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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岛住了五天,夏烛和周斯扬启程换到另外一个地方,私人游艇半小时,到距离不远的另一片岛屿。
说是岛,不如说是几片大沙地相连,白色的细软砂砾,整片群岛像嵌在辽阔海域里的白珍珠。
夏烛和周斯扬住的地方在沙滩和海洋的相接处,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楼台,站在阳台上,往远处眺,水洗般湛蓝的海水和天空相连,整个房子仿佛被大海包围,你就住在海里。
夏烛两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深深吸了口带着海风的热气,然后猛得咳了下。
周斯扬站在她的斜后方,正在接电话,闻声掀眸看过来,走近,轻拍了两下她的背,跟对面说等一下,手机拿开,低头问夏烛怎么了。
夏烛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只是想亲近一下大自然,深吸一口海水的味道,哪成想竟然被这沾着咸腥海水的空气呛到了。
她扶着腰,弯身咳了两下,摆摆手。
“水土不服。”她艰难应声。
她咳的眼眶都红了,周斯扬不确定是怎么回事,跟那边的人说了一句,电话先挂断,扶着夏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捏了她的下巴,把她头抬起来。
夏烛又接连咳了两声,拨开周斯扬的手,声音哑着:“你打你的电话。”
周斯扬拨着她的脸重新抬起:“已经挂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看着夏烛泛红的眼眶,认真问。
夏烛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没事,被海风呛着了,你这么认真,让我以为自己快死了。"
周斯扬轻拍她的背,声音温和,但嘴里不留情:“你不就是要咳死了。"
夏烛右手握着自己的前颈,猛烈咳了两声,装作要昏厥的样子:“我死了你也不能再娶老婆,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鳏夫”
周斯扬轻啧一声,左手两指并齐,敲敲她的下巴:“说不吉利的?”
@夏烛瞥他一下,小心上前半步,踮脚勾住周斯扬的脖子赖在他身上:“什么不吉利的,你是不是不愿意?”
“我不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海风微凉,夏烛被吹得舒服得眯了眯眼,“你敢娶新老婆,我就天天晚上站在你床头,吓死你。”
周斯扬单手搭在夏烛腰后,帮她把衣服上松掉的带子系好:“不娶。”
“真的?”夏烛后撤身体,认真看他的眼睛。
周斯扬眼睫半垂,两指勾着她腰间的系带,一遍嫌系得不好,扯松系了第二遍,再抬眸,回答她的话:“本来就因为是你才结婚。”
他修长的手指从夏烛腰间的系带松下来。
“你以为我是什么婚姻的狂热粉丝?那么想结婚。”他看着她慢声道。
夏烛被面前男人一句话哄得开心,大发善心地松开他,后撤两步,下巴点了点他左手的手机,发号施令似的:“好了,你可以继续打电话了,小周子。"
周斯扬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没拿手机拨号,而是注视着他:“我以为我至少是个男宠。”
夏烛一手扶在栏杆上,一手掐着腰,半弯身笑。
周斯扬走上前,把她揽到自己怀里。
夏烛抬手推他,依旧笑得合不拢嘴,想往后躲,被周斯扬捏着后颈捞回来。
“干什么?”她问。
周斯扬揉着她的后脖颈,低头靠近:“你想有几个?”
夏烛装着不明白:“什么几个。”
周斯扬笑了一声,弯腰把她横着抽抱起来,夏烛轻叫一声,两手搂上他的脖颈,一米多的木台,下面就是碧蓝的海水,身体猛得失重,她眼睛犯晕。
“就我一个?”周斯扬抱着她往房间内走,声音打散在沾了海水的空气里,“我一个服侍你就够了。”
上午过来时起得早,夏烛困了,在房间里补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午觉,晚上是让酒店送过来,在阳台吃的。
酒店的饭自然融合了当地的特色,其中一道菜是咖喱煸牛肉,但里面竟然放了罪恶的咸奶酪。
夏烛吃了两口,实在无福消受,偷偷把自己碟子里的舀给了周斯扬。
本来是悄悄干,但被打完电话转头看回来的人正好逮到。
夏烛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已经快要落在周斯扬碟子里的勺子重新收了回来。
周斯扬手机按灭,放在一侧,捡了刀叉:“不好吃?”
“一般般,”夏烛低头,再次试着往嘴巴里喂了一口,继而眉头紧拧,如实评价,“还没有你做的土豆烧牛肉好吃。”
“果然,世界上的地方千千万,还是中国菜最好吃。”夏烛抽了纸巾抹掉唇角的咖喱,由衷感叹。
为了保证私密性,海边的每一栋木屋都距离很远,东西两侧是单面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里面,面朝南的那一侧则是通体大玻璃窗,靠在床头,往落地窗外看,能看到一望无际,和天相连的海洋。
所以这房子严格讲,应该算是个270度的观景房。
虽说晚上那顿咸奶酪牛肉不得夏烛的心,但其它菜还是好吃的,菜品多,种类丰富,夏烛一不小心吃多了,一直到九点,胃还涨得彻底,换了拉伸服,盘腿坐在落地窗前,边看海,边做瑜伽。
周斯扬坐在离她两米远外的沙发上,膝上摊着电脑,处理一些公司的琐事。
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得太亮,玻璃窗上几乎看不到两人的影子,只能看到融入墨色的海水遥远的,微微闪烁的灯塔。
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夏烛上过几节瑜伽课,但工作太忙,实在上得不多,零星几节课的经验,导致她现在想练一会儿还有点摸不着头绪,需要借视频课的帮助。
教瑜伽的私教老师是周斯扬找人帮她联系的,给的价很高,服务自然也好。
听说夏烛要出来玩儿,提前录好了视频课发过来,也提前告知说基本所有时间都空着,她随时想练,都可以打视频过去。
夏烛凝视着远处的海平面,深深吐了口气,举高的手臂放下时,转头喊一旁的周斯扬:“周老板。”
周斯扬移动屏幕上的光标,关掉一份刚看过的文件,偏眸看过去,示意夏烛有话就讲。
夏烛举高手臂,重复刚刚的动作,深深吐气:“能不能来帮我当一下人肉支架。”
她下巴稍扬,示意放在前侧的平板:“帮我举一下,总是倒,有点看不到。”
周斯扬目光挪过去,眼神了然,片刻后,合上电脑,走过去,捡了夏烛放在椅子上的平板,提了裤脚,在座椅上坐下来,右手撑着平板,举到适宜的高度:“可以了?”
夏烛眉开眼笑,又一次深深吐息:“可以可以。”
周斯扬坐在不算高的木椅上,看身前的人盘腿而坐,慢腾腾地做着一些他不理解的动作。
十分钟后,他目光从夏烛斜举着的手臂移到她的脸上,提出自己的疑问:“你确定你的动作标准?”
不怪周斯扬质疑,实在是夏烛属实有点四肢不协调。
被周斯扬这么一问,夏烛肩膀一塌,手垂下来,也有点泄气,她倾身看了几眼周斯扬手里的平板,再核对自己的动作,发现确实差了那么十万八千里。
嘿,她就不明白了,她脑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回回一牵扯到身体协调这玩意儿,怎么就练不好呢?
跟周斯扬在一起时间长了,她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遮掩,眉眼耸拉,短短几秒时间,整个人变得非常沮丧。
罪魁祸首一最先开始提她动作不标准的人,眼眸微动,闪过不太明显的悔意。
周斯扬把手中的平板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提了裤脚,坐在夏烛身边。
“怎么了?”他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问。
夏烛当然知道周斯扬现在在愧疚什么,反手捡了地上的抱枕丢他:“都怪你。”
被砸的人好脾气地笑,伸手把她搂过来,抱到自己两腿之间,圈在怀里,垂首靠近她的耳朵:“我错了,我话多,我说得不对。”
夏烛提高声音:“我说你说的不对了吗,你认错态度这么好干什么?”
周斯扬半低头,帮她把掀起的短裤整理好,唇边噙了些笑,和此时海面一样让人心静的声线:“你都生气了,我再不认错老婆跑了怎么办。”
明明是调侃的话,他却语气认真。
夏烛被逗笑,反手抬手捏周斯扬的腰,再接着倾身,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开玩笑道:“就是你错了,就算我做得不好你也不能说,你应该说‘天哪老婆,你才学这么几次,怎么就跟专业的一样。"
因为夏烛倾身抱过来的动作,周斯扬右手顺势搭在夏烛的后腰。
夏烛感觉到抱她的人沉默了两秒,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幽幽道:“撒谎撒得太过会遭雷劈的。”
“你也不想没老公吧。”他淡然的声线。
“
“周斯扬!”夏烛拔高声调,两手挣扎着往上要捏周斯扬的耳朵,被男人握着手腕拉下来,亲了亲她虚握的拳头。
“不过你再学学,肯定是专业的。”他很轻的笑了一声,安抚怀里的人。
夏烛右手搭在周斯扬腰间,还是没忍住掐下去,不过用的力气倒不大,但嘴上不饶人:“你少来。”
“刚刚笑话我的不是你?”她越说越来气,身体往后撤了撤,拨开抱着自己的周斯扬,直视他,“这样,你来给我演示一个,我照着你的学。”
周斯扬对着她的眼睛:
良久,诚恳道歉:“我确实知道错了。"
下午睡了太久,入了夜,夏烛反倒睡不着了,周斯扬也不困,因为刚刚的错误,所有安排全权交给夏烛,她想做什么,他就陪她一起做什么。
夏烛从地面爬起来,摸到床头,拿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对于节假日经常熬夜玩手机的人来说,这个时间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踢开地面上酒店准备的玩偶,从床尾绕过去,衣柜拉开,开始找自己带来的泳衣。
因为先前在几天某晚上的写真活动,导致她现在看这些衣服莫名的有点脸红。
背对周斯扬轻咳两声,压下心思,从柜子里拿出那件自己最心仪的黑色泳衣,转身扬手,对还在床边的人示意:“走了,去看星星。”
屈腿坐在床侧的人微微扬眉。
二十分钟后,换好衣服的夏烛拉着周斯扬从楼上下来,房子下就是海,这个时间点出来泡,能半躺在海里的软椅上看星星。
临近沙滩,海水很浅,夏烛拉着周斯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楼梯,淌进海水里。
白天温度太高,海水被晒透,就算是入了夜的现在,水也不算凉。
夏烛先一步走近不远处的躺椅,回头看周斯扬时还在嫌弃他身上的衣服:“为什么要穿短裤和T恤。”
“来这么久都没有见你穿过泳衣。”夏烛两手掐着腰,目视周斯扬走过来,小声吐槽。
从观景房楼梯下去,连接到几米外躺椅的区域,连接处有一段不高的台子,淌水走过去,海面只到膝盖上面。
但尽管浅,在水中行走还是有些许阻力,周斯扬懒懒散散,走得很慢。
十几秒后,他终于走到前侧的夏烛身边,弯腰把两个躺椅并起,又把一侧的收缩架支起来:“身材太好,怕脱光了被别人看上。”
夏烛瞧着他:灬她盯着周斯扬走到左侧的躺椅旁,坐下来,脸上表情艰涩:“中宁的老板这么”
后面几个字没她没说出来,周斯扬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想说他不要脸。
他从支架的台子上取了瓶水下来,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瓶子放下时,唇边带着淡淡笑意,没再刚刚那个不要脸的话题上继续,抬手对着夏烛招了下。
夜里温度不比白天,还是稍微有些低,夏烛泳衣外面照例穿了罩衫,淌着水慢吞吞地走到周斯扬身边。
本想坐在他旁侧的躺椅上,走近,却被周斯扬拉住手臂直接扯到了他的腿面。
摔在周斯扬怀里,抬手搂上他的脖子,微微扬起下巴,眼睛含笑容,语声娇俏:“干什么?”
周斯扬抬手,指骨蹭了下夏烛的脸,手中的水瓶放下来,放在一侧的桌面上:“跟你讨论一下到底什么叫不要脸。”
夏烛眨了下眼睛,揽在男人后颈的手,食指稍蜷,正想开口,被人捏着下巴亲了一下。
国外人民风开放,这个海岛国家,因为临海更是这样,下午回房间睡觉前,夏烛还看到不远处的房屋前,女主人全/裸躺在躺椅里晒太阳。
所以她和周斯扬现在在这地方接个吻没什么,不过她往旁边看了几眼,还是觉得在室外,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她往旁侧偏开身体,制止周斯扬还想吻上来的动作,突然有想和他谈心的欲望:“你知道我为什么进中宁吗?”
置身于幽宁安静的海水中,温热的海水裹在身周,头顶月光清朗,点点繁星。
夏烛撑着周斯扬的腿从他身上下来,在他坐的躺椅上找到位置,舒服地窝下来。
周斯扬看她,顺着她刚刚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宽大的海中躺椅,夏烛躺靠着缩在里面,周斯扬则坐在她身旁椅子边沿的位置。
夏烛动了动身体,翻身侧躺朝向他,语音语调带了舒畅的笑意:“因为你。”
“你在建筑方面太厉害,算是我们每个建院人的偶像,那时候毕业找实习,因为中宁的老板是你,所以我对中宁一直很向往。”
从来没有听她关于这些的事情,周斯扬心中有淡淡的诧异,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把一侧的漂浮玩偶拉过来,塞到夏烛怀里:“那怎么感觉你当时不认识我?”
他说的是第一次在中宁的电梯遇见。
夏烛笑,语声软下来,带点嗔怪:“我是敬佩你的学识,又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你不喜欢接受各种财经访谈,网上找遍了都很难找到你一张照片。”
周斯扬笑了笑,纠正:“接受过两次,还是能找到的。”
“你没认真找。”他说。
夏烛不服气,盯着他瞧了两眼,正想再说话,带下来的手机响了,她摸过来看了眼,是林冉。
刚接起来喂了一声,周斯扬也接到程煜非的电话。
两个人跟商量好的一样,非常默契地打电话来,都是问他们在这边玩儿的怎么样。
夏烛和周斯扬两人挨得近,她嫌打电话你一句我一句的太吵,索性让周斯扬一样和自己都开成免提,两个手机放在桌子上,四个人一起聊。
她抱着浮力玩偶再次往左翻了翻,指挥那端的两人:“你们俩先自我介绍一下,打个招呼。”
程煜非被这操作搞的一愣,在那端“啊”了一声。
林冉从不把自己不感兴趣的生物当做人,当下清丽而冷淡的语音,极其言简意赅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林冉。“
隔着两个手机交流,程煜非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他迷蒙地又“啊?”了一下,反应了一秒,刚想长嘴也报出自己的名字,那侧明显也是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以了,快说。”林冉催促。
根本不关心刚被要求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叫什么。
程煜非:
人有时候就是有那么点奇怪,叛逆心理严重,程煜非本来还觉得互相介绍自己的这流程有点没必要,现在好胜心起来,对方不想听,他反倒必须要讲讲。
“那个…”他轻咳一下,扬声自报家门,“鄙人程煜非,李煜的煜,是非的非。”
带着微弱的电流声传出来。
夏烛和周斯扬对视一眼,至于手机另一侧的林冉,对这句话丝毫没反应,没听到似的,接着问夏烛:“你们玩儿的怎么样,不是说给我拍照片?”
程煜非:
夏烛起身,抓住周斯扬T恤下摆,往他身侧倾了倾身体,窝进他怀里,另一手还抓着他刚塞进自己怀里的充气玩偶,正准备张嘴回答,程煜非的声音又想起来了。
一副被气到的语气:“林冉林小姐是吧,我说我叫程煜非。”
被突然点到名字,林冉那边一顿,半秒后莫名其妙:“听到了,没聋。”
因为夏烛的关系,周斯扬跟林冉接触的次数不算少,对她这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也了解,能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没太多意外,垂首看了眼钻进自己怀里的人,帮她拉了下罩衫。
夏烛跟林冉认识这么多年,对她会说这样的话更是不意外,熟悉到甚至于耳朵根本没处理这条信息,仰头看着周斯扬,趁男人低头的瞬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周斯扬帮她拉衣服的手停住,清沉的眸色拢着她,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梢。
但全场唯一一个第二次接触林冉的人不干了。
上一次还是夏烛甲状腺做手术,程煜非去医院看夏烛时跟林冉打过照面,但没说过话。
“林小姐,”程煜非觉得自己天天在周斯扬那里吃闷亏就算了,怎么小夏烛的朋友也对他这样,“我觉得你说话有点难听了。”
程煜非用最平静的语气,试图跟她讲事实摆道理:“我们毕竟是算是第一次正式接触"
林冉继续莫名奇妙,打断他:“什么正式接触?”
程煜非也觉得自己措辞不对,改口:“第一次通电话,我想你应该给予我理应的尊重。”
林冉觉得这人特别烦,唧唧歪歪,没个重点。
这么一想,她语气比刚刚更硬一些,仅仅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她皱眉的样子:“哪句对你不尊重?
说我没聋那句?我说我没聋又不是说你聋了,怎么对你不尊重了?”
“”程煜非被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两秒后终于找到一个突破点,“我的意思是你态度有点问题,我都给你介绍我的名字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相应的反馈,而不是怼我。”
那端的林冉皱眉又皱眉,她想说她没怼人,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了八成那人话会更多,压了下气,开口:“林冉,冉冉升起的冉。”
程煜非:?
“行了吧。”不耐烦的冷淡女声。
程煜非:
海水温度适宜,夏烛泡得浑身舒爽,翻身,手臂越过周斯扬从台架上拿了杯果汁。
周斯扬单臂撑在身后的躺椅,垂眸瞧着夏烛肩膀上黑色的细肩带,林冉和程煜非的对话成了不算枯燥的背景音。
他单手把夏烛搂过来,忽然问:“林冉有过男朋友?”
夏烛咬着吸管喝了口冰果汁,舒服地眼睛眯起来:“不算男朋友吧,三个实验体。”
“她这人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夏烛一手拿着杯子,因为吸果汁两颊略微凹陷,另一手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生来没长感情这根弦,退休了可能直接找个庙当尼姑。”
周斯扬嗯了一声,不甚在意,抬手帮夏烛拨了拨粘在她脸上的头发。
当天晚上这个“四人”电话打了半个小时,其中二十分钟都是程煜非缠着林冉,让她端正对自己的态度,说到最后,夏烛手机上跟林冉的电话明明显示还在通话中,却没了声音。
夏烛指指自己的手机,对周斯扬比口型:“肯定是嫌程煜非烦,手机扔在一边去干别的了。"
隔天上午起床,夏烛从浴室跑出来,耳朵夹着手机跟周斯扬比划,要借他的电脑用。
周斯扬扣了手机,走到一侧柜架,把自己的电脑拿下来,打开,输了密码,走过来放在夏烛面前的桌子上。
夏烛盘腿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敲了两下键盘键,对电话那端李丽说的话应了两声,然后转头扬起,对周斯扬点了点自己的唇。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轻笑一声,抬手拇指按住她的唇,唇动了动,无声道:“好好工作。”
说完,手垂下,拿了夏烛桌面的杯子,往外,从卧室出去,去了厨房。
@两分钟后,周斯扬从厨房出来,低头看了眼频频震动的手机,能按这个速度发来消息的,八成是程煜非。
他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下,划开屏幕看了两眼。
程煜非:[给你问过了,你在的地方能包私人游艇,不过就是价格高,是先前咱们去香港时的两倍。]
周斯扬:[钱不是问题。]
程煜非侄女的同学的哥哥的朋友,前年度蜜月也来过这个海岛,包了两艘游艇给女方过生日。
程煜非:[但他说地方小,第一次干这事,细节没注意到位,反正最后说闹了不少乌龙。]
程煜非:[你再问问陈岩呗,他当时给她老婆求婚不是在荆北的双子塔包了个餐厅。]
程煜非聊起来没个完。
程煜非:[什么鲜花游艇戒指包场,女孩子就喜欢这个,你打包给她整一套,拿钱砸啊。]
程煜非:[不过话说你都给你老婆存两个亿了,这种小恩小惠估计也砸不到她。]
周斯扬看着屏幕上接连蹦出的消息,没说话,半晌,单肘撑在沙发一侧的扶手,另一手食指敲了敲手机边框,回了程煜非一条,随后抬头,目光偏到一侧,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眺向远处。
程煜非说的不错,大概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夏烛应该也不例外。
但总觉得有点俗,仪式感要有,但他不想做这些。
正如他先前说的,她很好,所以值得被独一无二的对待,而不是用庸俗的套路去敷衍她。
正值中午,海面平静,无波无澜,碧蓝的海水像跌落在大自然的蓝宝石。
李丽知道夏烛在跟周斯扬度假,却仍然选择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是事情确实棘手。
自从公开了跟周斯扬的关系,公司里没有人再明里暗里给她穿小鞋,这确实方便了她的工作,但偶尔夏烛也会冒出“还是靠了别人”的想法。
不过她没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太多,即使因为周斯扬的关系,她在职场上得到了一个相较于他人更为公平的环境,但她现在所得到的成绩也都是通过自己的付出和努力,并不是因为周斯扬。
这就够了。
整个景观设计部因为“老板娘”在,最近几个月氛围都异常的好,没有男上司喝酒应酬故意带女职员,没有因为结婚生子等问题挤压女性的职场生存空间,也没有一些“郁郁不得志”的男性在背后编排出色女同事的谣言。
夏烛很多时候想起这些都会很开心,她跟周斯扬说,虽然因为和大老板是夫妻这件事有时会让她觉得过于“瞩目”,做事情不方便,但她很开心能因为这层关系保护她身边的女生。
社会在发展,总要一步步去改变那些“不公平”,令人憎恶的现状。
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形成一个完全公平和良性的环境,但没关系,每进步一点,她都会很开心。
李丽传达下来的事情,夏烛用了两天时间才算差不多搞定。
这两天每天上午起来,她就开始坐在电脑前忙工作,偶尔跟甲方打电话,实在太生气,还会在电话挂断之后跟周斯扬破口大骂用她那翻来倒去就几个词的脏话。
周斯扬觉得她鲜活又可爱,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她骂,看她实在骂急眼也会起身,一边从冰箱里帮她拿出来喜欢喝的饮料,一边用自己那丰富的怼人词帮她添砖加瓦。
“明天我找个玻璃厂,生产几块定制的镜子送到他家,让他好好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
“对吧!!”夏烛踩上沙发,左手叉腰,右手扬起,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到发抖,“他好意思说我们长得丑,设计出来的东西一定不好看????"
“他不看看他自己谢顶谢得都快成大灯泡了!!还说别人??懂不懂尊重人,尊重别人的专业领域!!”夏烛义愤填膺。
周斯扬单手捏着杯子走过去:“说得对,就应该立法把这种人抓起来。”
他弯腰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另一手环住夏烛的腿,把她从沙发上抱下来:“另外要有附加条件,秃头的多判两年。”
夏烛噗嗤一声笑出来。
周斯扬斜眸看看她:笑什么?”
夏烛两手抱住他的脖子,两脚踩在地毯上,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看他:“你好会哄人。”
“还行,都是发自内心,诚,肺腑。”男人把装了果汁的杯子递到她手里,淡声回。
工作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夏烛完全投身到难得一见的美景,一天潜水,一天冲浪,一天坐游艇到很远的海域海钓。
娱乐活动丰富多彩,白天室外,晚上室内,带来的泳衣不光有在海里游泳的功能,还变成了床上的情/趣。
一直到第四天,夏烛终于忍不住了,在手机上跟林冉吐槽:“不是说男人到三十就不行了吗?”
周斯扬在客厅接罗飞的电话,夏烛躺在卧室的床上修身养息,左手捏掉裙子上的毛毛,小声奇怪道:“周斯扬会不会有问题,我拽他去医院看看?”
林冉好不容易休两天假,此时正在清潭某个大学的图书馆借医学书脊,她站在图书馆一楼大厅,左右瞧了眼,找到个靠窗的位子。
二楼往上才是学习区,不用担心在这里打电话会影响其它人。
林冉在沙发上坐下,把刚借的两本书放在桌子上,其中一本移到眼前,翻开,换了另一只手拿手机:“医院不处理性/欲过于旺盛的问题。”
“
”夏烛往下缩了缩,再拍了下自己的裙子,“你别用这么直白的话评价我老公。”
夏烛想了想,顿了下,又道:而且是我勾引他的,不能总怪他。”
林冉:
她书页一合,对对面道:“虽然我恋爱谈得少,但也知道你这个叫秀恩爱。”
“哦,”夏烛圆着声线答了一声,片刻后,低声加了一句,“我就秀。”
“我挂了你信不信?”林冉冷声。
夏烛手机拿下来,对着听筒小声呸了两下,又心虚又犯贱的:“我有老公我秀两下怎么了。"
林冉脸色冷淡,听电话那端谈恋爱谈得跟失了智一样的人说屁话。
“你也去,你也去找下一个实验对象,完善你的专业恋爱手记。”夏烛道。
林冉冷声哼:“你小心回来的时候家门口被放炸弹。”
“哇,我好怕,”夏烛软声,继续在林冉的雷点声蹦鞑,“那我现在就提前立遗嘱,如果被炸死了就让警察抓你。”
“你幼稚不幼稚。”林冉评价。
夏烛眯着眼睛,唇角几乎要勾到耳根,拉着被子往下躺了躺,盯着天花板。
卧室一样有落地窗,外面海浪、阳光,宁静得像世外桃源,她的丈夫在客厅打电话,而她睡了一个懒觉后,正窝在空调房的被子里跟闺蜜耍嘴皮子打电话。
夏烛阖眼,翻进被子里,带着融到心底的笑忽然对那端说:“林冉,我好喜欢你。”
对面人没说话,隔着电话线能想象到林冉嫌弃外加莫名其妙的表情。
“又犯病?”林冉声线一如既往的平稳,“这话跟你老公说去。”
夏烛对着听筒做了个亲亲的声音,故意恶心林冉:“我不,我偏要跟你说,闺蜜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林冉冷笑。
罗飞打电话是为了跟周斯扬确认拍卖的事情,英国最近有有一场拍卖会,周斯扬半个月前让他安排了代拍人。
半小时前那边的专业团队发来图片,问周斯扬具体要拍哪件珠宝。
一共七八张图片,主要是各种裸钻和戒指。
周斯扬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认真看了一遍发来的拍卖品,通话一直连着,罗飞在等周斯扬确定后跟代拍团队再通消息。
“只有这些?”他问那侧的罗飞。
罗飞恭敬回:“还有一些,这是筛选出来觉得比较合适的。”
周斯扬拇指划过去,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开口:“把其它展品也发过来看一下。”
电话依旧没挂,罗飞效率很高,两分钟后发过来一份打包的文件。
周斯扬点开文件扫了一眼:“需要拍的东西我确定后今晚发给你,拍到之后让人给我送过来。”
他给罗飞说了一个时间点,是计划度假返程的前一天。
在那之前,要把他选好的东西送过去。
罗飞应下来,他的办事效率一向高,不然也不会拿那么多工资成为周斯扬的特助。
夏烛跟林冉打完电话,蒙在被子里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再醒已经是下午一点。
周斯扬中间过来了一趟,本想叫她起来吃饭,但她实在睡得熟,没有打扰,让她接着睡了过去。
夏烛被子从脑袋上拉下来,搓了搓脸,看到屋子里没人,打着哈欠又翻过去,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听到门响。
周斯扬从外进来,正好看到她懵着脸伸懒腰的样子。
“饿吗?”这边热,他几乎一直穿的T恤和短裤,脸上很少再戴眼镜,乍一看像过来旅行的学生。
说大学生有点夸张,但伪装一下硕士什么,看上去还是想像的。
夏烛脑袋在手背上蹭了蹭,拖着调子应了一下,带着鼻音,嗓音粘糊:“还行。”
刚醒,她确实没什么食欲。
都怪周斯扬,连着消耗了三天体力,就是铁打的人也不行。
她坐起来,揉了揉头发,掀开被子在床边找拖鞋,周斯扬看到她的动作,走过去,把甩到床尾的另一只拖鞋捡起来,走到夏烛坐的地方放在她的脚旁。
夏烛两只脚穿好,仰头看他:“你吃饭了吗,我看都一点了。"
“吃了点。”周斯扬抬手,帮她把头顶的碎发顺好。
夏烛脑袋垂下,应声,手拍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你吃的什么能不能给我也叫一份,我也要饿了。"
周斯扬握着她的胳膊让她靠着自己站起来:“已经给酒店说过了。"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应该马上就送到。”
夏烛眼神惊喜,迸发出了点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起了。"
男人扫了眼她格外晶亮的眼睛,低声闷笑:“我当然知道。”
夏烛也不知道他这个当然到底当的是哪门子的然,不过无所谓了。
换了衣服出门,在不远处的海边露台吃饭。
周斯扬中午吃过一些,不是很饿,酒店再送来的东西吃得不多,大多都进了夏烛的肚子。
饱餐过后,周斯扬提了几个地方问夏烛想去哪里,夏烛拉了拉为了遮挡太阳披在后背的披肩,摇头:“不去了,明天吧,今天好累。”
“想回去看电影。”她说。
周斯扬点头,手上的画册放到一旁,抬手帮夏烛把被吹乱的头发拨开。
“想看什么?”他温声问。
夏烛放下手里的叉子,拨着手指数:“文艺片,讲感情的都行,不一定是讲爱情,友情,父母和孩子之间或者是宠物的都可以”
说到一半她掰着的手放下,看周斯扬:“每次总问我,你没什么想干的吗?”
被问话的人一样看着她,海风潮湿,他灰色的眸子仿佛也沾了湿腻的海水汽。
周斯扬把手里的纸巾包轻丢在桌子上,嗓音温和:“还好,我这人兴趣不多,来这儿主要是陪你,所以你想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夏烛拖着椅子往周斯扬的方向坐,一手撑在椅面,往他身前倾了倾:“周斯扬,你好无趣,竟然没有爱好。”
她轻轻歪头,是真的不解:“是有钱人玩过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吗?”
“那下次我带你回我们老家放二踢脚,你可能会觉得比较有意思。”她认真道。
看周斯扬没理自己,她眼神弥漫出一种“总裁果然不知道二踢脚是什么的”狡黠。
周斯扬瞧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薄唇微动,打消她这念头:“我知道。”
夏烛睁大眼睛:“你知道?”
她表情瞬间有点挫败,捡叉子重新杵自己盘子里没吃完的牛肉:“我以为你们有钱人只知道这栋写字楼值多少钱,那个飞机是什么型号。”
说话间饭吃的差不多,夏烛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从座位站起来,示意周斯扬一起回住的地方。
她坐的地方靠外,先一步绕出去,周斯扬走在她身后,落了一米的距离。
罗飞发来消息,跟他汇报公司几个项目的推进情况,他一一扫完,拇指微顿,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周斯扬:[二踢脚是炮吗?1那面的罗飞沉默了三十秒罗飞:【搜索引擎截图】]
罗飞:[是的老板。]
周斯扬:【嗯。]
住的地方客厅很多,一面靠墙的沙发,另一面则是可以降下来的幕布,找了个国内最近几个月上映的影片,讲人和宠物之间感情的,很明显的商业片子,夏烛却哭得稀里哗啦。
屈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包抽纸,连抽了两张纸巾沾眼角,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刚到中宁的时候想过在家里养只狗,但每次想到我只要出门,它就会坐在门前等我,我就觉得很难过。”
“怎么想我都没时间陪它,最后就没养了。”夏烛泪哗哗得留,瞬间浸湿以后一整张纸巾。
周斯扬内心没有夏烛那么柔软,但她为什么哭,他能理解到,从她膝盖顶着的纸包里抽出两张,按在她的眼睛下:“回家给你养两只?”
“不用担心管理和陪伴的问题,我们可以请人。”周斯扬道。
夏烛想了想却还是拒绝了,她踩在沙发上的腿放下去,摇头:算了。"
她轻吸鼻子,明显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手里擦过眼泪的纸丢进垃圾桶:“感觉那样就像你生了孩子却又不养它一样,如果养它单纯只是每天下班回来玩儿一下,它会和咱们不亲近,而且总觉得那样对它也不好。”
“还是应该有主人的陪伴。”夏烛说。
夏烛说的很有道理,周斯扬点头,并不强求。
前一天在住处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起床,夏烛又恢复成那个精力满满的她。
岛上有针对游客的纪念品商圈,夏烛起了大早,拉着周斯扬想去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他们过来玩儿不是什么秘密,家里人当然也知道他们回去会带礼物,挑东西时,夏烛给沈漱玉打了电话。
有两个摆件她拿不准沈漱玉的喜好,想问问她喜欢哪个,让她直接选。
周斯扬站在一旁,右臂撑在架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和沈漱玉聊天。
夏烛拨弄了一下架子上的摆件,笑着:“不然我让周斯扬帮忙选?”
沈漱玉连忙拒绝:算了,他那个审美和他爹的一个德行,选不出来好东西,还是你看吧。”
两人站得近,挑东西的地方本来也是这商店的角落,没什么人很安静,沈漱玉的话从听筒钻出来,落进周斯扬的耳朵里。
他轻轻挑眉,正要反驳,这话里的另一个当事人比他更先不愿意。
周永江的声音从听筒那侧冒出来,虽然声调不高,但明显能听出他说话时的情绪:“我也没有每次挑的都难看吧,两年前,我去出差,给你带回来一条灰裙子,你不是很喜欢”
沈漱玉大概嫌丢人,手机拿远了一些,两人的对话不甚清晰地传过来。
“你好意思说,多少年了,就买那一次可以的东西。”
“也不是就那一次,还有十年前”
“行行,就算有好几次,但还是买丑的时候多吧,你去年在展会上给我挑的那个包,红配绿,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想着其它同颜色的包你都有,给你选一个不一样的…”
夏烛听得想笑,拉了拉周斯扬的衣摆,凑到他身边,用气音问他:“爸爸真给妈妈买过红绿色的包?”
周斯扬没有任何替他老子遮掩的自觉,反正尴尬的也不是他。
他点头,补充:“而且是大红,和大绿。”
夏烛点头,表情惊悚,几秒后,反应过来,拽了下周斯扬的衣服小声提醒:“你可不能给我买这个颜色的包,你买了我当天就卖掉。”
回程前的第三天,岛上下了一天的雨,夏烛其实不算爱出门的人,出来度假的这半个多月也玩儿累了,正好遇上下雨,拉着周斯扬窝在住的地方看了一整天的综艺。
落地窗外是还和沙滩,幕布上放着她前段时间太忙没顾得上看的国外综艺片段。
茶几上是当地的时令水果和酒店甜点,夏烛觉得如果不是上班,她能在这个地方再呆上三个月都不会烦。
下午看着看着犯困,窝在周斯扬身边睡了个绵长的午觉。
躺在周斯扬腿面,捡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把视频暂停,打了个哈欠,抓住男人的胳膊轻轻晃了晃:“你给我讲个故事?”
周斯扬手指碰在她的侧颊,眼睫半垂,看了她两秒,忽然低头亲了她一下,沉而温和的声线:“我爱你。”
夏烛还合着眼,闻声咕哝了一句,唇弯起来,她是真的困了,吐字不清楚,一手扬起来:“罚你以后每天都讲这个故事。”
下午睡得多,晚上却还是困,十点半早早上床,拉着周斯扬和自己用电脑玩儿游戏,没玩儿多久就困了,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在凌晨四点被人喊醒。
夏烛翻了个身,捉住轻拍她脸的手,还未完全清醒,脸在周斯扬的手掌轻轻蹭了蹭。
周斯扬俯身,唇几乎贴上她的鬓角:“起来了,不是说要去看日出?”
夏烛朦朦胧胧听到日出两个字,和周公斗争了半分钟,费力地睁开眼睛。
蹭了蹭眼角,在黑暗中看清周斯扬的脸,嗓音略微沙哑:“现在几点了?"
@周斯扬坐在床一侧,抬眸看了眼嵌在墙里的时钟:“四点十五,现在起床收拾,五点多可以看到全程。”
尽管已经打定主意要起床,但起来这一下还是举要极大的意志力,她眼睛半睁半合,努力驱赶困意,嗓音软糯:“你怎么这么起这么早,还这么精神?”
周斯扬一手搂着她,探身,另一手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很大的方形首饰盒:“年龄大了,觉少。”
夏烛闭着眼睛,笑出了声。
自从她频频拿周斯扬的年龄开玩笑,这人就学会了在这件事上自嘲。
“起来了。”周斯扬抬手拍了下她的屁股。
黑暗里他的嗓音涩哑好听。
夏烛又在床上赖了半分钟,掀被子下床,被周斯扬带去浴室洗漱,洗完穿戴整齐,跟着周斯扬出了门。
因为要看日出的全过程,所以他们出门时天还是全黑的,夏烛没注意周斯扬手里拿的东西,只是被他牵着跟在身后,好奇问:“我们要去哪里看?”
她刚刚睡懵了,没注意周斯扬为什么让她洗漱出门,住的地就有正对东面的落地窗,看日出很方便。
所以为什么要出门?
夏烛的鞋子里进了些细白的砂砾,她听到牵着她的人笑了一声。
男人侧眸,声音飘散在此时安静的海风里:“以前看过日出吗?”
夏烛朦朦胧胧的开始回想,上学那会儿起得早,冬天太阳升得晚的的时候也不是没看过:“上学的时候看到过。”
“嗯,”周斯扬应声,又问,“那在飞机上呢?”
“嗯?”夏烛懵了一瞬。
事实证明,起太早脑供血不足,人就是容易反应迟钝,等被周斯扬带上直升机,她才明白他刚问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为什么他坐的是驾驶位。
贝尔505机型不算大,但这是这片海岛最好调用的机型,周斯扬探身帮夏烛固定好座位上的四点式安全带。
夏烛恍惚中捞住他,瞠目结舌:“你别跟我讲,你还有直升机驾照。”
周斯扬被她的表情逗笑,收回手,把刚从住处一并带出来的那个首饰盒放在她的腿面,淡声调侃:“没有,带你无证驾驶。”
夏烛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周斯扬通过滑轨调整好座椅,偏头看了夏烛一眼,发现她还是拿那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抬手摸了下她的头,给她吃最后一颗“定心丸”:“没关系,顶多看完咱们两个一起被抓起来,做世界上第一对早晨飞机上看日出,晚上牢里看日落的夫妻。”
夏烛盯着他半天,憋出来一个:“周斯扬,跟你结婚真的很值,这辈子不怕无聊。”
周斯扬气声笑,一点没有被调侃的不爽,反是声音带着淡淡愉悦的:“那你叫老公。”
其实不仅是夏烛觉得跟周斯扬在一起,生活貌似比以往变得有趣,对周斯扬来说也是这样。
觉得她生气可爱,撒娇可爱,有搞不定的事情求他帮忙时可爱,自己雄赳赳气昂昂要惩治坏人时也可爱。
结婚大概是,生命中多了一个人,而你因为这个人会觉得此时此刻,和她建立起亲密关系的这一瞬间是你往后余生的一场日出。
从这一秒开始,一切都将变得更丰富,多彩,美好,让人期待,不同于以往的每一天。
当然,说的是好的婚姻生仅有一次,和是你真爱的那个人结合的婚姻。
“便宜老公。”夏烛唇边噙着笑这么叫。
清晨的五点十分,海拔高的地方会比低处更早看到日出。
随着直升机逐渐腾空,海平面仿佛越来越远,而离天也更近,天空由暗色变得稍稍明亮,海天相接的地方有一次橙色光亮冒出。
夏烛下意识放轻呼吸,如有所觉,此时此刻沉溺于大自然中,仿佛进入了人生另一个新的开始。
她视线扫过远处天际的亮光,手往后,碰到腿面的盒子,心绪从还未完全开始的日出上收回来,低头看了眼,问周斯扬:“这是什么?”
周斯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打开看看。”
夏烛疑惑,拆了盒子,最上面的盖子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不是戒指,也不是项链,甚至不是任何的常规首饰,是一顶镶了很多钻石和珠宝的皇冠。
设计精致,纵然冠上的宝石繁多复杂,但并不会让你觉得乱,相反简约中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高贵。
夏烛实在太惊讲,打着硫巴:“送.....送我的吗?
周斯扬点头,即使没有偏头看她,也能想象她此时的表情:“对。
不远处的天边,太阳渐渐冒头,淡金色的光芒和和海洋连成一片。
为什么送我这个?“夏烛轻声。
驾驶位的男人目视前方,唇轻轻提起:“欠你一场求婚,所以是求婚礼物。
他噪音淡淡,但仿佛和此时天际处的海水一样,染着郑重的金色:“没选戒指,觉得太俗气,总觉得你应该配一个更适合,你会更喜欢的礼物。
夏烛低眸,又看了眼那个在阳光下折射出各种色彩的皇冠,她知道周家家底股实,每年都会出席。
很多场拍卖会,手里这个没有任何品牌设计的痕迹,应该是从拍卖会拍回来的。
她还是有些疑惑:“那为什么送我这个?
男人侧脸线条清凭硬朗,淡金色的阳光从一侧散落,让他的脸隐在膜成的柔光里。
他笑了笑:“想跟你说,不是让你单纯的嫁给我,而是嫁给我,你可以做你世界的女王。
他噪音淡淡,飘散在此刻被日出阳光笼罩的清沉。
随意的,带点偏懒的语调,夏烛却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所以他于没有选戒指,而是选了皇冠。
夏烛着远处逐渐升起的橙日,唇啊出大大的弧度,拖着调子“嗯”了一声。
周斯扬轻笑:“所以准备好和我共度一生了吗,女王大人。
嗯...夏烛笑起来,“我愿意。
女王的老公。她转头喊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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