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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桃桃喊李立峰:“李同志,上车吧。”
李立峰这才把包扔到后面去。
胖胖往里面挪了挪,紧紧挨着尘尘。
“胖胖你让李同志抱着,自己坐太危险了。”苏桃桃知道他还有些抵触,干脆不说爸爸了,直接说“李同志”。
胖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对一般般的叔叔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这对着这个明明的很陌生,才第一次见面的“爸爸”,他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同时也莫名地委屈上了。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就很想不听话,很想发脾气,很想不理他……
李立峰没说什么,坐稳了以后,颤抖着手把胖胖抱到自己的腿上,调整好位置,充当好“人肉安全带”,稳稳地把胖胖锁在怀里。
他漂泊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种落叶归根的安定感。
这是他的孩子,血脉相连的孩子。
李立峰的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他把头偏向另一边,悄悄地蹭到衣领上。
啥时间,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苏桃桃也没有说话,从后视镜递给小陆一个“可以开车了”的眼神。
“都坐了吧,开车了啊。”小陆说。
尘尘忽然歪着小脑袋审视李立峰,睁着大眼睛说:“蜀黍,你坐火车的时间肯定比我粑粑上次还长。”
李立峰一眼就认出这个机灵漂亮的孩子是傅征途的儿子。
他在电话里听过他的声音,这个孩子集齐了傅工和苏厂长的优点,长得真的很好。
“你是胖胖的好朋友,尘尘对吧?你怎么知道我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李立峰的声音有些粗粝,大概是长时间缺水,加上方才的抑制情绪所致。
他说话时已经尽量放轻柔,还是担心自己会吓着小朋友。
尘尘皱着小鼻子说:“因为你比我粑粑还臭呀,我粑粑说,火车上没有办法洗澡,待的时间越长越臭~~”
苏桃桃:“……”扶额。
那是小朋友自己的逻辑,他们是真没这么教过他。
“噗……”小陆忍不住笑。
笑完觉得不应该又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尘尘说完又问苏桃桃:“可素麻麻,为森么我们上次坐火车不臭呀~~”
“因为当你自己也臭的时候,就闻不到别人臭了。”苏桃桃没办法了,打不过就加入吧。
李立峰看起来也不是脸皮薄的人,被孩子的童言童语说两句,应该也不至于尴尬。
“啊~~”尘尘慢悠悠颔首,“胖胖,你肿么不说话呀,是被熏晕了嘛~~”
胖胖是晕乎乎,但不是被熏晕的,而是……说不上来,反正他闻不到臭。
他摇了摇头:“没有。”
尘尘歪着小脑袋:“蜀黍,你尊嘟是胖胖的粑粑嘛~~”
李立峰点头,抱着胖胖的手稍微紧了紧:“是,如假包换。”
尘尘转去看胖胖:“胖胖,你不是想知道你粑粑是肿么把你弄丢的嘛,你赶紧问问题呀~~”
胖胖轻轻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尘尘又去看李立峰:“蜀黍,你肿么弄丢胖胖的呀,都丢了辣么久,你肿么现在才来找他呀,胖胖被坏阿姨打,还次不饱饭饭,好可怜哒~~”
李立峰好不容易才逼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叔叔不是故意,我当年的处境很不好,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改造。
那里气候恶劣,风沙很大,很多大人都活不下来,如果带着胖胖的话,他可能也活不下来。
所以只好委托别人先照顾一段时间,事发突然,她是我当时唯一能托付的人,只是所托非人,让胖胖受苦了。”
李立峰后悔过,但也不为自己找借口,其实他去边疆也抱着有去无回的心。
他已经对不起孩子,不能再对孩子撒谎,他宁愿孩子怨恨他。
“我安顿下来后,一直在找胖胖,可惜已经联系不上当年托付之人,直到你爸爸认出胖胖,主动联系上我,我才知道原来胖胖在这里。”
李立峰说着,忍不住用脸一下又一下蹭胖胖的头顶:
“胖胖对不起,爸爸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胖胖扁了扁嘴,低下去头,眼泪一滴接一滴往下掉。
尘尘很少见大人哭得这么惨烈,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人家给弄哭了,茫然地看向苏桃桃。
苏桃桃摸摸尘尘的脑袋,冲他摇了摇头。
其实这种事他们这些外人都不好该怎么说,倒是尘尘这么一问,把事情都说开了,反而会更好办。
“叔叔你别哭啦,胖胖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尘尘说。
“胖胖你也别哭啦,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跟我粑粑一样的好粑粑嘛,你让蜀黍以后做个好粑粑就好啦~~”
李立峰不停点头:“尘尘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学习做一个好爸爸,不会再让胖胖受苦。”
“嗯嗯,”尘尘点头,又对胖胖说,“胖胖你放心,他的学习态度很好,我回去就让我粑粑教他肿么做一个好粑粑,这样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好粑粑啦~~”
苏桃桃找了条干净帕子,让尘尘递给胖胖。
“胖胖,找到爸爸应该开心的,不哭了啊。”
胖胖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嗯……”
“你如果以后如果敢对我不好,我就让尘尘叫他爸爸揍你,傅叔叔可厉害了!”胖胖终于对李立峰说话。
李立峰喜出望外,抱着胖胖的手臂收了收:“好好好,揍我,揍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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