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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去了吗？”林臻喃喃着。
“我爹生前的愿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回到宗家，如今这个愿望该由我来替他实现了。”张柔韵抬头望着天空，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林臻沉默着。
虽说他对张柔韵暂时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感，但也相识相处了十几年，心中还是有着不舍。
此时此刻，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叔，你会不会舍不得我？”张柔韵望向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会吧......林臻欲言又止，也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眼。
只是这话不好开口啊......林臻心中暗叹。
他终究是怕因果太深，因为张柔韵并不是普通的凡人，以她的资质，早晚会达到神灵境，从此脱凡成神。
这因果，不好斩。
于是林臻始终保持沉默，也抬头望向天空。
“我懂了，大叔，终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张柔韵轻轻一笑。
从林臻的神态举动，她已经知道了心中想要的答案。
虽然这并不是完美答案。
最后，张柔韵离开了。
“唉。”
看着张柔韵有些孤独的背影，林臻一阵叹声，落寞地回到屋子。
这十几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张柔韵每天的出现，如今她突然离去，生活仿佛缺少了些什么。
这就是离别之殇吧？凡人的情绪总是那么容易产生。
林臻缓缓闭上了双眼，尝试着去掩盖这种悲伤。
只是隐藏住了眼神中的悲伤，心中的悲伤却挥之不去。
“这就是凡人......”屋子里回荡着他的喃喃之声。
......
随着张柔韵的离去，林臻又恢复了平淡的生活。
只是，显得比以往更平淡了。
又过了十年。
现在的林臻看起来如同凡人里五十岁的人差不多。
镜云先生只是封住了他的修为，并没有封住他的生命，但没了修为的支撑，他也就无法维持住容颜。
教书这二十五年里，林臻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
今年是陈夕参加科考的一年，如今的他已是二十岁的青年。
因为他自小跟着爹娘过了太久的清贫生活，所以他一直有着考取功名的想法，以此来改变爹娘的生活。
他也的确是林臻教过的最出色的学生之一。
镜云村里。
林臻与陈大头坐在一起喝酒闲聊。
此时的陈大头看起来似乎要比林臻还有显老一些，毕竟他实干体力活的人。
“林大哥，你说这臭小子到底行不行？”陈大头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随缘就好。”林臻笑了笑。
“不过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在我教过的学生当中，陈夕是名列前茅的。”接着他说这番话来示意陈大头放心。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陈大头笑呵呵的。
他也希望陈夕能够考取功名，让陈夕从此摆脱农民的身份。
但即使陈夕最后成功了，他夫妇俩也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毕竟住了大半辈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瞧你那副出息，孩子长大了，让他自由发展就好，操那心干嘛。”这时王小妞拿着酒菜过来，对陈大头埋怨道。
此时的王小妞也已是四十多的妇女，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来，林大哥，尽管吃喝。”王小妞对林臻笑道。
“唉，你看陈夕在你私塾上了这么久学，你是一分学费都不愿意收取，我们一家都不知如何感谢你。”她由衷地感激道。
“喝了你们这么多年的酒，那已经是学费了。”林臻摆了摆手打趣道。
“行了，就让我和林大哥好好享受你的酒菜，你先进去吧。”陈大头笑道。
“你们少喝一点，注意身子。”王小妞叮嘱着。
“好了，啰嗦。”陈大头摆了摆手。
看着他们，林臻也笑了起来。
......
最后，林臻正要起身离去。
“来，林大哥，把这份酒菜给镜云先生带去。”王小妞又拿着一份酒菜跑了出来。
“他啊，现在是谁也不想见，唯有你才能自由出入他的屋子。”王小妞叹声道。
听闻这话，林臻的神色透出了悲伤。
如今的镜云先生连走路都不方便了，而且看状态应该时日无多了。
“好，我给他带去。”林臻点了点头，随后拿着东西离去。
“你说林大哥当年多英俊，没想到如今依然孤身一人。”
“本以为他会和柔韵姑娘走到一起，可如今......”
看着林臻离去的背影，陈大头和王小妞不禁升起一阵惋惜。
......
当林臻来到镜云先生家中时，只见镜云先生坐在床上看着门口，仿佛早已知道他这个时候会到。
此时的镜云先生苍老无比，按他的话来说，如今已经是九十多岁的高龄。
“你来啦。”镜云先生笑了。
“来了。”林臻微笑着说。
接着，林臻在一旁陪他吃完王小妞的酒菜。
“人生真美妙，临走之前还能吃一顿这么好的酒菜，这一世足矣。”镜云先生放下筷子露出陶醉之意。
“老先生......”林臻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无需如此，老夫早已说过这是凡人之躯。”
“生老病死乃宇宙规则，是天地间的自然规律，修士是违背自然规律的逆天之人。”
“人活得越久，感情就会变得越淡薄，这三个甲子或许是你一生中最有温情的岁月，也是难忘的。”
镜云先生如同回光返照，说话铿锵有力。
“记住，老夫镜云，我在未来等你。”
说完这一句话，镜云先生闭上了双眼，身体缓缓倒下。
“老先生！”林臻连忙扶着他。
只是，镜云先生已经离世。
无尽的悲伤充斥着林臻的内心，这二十五年以来的朝夕相处，他是真心把镜云先生当做了自己的亲长辈。
二十五年在修士眼里是无比的短暂，但在凡人眼中却是很漫长。
恰好，他现在只是凡人罢了。
如今，他终于体会到了当日张柔韵的那种悲伤。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是自然规律......”林臻远眺着屋外的天空。
他对生死的理解再一次加深。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镜云村都弥漫着一股悲伤，乡亲们都来为镜云先生送行。
后来林臻把镜云先生葬在了以前一起钓鱼的河边不远处。
看着流动的河水，林臻沉默了。
“未来还会相见吗？”他内心叹息。
岁月就像一条河，静静地流淌着人生的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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