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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笑离便直截了当道:“松林派仗势欺人,故意引导其他门派敌视我红衣教,又几次三番在武林盟会中,闭目塞听,罔顾事实,带领别派向红衣教投反对票。更别说什么寺外成家,私用功德,对信众唯利是图,外界传言松林派乃是‘佛不渡无财之人’,松林派早在百姓心中失信。佛心向善,可他们满心满眼都是自私自利,不顾他人安危。”
清心禅师闭目合眼,竖掌念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清心禅师睁眼认真的看向孟笑离,弯起眼角点头道:“孟教主所言,老衲谨记在心,关于派中乱象,老衲定会彻查,如所言属实······”
“呃啊······”清心禅师的话音忽然被一声咆哮打断,孟笑离立耳一听,好似是右护法乌羽的声音,孟笑离连忙起身冲出屋外,只见左护法宁愿正用双臂困住失心疯般的乌羽,乌羽眼窝深陷,嘴唇发紫,在宁愿的臂弯里脸目狰狞,张牙舞爪。
孟笑离赶上前抓住乌羽手腕,急道:“她怎么了?”宁愿不解,忙道:“她看起来很不舒服,一直捱到现在,忽然就发了疯病。”
乌羽猛然挣脱开孟笑离和宁愿,大叫着,径直向门口的清心禅师扑去。
见乌羽疯了一般扑向清心禅师,左右有几个小和尚上前阻拦,都被乌羽左一爪右一爪推开,孟笑离本想上前拉住乌羽,耳中那木鱼急敲,诵念之声紧迫,使得孟笑离心肺烦躁,意乱神迷。
只见乌羽扑向门前的清心禅师,禅师稳站当地,以宽大的僧袖卷住乌羽的双爪,向一旁发力一推,乌羽失衡背转身,清心禅师出手叩住乌羽双肩,随即在乌羽背后打了一掌,乌羽直接一口黑血向前喷了出去。
孟笑离飞身过来接住晕倒的乌羽,然后抬眼怒视着清心禅师,清心禅师竖掌施礼,平和道:“佛能迫使一切假象原形毕露,她为何如此,孟教主再清楚不过。”
正当此时,隔壁房内众僧的诵念及木鱼之声戛然而止,孟笑离横抱乌羽,再次看向面前的胖大和尚,清心禅师颇有深意的目光似笑非笑,双唇微闭似语不语。
孟笑离注视良久,收回目光,点头道:“弟子身体有恙,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清心禅师目送着孟笑离抱着乌羽,同左护法宁愿转身离去,清心禅师在背后喊道:“如果放任不管,孟教主就是害人害己啊!”
孟笑离耳内听到这句话,脚步未停,同宁愿一道出了松林寺。
隔了几日,江湖上传来松林派掌门新立,法号真言和尚不过是一个刚及弱冠的青年。前掌门净尘、净世,连同一众俗心不改的和尚皆被逐出了师门。
孟笑离得知消息,不禁由打心中佩服起这个清心禅师,九层的内力,江湖辈分甚高,却能如此谦卑处事,不轻易争技,听得进逆耳良言,恐怕他早知自己与乌羽的内功之秘,却并未揭穿,对乌羽那一掌,不过也是助乌羽压制邪气。
松林派从前对红衣教不善,终究只是被几个恶人误了名声,但愿新掌门管权,能使松林派重新发扬光大吧!
孟笑离在孤立岛修养几日,又带着左右护法启程去了武当。
多年重返武当,孟笑离不由地步伐迟疑,踟蹰不前。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早不似当初,区区一个瞻鹜道长,早已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武当的威风,还是压的孟笑离喘不过气。
孟笑离步态沉重,硬着头皮赶到武当山脚,门外道童快步进山禀报。
好一阵之后,小道童下山来,却不是请孟笑离三人到瞻鹜道长的诸仙观,而是将她们请到了紫霄大殿。
大殿前端正的站了一排紫衣道士,中间一位瘦削的老者,白须长髯,精神矍铄,瞻鹜道长就在最边上的位置,肘搭拂尘,泰然注视。
小道童引领着三人来到大殿的石阶下,孟笑离仰头上望,成排的紫衣飘带,从殿前轻身飞跃,倏忽间落到了孟笑离三人面前。
“孟教主,莫要觉得唐突,”瞻鹜道长当先开口,从队伍中迈前一步,抬手一一伸向几位道长,道:“这几位都是武当内几个道观的观主,听说你来,特地前来迎接,这位是龙泉观吴道长,乃是贫道的师父。”
孟笑离与吴道长互相施礼,吴道长自报名号,道:“吴及!无量寿福!”
瞻鹜道长继续道:“仁威观张道长,太常观李道长,威烈观石道长,元和观马道长。”
孟笑离不知何故,只得跟着一一见礼,孟笑离见这几位道长虽都相貌堂堂,年纪看着也都不小了,清一色眉髯花白,看年龄也都六十大多,毕竟瞻鹜道长也四十有余了,且不说这几位,那中间一位长须白髯的老者,怎么说也该八十上下了。
正想着,瞻鹜道长将手伸向白髯老者,介绍道:“这位乃是武当掌门张真人,也是因为孟教主拜访,特地出山迎接。”
孟笑离忙拱手拜道:“红衣教教主孟笑离拜见张真人,晚辈孤陋寡闻,久仰张真人大名,却无福一见,今日一睹尊容,倍感荣幸。”
张真人回了一礼,笑道:“无量寿福,不过是个枯老头子罢了,倒要怪贫道不理江湖事,近日才听闻孟教主的能耐,听到徒儿禀报孟教主大驾光临,贫道是一定要出来迎接贵客。”张真人声音浑厚,底气十足,闭眼来听,误以为是个青壮年在说话。
说罢,张真人又对身后的道童们命道:“请孟教主和两位护法到厅下歇息,备上好茶。”
“不必了!”孟笑离忽然打断道:“实不相瞒,此次我来,本是为了找瞻鹜道长比武,赢了他,好在武林大会上票选我为盟主,他也能心服口服,但眼下一见,武当真正的掌权人并不是他,而是张真人您,所以不如我们省下时间,请您与晚辈过上几招,您若赢了,我便乖乖回去当教主,您若输了,便叫武当一门支持我为盟主,如何?”
此话一出,场上所有道长皆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瞻鹜道长忙道:“孟笑离,你与贫道过招也就罢了,张真人是贫道的师祖,岂是你能挑衅的?”
只见张真人摆摆手笑道:“无妨,贵客到访,有所要求,我们尽量满足就是,若不是你师公太清真人闭关,他这把老骨头,少不得要和为师搭上几招。”
说罢,众道长忍不住呵呵的乐起来,龙泉观吴道长站出来乐道:“就算贫道这徒弟对红衣教做了什么,也是得了贫道的授意,不如贫道跟你比一比,你赢不了贫道,也不必通过贫道的师父了,更不必劳动贫道的师公大驾了。”
孟笑离以为是诸位道长拿他打趣,便半笑道:“说来也是,张真人虽精神矍铄,毕竟年纪老迈,看起来已有八十高寿,我一个年轻人选您比武,实在是不懂礼数。”
诸位道长听后,却都掩口轻笑,瞻鹜道长竖掌接话道:“无量寿福,孟教主不知,贫道的师公一百一十岁高龄,在武当更算不得什么,掌门张真人,贫道的师祖,确实是八十岁的高龄,只不过少说了一百年。”
孟笑离不可思议的咧嘴“哈”了一声,真不知是道长们胡言乱语,还是武当确有奇功,孟笑离摆一摆手,不耐烦道:“我不管什么高龄长寿,什么师公师祖的,只说武当谁说的算,我便要和谁比武。”
“那还就非贫道莫属了,”张真人手捋白须,和善的笑道:“虽是教主之身,在贫道面前也是小姑娘,你特地赶来武当,提此要求,贫道自当奉陪。”
说罢,张真人迈前一步,将拂尘交给身旁的吴道长,然后命道:“你们腾出一块地方吧。”
众道长纷纷退开,孟笑离也回头示意左右护法让开身,左护法宁愿面露担忧,在孟笑离耳侧叮嘱道:“教主,此道长武功高深莫测,咱们切莫轻敌,万事小心才好。”孟笑离低声回应道:“我知道了。”
只见场中的张真人身体下蹲,双掌一摊,一套“云手”顿时四周平地起风,孟笑离还未看清套路,张真人已到眼前,孟笑离连忙出招防守,刚窝头避过张真人一掌,张真人另一拳立马衔接,几招“野马分鬃”推向了孟笑离的心口,拳未至,气力劲猛,孟笑离当先被打飞出去。
孟笑离还未摸清缘故,已经在地上滚了几滚,再爬起身满脸疑惑的望向张真人,心下奇怪:“张真人这几招动作舒缓,完全不是急招,为何自己竟无法挡,无法避,甚至根本不见来路便中了招。”
张真人九层首段的内功,在孟笑离眼里已不稀奇,只是这慢吞吞的招式却能打自己个措手不及,孟笑离心中不服,愤然起身,一招“狂狮掏心”扑了上去。
金爪探过去,却被张真人稳稳拿住手腕,似乎毫无气力,孟笑离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只得随着张真人的劲道,孟笑离顺势跳到张真人身侧,准备用一招“鸡啄米”攻击张真人左肋。
张真人的动作看起来舒缓,却又极其敏捷,慢是迷惑,快则是无形,只见张真人拿住孟笑离双腕,以几招“左右穿梭”先向右侧让了一步,忽又以左肩一顶,孟笑离顿感心肺震颤,张真人放开孟笑离双手,再次以左臂轻撞,孟笑离瞬间身体发飘,飞出数米。
眼见着要撞到石阶下的香炉,张真人飞身掠过,单掌推向孟笑离后心,又搭手助孟笑离平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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