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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涂斐等人分开后,曹景延便领着四个下属快速去往偏僻位置。
此刻,一行五人走到一处小巷分岔口。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察言观色,陈正河出声道:“大人,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一点消息,估计那白语薇已彻底摆脱追踪至安全位置藏身,坊市这么大,想要再将其捉住,怕是要不少时日,您看……”
曹景延停步,朝左右看了看,道:“陈正河、陈灿、方小树,你们三个往那边去,有任何异常,及时示警。记住,对方是筑基强者,若不巧撞见,往人多的地方跑,小命要紧,不必太上心。”
“是,大人英明!”三人拱手离去,准备找个地方偷懒。
青年江决收回目光,笑道:“梁大人,差不多饭点了,不如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请客!”
曹景延看了他一眼,挥手凝聚了一个隔绝护罩,取出传讯府联系族长。
对面立马接通,传出曹承平略带诧异的声音:“老六!白棉醒了?”
曹景延道:“对,今早醒的,您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曹承平默了下道:“六哥,我知你心思,当以大局为重!我会让人明天借口进地牢,在白棉从审讯室出来的瞬间动手,你不用管了,保护好自己的身份。”
曹景延心道果然,问:“如何进去?杀了人还能出得来?”
曹承平解释道:“监察司地牢纪律一向松散,进去不难,难的是确认诸多细节信息又不让人起疑,所以才要你进去……
除了你,还有两个族人在监察司,职级都比较低,一个在巡逻,一个在校场武者队伍……
只需自称找主审聂泉禀报消息便可进去,我让那武者做事,灭口后他会自杀,家人都安排好了……”
曹景延边听边在脑海中设想情景,有自己作内应提供准确消息,可行性还是非常高的。
等曹承平停下话头,他道:“族长,情况有变,聂泉今天没来,此刻白棉在我灵兽袋里……”
“什么?!”另一边的曹承平高声打断,手中的符箓都差点没抓稳,叫道:“怎会在你灵兽袋?你做什么了啊六哥?!我的天呐!”
曹景延语速飞快的将事情说清楚,末了道:“您应该知道‘诚实圣水’吧,该如何解毒?此刻服药近两个时辰了,白棉估计快不行了。”
灵兽袋里的白棉开始还动手疯狂自我安慰,此刻人却缩成一团不动弹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元气波动几近于无。
曹承平沉默了一会道:“‘诚实圣液’从来就没有过解药,只能通过男女阴阳调和化解,却必须在一炷香之内才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时间越久,后遗症越大,最严重直接导致死亡,修为越高,坚持得越久,以白棉的修为扛不住这么长时间,眼下身体各个方面的运转都被药力破坏,欲望早没了。
若是什么都不做,她必死无疑,你可以先给她渡些元气,喂食养元丹、气血丹之类的丹药,让她恢复力气清醒过来,然后给她喂一滴‘诚实圣液’,激发欲望,再行调和。
因为前后吃了两滴,之前一滴的药效还未完全散去,时间会比较长,期间一定要不断给她输送元气保持体力。”
顿了下,曹承平补充道:“白棉是旁系十一代族人,凡人所出,与你没有血缘了,你可以试试,至于结果,要么死,要么解毒恢复如初,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过,希望不大。”
曹景延吐了口气,朝江决看了眼,道:“我这边找了个男人。”
曹承平叮嘱道:“那你记得灭口!六哥,做任何事都切记一定要谨慎!”
结束通话。
曹景延沉吟片刻,又取出一张符箓联系沈漓,传音问:“还在涂府吗?”
另一边的沈漓道:“回西区住处了,地牢的事我听说了,估计你在忙,打算晚点通知你,伤没事吧?”
曹景延道:“伤无碍,得空见面再聊。”
沈漓忙道:“等会!你找我什么事?”
“无事,先这样。”
掐断联系,曹景延捏着符箓,蹙起了眉头。
沈漓不在涂府,让他要做的事又多了一分风险。
可情况紧急,时间紧迫,除了涂府,他在北区又找不到其它安全又合理的去处。
没再过多思虑,曹景延散去护罩,问江决:“知道涂府在哪里吗?我对这边还不太熟。”
蹲在地上耐心等待的江决立马起身,点头道:“知道,在任丹巷!大人是要去与涂大人碰面?”
曹景延点了点下巴道:“前面带路,去涂斐家里蹭点酒水喝。”
“得嘞!那属下托大人的福!”
江决笑呵呵摆手,朝前领路,边扭头笑道:“大人威武神勇,我一早便在校场听说您昨夜于涂府擒拿林奔,差点当场将其格杀,不愧为监察司最年轻的天骄捕快!”
曹景延道:“你这般拍我马屁,不怕林奔找你麻烦?”
“他哪知道我是谁?”
无所谓回了句,江决顿步,躬身拱手道:“大人若不弃,属下今后愿追随大人,鞍前马后!还请大人多多提携关照!”
曹景延问:“你炼气圆满追随我炼气七层,岂不委屈?”
江决对视笑道:“大人二十岁炼气七层,而我用了两倍多时间才修到炼气圆满,大人炼气七层能当捕快,而我却只能做个捕役,人贵有自知之明,在下深知,人各有命,人与人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曹景延又问:“你是哪家出身,有何背景?”
江决轻叹一声道:“惭愧,小人白丁散修一个,攒了十多年的积蓄方才买了个捕役进监察司当差,原以为从此吃香喝辣,结果还是苦哈哈。
在监察司,没有背景关系,根本混不开,平时捞点油水安保费,都打点孝敬上司了,想要买一枚筑基丹,不知何年马月,时间又不等人,哎~”
曹景延微微颔首,停下步伐盯着他道:“梁某不收废物,所以才让修为更高的你与我同行。”
江决正色道:“大人且观我言行,有事尽管差遣!”
曹景延深深看了他一眼,原本打算强行掳去,事后灭口,此刻改变了主意,问:“你喜欢赌博吗?”
江决微怔,笑道:“偶尔与同僚耍耍,并不喜好。”
曹景延道:“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敞开识海让我下个禁制,从今往后我罩着你,只要你忠心,用心做事,我保你六十岁前有三道纹以上的筑基丹!你有十息时间考虑,是否为你的未来赌上一把!”
江决脸色一变,目光闪烁不定,心思电转间想起校场的议论,脑海中浮现此前侧门的情景。
十息将到,他问:“敢问大人与青云宗是否有关?”
曹景延摇头。
江决抿了抿唇,而后一咬牙,目光坚定道:“好!我赌了!人生难得几回搏,机会从来不多给,来了就得抓住!请大人赐禁!”
曹景延抬手接连弹指激射数道白光进入其眉心,道:“从此刻起,你的生死在我一念之间,今后三思而后行!你不叛我,我自不负你!”
江决躬身用力抱拳道:“是!愿为大人效命!”
曹景延道:“先进我储物袋。”
江决愣了下道:“好!”
将江决收进储物袋,曹景延刻意在附近有人的地方转悠了一圈,然后才快速去到涂府。
丫鬟认得他,行礼招呼:“奴婢见过梁大人,大人是寻我家老爷吗?老爷上工不在府上呢!”
曹景延问:“杨道友和沈道友可还在府上作客?”
丫鬟回道:“若大人和漓仙师一早离开了,听言语漓仙师像是要去西区,安若大人回东区住处了。”
曹景延点头,露出一丝焦急神色道:“我找芷颜夫人,快带我去!”
丫鬟眨眼愣了愣,然后摆手道:“大人里边请!”
不远处另一个丫鬟则先一步朝里院飞奔去禀报。
不多时。
长廊上相遇,风芷颜展露笑颜,刚要出声招呼,却见迎面走来的梁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扶着柱子都站不稳,软坐在地,转眼之间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
风芷颜一怔,疾步上前,蹲下关心问:“梁道友!你这是怎了?白语薇打伤的?”
情况紧急,为了更加逼真不引起丝毫怀疑,曹景延已顾不得将自己置于安全不受保障的境地,却是在识海空间以神识小剑撞击了‘南离钟’。
此刻他面庞扭曲,喘着粗气,声音微弱道:“嫂…嫂夫人,烦请……借我一间修炼室,快……”
风芷颜目光闪了闪,朝旁道:“你们都下去,不许多嘴!”
“是!”
四名丫鬟躬身低头后退。
风芷颜直接将人横抱而起,跳出长廊,往里纵跃,以最快的速度去到最近的一间阁楼,进入修炼室。
她小心将怀中男人放在榻上,见这短短时间,对方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湿透,暗自惊异不定。
本想上手检查伤势,犹豫了下,风芷颜只施展了道法术将曹景延身上的衣物烘干。
接着,她一边擦拭曹景延额头不断往外冒的汗珠,一边问:“感觉怎样?哪里伤到了?需要我做什么?你这太吓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曹景延识海空间的声浪和刺痛才停歇下来,大脑昏昏沉沉,只微微摇头说:“不用,我先缓缓。”
风芷颜见他这般虚弱,睫毛颤了颤,脑海中不禁冒出念头,想以禁制将人控制起来为己所用。
不过转瞬她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才认识眼前之人,不够了解。
谨慎如她,生怕出现意外和或有隐患。
殊不知,这一念之差,让她错失了唯一的一次机会。
少顷。
缓过劲来的曹景延撑起身子道:“有劳嫂夫人,我想自己调息一会。”
风芷颜颔首,快步走去阵法前,放置灵石,然后开启阵法,接着又返回将人搀扶到法台上。
“我在外面守着,有需要你叫我。”
说完,风芷颜出了修炼室,关上石门,而后盯着石门目光闪烁。
稍加思忖,她便有所推测,应该是涂斐口中的功法问题导致体内元气紊乱。
另一边。
曹景延等门关上,往口中丢了把丹药,跟着朝石门打下禁制,又以隔绝护罩笼罩整间修炼室。
然后,他起身去到床榻边,将白棉从灵兽袋放出,以衣物盖着其身子,先喂食了诸多恢复性丹药,接着握住对方手输送元气。
白棉迷迷糊糊,睫毛轻轻颤着,原先通红的脸蛋此刻变得苍白,随着体内丹药药力化开以及元气的输送,才渐渐红润起来。
不多时,白棉微微睁开双眼,喉咙蠕动。
曹景延又给她喂了点水,问:“感觉还好吗?是否还有那种冲动?情况很复杂,一时联系不上季伯常,我给你找了另一个男人过来。”
白棉声音低弱问:“你叫…什么名字?”
曹景延看着她道:“曹景延。”
白棉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七代‘景’字辈啊,我是十一代‘志’字辈,曹志贞……得管你叫叔祖,呵呵……”
说着,她闭眼又睁,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说:“对不起,小叔祖,我当时控制不住,我不想招供的……”
曹景延心中发堵,不断给她输送元气,摩挲着她额头道:“先不说了,好好恢复力气,我找到方法了,还有解毒的希望。”
白棉轻轻摇头道:“无用的,身体如何我自己清楚。”
说着,她眼泪不断往外涌,泪花中闪烁着希冀,道:“别告诉伯常,我想在他心里留个好印象,小叔祖受点委屈,就说是我求你杀的我……”
曹景延打断道:“那你更该想想伯常,想想孩子,想想一家三口团聚,你们还有无限未来!外力所致,非你所愿,在我看来,你依旧是完美的,我能接受,伯常也能接受。”
白棉睫毛颤了颤问:“你能接受?”
曹景延对视道:“我能,人性才是一个人最美丽的光辉!你若觉得自己心里过不去,那就给伯常听另外一个事实。”
白棉咬着唇,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呜呜’哭泣出声,她想活,想见季伯常,想见孩子,可她知道,季伯常会知道地牢发生的一切,她无颜面对。
曹景延轻轻按了按她肩膀,起身走去一旁,挥手布了个隔绝屏障,将江决从储物袋放出来,简单告知情况。
江决听了一脸懵逼,居然要自己做这种事,吸了口气道:“大人吩咐,属下自当遵从照做!”
曹景延颔首,递给他装有‘诚实圣液’的药瓶,然后走去阵法台上盘膝坐下,又挥手布了个护罩隔绝视觉和声音。
没一会。
江决传音道:“大人,她,死了。”
曹景延猛地睁眼,起身冲去,只见榻上的白棉一脸安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江决咽了下口水,捏着玉瓶示意道:“我还没给她吃,上前时,她已经自尽了,丹田经脉尽毁。”
曹景延紧抿着唇,胸中一口气堵着出不来,仰面看向天花板。
他尽力了。
然而,这世上,有许多事,并不是竭尽全力就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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