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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陆鸿宣布“鸿鹄开源计划”几个小时后，陆鸿与他的外国合作伙伴们召开了一次紧急视频会议。
由于时差的原因，三方合作者收到消息的时间并不一致，但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被震惊了。
吉姆·戈登表现得最为激动，因为这件事与他的利益关系很大。
“陆，你应该提前跟我们沟通的！虽然鸿鹄科技和HONG-HU TEC的控制权都在你手里，但我们好歹也是投资人！是你的伙伴！你做出决策前难道不该跟我们商量一下吗？”
“你知不知道HONG-HU TEC借壳上市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原本靠着这波石墨烯超级电池的风口，我可以把公司的股价炒上天的！你毁了所有人赚钱的机会！”
卡恩表现得相对平静，因为HONG-HU TEC并未选择在欧洲上市，但他也沉着脸道：“陆，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陆鸿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讲述了一遍自己的构想。
当然，他不会跟这些外国资本家们谈什么社会影响，只是从行业发展的角度出发，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做法或许在短期内会让我们少赚一些钱，但长期来看，这会让我们与整个新能源电池市场深度绑定。只要新能源电池市场繁荣起来，我们始终能从中分得最大的一块蛋糕，而且还不会遭人妒忌，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通过这次大公无私的行为，我们就能获得极大的道义资本，从而有资格逐步构建起一个新能源电池研发生产的超级联盟……”
听了他的话，三名合作者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吉姆·戈登稍稍缓和了口气道：“我承认，你的思路确实有可取之处，但是如果你不采用这个策略，而是牢牢抓住石墨烯超级电池的专利，不仅可以赚得更多，而且风险更小！”
“首先，你拥有超级电池的绝对垄断地位，这其中能够获得的溢价会有多高，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其次，你现在必须时刻警惕别的研究机构在你的研究基础上突然超越你，反过来对你形成专利壁垒！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而且我们有原材料作为最后的护城河，但这是完全不必要的风险！”
“抱歉，陆，我依然认为你的决策不妥！”
陆鸿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吉姆，如果我们垄断超级电池技术，那么下一代电池的研发就只能靠我们自己，这无疑会拖慢整个行业的发展速度……”
吉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新能源行业发展快还是慢，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投资回报率！是风险控制！这才是我这个投资人关心的事！”
卡恩连连点头，就连哈姆丹也说道：“陆，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支持你的一切决策，但是站在投资人的角度，我同意吉姆的看法。”
陆鸿不说话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这些资本家的贪婪。
或许有些顶级投资人会恪守类似“不要赚走最后一分利润”之类的箴言，但显然大部分人不这么看。
他们只会要求最高的回报率和最低的风险，从不在乎这么做会不会导致无数人失去生计，无数家庭陷入贫困。
哪怕有些明白人知道，这么做会最终导致资本主义体系的系统性崩溃，但大多数人不受限制的贪婪会让他们无计可施。
因为当所有人都贪婪时，如果你不贪婪，你就要被淘汰，甚至被摆上餐桌。
沉吟片刻后，陆鸿再次开口了。
“如果你们觉得我应该事先跟你们通气，我可以道歉。不过我的观点不会改变，‘鸿鹄开源计划’会继续实施下去。”
吉姆·戈登翻了个白眼，用沉默表示抗议。
卡恩沉思片刻后道：“陆，你当然有这个权力。这项技术属于你，公司的控制权也属于你。我只想问，你能确保我们的投资获得足够高的回报吗？”
陆鸿沉稳地看向他，“卡恩，你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卡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我自然也是支持你的，伙计。”哈姆丹笑道。
陆鸿随即看向吉姆，“至于你，吉姆，你头疼事无非就是如何炒作HONG-HU TEC而已。我正在组织第一届鸿鹄开源论坛，时间就在六月中旬。你不妨来一趟魔都，我会向你展示你想要的一切。”
吉姆沉默片刻，最终只能无奈点头道：“好吧，我去。”
“记得带上支票，30亿鹰元，我们说好的。”
陆鸿说完，便跟众人道了声别，挂断了通讯。
……
当晚。
洗完了澡的欧阳佩按照平时的习惯下到了地下室，想要看看自家陆老板有没有猝死在办公桌前，却发现平日里此时都还在工作的陆鸿并没有待在地下室里。
她有些奇怪地离开了地下室，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才在露台上找到了正半躺在沙发上享受啤酒的陆老板。
“难得见你偷懒啊！今天这是有什么好事儿吗？”欧阳佩笑着坐到了他身边。
陆鸿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疲惫，“没什么。”
欧阳佩眼睛一转就猜到了问题所在，“跟哈姆丹他们谈得不愉快？”
“确实谈不上愉快。”陆鸿轻吁了一口气，“他们的贪婪令我惊讶，甚至有些害怕。”
欧阳佩往他身边靠了靠，柔声安慰道：“这很正常。你可以要求员工与你理念一致，但没法要求投资人也这样做。”
陆鸿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缥缈，“有些他们视为常识的事，在我看来完全不可理解。当成千上万人陷入贫困，只为了增加他们银行账户上那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他们竟然真的没有一丝不安吗？他们可都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啊……如果有钱人都像他们一样，这个世界恐怕会陷入分崩离析的。”
欧阳佩微微一笑，柔声道：“所以世界需要我们这样的人。”
听到这句话，陆鸿轻轻地“嗯”了一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就这么睡了过去。
看着沉沉睡去的陆鸿，欧阳佩的神情渐渐柔和下来，扯过一张毛毯，盖在了他身上。
初夏的月光透过玻璃顶棚洒在他们身上，温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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