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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彩灯晃着眼,回归熟悉的氛围,如鱼得水。刚从舞池下来的痞帅男摇头晃脑走来,“奚哥,你又来啦!”说话间点点头,食指打着节拍指向远处的高发髻黑抹胸背影。
纯黑,的确是审美里不厌烦的色调,“新人?”好奇心惹得眼睛上下又打量一番。
“有个建议要不要听……”打节拍的手刻意放低,探着身试图阻拦。
“滚。”手背一摆,轻蔑推开。
“妹妹,哥哥今晚的酒量包你这个月的业绩。”
看着中年男人热情搭讪,将手靠近对方腰间。句舜奚止了步,蔑视:显你能,你能你来。
“到哥哥怀里来,不好吗?”话语间手已在不安分。
“哥哥……”嗲声嗲气里听不出任何不满情绪。
斜身要威士忌的句舜奚,轻蔑从头漫到脚,鼻孔重重“哼”出:不过如此。
“你有病吧!把你们经理喊来,疯子。”
抱怨来自一杯50度白水,从油头到黑亮皮鞋,证据是鞋上陷下的罗马凉鞋后跟印。
“呀,别生气嘛,消消气,还以为亲手冷的茶水您会喜欢,果然,对我不是真心的,人家怎么可能叫疯子。”说罢再续一杯,敢揩老娘的油,正好给狂躁降降温,岂不爽翻。
妥协?句舜奚只是抿一口酒的功夫,看见中年男人脑袋顶端的冰块,对叛逆格外兴奋,挥着手示意吧台里的服务员,“喊过来。”
“宝贝,这种小事不劳您大驾,我来。”边说边撸起袖子的人是经理予志会(一个超爱给自己画精致妆容的男士,唇间涂了肉桂色,眼线拉很长,耳钉趴满耳垂,招牌动作就是捻眉梢的卷刘海)现气愤都写在脸上,我做的是生意,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
“我的宝贝,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您看看……”
“这种hs也招,生意还做不做了!”
面对质疑,拍拍服务员肩膀,眼神示意领走新招的人,“这样,今晚的单给您免了,新来的不懂规矩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这……”递酒的手恭恭敬敬,心已燥,最好见好就收。
“姐,你太帅了。”服务员在耳边羡慕极了。“要相信老大的社交能力,这都是小case!”
“今晚必须让她陪,在嘻哈开间房。”下巴抬高嚣张跋扈。
这就开了?“没劲!”句舜奚端起桌上的威士忌,低头闷酌。
“你喜欢御姨?”予志会的炫耀力突然下降,朝酒保摆摆手,“好酒我哪配,快给奚哥打开。”思索片刻,依然未解,“瞧你笨手笨脚的样,我来吧,这酒得醒,才配得上奚哥的气质。”语落,捏紧高脚杯,快晃几下,得意着翘起兰花指。
句舜奚对面前故意绕道过去的“新人”,格外较真:什么来头,敢无视本爷?
不远处舞池里扭得正欢的美女朝句舜奚多次抛媚眼,但凡有眼睛的人,有过对视都会刻意再制造多几次对视,没有对视过闻香识人也知道此爷万众瞩目,怎么?偏一人例外。
“在我的地盘撒野,给脸了是吧,别以为不知道你是谁?江天认识吧,还不滚。”予志会学着自己的豪言壮语,“妈耶,我好Man,爱死我自己liao。”
“把她叫过来给我笑一个。”句舜奚就是这么自负,即使刚打赏了女主播豪华游艇,依然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得围着自己。
帅炸天的气息,吸引来好几个马屁精,句舜奚冷着脸不说话,心里琢磨应该跟在身后,看个究竟。予志会恰巧看见往前挪几桌的小心机,偷笑出“口味够重呀!”
“去去去,老句最近热衷于让我娶那个人,回了,下次再来。”显然没得逞,接过新开的便宜果酒,灌进肚,和平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句舜奚天壤之差。
在背影上没寻到杀心感,挑战耐心的事是无趣的。
直到句舜奚背影走出门,后台出来要去舞池的美女探着头打听,“奚哥这是去哪?”
“这就回了,意外吧?”痞帅男双手摊开,撇撇嘴,注意力依然停在DJ音乐带起手的节拍上。
“不不不,你太不了解奚哥了,他一定有事。”话题一转,“哎,你们刚聊什么?”
“还能有什么?就他那死活不愿意娶的未婚妻。”
“你不会天真以为,嫁给沽鄢就衣食无忧了!”
“本就衣食无忧,奚哥一下子咔叽(手动配上勒脖动作),被婚姻的锁拴紧,人会疯。”
“来了……我下班了,免的受牵连。”美女从视线里瞥见气质不凡的“未婚妻”,拽着一旁的痞帅男,“赶紧走啊,愣着做什么!”
“不是吧,刚来就下班?”
“你是不是傻!”眼神示意远处漂亮背影,拍拍肩“年轻人,那你好自为之。”
惊艳的表面背后隐藏的往往是惊险,看得出二人不想点邪火,都蹑手蹑脚着一前一后逃走了。
沽鄢家境优越,实属稀有式富二代,打小就遇见句舜奚。
“吭~吭”句舜奚捏着嗓子缓解果酒的剌嗓感。实属较难驯服的那一类,自顾自在酒吧后门网咖店里敲桌子,无聊到画稀奇古怪的圈圈。
说也奇怪,今日份顾客极少,句舜奚漠视前台热情备来的手磨咖啡。看心情不好,前台小心细致收着刚用过的工具,对空气摇摇头。
这边,撩起耳边头发,刻意抬高下巴,拉长白皙脖子,未摘宽大墨镜的人,此刻恨不得炸了全世界只留一个他,路过酒保身边嘶吼“滚”,托盘里开瓶的酒瓶和倒好的酒杯碎在地,服务员吓到往墙角躲,招呼另一人,去喊经理。
“品味下滑的也太厉害了!”沽鄢径直朝黑抹胸身旁越走越近,呛鼻的劣质香水,“且”一声,“开了。”
身后正是安静不语,拍着胸脯短卷发的予志会,沽鄢穿细高跟也不过到他耳尖,不知是吓得还是分神:怎么都围着这一款,如今很畅销?稍作思考罢,将兰花指一挥,点点头。
眼睛在整个房间一遍又一遍的搜索,气哼哼离开酒吧。“慢走哈。”弯腰鞠躬最高送行礼,看人走远,拍着胸脯“吓死人了。”酒保递来酒压惊,怕的狂挥手,“我穷我不配,我的82,太心疼人了。”直盯地上的碎片,恨不得望到还原。
“经理,真开?”
“哎,你慢点,小心我的宝贝。”伸手想拦服务员打扫的手却又不敢拦,拭了拭眼泪“心都碎了,疼,疼……”手堵在胸口,表情难看。
“可是它碎了。”
“我说你,扎到了谁还帮我工作,这个月过去七天,赶走十个了,唉,最怕看到女人哭了。”目光重点转移到舞厅,“又一个倒霉催的。”
酒吧后门,“这是老板的意思,你看,老板发话,实在不好意思。”
没错,大冤种就是叶倾娍,这份临时工作招聘也就看到没几天,预算好的,一天五百,去掉吃穿用,到叶凡凡开学能有学费可交,被一男一女工作服装扮的人赶出门,一毛没落。粉卡通宽大T恤是真不挡风,突感凄凉。“哎,不是说按小时结算?”眼下只能腆着脸去问。
“姐,你拿着。”回了话的脸上竟有失落,塞给叶倾娍五张百元票,“我们老板没觉得你工作有问题,要怪就怪没遇上好时候。”至于劝说,叶倾娍没细品,只剩赶紧接过钱,连连道谢。
“可能真的不适合这种工作吧。”要知道打这份工不是本意,双肘往胸前抱了抱,将宽大体恤再紧点裹着自己。
“美女?”句舜奚依在墙边,调侃声让口哨带出节奏,按照惯例时间差不多,看多了顺从款,相反的才有挑战,有机会把准备多时的一盆凉水泼去,“我去!”待人慢慢凑近了才看清叶倾娍的脸,立刻转过身仰望星空,用吹更响的口哨刻意掩饰,超过审美范围。
“阿奚,原来你在这,害的人家好找。”嗲嗲声出现。
句舜奚下意识在短袖上掸掸灰,动作超线,与擦肩而过的叶倾娍离很近,突然犯了洁癖症,猛地全收回,“还真是阴魂不散。”
叶倾娍回头狠瞪一眼,这城市八年没来过,不管是谁,都一样渣。
粉丝效应全无,收获一通白眼,失落感竟在眼里久久劝不退,只剩直直盯着,劝自己“这个年龄,生扑确实莽撞”。
“谁给你银魂不散,有病吧。”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揩油揩到老娘身上,瞧不起谁。知道对方干瞪眼不说话憋着坏,走出去的脚步往回刻意退了又退,给一根中指。
按照惯例,挽进怀,挑着下巴,“跟大爷混,什么化妆品包包衣服礼物,任你选,来,笑一个”所有都顺理成章,面对面前这位,句舜奚没那心情,默念,走啊,赶紧走开。
正挥着手指示赶紧走开,嗲声嗲气靠近“阿奚?我终于找到你了!”沽鄢自顾自“你看,累的人家脚好痛。”
“人家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嘛!”
叶倾娍在车尾晃动s型,苦着脸临摹,看撒娇,还别说,挺般配,和墨镜女好搭耶。不得不说,自认是资深老阿姨,一心还等着吃瓜,守半天也不见搂搂亲亲,自觉无趣,准备走,而鞋子这个叛徒,它有分家的私心。
连手心紧紧握出汗的钱,似乎都在嘲讽叶倾娍,日子过得真憋屈。恐怕此刻叶凡凡和咸束一定是睡的安稳,兴许做个发了横财衣食无忧的好梦。
“小妞长的不赖嘛?”两名喝大的中年男拦在叶倾娍面前的去路,身体不断晃来晃去,一人手在解扣的乱七八糟的衬衣扣子,一人从腰间要褪去T恤。
两脚下一薄一厚的微差感,使得叶倾娍不安,到住的地方还有一公里多的路,赤脚不合适。试图望望这附近还有没有营业的鞋店,可笑,都半夜十一点了。还在低头研究鞋子要用什么办法继续下去的叶倾娍忘了面前还有人。
“给大爷笑一个,来,抱抱。”二人不干净的手早扬起等回应。
二对一,句舜奚撇一眼的确有在内心咯噔一下,自不是见义勇为的人,所以脸上的木讷,仅仅是对沽鄢不存在怦然心动的频率的反应,可恶,敢抢我的台词。强忍对流里流气的愤怒,将拳头紧握。
沽鄢凑近,翻着句舜奚紧握的手,“疼不疼?”
衣服都扒了,确定只有抱抱,“嘘,通过我来传染的病,一不小心死了也没关系。”叶倾娍用这招唬过各种图谋不轨的借口,只因可恨的前夫在外面沾了花花草草,用恶心来换纯净。
句舜奚余光里瞥见从起初色眯眯到最后绕远离开的滑稽样,坏坏一笑,“连这招都用,真是什么人都有。”
“那女人有as,真晦气!”
“咦。”两人一边嫌弃一边加快脚步走,强忍着不敢吐,生怕真通过空气传染上,褪去的衣服已在身上板正穿好。
“阿奚,你在看什么?”沽鄢围在句舜奚面前,胳膊伸出求抱抱。
句舜奚歪头躲开,手指弹在墙边的石雕像,“材质合格吗?搞不好接触过就过敏,内部结构……”
简单两句借口,沽鄢都能真的翻着随身包包找手机,“阿奚,还是我来打电话问问吧!”
“当然,这对我很重要。”说着在身上比划比划,句舜奚拿自己的基础病夸大,灵感来自刚刚。
“经理的电话你们都没有,干什么吃的。”沽鄢在发火,看他咳嗽几声,心疼,小时候犯病难受是知道的,生气是竟然没帮上忙,“真是饭桶,关键时刻掉链子。”
“你说我?”不巧与句然同句,在家得到的最高夸赞亦是如此。
“走啊,没点儿眼力见。”眼瞪着叶倾娍,像是发出警告:再不走,酒吧附近,一会还有图谋不轨的人出现。
也就是沽鄢,拿句舜奚当了真,嘴巴紧闭,双手拽着句舜奚晃动胳膊,眼泪已在眼眶打转。
“阿鄢!”一个中年男人不大不小的呵责声,试图终止这一切,没错,不远处的豪车后排坐着宠女狂魔,沽鄢的爸比,上市公司老总,和句然有生死之交的沽伟。既然是生死之交,自然就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安排在一起,同认为喜结连理最好。
“爸……”沽鄢不舍,好不容易找了一天才看到句舜奚,现就想粘在一起不分开。
“上车,大半夜成何体统。”若不是句家家大业大,沽伟根本看不上句舜奚对待宝贝女儿的态度。
沽鄢是知道平日里提起阿奚,那勉强的事,本想求抱抱,“我还有句话要跟阿奚说,你等一下。”
沽伟面色难看,虽生气比较多,还是默默上了车,等待。
“帮我擦擦眼泪好不好?”沽鄢像失宠的小孩,几乎是乞求。
“八万三,好吗?”指指她身上的套装。
“咋不说十八万。”叶倾娍在心底质疑,若不是走不掉,真不想故意偷听大话王说大话。
从沽鄢肩膀上轻轻捏走一根栗棕色头发,“有头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礼貌,毕竟以后见沽伟的时间比见句然的时间多。
“那我走了,真走了。”沽鄢一步两回头的往豪车那挪步,句舜奚单手插兜,挥着再见。
直到视线看不到,没好气的喊着,“出来吧,偷听要收权限费的。”
叶倾娍伸出手在头发上摸两下,犹豫了,本想用皮筋来固定鞋头,但一想起他说的有头发,提心吊胆着,可不敢随意散发,怕有后患。慌张中打着手势,证明自己是哑巴,就算听到也说不出。
“点子可真多。”句舜奚嘟囔,怎么到这就残了。
执意变哑的叶倾娍,指指耳朵指指嘴巴在面前摆摆手,证明自己真就听不见。
“后天聋不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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