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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刚刚完稿的那个中篇！”
见张光年疑惑惊叹，程学民跟着在旁边解释了一句。
“什么？那个中篇？不是说给你丈母娘顾老师了吗？”
这下张光年更加的惊疑，都到了顾老师嘴里的稿子，还能被吐出来让给他们《人民文学》？
该不会是写的不太行，被他丈母娘给退稿了吧？
张光年心里有这个顾虑也不是没道理，毕竟程学民的短篇确实写的厉害，但到目前为止还没见他出过一个中篇。
所以中篇水平到底怎么样，说实话也没谁见识过。
而且有不少这样的作者！
短篇写的特牛逼，但却写不长，后面容易血崩，所以写长中篇就差了那么点意思；
也有擅长写长中篇的，但短篇就是写不来。
难不成，程学民就是前面这种，短篇稿子写得直接起飞，可一个中篇连他丈母娘都给退啦？
可很快，张光年就直接否定了自己心里这个想法。
如果是被退稿了，程学民的丈母娘肯定会让他改稿，而不是直接给他《人民文学》送过来。
连《十月》都不用，都需要退稿改稿的稿子，这质量是肯定通不过他们《人民文学》的。
这个道理，眼前的程学民不可能不清楚。
“我后面又给她写了个稿子，她跟刘老师商量合计了一下，先用那个稿子，让我把这个中篇给张老师你送过来！”
程学民跟着解释了一句，又说道，“张老师你们先看看稿子，看看能不能用！”
丈母娘虽然是让直接送《人民文学》来，可人家稿子还是要看要审的。
虽然程学民不觉得，这个中篇过不了《人民文学》的审核，发表不了。
“学民伱又给顾老师写了个稿子啊？！”张光年听了后，似乎也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是针对津门方面的吗？”
现在天津日报方面对程学民的攻势非常的猛，现在接连三天都有十分犀利的稿子发表，而且随着时间的发酵，大有全国各地有跟上的节奏。
所以，他们这边要是再不反击的话，可就是一边倒的被打。
针对这一点！
吴老那边已经明确要求他们《人民文学》，尽可能找几个权威性的稿子，把影响力给压下去。
但最好不要让程学民这个‘老乔’亲自上阵，写攻击性的稿子反击，那样十分的不明智。
所以张光年这边在约稿，但并没有去找程学民本人约稿。
可哪知道！
年轻还是太年轻了一点，沉不住气第一时间就写了相关稿子，连他丈母娘也跟着一起疯，这个中篇都不要了，直接上那种稿子。
是不是太不明智了？
“没有没有，张老师，之前吴老交待我要冷静，先观望几天等几天看看，其实对我个人来说真没什么的！”
“给我妈的那篇稿子，并没有针对天津日报，还是响应号召，有关改开题材方面的稿子！”
程学民连连点头，怎么他们这辈人，怎么都觉得程学民是在写报复性攻击性的稿子呢？
“那这就对了！”
“学民我们要沉得住气，反对声不是不可以有，毕竟都是摸桌石头过河。”
张光年暗暗点头，这年轻人的这话他信。因为从程学民说的这话，语气上很平静沉稳，丝毫没有那股火药味。
跟着点点头，低头看手中的稿子，却是刚扫了一眼，又不禁抬头看向程学民，满满诧异意外的说道：“父母爱情？学民你这写的是你爸妈，还是你老丈人丈母娘顾老师老冯他们？”
如果是写的丈母娘老丈人，那真的卧槽这女婿牛气啦！
“张老师，就是一个文章标题，就是写的你们那一辈，并没有特定是指我爸妈或者我丈母娘老丈人！”
“真的，就是一个时代缩影！”
“要不，我还是换个稿子书名？”
全都在说他程学民是在写他丈母娘，可他真的很冤枉好吧。
实在是《父母爱情》里面的小资大小姐安杰，就是这个时代太多女性的缩影，特别是在燕京这一块。
试问哪个知识分子女性，没有经历过民国那段小资岁月？
那个年代能上学特别是大学的女性，家庭出身基本都不会差，基本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资本小姐。
所以程学民把这个稿子致敬抄出来，丈母娘肯定是自然而然的代入进去了，非常的丝滑。
“不用不用不用！”
“学民我先看看稿子，先让我看看稿子！”
张光年一脸我懂你的猥琐，你越是这样强调这么说，那肯定就是写的丈母娘顾老师跟老冯那点事。
这一下就瞬间激起了张光年的猎奇之心，好想知道程学民这个女婿，能把他丈母娘跟他老丈人那点事，写出什么花来。
希望书中再来点不为人知的野史，那就更他娘的带劲啦。
“对了，这位小同志你别拘束，想看就看随便翻，不打紧的！”
张光年直接坐下翻看他手中的稿子，见程学民身后站着的廋猴太不自在，便出言安抚了一句。
“唉唉，好的好的，张老师您好您好！我叫葛忧，我妈经常跟我提过您的大名！”
老葛从进《人民文学》主编办公室后，就十分的局促坐立不安。
可看老程这家伙似乎轻车熟路，这刚进来人家大主编就给了他两张稿费单，这什么情况？
不是说老程还没在《人民文学》发过稿子，今天是过来挑战一下的吗？
怎么这刚一进门，人家大主编连稿费单都准备好了！
而且！
听老程跟这位大主编说的话，似乎好像老程手里写了不少稿子，人民文学都在抢着要？
还说什么津门日报？
津门日报又怎么了？听他们这口气，是津门日报得罪了老程？
老程又说什么有关改开题材的稿子，他也擅长写这个吗？
有关改开的稿子老葛也听老师们提过，《人民文学》上月发表的《乔厂长上任记》，算是改开的开山之作。
但作者是个叫‘老乔’的，并不是老程的《牧马人》老许。
接连的疑惑更是让旁边的葛忧听得稀里糊涂，满满的不解。
又见《人民文学》大主编主动跟自己说话，老葛便赶紧躬身激动哆嗦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葛忧？！你妈经常提到我？小同志你妈哪个单位的啊？”
张光年听这小同志叫葛忧，脑子里也过了一遍，他们圈子里有没有姓‘葛’的，可这小子很快就说他妈经常提及自己，这就让他意外问道。
“张老师，我妈是燕影厂文学部的，叫施心文！”紧跟着葛忧又是说道。
“呵！施老师啊！小葛你原来是她家小鬼啊，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
张光年紧跟着连连点头，小葛他妈施老师在圈内，也算是知深编辑，之前还有过共事。
“坐坐坐！”
紧跟着，张光年便是招呼程学民葛忧两个先坐。葛忧满脸激动老实的真要坐，可程学民连连摆手说道：“张老师，这个稿子你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啦！”
“确实一时半会儿看不完，学民你这稿子得二十多万字吧？”张光年掂了掂手上厚厚的一大本稿纸，苦笑的问道。
“二十六万字多点！”程学民点头说道。
“二十六万字？！那正好一期十三万字，分两期给学民你发了！”
这是之前张光年承诺给程学民的，一个中篇分两期一个月之内，给程学民给发了！
“张老师，要不你还是先看看稿子！”程学民当然希望越快越好，但也不好走后门，审稿该有的程序还得走。
“学民你的稿子我是知道的，有口碑有质量有保证，我们审稿也就是走个程序！”
张光年仅仅看了一个开篇，仅仅知道程学民这个女婿，是写他丈母娘顾老师的，就知道这稿子差不了。
“这样吧！学民你要是没急事，可以在这边等等，中午在我们社吃个饭！下午下班之前，我争取看完把结果给你？”
“张老师，下午我们还有两门期末考试要考！”
程学民当然想在这里直接等结果，最好能把稿费单一起带回去，女人冯家幼肯定要开心死来。
可下午还有两门考试，中午还得赶回去给女人做中午饭，确实没时间在这边干等结果。
“期末考试？！”
张光年嘴角直接抽搐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写稿子牛气得很，可竟然还是一个高三复读班的学生，正在准备明年的高考。
不对，现在说应该是今年的高考，1979年的新年元旦都过去半个月啦。
“那行吧！明天我争取出结果，会跟你丈母娘顾老师电话，省得学民你再跑一趟！”
张光年跟着点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好的好的，那张老师等你消息！”
程学民跟着客气的点点头，心里却道他跑一趟真没关系的，老张你要是用稿的话，明天完全可以通知他跑一趟过来领稿费单的！
不过老张都没提稿费单的事情，程学民也不好太市侩。
反正稿费方面之前也提过，当时老张撬稿开出的价格，同样是千字七块顶格的稿费价格。
而且现在以程学民在各报刊杂志社的咖位，稿费价格就是顶格。
谁不给顶格的稿费价格，好意思向程学民约稿？
所以这次老张虽然没提，但用稿的话大差不差，千字七块应该跑不了。
“这就走啊？！不是说下午才考试吗？吃个中饭再走啊！？”
见程学民说话就走，张光年赶紧把手中的稿子放在桌上，站起来挽留一下。
这个年代最客气的话，就是吃了饭再走，全国各地都一样。这个年代客人上门，有口饭吃，也同样是最客气的招待。
毕竟，这个年代谁家的余粮都不多。
所以都是从这个年代过来的，‘吃了饭再走’已然成了挽留客人的口头禅。
“不了不了！张老师您别这么客气，我家里还有个等着我照顾呢！！”
程学民也是跟着客气，连连摆手说道。
“家里还有个啊！”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学民你还真是个顾家的好丈夫！”
张光年把程学民他们两个送到门口，正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人文社李叔光，又是少不了客气几句。
李叔光喊住程学民说的《乔厂长上任记》单行本的事情，吴老那边已经拍板直接出书，老李这会儿还准备让张光年这边，联系程学民这个原作者呢。
给《乔厂长上任记》出单行本，程学民当然是举双手赞成，没不答应的道理。
只是诧异在这个风口上，李叔光的人文社竟然要出单行本，可见是顶着压力上的。
这么算下来，有了人文社的加入，程学民他丈母娘的统一战线，就更加的有影响力啦。
“老程！不会吧！刚才听人文社那个老李说，《乔厂长上任记》是你写的？”
在回去的路上，葛忧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合着被他们老师吹捧成‘改开第一人’的作者‘老乔’，就是他同桌死党程学民啊！
“是我写的啊！老葛你不知道吗！？我之前没跟你们说吗？”
程学民确实没什么印象了，反正冯家幼的那几个同学，是知道他这个‘老许’就是老乔的。
至于葛忧他知不知道，程学民也确实没什么印象啦！
“没说啊！”
“老程你一天到晚都不怎么去班上，没跟我们提过啊！”
葛忧满脸傻逼，知道老程的‘老许’牛逼，可没想到他的‘老乔’更牛逼。
自从上个月《人民文学》发表了《乔厂长上任记》后，这一个多月来几乎哪哪都是《乔厂长上任记》。
就是那家那个老破收音机里面，广播的都是《乔厂长上任记》。
确实真的没想到！
这个火遍大街小巷的《乔厂长上任记》，竟然会是他死党老程写的。
今天他要是不跟着一起去人文社，还真就不知道。
“那就是忘了说！老葛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程学民悻悻的笑了一句。
“靠靠靠，老程你牛逼，老程你是真牛逼！怪不得我跟我妈提及你时，她还真不相信你就是我同桌！”
葛忧连连咋呼，当真是活见鬼了。
“对了老葛！你刚才说你妈是燕影厂的？”
提到老葛他妈，燕影厂的，等年后开春《牧马人》剧组开机，程学民也算是半个燕影厂的人啦。
而且谢进回沪上也有段时间了，沪上制片厂的反馈也应该快到了吧？
现在程学民可不管什么虚名不虚名，搞钱依旧是第一要务。
沪上制片厂有谢进在，程学民算是在那边挂了名，往后有好稿子肯定会优先上马改编成电影；
老家那边的西影厂也一样，本来年前是要回去，去西影厂看看混个脸熟，同样挂个名。
燕影厂这边就更别说，有大舅哥冯家钊在，同样算是挂上了名。
不过大舅哥冯家钊的资历在燕影厂，算是差了一点。
现在老葛说他妈也是燕影厂的，那可得再亲近亲近，往后多少互帮互助用得上这关系。
“是啊！文学部的主任编辑，不过主抓方向是剧本！”
葛忧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什么来了，跟着说道：“对了，我妈跟我们提过一嘴，老程你那个《牧马人》要拍成电影了，你知道吗？”
主任编辑，那跟他丈母娘在《十月》是同一个级别的？
不过老葛这个消息是不是滞后了一点，跟着说道：“牧马人确实要拍成电影了，如果不吹意外的话，年后我可能要去西北拍牧马人啦！”
“啥！？老程你知道啊！”
“老程你还要去拍牧马人？是你来拍，还是让你演许灵均啊！？”
葛忧又是满脸惊容诧异，怎么自己这死党玩得这么广这么开，这么优秀呢？
稿子写的好不说，年后竟然还要去拍电影？
“谢导让我去演许灵均……”
“卧槽，老程你这不是真成了老许啊！？”葛忧不等程学民说完，又跟着咋呼喊道，“不行不行，回头我得跟我妈说说，也给我安排个角色，到时我们一起去西北拍《牧马人》。”
“这……”
程学民直接无语了，有了葛忧的乱入，真不知道谢导能把《牧马人》拍成什么样。
路过全聚德烤鸭的时候，程学民灵机一动，直接进去打包几个小炒，外加一只烤鸭跟米饭。
回去懒得做饭，中午就这样将就一点打法算啦。
“老葛，本来是打算外面请你吃的，不过你知道的，我家里还有三个小的要照顾！”
“所以一起，家里将就一下随便吃点，正好我打包了几个小菜！”
让老葛出来跑了一上午，也不好人家饿着肚子，要是换平时的话，肯定在外面请他吃一个。
但今天不凑巧，冯家幼跟她两个侄女侄子在家，得送饭回去。
“老程你可真奢侈，全聚德大烤鸭直接整了一整只，还点了那么多好菜，这叫将就一点？”
“走走走，赶紧回家，我老葛可不跟你客气，真的馋疯了！”
见程学民买全聚德大烤鸭，葛忧早就馋得直流口水，回家比程学民还要急还要积极。
等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
冯家幼姑侄三个在家，确实也饿得翘首以盼，看着院门方向。
等看到程学民进来后，小侄女冯丽琴都欢呼跳起来了。
因为她老远，就闻到了大烤鸭的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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