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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凤芝的声音在半空中飘荡,鸣着警笛夹杂着破锣声的汽车横冲过来,冒着滚滚浓烟,如同救火现场。
众目回望,车门敞开,一名五十岁左右,留着平装头,佩戴枪支的魁梧警察,以及六名穿着警服,佩戴长枪的年轻警察,迅速下车。
魁梧警察睥睨四下,鼻孔朝天道:“我是西区警察局总探长杜斌,奉局长之命,特来调查陈家香烛厂‘命案’一事。”
老妇人一听警察替儿子申冤,跪拜而泣:“警官,我儿子死得惨啊,你得替我这老妇人做主,还我儿子一个公道啊。”
“放心吧,我们警察一定会秉公办理。”杜探长揪了眼人力车上盖着白布的尸体,对身旁的小警察严肃道:“去通报一声陈家当家的,就说警察来调查命案。”
蹲在老妇人旁边的吴凤芝,站起身来,挺直腰板,从容不迫道:“我就是陈家的大家主吴凤芝,随时配合杜探长的调查。”
“说得好,我马上带人搜查。”杜探长厉声道:“陈家当家的,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停止陈家香烛厂的所有工作,所有工人不得进出陈家大门,以及陈家的所有人,包括家丁,仆人,一律不得出入。”
“没问题。”吴凤芝应允。
杜探长对其中两名警员吩咐道:“你俩在这守着,其他人跟我进去。”
“是,杜探长。”两名年轻警员,异口同声。
杜探长走到那老妇人面前,语气变得谦逊起来,“大娘,等会,我们得把你儿子的尸体拉回警局去做尸检,结果出来后,我亲自到你家去通知您,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老妇人老泪纵横,含泪点头。
杜探长和其他人,直接进入陈家香烛厂里面。
“娘,咱们现在怎么办?”方宛如浅声道。
“去通知各房总管,叫他们立即停工,等待警察调查。”
“我这就去。”
“黎叔,阿祥,咱们回屋里去,一起想想该如何解决。”
回到陈家主屋,身心疲惫的吴凤芝,强忍着身体的病痛,为眼前棘手的事情,绞尽脑汁,一起商议着,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在西区林帅府做佣人的夏菊,从家里回林府的路上,听到路人众说缤纷,陈家香烛厂命案之事,夏菊上前询问一位卖蔬菜的老大娘,才知道原由,她决定把事情告诉,三少奶奶,陈静喻。
回到林府,夏菊换上佣人衣服,挑起箩筐去后院扫落叶,她抬眸仰望对面三楼的窗台,却没有看到三少奶奶的影子,如果今天三少奶奶不走出窗台,消息就无法传达给她,直接上去告知,是行不通的,一旦越过这道鸿沟,自己必死无疑。
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把自己知道的转告给三少奶奶,自己的良心又过不去,如何才能转告三少奶奶?
天气十分寒冷,夏菊搓搓双手,开始打扫落叶,只好一边扫落叶,一边想办法。
太阳渐渐升起,她抬眸凝望天空中飞过的孤雁,瞬即消失在天际。瞬即,眼前呈现一道光,是一道灿若星辰亮光,对面的三楼窗台,一个美丽的倩影,仰望天空。
夏菊欣喜若狂,凝视对面三楼的窗台,用力地挥手。
窗台那头的陈静喻,心领神会。
陈静喻披上大衣,以散步的姿态下楼去,来到夏菊面前。
“三少奶奶,你家出事了。”夏菊直叙:“刚才我从家里回来的路上,听说在陈家香烛厂做工的一名男工人死了,尸体抬到陈家香烛厂的大门外面,警察也上门来了,说是要求陈家香烛厂停工,所有工人不得出入陈家香烛厂,大家必须接受调查。”
陈静喻听罢,心揪了起来,颤栗道:
“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
“夏菊,谢谢你,我得想个法子,回一趟家。”
“三少奶奶,我只能帮到这儿了,其它的,我无能为力,请你谅解。”夏菊叮嘱道:“三少奶奶记住,千万别透露是我传的消息,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放心吧,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先回屋去想办法,改日,再报答你的恩情。”
“我又没做什么,三少奶奶不用客气。”
陈静喻迅速回去。
回到屋里,陈静喻直接去书房找林文灿,帮忙想想法子。
心急如焚的陈静喻,第一次,如此冒失地去书房敲门,未等林文灿喊请进,陈静喻直接把房门推开,着急道:
“文灿,我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你帮帮我可以吗?”
“发生什么事了?”林文灿把书本合上,瞧着神色慌张的陈静喻,冷冷道:“你要我怎么帮你,我又能否帮得了你?”
“在陈家香烛厂做工的一名工人,不知是何原因人死了,尸体运到陈家香烛厂大门外,死者家属要向陈家讨公道,我必须得回一趟家,我要亲眼目睹,陈家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林文灿把书本放回书架上,正色道:“咱俩现在的处境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看似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在里面自由嬉戏,有充足的水和食物,不愁吃穿,旁人的艳羡,却是金丝雀悲凄的命运,想挣脱这个坚固的樊篱,一味地乱撞,只会四处碰壁,伤痕遍体。”
“只有钥匙,才能把笼子打开,关键是拿钥匙的人。”陈静喻自做聪明,“我去找林大帅。”
陈静喻转身,林文灿大声喊住:“你见过猎人会把到手的猎物,轻易放走吗?这个愚蠢的想法,上次你大伯逝世的时候,你已经犯过一次错误,同样的错误还要犯第二次吗?”
“正是因为上次的错误,我到现在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大伯对我视如己出,爱我,疼我,呵护我,他惨死异乡,我连送他最后一程都办不到,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最悲催的是,有时候连死,都成为了奢望。”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是立刻死去,我也要为自己做最后一次挣扎,我这就去找林大帅,他要是不同意我回家,我就立刻死给他看,我要让她和我父母的交易打水漂。”
“既然你一心想赴死,我陪你一起去见我爹。”林文灿冷静提醒:“我爹最恨别人以死来要挟他,你只要发自肺腑,简明扼要地阐述事实,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陈静喻点点头。
马上就要见林大帅了,陈静喻一点儿底气都没有,走下楼的时候,她的心砰砰直跳,脊背发凉,手心冰冷,这是被父母绑到林府半月来,第一次要与威震四海的林智笙见面,而见面的原由,却是求他让自己回一趟家。
林智笙正在和五姨太在用早饭,坐在朝门口位置的五姨太,抬眼瞅着陈静喻和林文灿从楼梯下来,眉心一挑,林智笙抬眼,不悦之色,跃然脸上。
“爹,我找你说点事。”林文灿开口道。
林智笙向五姨太使了个眼神,“你先回屋里,等会再吃。”
花枝招展的五姨太,人比花俏,不屑地瞥了眼陈静喻和林文灿,撇撇嘴,一脸不悦地起身,手甩绣花绢,扭着小蛮腰,迈着小碎步,回屋里去。
“这是用早饭的时间,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林智笙怒目瞅着二人,不好声色,“有什么事,说吧。”
“静喻家出事了,她想回去看看,和家人见个面马上就回来,您不放心的话,我随她回去一趟也行。”
林智笙脸色阴沉。
“望大帅允许我回趟家。”陈静喻语气细小温和:“我想回去看看家人就回来,您要是不放心,文灿和我一块回去,或是,你派人把我送回去也行。”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林智笙嗔视儿子,戟指嚼舌:“在林府,向来只有我林大帅开口要求别人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什么时侯轮到别人在我面前,向我提要求了?”
父亲的暴戾恣睢,早已在林文灿心里藏怒宿怨,他多次想摆脱这充满着血腥与暴利的军阀之家,多少次,他奋力挣扎,最终却是一败涂地。
“大帅,今天,你要是执意不允许我回家,我也就不活了。”陈静喻强硬发声,“像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洒脱。”
“用死来威胁我?”林智笙发上指冠:“你以为我林智笙威震四海,勇冠三军,只是浪得虚名吗?我林帅府在这西区,之所以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不是老天爷赏赐的,是我上刀山,下火海,用命搏来的。我浑身上下,伤痕遍体,每一道崎岖不平的伤疤,都是我辉煌的印证。”
父亲这番颠倒正义,推崇邪媚的说词,让林文灿肝胆欲碎,气愤填膺,敢怒敢言道:
“我最大的悲哀,就是生在军阀家,做了你林智笙的儿子,你所谓的上刀山下火海,换来的这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是多少惨死的白骨堆砌而成,他们血流成河,家破人亡,军阀的双手沾满的鲜血,犯下的滔天大罪,定会被永久地钉在耻辱柱上,这笔血债,总有一天,老天爷一定会连本带利偿还。”
“孽畜?”林智笙嗔目切牙,直起腰板,使出浑身力气,扬起手重重地一记耳光,落在林文灿俊朗的脸上。
林文灿嘴角溢血,冷然道:“最好把我给杀了,这个人间地狱我早就深恶痛绝。”
“想死?”林智笙嘴角一撇,双目瞪直:“在我林帅府,想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我要让和我做对的人,生不如死。王副官,把他关进暗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他送任何食物。”
“遵命。”
林智笙看着束手无策的陈静喻,息怒停瞋道:“我和你父亲定下的铁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你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以,等你成了我林帅府的儿媳妇之后,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现在,你想从我这铁桶般的林府逃脱,比登天还难。”
王副官向身旁的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把林文灿拉走。
“林大帅,三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活着的。”陈静喻再次强硬表态:“只要我不存在了,你和我父亲的交易,就一定会打水票,熟轻熟重,你自个看着办。”
“老话说得好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不一家门。”林智笙扬嘴轻笑:“不想让自己还未成婚就变寡妇的话,就那看他的造化了,不过有一点,我可是要明确告诉你的,你只要进了我林府的大门,他是死是活,你这辈子都已经注定了,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
王副官瞥了眼陈静喻,面露讥笑。
王副官小人得志,陈静喻不屑一顾,她何尝不知眼前的小人,就是二娘王佩仪的亲大哥王仕利,他所干的勾当,令人发指。
“张妈,送三少奶奶回房间。”林智笙吩咐。
“是,老爷。”
正在客厅,擦桌抹窗的张妈,立即放下手头的活儿,陪陈静喻上楼休息。
送陈静喻回到房间,张妈好心提醒,“三少奶奶,别怪我这做下人的多事,刚才三少爷你也看到了,想在林府好好地生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学会忍让。你好好休息,我去忙了,中午我再给你送午饭上来。”
“张妈,我想问你件事,三少爷在这个家,是不是经常被林大帅责罚?”
“唉。”张妈唉叹:“我们做下人的,多做事,少说话,才能明哲保身。三少奶奶,你休息,我下楼去忙了。”
一番折腾,陈静喻已心力交瘁,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她好想大哭一场,让一切释然,可她哭不出来,如果哭能解决问题的话,眼下的生死关头,就不是问题了。
她静下心来,一定要想办法让林文灿出来,他是因为自己才被父亲囚禁的,解铃还需系铃人。
陈静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进卧室,打开窗棂,拉开帘布,今天,天公不作美,灰蒙蒙的天空,犹如自己此刻的心情,灰暗而不着边际。
林府的小丫头夏菊,一如既往地在后院打扫落叶。
陈静喻,凝神伫立,正好与仰望窗台的夏菊对视相望,小丫头朝陈静喻笑了笑,垂眸继续打扫落叶。
陈静喻心里忽然明朗起来,裹上大衣,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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