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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允山的样貌很特殊，基本上属于平地起高峰，相当显眼。
山脚方圆五里外才能看得到小片树林，而五里之内，是一览无遗的黄沙碎石。
入眼处几乎看不到多少绿植，只有稀稀疏疏的杂草三五成群，存活得极其艰难，而且还分散得很不均匀。
据说，是因为在这里争斗死去的江湖人太多，煞气、怨气太重，所以才出现了这么一片荒芜的地方。
山顶离地约五百米，中间几乎没有一条安全、稳定、平缓的路可以上去。
非习武之人想要登上山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习武之人，想要登上山顶，少说也要练上三、五年的功夫才可以做到。
此时距离风云碑开启还有大半个时辰，但是山脚已经汇聚了很多人。
路平放眼远眺，粗略估算有两千人左右。
人群之中，有鬓边发白的老一辈江湖客，正在对年轻人科普相关知识，路平觉得有趣，便踱步上前一听。
来到近处，路平才发现这在给年轻一辈科普的老人，赫然是自己的老熟人——曾在太平镇逗留过一段时间的老烟枪，孙老头，以及他八岁大孙女。
孙老头和孙小红祖孙俩人半定居在太平镇，也不过这一两年的功夫，所以路平和他们之间只是普通说书人和听众的关系，交情有，但算不上有多深。
不过此时毕竟是老熟人再见，便有种‘他乡遇故交’的欣喜。
且听那孙老头轻咳一声，将故事娓娓道来——
“天允山风云碑，可谓是南武林境内江湖上一等一离奇的事了！”
“有人说它是术法制成，也有人说它是机关造物，不过更多人的看法，它是数百年前神州大陆地气丕变之后，应天地造化而生。”
“毕竟因地气形成的奇异地貌不少，现在江湖上众人皆知的恶人谷、不归路、水月洞天、五毒沼、神蛊峰……都是那个时代出现的。”
“那么多一个风云碑，也就说得过去了。”
一旁脑袋上扎着辫子的红衣少女孙小红，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爷爷，那你说的风云碑，到底在哪呢？”
孙老头磕了磕手中烟管，上面冒出几点火星：“你们问老头子风云碑在哪？当然就在天允山山顶！喏……看那里……”
孙小红转头看过去，周围的人也跟着她看过去。
“爷爷，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啊！”
孙老头呵呵一笑：“现在当然什么都没有，因为还未到风云碑现世的时间哩！”
“那石碑每隔二十年才出现一次，只要时间一到，它就直接在峰顶竖起来，那个时候，方圆数十里都能感受到这里的动静……”
一老一少逗哏捧哏，将风云碑的来历、传说、故事以及一会的注意事项，都清清楚楚说了一遍。
路平听得清楚，发现和自己印象中的没有太大差别。
就是存在的时间比较短，只有四百多年，关于来历的考究，也偏向是地气导致的地形丕变，不过没有实锤。
等到周围的人散去，路平才上前和两人打招呼。
“孙老头，孙小姑娘，好久不见了……”
“咦？！是你，路大哥？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伱崎路人了吧？”
孙小红说着就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内幕知情人的戏谑，看着路平的目光，好像在说：我们都知道那个崎路人就是你，别装了！
作为靠眼睛和嘴巴混江湖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认人记事。
且不说本就认识，单说路平这一两个月，已经渐渐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所以孙小红自然认得他。
对于被揭穿身份这件事，路平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爽朗一笑道：“瞒者瞒不识，崎路人只是化名，老熟人当面，你们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寒暄过后，孙老头看向路平问道：“路小兄弟是纯过来凑热闹，还是也想碰碰运气，在风云碑上留名？”
路平心中对这个问题早答案：“主要是凑热闹，至于留不留名，还是看一会的情况。”
“原来如此……”
“孙老不上去试试？”
“哎哟喂……可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
孙老头苦着脸笑道：“老头子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江湖上，像你这样厉害的年轻人多得是……”
路平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
算算年纪，孙老头就算参加过风云碑，那也该是上上届的事了，而江湖每十年就要迭代一次，他说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可能还真不是谦虚。
说道年轻人，路平就不由得想到自己‘少年江湖’的主线任务，现在这个已经进行到‘神’了，接下来还需要再找四人。
不过四名年少、有天赋，还要心甘情愿加入自己组织，当自己小弟的人，可不好找。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之后，路平的视线忽然落到了身边，穿着红衣的小豆丁身上，顿时眼中一亮。
适合的人选，这不就在自己身边吗？
路平强压住嘴角那一抹邪魅笑容，拉着孙老头的袖子问道：“孙老头可有意愿，让小红姑娘也学武？”
孙老头脸色一变：“小姑娘家家的，学那些打打杀杀的武功干什么？”
这明显是不想自家孙女惹上江湖是非了。
“话不是这么说啊，学点武艺好傍身嘛！”
路平摇摇头说道：“再说和您老行走江湖，本身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小红妹子如今也大了，再过几年肯定长得更加水灵，而江湖上魑魅魍魉众多，若是她不会武功，将来岂不是要被人欺负了去？”
“哼……我这把老骨头，总还护得住一个孙女吧？”
路平闻言轻呵笑了一声：“刚才是谁说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江湖上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多得是的？”
“说句轻狂的话，您连我都未必拿得下，更何况他人？”
孙老头脸上的不忿渐渐收敛，眉头皱得像朵菊花。
眼前对方心理有所松动，路平干脆趁热打铁：“再说您来也不可能一直跟着她，人总有落单的时候吧？”
“一辈子指望他人护着，或者自己习武变强，到底哪一种更稳妥，您看那李寻欢的夫人林诗音，就该有答案了吧？”
若说一开始，孙老头只觉得路平的话有五分道理，那他在听到林诗音的例子后，便觉得这份道理涨到十分了。
身为说书人，他可是最知道江湖风闻轶事的了。
最开始的林诗音，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众人对她永远有‘李寻欢的女人’的刻板印象。
后来她学了‘怜花宝鉴’，短短数年时间便成为江湖上排得上号的高手，从此摇身一变，称为人人称赞的女侠，江湖少女的榜样。
甚至在最近数年，林诗音在江湖上的名望，几乎已经反超了她的丈夫李寻欢。
最重要的是，连孙小红本人，也对林诗音崇拜得很，还发出过‘做人当学林诗音，嫁人当嫁李寻欢’的感叹。
“罢了罢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深思熟虑之后，孙老头叹了口气：“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啊……学就学呗，等回去之后，老头子就把一身绝学传下去！”
“不是吧……”路平满脸嫌弃。
“怎么了？”
“你让一个小姑娘学短棒？怎么想的？”
短棒怎么了？
江湖上对学棒之人，难道还有性别歧视不成？
“什么怎么想的？听不懂！来来来……乖孙女过来。”
孙老头招招手，把小红叫到自己身边，随后蹲下来问道：“爷爷准备把自己的功夫传给你，你学不学？”
“……有爷爷保护我不就够了？”
孙小红犹豫了。
孙老头心凉了。
不是，抵触这么深的吗？
肯定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这天机棒的厉害啊……
“乖孙女，你听爷爷说……”
孙老头还想说点什么，路平却出声打断了他。
“哎……孙老头，小红妹子不喜欢玩棒子，你又何必逼她呢？女孩子学点轻功、剑法什么的，不是也不错嘛？”
反正天机棒的运用技巧，以后长大了有的是机会学。
说不定先有了内功、剑法之类的武学打底，到时她还能触类旁通，玩起棒子来修行一日千里，甚至举一反三呢！
“路家小子，你这话里有话啊？”
孙老头看向路平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老实交代，对我这孙女有什么企图？”
“别说得那么难听……”
“只是看她悟性极佳，有意为先师再找个弟子，传承我门派武学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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