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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张稿纸？
连一张奖状都算不上？
程学民见吴老仅仅是递过来一张稿纸，脸色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也在这一刻全部宕机，根本想不了其他的，只有激动的站起来躬身去接。
而其他张光年李叔光秦钏他们，除了满满的惊讶之外，就是浓浓的疑惑。
吴老递出来的仅仅只是一张稿纸？
可这一张稿纸的份量，比茅老作的序还要牛气十分，那这一张稿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啊？
高层建筑的指示？
可真要是高层建筑的指示，那也不可能就这么敷衍的写在一张稿纸上。
一般指示，不说用紅头文件下达，最起码也得正规一点。
可就仅仅是普通的一张稿纸，那到底是什么？
面授机宜？
或者就是一句简单的书面口头表扬，不算正式的表扬？
三人带着满满的疑惑，全部凑了过来，想要一睹为快看个究竟。
“呃？”
可等看到稿纸上的内容后，李叔光秦钏张光年三人的眼眶子猛的一缩，眼珠子都直接暴突了出来。
脸色更是极尽不可思议的看着吴老。
这……都能被吴老请下来？！
同样程学民双手接过吴老递过来的稿纸，看着上面的文字内容，第一眼同样是满满的错愕惊疑。
因为稿纸上面就简简单单的四个大草字：改开先锋！
等看到落款时！
猛的一下，程学民的心脏狠狠的被撞了一下，同样眼色极尽不可思议的看着吴老。
心中更是已经无尽的翻江倒海！
是！
之前程学民抢先致敬《乔厂长上任记》，为的就是这一份荣誉！
这一份荣誉，能让将来的程学民走得更远更远。
可上辈子的这份荣誉，还要等一两年，才会正式授予《乔厂长上任记》的原作者。
让程学民没想到的是！
‘改开先锋’这一份无上荣誉，现在就给了程学民。
这是……对程学民的肯定？也是对天津日报报道的发声？
或者是，最后的盖棺定论？
“怎样？觉得有点意外？”
见程学民满满的惊疑骇然，吴老跟着眯笑道：“学民你那篇《乔厂长上任记》，是老领导他们钦定的改开第一稿！”
“是要借助我们文化宣传口子，深化会议精神的一篇稿子！”
“虽然，这篇稿子也引来了不同的声音，但不应因为这个就否定了它！”
吴老将他刚才听取的指示，挑了一些简单的跟程学民，继续说道：“而且学民你后来发在《十月》的那篇《拜年》，更是将这个阐述得十分的透彻！”
“老领导特别点名了你这篇《拜年》的开头写的好，几乎是把我们的会议精神特别的比喻出来了！”
“‘阳历年’——那算什么年？不管伱给它起多好听的名儿叫什么‘元旦’，可中国人从来不把它当“年“看待。录音机、电视机可以进口，没听说‘年’还能进口！中国人真正的年，是春节！农历正月初一，这才叫新年新岁，万象更新哪！”
“学民，你这句话写的很好，非常有力的反击了那些不同的声音，老领导也是高度赞誉认同你这句话！”
吴老非常掷地有声的说道，瞬间也是让程学民共鸣，心里澎湃不已。
他给丈母娘《十月》上的这篇《拜年》，就是这个目的。
因为《拜年》这篇稿子，就是《乔厂长上任记》原作者，在受到抨击高强压力之下，写出的一篇无声反击的稿子。
稿子全篇借助着《拜年》，借助着元旦不是年，春节才是年的国民观念，来隐晦的反击那些对会议精神质疑的不同声音。
本来上这篇稿子，确实带着点冒险的成分。
但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程学民需要这篇稿子，整个会议精神也急需这么一篇稿子。
才有了今天吴老的高度评价口头表扬。
听着吴老传达上面说的话，程学民也连连点头，激动得诚惶诚恐的说道：
“吴老，不敢不敢，我写这个稿子真没有想那么多，其实那日元旦正好礼拜天，我们家两个小侄子小侄女，吵着说今天过年，想要吃咱们燕京烤鸭！”
“当时我就给她们纠正了一下，我们中国人元旦不叫年，得等到今天的除夕明天的正月初一春节，才是过年！”
“紧跟着后来天津日报发表了那篇稿子，我这才有感而发写了一点东西！”
这个程学民没说假话，之前冯丽琴冯立文在元旦那日，确实央求着今天过年，要吃大烤鸭，当时程学民真纠正了一下。
现在正好可以拿来当写这个《拜年》的灵感来源。
“学民你这说的好，元旦不是年这个观念，确实就得从娃娃抓起！”
吴老听了之后这才恍然，原来这篇《拜年》的稿子，出处竟然在这里。
不过现在确实用在反击天津日报，有着非常意外的效果。
“老李老秦，学民手中这‘四个字’你们可得带回去！”吴老跟着又看向李叔光跟秦钏，说道，“说是口头表扬可真不能只是口头表扬！”
“这四个字是给学民的，也同样是给你们的！”
“学民那个稿子合集，老领导是请了茅老亲自出手，帮忙作序的！”
“而这四个字，我请来是要用在稿子合集的书封上，你们明白吧？”
吴老这么一说，李叔光他们这才瞬间反应过来，脸色更加的震惊骇然。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仅仅就一张稿纸的表扬奖励，如果仅仅是这四个字，程学民倒可以拿回去裱起来，当传家宝都不为过。
可现在听吴老的指示，他们再度反应过来，竟然是这个作用！
要用这四个字，给程学民的那个短篇集做书封！？
我滴个乖乖啊！
‘改开先锋’题词做书封，茅老亲自执笔作序，这一份殊荣……这一份殊荣！
李叔光张光年秦钏他们三个听了，也为之妒忌羡慕眼红啦。
就是程学民本人听了，也傻眼在当场。
本以为，这四个字就是给他的口头表扬，他都要带回去给自个媳妇儿好好看看，要带回去给丈母娘老丈人他们看看。
这可是上面的题词啊！
以自个媳妇儿冯家幼跟她妈的骄傲，势必会把这张稿纸题词镶裱起来，挂在她们前院堂屋最最显眼的地方不可。
到时每逢有客人登门来访，势必都能第一眼看到，势必就会有人问，她们再淡淡的回一句。
那场面，逼格真的不要太高。
可哪知道！
根本不用等着客人上门看到了，才可以淡淡的装个逼。
现在是直接出书发表，直接把这四个字当书封，面向全国人民发表，直接搞得天下皆知！
“明白明白，我正好还想着向吴老您请教，学民的这个短篇集的书集名怎么取呢！”
“现在明白了，有了您老请来的这四个字，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了！”
《人文社》的李叔光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吴老这才满意的点头，又看向旁边正襟危坐等着指示的秦钏说道：“老秦你这边也同样，按照原先的定版，《人民日报》这期副刊全篇发表学民这四篇稿子！”
“同时开年第一稿，头版头条定这四个字，具体内容老秦你回去尽快做出补充！”
啊？
不等秦钏领命，旁边的程学民听了这话，更加的震惊凌乱啦！
不仅要出短篇集！
明天的人民日报也要相关报道，不仅他四个稿子占据日报的整个副刊版面。
现在头版头条也要把这四个字，给深化一下内容报道发表？！
“好的吴老，我回去后马上安排！”
人民日报的秦钏闻言脸色慎重，连连点头说道。
接下来，因为时间赶任务重，吴老本来邀请程学民他们几个留下来，陪茅老他们一起吃个中午饭，算是他们文化宣传口子的年夜饭，却被婉拒了！
人民文学的秦钏得赶回去，赶紧把稿子写出来，尽快送过来审核定版定稿。
吴老虽说是开年第一稿，但并不指示是大年初一这一期，而是大年初二，还有一天的时间。
人民日报这边的时间有点紧，任务又有点重，不敢留在这边吃年夜饭。
其他张光年李叔光也一样，都没有留下来吃饭。
再有是程学民，如果老张老李老秦他们留下来吃这个年夜饭的话，他肯定也跟着沾光一起留！
不过大家都走了，他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也跟着一起回去啦。
“学民，这可是个宝贝，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跟我们先回一趟人民日报吧！”
“等我们把它拓印下来后，你把它带回去给你丈母娘老冯他们献宝吧！”
“反正我们是不敢留着过年，万一被刊印厂的职工毛手毛脚给弄丢弄坏了，我们人民日报可真的赔不起！”
人民日报秦钏说的是他手中这张四字题词稿纸，真的跟他说的一样，这就是个宝贝！
他们人民日报真不太敢留着过夜过年，万一弄坏了真的赔都赔不起。
而且也正如秦钏说的！
程学民把这四个字带回去，晚上年夜饭桌子上一拿出来，那场面……
他丈母娘骄傲的顾老师，非得对她这个女婿刮目相看不可。
要知道！
这张稿纸，真的可以直接比追古代的圣旨吧？她丈母娘顾老师肯定会把它裱起来，挂起来的！
“秦老师……也好，我顺便过去坐坐！”
本来程学民想要说真不至于这样的谦虚话，可想到这可不是他写的，而是上面给的题词。
所以秦钏他们再怎么重视稀罕，都不为过。
好在人民日报就在王府井大街117号，距离这边并不是很远，骑自行车二十来分钟的事情。
人文社的李叔光跟人民文学的张光年也是点点头，跟着一起过去啦！因为李叔光也得过去，把这四个字的拓印版带回去，省得再跑第二道。
没过多久，程学民三人在秦钏的引领下，进了人民日报的办公大楼。
今天虽然是除夕，别的单位可能已经全部放寒假了，不是燕京的离家远的，可能早在几天前就请假回去了！
这个年代的年味还是很重很重的，普遍市民老百姓都十分重视，即便是千山万水都会赶回家，跟家人一起团圆过年。
不过人民日报这边却除外，因为人民日报过年不停刊，所以这边基本不放假，基本是轮流换休。
进了人民日报，李叔光他们也不用秦钏招呼，泡茶热情招待什么的！
而是催促他赶紧办正事，搞完了他们也好把东西带回去，放假过年。
秦钏也不客气，便赶紧亲自动手，小心翼翼的把稿纸上的四个题词和落款，小心翼翼的拓印下来！
“学民，用不用我这边给你过塑一下？”
全部搞定后，秦钏又是十分热情的问了程学民一句，他这边正好有过塑机。
“老秦你可拉倒吧！这要是顾老师在，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多此一举！”
“人家顾老师的十月也有过塑机，到时人家顾老师怎么也得拿去她们《十月》过塑一下！”
不等程学民点头，觉得现在顺手过塑一下，其实也蛮好。
可听到一旁的张光年笑话了一句，程学民也是反应过来，他丈母娘还真是这样的丈母娘。
“哦哦哦，对对对！我我我这确实狗拿耗子了！”
秦钏听了也是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笑着自嘲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秦老师张老师，你们真会开我丈母娘的玩笑！”
程学民连连尴尬的笑着说道，但手上也是赶紧小心谨慎的把稿纸，放进了公文包里。
这东西，回头确实得让丈母娘跟媳妇儿她们自个儿去搞。
笑话了一下，秦钏也要留大家吃中午饭！
不过吴老那边的年夜饭国宴都没留下吃，秦老师这边的中午饭那就更别说了。
现在程学民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直接飞回去。
而且算算时间！
他要是骑得快飞奔回去的话，还能赶得上跟他爸妈打电话的时间，正好把这个好消息也让他们老两口子高兴高兴。
也在电话里头让他爸妈等着看大年初二的人民日报！
到时可能整版整版都在报道他的好大儿，不知道到时他爸妈会是个什么表情反应。
到时可能程学民能亲眼看到吧！
毕竟虽然是大年初二的报纸，可真要传到他们陕北，甚至是他们公社程家湾大队，怎么也得一个星期的时间。
到那时，程学民可能已经到家了！
因为按照程学民的预定，在燕京这边过完年后，他大年初三准备坐火车回去。
当即，出了人民日报跟老张和老李话别后，程学民便骑着自行车往家里狂奔。
可今天是年三十，整个燕京城的市民都出来了，所以路上很挤很堵。
等程学民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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