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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利从树上取下来圆盘,放在手上反复看了几遍。
没错,就是驴手里的那个,上面还刻着蜘蛛的图案。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现在加上托肯自己的,五个圆盘都在,仪式的成功率可以维持在最高。
但同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又笼罩在三人心头,驴为什么没来参加弥撒呢?
当然神秘学者都有自己的特殊性格,兴许这个驴还是某个教团的教宗也说不定,但依然不能排除驴已经遭了毒手的可能性。
但如果是那样,对方为何要把圆盘还回来呢。
“我看他八成是临时有事,制作这东西虽然不麻烦,但到底也是一场献祭,待会儿的弥撒结束后久利你问问他吧。”
显然在威尔逊眼中,驴是被迫交出圆盘的可能也不大,而这种弥撒仪式,只要流程和祭品没问题就行,少一个人多一个人都无伤大雅。
“我问问他?他不是你从赛文郡邀请来的嘛?”
“是我吗?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他十多年前拜访过智慧神教,当时是你接待的他。”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久利低着头回忆,他最开始见到驴时似乎也没认出来他,后来是帕特里克提醒了自己,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他在古文字方面求助于帕特里克,他那边解释不出才又找到了智慧神教。
“帕特里克,我记得你和他认识十几年了,还是你问问他吧。”
“我?他来圣道丁的这段日子里,可是一直住在老威尔逊你的古董行啊,久利咱俩那天拍卖时不是见他从楼上下来的吗?”
这三人站在原地回忆,他们似乎和驴都有交情,但相处的片段都是模模糊糊的,尤其是驴的脸,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回去查一查我的日记,岁数到底是大了,很多年轻时的事儿印象都不深了。”
威尔逊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今天这场弥撒不止是希普家族等了40年,他也等了40年。
……
与此同时,萨宾斯森林某处。
十几棵30多米高的杉树缓缓睁开了眼睛,随着眼睛的出现,其他五官也从眼睛周围冒了出来。
只是这些五官似乎因为刚长出来的缘故,都有些痒,树脸不停地抽搐鼻子,嘴角,看起来它们很想伸手去挠,但很显然,树是没有手的。
“醒了!醒了!醒了!”
不知道是哪棵树先张的嘴,但有了第一个起头的,其他的树也都跟着他愉悦地叫嚷了起来。
“只有你们几个吗?”
第一棵张嘴的树打断了其他树的附和。
“好少,好少,只有我们几棵。”
“少点好,明天我出门打猎时能少点树和我抢。”
“但你只是一棵树。”
“我只是一棵树,可我想打猎,我妻子刚生完孩子,需要吃点肉。”
“你妻子呢?你妻子呢?”
“我妻子呢?她不见了,你们谁能告诉我我有妻子吗?”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可以先告诉你我是谁,我叫罗班。”
“罗班,好像有这么一个人,那你姓什么?”
“我不知道我姓什么。”
突然一阵皮鞋踩踏落叶的脚步声打断了几棵疯树的闲谈。
驴手指上摇晃着柳条草环走进了这片癫狂的林地。
“怎么不聊了,罗班.罗纳德。你忘了吗,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你姐姐。”
“雷维耶,你不是要去打猎吗,别忘了你挂在墙上的猎枪。”
“还有你,巴瑟尔镇长,今年你又是第一个张嘴的树。”
“咯咯咯。”
“咯咯咯。”
没有树回答驴,寂静的黑夜中只留下了树脸嘴巴打颤的声音。它们忘了很多事情,很多人,甚至忘了自己是人还是树,但唯独眼前这个驴头带给他们的恐怖之感是忘不了的。
“今天人,不对,是树有点少啊。
这可不行,今天又是热闹的演奏时间,我们得欢呼起来,摇动你的枝芽,努力踹一踹泥土中的根须,呐喊起来。”
驴说着甩动手中的草环,草环就像瞄准了一样,牢牢套在了几颗杉树的树冠上,渐渐的那几棵树也睁开了树脸。
“不和刚睡醒的好邻居们聊聊天吗?哑巴了?”
驴说话时,踢了一脚眼前的树脸,紧接着手一伸,那棵树树冠上的草环便又飞回到了他的手上,树脸摆出一个哭泣的表情迅速干瘪消融下去,原本脸的位置只留下了一团皱皱巴巴的树瘤。
“回答我!你们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
“冷杉村的村民。”
这次驴问完话后,树脸们都断断续续地开了口,只是有的树陷入了回忆,显然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村有多少人!”
“不知道。”
“472人。”
这次只有那名叫做巴瑟尔的村长树给出了答案。
“错了,现在一个都没有,全烧光了,还记得吗?你们现在都是树。”
一阵风吹过了杉树林,树叶发出呜咽的抖动声,就像是人临死前的悲鸣。
“你们还记得魅影吗?”
“不记得。”
“不记得。”
这次没有树给出正确答案,可驴却并不生气,他摇晃着手里的柳条树环意兴阑珊地找了块石头坐下。
“哎,时间对于你们还真是麻烦事,有时候你们知道吗……你们忘了东西不能赖我的,我没做什么手脚。
提个醒,微微的给个提示词,村子里的黑书,调皮的汤米。”
“汤姆,我……记得,焦炭脸!”
“焦炭脸!他偷了书。”
“焦炭脸!焦炭脸!”
驴扬起双手夸张地做了一个指挥家收声的手势,疯树们赶快闭紧了嘴巴。
“我本来很看好那孩子,他总被你们欺负,心怀怨恨,多少还有点自卑。
可脑瓜子却好使的很,当然了,你们可能会说他丑,但你们的那些丑啊美啊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每天都和他说话,窸窸窣窣,有时候添油加醋,给他躁动的内心点上一把火。
但他始终都……秉承着某些该死的规矩,不得不说,他是个有序安静的孩子。
直到某天,我告诉他,你试着把幕布掀起来这么一角。”
驴说话的时候还配合了丰富夸张的肢体动作,此时他扮演的好像就是年轻的魅影,正双腿发颤,小心翼翼地拉开幕布,将爱慕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歌剧美神。
“之后的事儿,就没什么挑战了,你们发狂的点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名誉啊,声望啊,繁衍后代的对象啊,都不用我动手知道吗。
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我本来以为他会献祭你们,或者献祭其他不知道是谁,但他都没有,那家伙献祭了自己。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其实没再和他说过话,虽然那就是一个念头的事,但太无聊了,有人会帮我指使他,这么多年了,他只扭曲十几个小东西的记忆,现在看还挺没用的对吧。
但待会儿就有意思了,积压的情绪开花结果,这次的领唱人一定会……有点意思,对,这个描述真的太贴切了。”
驴又像指挥家一样挥了挥手,疯树们的恐惧悲伤情绪似乎也在这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语无伦次,倾吐着他们对魅影的不满以及对驴的歌功颂德。
“他死了?可我还活着,明天下雨的话我还能洗澡。”
“伐木工人不敢进来,小虫小虫也请离开。”
“他勾搭上的那个漂亮姑娘呢?也去死吧,也去死吧。”
“你希望谁赢!你希望谁赢!”
驴似乎从癫狂的叫嚷中摘出了最中听的一句话。
“谁赢?开什么玩笑,都一样,反正剩下的那个就会接替魅影的位置,你们看!盛大的表演这不就开始了嘛!”
驴指向远方,本来被火堆映红的天际突然变成了一种不自然的青蓝色。
……
与此同时一艘开往尼德兰的远洋渡轮上,闷热的底层船舱中。
一群肤色各异的底层船工正吃着晚饭。
“他真的不用吃饭吗?那我可就拿走了……”
“没规矩的家伙,他的饭是要送给轮机长的。”
“他一直这么呆着不累吗,你们谁认识他?”
“不知道,反正月初他就在船上了,听说也没交钱就一直在船上呆着,船长说到了摩西萨德要把他卖给畸形秀马戏团。”
几个船员对着角落里的人指指点点。
这人是个皮肤呈灰褐色,身材干瘦的秃头,他单手撑着地面,身体的其他重量都压在这只手上。
没人能看出他的年纪,因为他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看不出皮肤的褶皱情况,而且他身上也没有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这个用怪异姿势“坐着”的苦行者全身上下只披着一件翡翠色的破烂长袍。
如果在平时,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接话,甚至不会睁开眼睛。
可此时此刻,他却突然睁开他那涂满黄色油漆的眼皮,睁开翡翠色的瞳孔看着远方。
众人也被他举动吓了一跳,都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
可是那里只有潮湿发臭的褐色船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发什么癫,我记得尼德兰是在船头方向啊,这家伙就算是想靠岸也完全搞错方位了啊。”
“对啊,船尾现在指向……西北,那边该是摩西萨德才对。”
从今天起,这个大篇章就开始收尾了,哎呦,老刘也不容易,这是趟东奔西走,估计兜里的发票都存一摞了,放心,下个篇章有人给他报销。
各位周末愉快哈,工作学习忙了一周了,周末多陪陪家人,犒劳犒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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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身穿翡翠长袍的苦行者,身份大伙儿应该都能猜出来。但为嘛没按照原本的来呢,怕犯忌讳,所以我就稍微改了一下外貌背景设定,希望大伙儿别挑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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