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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生日宴会,大家都表现的很高兴。
至少明面上都高兴,谁不高兴谁心里清楚。
王布犁脸上也都是笑意,直到回了家告诉家人天子对他很好。
尤其是让他坐在一旁倒酒的行径,更是让王神医轻微颔首。
这说明天子是认可自己儿子的,否则也不会在一帮亲戚面前给他那么大的牌面。
寻常人想要给天子倒酒,你配吗?
多少人想要来求这门子,都没有咧。
待到回了房间之后,王布犁坐在烛光下,手指若有若无的敲击着椅子扶手。
他闭上眼睛。
总觉得朱元璋的那套说辞绝对是隐瞒了什么。
一切过于巧合,按照逻辑而言,那就都不是个巧合,而是精心设计出来的巧合。
堂堂天子,凭什么青睐自己这个小吏?
既然朱元璋打着郭主事的名义第一次来视察县衙知县的工作,可自己都在厕所猫着咧,还被老朱给叫进去聊了聊。
那个时候他就听闻自己在街面上“王半升”的传闻,所以一定要见一见真人吗?
可以说,王布犁为了完成既定条件,确实十分努力才当上了典吏,有些名声在外。
最让王布犁不解的是,老朱他凭什么如此重视自己。
我能对他能产生什么样的巨大利益?
破案?
别逗了。
江宁县那些疑难杂案,自己也是一個都破不了的。
还是扯闲篇吹牛逼怎么更好的开青楼挣钱,让他高看自己一眼?
不得不说夜秦淮确实是赚到大钱了,可也不至于让他把嫡亲女儿嫁给我啊!
明显不合理。
王布犁停下敲击的手指,一时间想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因为他不觉得老朱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皇帝,也不是一个闲的蛋疼专门腾出时间,去找一个小吏聊天的皇帝。
他对自己有多苛刻,无论是书上网上,还是从如今接触过他的人嘴里,王布犁都听过也见过了。
而且就算是朱元璋看重一个女婿,也不会专门腾出来这么多的时间闲聊。
真以为他是你亲爹啊?
老朱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分等级的,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可王布犁心中的秘密也不能往外说,更没有人可以给他分析分析。
于是他只能捏熄了蜡烛,脱了衣服躺在床榻之上。
人生乱套我睡觉。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朱元璋半夜醒了,他觉得今天这番表演非常成功,足可以迷惑王布犁。
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天底下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能进入仙境当中。
朕乃是天子,进入仙境那可实在是过于正常了。
目前而言,王布犁对他的用处极大,双方又有了翁婿关系。
关建是翁婿之间也十分的亲近!
这就让朱元璋更满意了,他不相信王布犁会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疏远的一笔。
最重要的是朱元璋觉得王布犁认同他立下的太子,愿意辅佐他。
唯一的变数就是他的长子会病逝。
就是病逝的缘由朱元璋只晓得一点,那就是外出考察适合定都的地点,以至于劳累交加,水土不服加重病情之类的。
那就尽量保证他儿子身体健康,迁都这件事可以让别人去干呐。
再加上八段锦也是有效果的,让标儿勤加练习,身体也会更健康。
那还能出什么意外?
“重八,你与布犁摊牌之后感觉怎么样?”
听着自己发妻的询问,朱元璋语气还是充满着得意之色:
“朕一早就猜出他措手不及,可真看见他那副表情了,咱还是觉得可乐。”
马皇后也是许就没有见到重八这般高兴了,便顺着话头道:
“布犁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孩子,你可别把他吓到了。”
“不会。”
朱元璋确实满不在乎的道:“咱在宴席上故意试探他,会不会跟以前一样对咱进行劝谏,就是朕想要给儿孙们一个无忧无愁的生活,还真被他给劝住了。
这小子并没有因为咱是皇帝就战战兢兢的不敢直言。
仔细核算下来,消耗是有些过大了,咱也不清楚缩减开支后,子孙们会不会出现吃不饱饭的日子。”
马皇后对于这事倒是看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
更何况在大明宗室子孙最差还能再出现成为乞丐,濒临饿死的情况?
他们夫妻俩认为都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过老朱觉得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了他的后代们,就想着给多点。
反正天底下是他老朱家的。
官府拨出些许粮食供养他的子嗣又算得了什么?
那是应该的!
“这件事咱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朱元璋稍微思考了一二,斟酌的道。
藩王供养支出巨大这件事,到了后期对于大明而言是一件极大的支出。
尤其是朱家旁系子嗣与主脉子嗣已经是两个阶级了。
宗室的穷亲戚可真不少,更何况这般穷亲戚们在明末的时候,加入起义军的也有不少。
反倒是朱明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来越临近婚期了,她着实是有些紧张。
虽然那副素描画像在大师眼里算不得什么,但总归是独家手艺,旁人怕是不好学了去。
最为关建的是朱明秀觉得自己的夫君十分厉害,旁人拿烧火棍能画出这般神似的作品来吗?
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只会胡乱作画。
再过几天,她的侍女小花就要奉命去试一试“新驸马”的床上成色了。
一想到这里,朱明秀拿着薄被子舞着自己的脸,想着嬷嬷给她看的画册,双腿不自觉的夹着被子。
第二天一早。
王布犁依旧起了个大早,目前没什么手机在旁边。
他很难熬夜什么的。
早睡早起,日子也算悠闲。
然后牵着大黑马出了门,慢悠悠的奔着县衙而去。
虽说小黑子是个不合格的驿马,但对于托王布犁这个闲散人员,用的不勤,那是绰绰有余。
反正就没见过王布犁骑马疾驰的事,也就上下班代步,或者去城外溜达一圈。
小日子过的可比驿站要强上许多,在县衙可是有人轮番伺候“领导座驾”的。
等到了县衙,众人依旧问好,只不过情绪,显得更加情真意切一些罢了。
毕竟王布犁是实打实的让他们的腰包鼓起来一点,也用不着担忧朝廷会派人来查他们收黑钱。
光是把钱洗白这件事,众人就得捧着王布犁这个驸马。
天知道驸马成亲之后,还能不能在县衙待着。
下一任典史还有胆子这么干吗?
从王布犁给大家带来切身利益之后,谁都不想着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以至于刚刚拿了一次的“补贴”就没了。
王布犁见蒋环过来牵马,心中立马闪过一丝念头。
这个人就是检校的。
定然是朱元璋塞进自己的当时的刑房之人,还有另外一个同期进来的也是。
这是放在明面上的,没必要动,也用不着试探。
不过王布犁并没有戳破,依旧装作不知道。
以老朱的思路,指定是没少在县衙当中安插眼线,谁不清楚他特务治国啊!
就是为了显示自己什么都知道,让底下的臣子战战兢兢的。
等到王布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后,照例开始写自己虚构的工作日志。
老朱你不是喜欢监视别人干活没干活吗?
看看干活多寡吗?
老子让你看个够!
看看最后谁先熬不住。
因为王布犁觉得老朱又不是派人只监视自己一个人,朝中大臣也都排得上号的。
他不相信胡惟庸暗中结党的事情,老朱会不知道,他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废除宰相制度在装不知道。
“驸马爷,要去巡街嘛?”
捕头钟牛进来询问,最近兄弟们干劲很冲。
谁要是敢随意在街上闹事,直接抓进大牢,又是一项进项。
所以那些想要搞事的人可都掂量掂量犯罪成本。
就算你没钱那也没关系,直接让伱在牢里干活出卖劳动力赚钱,只不过这钱也不给你这个犯人。
“昨天去宫里吃酒,累了,今天不想动,好不容易盼来个假期,结果还没歇着。”
王布犁摆摆手表示今天不想出去晃荡。
“行,驸马爷好好歇着。”
钟牛却是满满的羡慕,他也愿意去皇宫受这累,奈何自己早就娶妻成亲了,没有机会了。
“那我带兄弟们去街上巡逻。”
“嗯。”
王布犁应了一声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既然老朱喜欢勤奋干活的人,那打造人设这个形象,王布犁可是手到擒来的很。
放眼整个大明,谁有我会摸鱼?
县衙一帮人便喜气洋洋的出去巡逻了,咱得维护江宁县的治安,免得有地痞来欺辱百姓。
王布犁放下手中的笔,背着手站在厅外,瞧着叶子一点点变黄。
朱元璋神情饱满,昨天睡的太早以至于身体还有些不习惯。
今天那些监生们也该回来向户部分别上书了。
朱元璋叫人全都拿来亲自看,有几个倒是说灾情不严重的,剩下的全都是灾情严重。
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灾民进京来领取俸禄。
朱元璋直接把户部尚书叫来了,大抵原因是各户所申报灾情的,人各有田不多,皆非无田之户。
系是有产之家,不敢受赈。
朱元璋从内心便不相信他们的说辞。
他认为地方上的部门不肯率灾民入京接受赈济,定是心里有鬼。
毕竟朝廷赈灾,朱元璋是不愿意假借他人之手的,就是想要地方官员带来
这个“鬼”就是谎报灾情!
粮长们用银钱买通了派去基层查探灾情的监生,但是他们没办法按照十分之灾的谎言去凑齐足够多的灾民,也无法强迫未受灾的百姓冒充灾民进京。
因为被强迫者到了京城,就会举报他们。
这么多人,难免会有胆子小的,不愿意冒险。
这些奸顽之徒只好找理由拒绝率百姓前往京城领赈济粮。
最终的受害者是那些真正的灾民。
他们来不了京城,领不到赈济粮。
朱元璋已经理清楚了这其中的逻辑。
更何况他早年也当过“灾民”,所以才亲自制定了赈灾标准:有产之家不赈,无产之家佃户人等领赴京来。
出台这个标准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将钱粮尽可能用在最需要救济的百姓身上。
朱元璋出自底层,很清楚地方官吏在赈灾活动中会玩“以熟作荒,以荒作熟,以多作少,以少作多”的把戏。
最重要的是他时时刻刻对手底下的臣子,都抱有极大的不信任感。
没关系没钱的普通老实人,遭灾十亩,地方官吏可能只给写五亩。
有关系有钱的权贵富豪,遭灾五亩,地方官吏可以给他们写十亩。
朱元璋下令只赈济佃户,且要求地方官吏将佃户送至京城受赈,便是要消灭这类舞弊的空间。
当地方官吏以告灾百姓多少都有一点田产为由,迟迟不送灾民入京时,朱元璋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计策起了效果。
老朱的计策用意是真滴好,但实际操作性却很差。
农户向大明朝廷报灾,是希望官府能减免田赋并施加救济。
但是向朝廷缴纳田赋是田主的义务,灾情来了,田主便会有动力去向官府报灾。
佃户的情况却不同,他们没有向朝廷缴纳田赋的义务,只有向田主缴纳私租的义务。
灾情来了,佃户的第一反应,是跑去向田主恳求减免私租,而不是跑去向官府报灾。
以助于现在赈灾的情况,全都停摆了。
朱元璋也清楚到了收网的时候,便吩咐宦官把他的小箱子拿出来,掏出里面的名单,又把监生的名字给填上,唤来毛骧,叫他按照名单抓人。
于是刚刚回到国子监的一些监生们,还没来得及炫耀一阵,好些个人全都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要抓人?”
倒是一向以严苛著称的曹国公李文忠出面制止。
检校颇为客气的拱手:“回曹国公的话,这是陛下亲自吩咐,按照名单抓人,他们在地方上做了什么事,自己个心里也清楚。”
作为校长的李文忠听到检校的回答,便回头看向那几个哭喊的学子,见他们缩着脖子也有躲闪之意,便挥了挥手不再阻拦。
本来他以为陛下是挑选一些人去提前历练一二,结果历练回来,效果不是很好。
“到底发生何事了?”
李醒连忙摆出自己是韩国公三子的身份。
检校到没有不给面子,只是说了受贿两个字,其余便不再多说了。
这种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于是没被抓的学子便遭到了追问,那些粮长的手段无外乎酒色钱,以及说什么朝中有人,将来能提携你。
有人是胆子小不敢接着。
有人是现场满嘴答应,回到京师就如实报告。
有人则是具体分析,咱将来都是要去北边历练的,将来就算升职也是在北边,你朝中有人好做官,关我屁事。
谁不知道陛下最恨贪污之人,还想拉我下水。
老子到时候寄给你们往严重了写。
这些想要占官府便宜的粮长们,大抵是没有胆子玩火烧钦差,制造意外死亡的事件的。
说句实在的,在国子监学习的人,大部分都没有见过多少钱。
这里面的勋贵子弟始终是少数人。
所以第一次就没忍住心中的贪念,着实是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检校很快就把国子监的学子按照名单送到了江宁县监狱,毕竟这里获得的银钱也有陛下的一份。
王布犁被田留根请去交接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懵。
老朱怎么把国子监的学生都送来了?
这件事是交给刑部尚书钱唐主抓,天子就是想要杀一部分人的。
“驸马爷,情况就是这样。”
检校给王布犁汇报完了工作,请他在交接名单上签字。
待到检校这帮人走了之后,田留根等人明显松了口气。
这帮人煞气太重了,真不是吹的。
“驸马爷,老规矩?”
“嗯,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他们本来都没几个钱,却都栽在几个钱上。”
王布犁慨叹一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老朱搞的这些预备役官员,大抵也是不合格的。
至于教导什么忠于君父那套理论,大家都是嘴上说说,谁真他妈的往心里去啊?
偏偏老朱就觉得这种手段有用。
可能在他的思路当中,百姓都变成了泥捏的了。
他这个皇帝想怎么捏,百姓就得变成什么样的形状,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否则如何能使得老朱家千秋万代呢!
“主簿,救我啊,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没架住他们的酒色上了当,才答应的。”
有学子大声嚷嚷,毕竟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经过王布犁面试录取的,称得上是座师。
“老师,救我。”
“我记得外派的人也不止这些人吧,为什么剩下的人陛下都没有抓呢?”
“就你们冤呐?”
“他们定然是抵御住了诱惑,我要是搭救你们,岂不是让这些坚守本心的学子寒了心?”
王布犁摆摆手,这种事他就管不了。
更何况老子当时录取的人多了,早就忘了你们谁是谁。
田留根等人也不留什么面子,直接给踹进大牢当中,不知道陛下最恨官吏贪污的?
他们这些人以前搞钱都是鸟悄的,不敢多要。
县衙外面挂的人皮可不是摆设,对于县衙大多数人都有着极大的震慑力。
这群雏儿以为去了外地,天子就不知道了?
他们刚把奏报递上去没多久,大部分外派的学子就被抓了。
简直是异想天开。
监狱里一片哭嚎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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