,破了这阴咒。
国师轻抚两个孩子,满脸不舍,他看着妻子和妹妹,红了眼眶:“如今天下逐渐安定,圣上开始忌惮我们国师府,欲暗中除了我们。”
“为了保护国师府,羽儿入宫为妃,但宫中亦是凶险,如今她诞下皇子,皇子暗中遭人所陷害,有太多的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国师心思沉重,将自己卜卦结果道出:“我先前卜了一卦,若熙儿死了,那十多年后圣上暴毙之时,将迎来一位昏君,届时,满朝文武皆为刀下魂,百姓也活在惊恐之中,外敌侵袭,百姓皆在灾难中度过。”
“那时我们的后人,犹如活在地狱般。”
“唯一的办法,便是将熙儿保住。”
他瞧了祭坛上两个孩子一眼,眼底悲伤尽显,他思考了一个晚上,决定用自己孩子救侄子时,他一夜之间,白了发。
国师叹息:“熙儿身有紫气缭绕,有帝王之气,若是挨过此劫,日后遇贵人相助,便可登位。”
“那时,国之稳定,百姓安康,乃盛世。”
“此外,圣上忌惮我等,这孩子活着,便是我们的保命符。”
全府上下,一百多号人,他得顾全大局。
国师夫人哭得双眼通红,她悲切的道:“让我再抱抱他吧。”
夫人将孩子抱过,眼泪全滴落在孩子身上,看着孩子的笑颜,她越发心疼:“孩儿,这是爹娘欠你的。”
她知道自己夫君的担忧,为了国,为了更多的无辜的人,他选择放弃自己的孩子,愿这盛世依旧,百姓安康。
这是他作为国师的职责。
国师也走了过来,轻抚孩子的脸庞,眼底尽是沧桑:“孩儿,爹爹身为国师,职责所在,无法看着家国覆灭,百姓无处依傍,四处逃难。”
“只能牺牲你,换千万人的平安,我不配做你的爹爹。”
国师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张符来,放在孩子襁褓之内:“被下咒替命死于襁褓中的孩童,背上孽障,要受难直至灵魂泯灭。”
“爹爹为你取名盛安,待你走后,爹爹将名字烧于你。”
说到这,国师泪流满面,明明三十之际,却犹如一个六旬老人般,外貌神色都苍老不少。
他握着孩子的手:“我不配做你爹爹,待我死前,我会给自己设法做法,待我死后,灵魂去当阴差赎罪,为你积攒阴德低过孽缘,如此,你便可投胎往生。”
语罢,国师便示意身边一袭奇怪道袍的男人,男人便开始做法。
……
看着眼前的一切,长乐跪倒在地,他双手捂着脸,虽无眼泪却哭得凄然:【原来,我叫盛安。】
【我有名字……】
【我叫盛安,我是盛安啊。】
长乐低喃,找回自己的名字后,他容貌开始发生了变化,一瞬之间,他便从十岁孩童的模样,变成一个二十岁左右气度翩翩的公子。
他一袭白衣跪坐于地,发现自己的变化,他不可置信地道:【我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变化?】
若他没记错的话,他死于襁褓之中,阴魂只能长到十岁左右。
如今这般,是怎么回事?
见长乐从孩童模样变成帅气小伙,梵洛熙也惊讶无比,他侧眸看着白筱:“你不是说,他只能长到十岁左右吗?如今怎地变成这个样子?”
白筱也有些不解,从空间里拿出一颗宝珠来,将长乐的那丝阴气放入其中,她感应一番,才解释道:“我明白了,他爹娘死后,自愿在地府内当差,为他积阴德,所以他容貌才有所变化。”
“但之前它阴灵受损,忘了自己是谁,所以无法长大。”
“待它找到名字后,便是找到自我,阴灵便会增长,恢复到真实的样貌。”
白筱刚说完,身前的一切发生了变化,最后一幕,便是婴儿的长乐被迈入土里。
这时的他,已经替梵洛熙挡劫去世了。
长乐跪在地上,无措地看着周围,赫然,他身边一股灵力波动,他身上一道白光乍现。
他似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向两人的方向。
“是迷障术。”白筱感应道,刚才长乐看不见他们,是因为他中了迷障术,沉浸在回忆里。
如今术法解除,他能再次瞧见他们了。
长乐瞧见梵洛熙时,目光一狠:【是你!都是因为你!】
【我要杀了你,偿我的命!】恶魂长乐冲过来,想杀了梵洛熙夺他的身体。
“小心。”白筱挡在梵洛熙身前,想为他抵挡长乐的攻击。
这时,梵洛熙抓着她的手,他神情坚定目光毫无惧意:“白筱,此事是本王背的债孽,理应本王亲自解决,不论是生是死,本王无憾。”
语罢,他将白筱护在身后,没了约束,长乐冲了过来,双手奋力的掐着梵洛熙的脖颈。
他抬眸看着身前与他眉眼间有些相似的人,这个人,也是与他有血缘的至亲。
只是,替他死了。
“梵洛熙!”白筱心急,这家伙可是天道选的帝王,她能不能回去全靠他了,他要是在梦魇中有什么事,之后只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届时,她也别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她想上前帮忙,梵洛熙却突然大呵一声,命令道:“白筱,此事你无须插手,安然的在一旁等着本王!”
他一命令,该死的契约之力便约束着她,她整个人周身有一股力量压制着她,她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我要杀了你!】
长乐凶狠地盯着梵洛熙,一张俊俏的脸上划过一丝杀意,梵洛熙被对方掐着脖颈,他非但没生气,甚至将对方的手抓住,之后对着自己的胸口。
见此,一旁的白筱双眼一翻,差点撅了过去。
长乐一愣,一脸懵圈的看着梵洛熙,这时,他却扬起一抹笑来,柔声道:“抱歉,因为本王,让你失去了生命,还痛苦了这么久。”
“听母妃所言,你比我大一个月,本王理应唤你一声哥哥。”
听梵洛熙道歉,长乐愣住了,心里伤心激动交杂,他眼底的凶光一顿:【我应你而死,无法享受人间的时光·······】
第一次,他们这样面对面交谈,少时,梵洛熙还能瞧见他,他们时常还能对话,那段时光他心中的恨意有所减少。
可不知何时起,梵洛熙看不见他了,他们无法再交谈,自那以后,他便孤零零的,他因为执念困在梵洛熙身上,无法离开。
他在对方身上十年之久,这十年,他很孤独,越发憎恨了。
见梵洛熙名誉和荣华富贵皆有,他却只能在阴暗的角落无法见天日,无法与亲人团聚,他便想杀了梵洛熙!
长乐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哥哥,愣愣地看着梵洛熙:【我确实是你的哥哥,可因为你,我死了,我没有爹娘疼爱,成为了你身上的缚灵。】
【我恨!为什么死的那个人是我!】
梵洛熙任由对方掐着自己的脖颈,即便窒息的感觉将他包围,他依旧冷静:“抱歉,自从知道真相后,本王一直很愧疚,幼时便能瞧见你,可之后便看不见了,本王一直想对你说句抱歉。”
他伸手,轻抚长乐额头:“这条命,本就是我欠你的,如果你想取,本王没意见。”
“我愿意将身体让给你,去看尽这世间的繁华喜乐。”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
一旁的白筱看得着急,这家伙,好不容易活下来,就这样将自己的命交出去了。
她看着长乐:“长乐,你不能杀了他!”
“他的生死,关乎到众多的安危,他若是死了,今后越来越多的人将死于战争之中,百姓将再无安宁之日。”
白筱心慌乱,怕长乐杀了梵洛熙,她柔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些年很寂寞,渴望爱,但你爹娘是爱你的!”
“你的爹娘为了你,死后留于地府接了差事,不入轮回,为你积攒阴德,便是想为你求得轮回的机会。”
“他们之所以那般决定,也是迫于无奈。”
“皆是天道弄人,是这天道的错!”
长乐看着白筱,眼已红了一片,白筱知道长乐心智犹如孩童,便轻声哄道:“长乐乖,放了梵洛熙,若你伤了他,可就真的再无轮回的机会了。”
【不,我不听!】
长乐心一狠,狠狠地掐着梵洛熙的脖颈:【我只知,我因他而死,无人牵挂,成为孤独的缚灵,我要向他索命!】
说罢,他的手突然变化成了利爪,他狠狠地朝梵洛熙肩头刺去,整个梦魇之中,唯有被下咒的对象能感受到疼痛。
梵洛熙肩头被刺伤,殷红的鲜血将他的衣衫染红,他疼得面色惨白,却是一声不吭,与他痛感相连的白筱,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痛意。
而长乐,在碰到梵洛熙血液那一刻,便顿在原地,脑海之中,赫然闪过一些不属于他的画面:【这些记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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