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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关得倒是很乐见和全有以后的合作,今天来高月,最大的收获不是教训了张扬,也不是收服了蓝国成,而是和全有不但加深了关系,还建立了初步的合作模式——他坐镇,为帅,全有披马带枪,冲锋在前,为将。二人虽是初次登台亮相,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也算是奇迹了。
资源和竞争者
谈话的最高境界就是暗示,不明说,却能让对方的思路完全被自己带动。应该说,关得的话,成功地让蓝国成将马飞燕的下落,卓氏集团非法集资遗留问题的解决和蓝民心的换届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蓝国成爱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关得可真的什么都没说。
蓝国成一经想通,刚要问个清楚,不料关得却右手向前一伸,制止了他的开口。
“国成,你今年除了感情上不顺之外,是不是事业上也有波折?”关得故意忽东忽西,大师必须要有大师的风格。
蓝国成又吓了一跳,几乎要胆战心惊了:“大师真是神人呀,我今年是流年不利,感情事业双失败。”
关得也不问蓝国成事业上遭遇了什么失败,而是扭头看向了全有:“全有,时间差不多了。”
全有是何许人也,岂能听不出来关得见好就收的暗示,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欧米茄超霸表,点头说道:“是,和叶公子约好的时间到了,得赶紧过去了,不能让叶公子久等。”
关得也不说话,微一点头,起身便走。蓝国成急了,忙不迭起身向前一步,拦住关得:“关大师,请为我指一条明路,我一定厚报。”
关得面露难色,看了全有一眼,全有会意,立刻俯身到蓝国成耳边耳语几句,蓝国成听了连连点头,又朝关得投来了感激的一瞥。
“关老弟,服了,有哥算是真服你了,以后你就是我关哥,我是你的有弟,虽然我比你大,但哥哥和弟弟的称呼,不按年龄排,按本事排。”走出房间,远离了蓝国成的视线,全有才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以前我和蓝国成打过不少交道,很难占上风,他为人刁钻,有时又不择手段。不过别看他是副市长公子,有时候他也按市场规律办事,至少表面上让人挑不出任何理儿,所以,谁和他合作,谁都有苦说不出。有一次他想和我合作开一家女子医院,被我一口拒绝了,什么样的渣人才会想赚流产的钱?流产堕胎,这是造孽的事情,我宁肯穷死,也不赚这样的黑心钱。”
“当时蓝国成的原话是:我想建一座现代女子医院,主要面向在校的女生,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大概有百分之五十的女生会走进我们的医院。初步估计的话,如果宣传到位,每年光是石门的女学生来我们医院做手术的应该就不下上万人。一万人,每人收费一千,就是一千万。这个可是一本万利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风险的手术,怎么样,全有,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再如果加强在各大报纸的广告轰炸,大肆宣传无痛人流,让女学生觉得流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和感冒一次没有多大区别,你说,一个女生一年来我们医院两三次,利润就翻番了……”全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旧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骂道,“什么钱都想赚,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畜生不如!诱导女生没有节制地去人流,我呸,要是你的女儿一年流产两三次,你丫的还能坐在这里谈论怎么赚钱?真是一头活牲口呀!”
好,好一个全有!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必须坚持,全有不赚昧心钱,只凭这一点,关得就认同全有和他是同路人。
“关老弟,不,关哥,你说蓝国成事业上有波折,是不是指他的女子医院?”全有啧啧几声,佩服关得的神奇,“幸亏当时我眼皮子没那么浅,没和他一起合作什么女子医院,你猜怎么着?今年他的女子医院接连出了三起医疗事故,死了三个女学生。要不是他上面有人,压了下来,新闻媒体早就曝光了。不过就算压住了新闻媒体,却压不住家属的怒气。家属闹了三个月,最后赔了三百万才算完事。三百万不至于让蓝国成伤筋动骨,但却让他的女子医院关门大吉了,现在也没有重新开张。”
关得只看出了蓝国成流年不利,却不可能算出蓝国成感情事业双失败的原因,一个是马飞燕一个是女子医院,他相信即使到了何爷的境界,也不可能将世事看得如此清晰。
“全哥,你还是别叫我关哥了,叫我老弟就行。”关得含蓄地笑了,“我既不是神仙谷的传人,更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蓝国成开了一家女子医院?”
全有哈哈一笑:“行,全哥和关老弟,以后我们互相就这么称呼了。怎么称呼无所谓,要紧的是,你我兄弟以后携手合作才是正经,哈哈。不过神仙谷第十八代传人就这么定了,以后你要是不喜欢宣扬,由我来说就行了,反正我习惯了用放大镜模式说话。但话又说回来,关老弟,以你的本事,说你是神仙谷传人,也不算是高抬你,说不定还委屈了你。”
说话间,二人走出了房间,又来到了院子之中。关得没接全有的话,环顾四周,见庭院深深,除了坐北朝南的正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之外,周围不管是东房还是西房,都紧闭门窗,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古色古香的方格式的窗棂,如密密麻麻的眼睛,更让人增加了想象的空间。
不知何故,关得总觉得看似无人的房间之中,也许隐藏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不由说道:“也不知道东房和西房之内,藏了多少双眼睛,正躲在背后,悄悄地在打量我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让关得知道,他话一说完,东房内的方木和西房内的元元,分别打了一个喷嚏的话,他肯定会得意地想,原来他还真是一语中的。
全有却没有关得这么敏感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看手表:“咦,怪事,怎么他还没有到?不应该呀,他可是主人。”
一句话点醒了关得,关得问道:“难道全哥要介绍我认识的人是叶微尘?”
“没错,怎么,别告诉我你已经认识叶微尘了。真这样的话,我可就没面子了。”
“见过一面,但谈不上认识。”关得心想也有意思,秋曲带他来参加高月聚会的出发点,就是想让他认识叶微尘,没想到,在高月偶遇了全有,全有也想介绍他和叶微尘认识。看来,叶微尘在石门商界,可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
“你想在石门商界打开局面,必须借助叶微尘的力量……”全有才说了一句,手机忽然响了,他接听了电话之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临时有事得先走了,关老弟,抱歉了,下次有机会再介绍你和叶微尘认识。对了,刚才我小声告诉蓝国成,等他有了马飞燕的下落后,你才会指点他一条明路。我还强调,最近他必须远离小人,流年不利的主要原因是小人作乱,除了关大师的话,谁的话都不要听,大师最反感三心二意听风便是雨的人。”
不错,全有对蓝国成的心理暗示,正合关得之意。关得忽然发现,全有简直就是一个人精,怎么他羞于开口的话,全有不但都能猜到,而且还能替他代劳,神了。这么说,他以后还必须得和全有合作了?
不过关得倒是很乐见和全有以后的合作,今天来高月,最大的收获不是教训了张扬,也不是收服了蓝国成,而是和全有不但加深了关系,还建立了初步的合作模式——他坐镇,为帅,全有披马带枪,冲锋在前,为将。二人虽是初次登台亮相,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也算是奇迹了。
当你是一个资源,所有人都和你合作;当你变成一个竞争者,所有人都打压你。关得深知成为资源和竞争者的巨大差别,所以,他会团结所有志同道合的合作者,努力让自己变成人人需要的资源。
同时关得相信他的一番话已经在蓝国成心中生了根,而全有再一次的强调,等于是阳光和雨水,催生种子发芽。这样,蓝国成就会主动去调查马飞燕的下落,他就可以将主要精力用到大事之上了。
“我先走了,关老弟,回见。”全有急匆匆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他挥手告别了关得,才走几步,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笑道,“关老弟,你的名字不错,雄关漫道,得失在我,算无遗策,胜算在握。”
全有对他的名字的解释和秋曲一样,不过全有又多加了算无遗策和胜算在握。世上没有谁可以算无遗策,也没有一人敢说自己胜算在握,人生就是一个试探加冒险的过程,但也正是因为种种的不确定性,才让人生充满了期待。
你有我有全都有
“你的名字也不错嘛,你有我有全都有,很有商业之道的精髓。只有让别人有好处,别人才会和你合作,这样,你也才会有利益。”关得很欣赏全有对自己名字的诠释,你有我有全都有,对比我有你有全都有,别看只是调换了下一顺序,境界可就高多了。全有能有“你有我有全都有”的高度,就证明他以后有广阔的成长空间。
心量决定一个人的成就。
就在关得和全有告别的时候,还在房间之中的蓝国成一个人呆了半晌,直到一人走到近前,一拍他的肩膀,他才如梦方醒。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发小纪度。
“纪度,你不是回京城了?”对于纪度,蓝国成有自发的热情,他站了起来,一拳打在纪度的胸膛上,“又结实了,行啊你,都快赶上史泰龙了。”
纪度嘿嘿一笑,揽住蓝国成的肩膀,朝角落里无人的地方走去:“国成,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你一定得上心。”
“什么事儿?自家兄弟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蓝国成以为又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和纪度从小一起长大,又没有什么利害冲突,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回头你能不能和蓝伯伯说一声,别让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的盘子?”纪度是直性子,有一说一,不会绕弯。
蓝国成一下站住了,一脸惊愕:“纪度,你的根据地不是在京城,怎么也插手石门商界的事情了?你和碧天集团有业务往来?”
纪度对外公开的身份是京城荣华集团的副总。荣华集团在大型集团公司、央企以及世界五百强林立的京城,名不见经传,是一家小得不能小的集团。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荣华集团是毕问天的大本营,毕问天名下的股份和产业,大多由荣华集团负责接管或处置。
纪度一直没有告诉蓝国成他除了荣华集团副总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毕问天关门弟子的身份。也不是怕蓝国成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而是蓝国成的爸爸蓝民心非常反感相面、风水一类的“封建迷信”。别说想要说服蓝民心了,只要让他听到相关的字眼,他就会勃然大怒,然后将人哄走。
正是因此,为了不让蓝国成难做,也为了在蓝民心面前保持一个良好形象,纪度一直隐藏了他的真实身份。
“以前和碧天集团有过一次合作,结果很不愉快,碧天集团没有信誉,两面三刀,所以我不希望碧天集团借卓氏集团的烂摊子翻身……怎么样,成哥,帮不帮兄弟?”纪度随口编了一个假话,他相信凭借他和蓝国成多年的交情,这点儿小事,蓝国成肯定一口应允。
“这样呀……”蓝国成实在不好驳了纪度的面子,毕竟他和纪度是发小,而且又是几十年的交情了,纪度也很少向他开口求他帮忙。再者他和碧天集团又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不过……正要一口答应时,脑中突然跳出了全有告诫他最近谨防小人的提醒,再想起全有让他除了关大师的话谁的话都不要听的告诫,他忽然觉得以前十分亲切并且无比熟悉的纪度的脸庞,一下变得陌生,并且还多了意味深长的内容。他立刻随口一说:“好,回头我向我爸说一声,这点小事情,估计问题不大。”
其实蓝国成心里的真实想法却是,邪门了,刚刚大师提点说要谨防小人,纪度就意外出现并且还提出了以前从来没有提过的要求,大师真是神了。可是,说纪度是小人也说不过去,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纪度会害他。不过本着安全起见的想法,他还是决定暂时缓一缓,以后纪度问起,他就说一忙就忘了,相信纪度也不会怪他。
纪度以为事情成了,十分高兴,他急于回去向元元炫耀,就和蓝国成又随便聊了几句,转身走了。
纪度和蓝国成的会面,关得不知道,全有接到电话,匆匆离开是去见谁,他也不清楚。不过如果让关得看到刚才纪度和蓝国成对话的一幕,他会付之一笑,然后心情大好。但如果让他知道全有是接到了花朵的电话,急匆匆前去和罗小亦见面,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再如果让关得进一步知道,花朵和全有想要联手帮助罗小亦在家产争夺战中取胜,要打败牛天子,扶牛天下上位,或许关得会无奈地摇头一笑,为全有和花朵火中取栗的赚钱之道不置可否。不过关得有一个原则,如果是他和全有合作的生意,那么全有必须遵守他的规则。他的规则往大里说,是何爷讲的十三条人生定律,往小里说,他总结了三句话,作为他以后挑选合作伙伴或是手下的纲领性原则。
第一句话:你的责任就是你的方向,你的经历就是你的资本,你的性格就是你的命运。
第二句话:复杂的事情简单做,你就是专家;简单的事情重复做,你就是行家;重复的事情用心做,你就是赢家。
第三句话:美好是属于自信者的,机会是属于开拓者的,奇迹是属于执着者的!
如果再最后加一个总结的话,就是:你若不想做,总会找到借口;你若想做好,总会找到方法!
一边想,关得一边暗暗为他的三句话原则叫好,微带自恋地想,没想到,自己天生也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这么说,碧天集团的危机在他的运作下,一定可以顺利解决了?
带着三分自恋七分向往,关得迈开大步准备原路返回去找秋曲和月清影。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今天虽然说没有见到叶微尘,但至少和全有建立了全新的合作关系,并且成功地和蓝国成有了交集。等于是说,为解决碧天集团的危机,埋下了伏笔,也算是收获颇丰。
当然,让秋曲期待的解决滨盛办公大楼的资金还没有着落,也没有为秋游的旅游大计找到合适的合作方,也算是小小的遗憾了。
深秋之中的深宅大院,虽然灯光通明,照耀得四下一片亮堂,但也有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关得以为他是原路返回,却在穿过走廊时,被曲曲折折的走廊欺骗了眼睛,不知不觉中朝右一转,走到了一处偏院之中。
偏院和正院的景致大不相同,正院只是宽阔的院子,连树也没有——应该是被后人伐掉了,古人很讲究居住之地的绿化。偏院之中,不但有树有假山,还有一方池塘,池塘之内,有数条红鲤在悠闲地游动。
虽是枝叶落尽的深秋,树木光秃秃一片,没有生机,但几棵杨树、柳树的点缀,再配合假山流水的从容,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味道。和正院中的喧嚣闹腾相比,偏院自成一方天地,安静而宜人。
一抬头,前方有一间房间,房间两侧的廊柱上,有一副对联。上联,不求一世荣华富贵;下联,但愿终日心安理得;横批,五福临门。
好对联,关得暗暗称叹,诗言志,言表心声,对联是主人心迹的直接流露,现在能不求荣华富贵但愿心安理得的人,太少了。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穷人有如此胸怀,确实了不起。但如果是大富大贵之人,就多少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淡然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淡然,在有些人看来,则是矫情,或者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故作清高。人生境界不同,所追求的东西也不尽相同。但不管是在为追求温饱而忙碌或是富足天下而淡然,如果都能有一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胸怀,那么人生将会是大不一样的开阔。
开阔的人生,才是波澜壮阔的人生。
关得停留了片刻,就想转身离开,不料才一迈步,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了说话声,是一个苍老而随和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声声入耳,顿时让他停下了脚步。因为,有一句话一下激起了他的争强好胜之心!
“中国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中,相面术是地地道道的糟粕,是封建迷信,一无是处。”
苍老的声音虽然随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偏激。
尽管关得也承认相面术的传承之中,肯定会有一些糟粕,但因为部分糟粕而全面否定相面术,就是以偏概全了。就如历史上的许多伟大人物一样,除了他们的丰功伟绩之外,他们的品行之中也有为人所不齿的地方,但不能因为品行上的败坏而全面否定他们的丰碑。
在苍老而随和的声音之后,又有一个苍老而平实的声音响起。如果说第一个苍老的声音,是随和中暗含刀光剑影的杀气,那么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平实之中,却沉淀了敦厚中正的开阔。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能以偏概全,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就比如说短短九十多年的元朝。许多历史学家认为元朝是中国历史上最悲惨的朝代之一,是蒙古人统治汉人最黑暗的时期……”
荣华富贵
“是,也得承认蒙古人打天下有本事,治理天下却智慧不足,非要把全国人分成三六九等,这种划分等级的愚蠢做法,直接将自己放在了人口基数最多的汉族的对立面,埋下了亡国的伏笔……”
苍老而平实的声音似乎喝了一口茶,微一停顿,又说:“但元朝的统治,却是正式奠定了中国今天的版图。元朝之前,包括盛唐,都没有在政治意义上统治西域一带,在元朝的时候西域却归属了中央管理。同时,元朝的戏剧十分繁荣,开创了许多戏剧的先河。所以,要辩证地看待元朝,既要批判元朝的残暴,同时,也要承认元朝的贡献。同理,相面术,有封建迷信的一面,也有可以运用到现实生活中,作为管理学辅助的一面。”
“相面术可以当成管理学?”苍老而随和的声音笑了起来,近乎冷笑,但由于掩饰的水平极高,听上去似乎就是很正常的笑声,“不好意思,在相面术这个问题上,你不管怎么用传统文化或是国学来辩解,你都说服不了我。”
“呵呵,我并不是要说服你,也不是在为相面术正名,只是在心平气和地陈述一个事实。”苍老而平实的声音似乎不愿意再就相面术的问题纠缠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到外面走走,你的假山很有意境,具体而微,方寸之间,天地无限。”
关得原以为二人说要出来,会等一等才会成行,不料话音刚落,门一响,两位年纪相仿都在五十开外的老人,同时现身在门口。
没有及时转身离开的关得,就突然现身在两位老人的眼前了。
左首的老者,一身儒雅之气,中等身高,头发微有花白,穿一身中式休闲服,脚蹬一双布鞋,乍一看,如同一位赋闲在家的退休老人。
关得却是认得他,他可不是什么退休老人,而是在石门乃至整个燕省商界都赫赫有名并拥有举足轻重位置的赵乘风!
居然是赵乘风,怪不得刚才听到的苍老而平实的声音有几分耳熟。
赵乘风的身旁,站着一人,个子比赵乘风稍矮,头发乌黑,双目炯炯有神,方脸,宽宽的额头,厚实的下巴,耳垂极大,厚实而饱满,嘴唇微厚,鼻子挺拔而有型。不看面相,只看长相,老者年轻时必定是一个英俊洒脱之人。
方脸老者身穿中山服,脚上也是一双布鞋。当前一站,和赵乘风儒雅之气大不相同的是,他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令人不敢仰视的傲然气息。
二人的身后,还站着一名毕恭毕敬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关得曾经见过的赵乘风的得力助手夏想。
“你是谁?”赵乘风身边的老者一脸诧异,上下打量了关得一眼,“非请勿进的道理都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缺少家教。”
关得原以为以眼前的方脸老者是可以和赵乘风谈笑风生的身份,必然会是一名大有涵养之人,不料他一开口却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关得虽然不经允许闯入别人的私宅有失礼之处,不过方脸老者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讽刺他没有家教,也让他一时生气。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老先生,看样子您虽然还没有六十岁,肯定也过了五十。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如果还是做不到性如灰的话,那么到了六十,恐怕很难达到耳顺的境界了。”关得先是冲赵乘风和夏想微微点头一笑,又转向了老者,不卑不亢地回敬了一句。
“哦,你倒教训起我来了,呵呵,有意思。”方脸老者反而笑了,笑过之后,脸色一寒,“伶牙俐齿不是本事,说话言之有据言之有理才是本事。别拿圣人的言教来压我,我问你,性如灰是什么意思,你真的知道吗?”
一旁的赵乘风欲言又止,想打断方脸老者的话,却插不上话。站在后面的夏想更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不越过雷池一步,站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更不乱说一句话。
“福德具足、温和厚重叫性如灰。”别人或许会被方脸老者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关得却不会,在何爷的影响下,再加上他自身的修养,他对传统文化的了解,不敢说十分精通,至少不是一知半解,“老先生是不是福德具足我不知道,但老先生说话偏激,待人接物不够方正,所以,还谈不上温和厚重。”
“哈哈,年轻人说话就是不够含蓄,乘风,你太温和了,他才是我的辩论对手。”方脸老者开朗的笑声中,似乎对关得的冒犯毫不在意,其实他的神情之中还是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傲然。是的,他自恃身份高贵,岂能容忍一个后生小辈当面指责?
“我是不是性如灰,你说了不算。不过你能不能留在这里,倒是由我说了算。当然了,我也不会以大欺小欺负你,而会给你一个留下来和我辩论的机会……”方脸老者用手一指廊柱上面的对联,神态微有几分自得之色,“荣华富贵是什么意思,五福临门又是什么意思,只要你能答上来,年轻人,你就拥有了一次难得的和我平等对话的机会。”
方脸老者说话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他同意关得和他辩论是对关得莫大的恩赐一样,根本不管关得是不是愿意和他辩论,他只要说了出来,关得就必须唯命是从。
还行,关得有足够的城府容纳方脸老者的傲然,而且关得也相信,尽管他还不知道方脸老者的身份,但方脸老者在他面前绝对有傲然的资格。本着一向尊老爱幼的良好传统,他决定接受方脸老者的考验。
何况在他看来,方脸老者的问题也并不难。
“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关得微微一笑,神态淡然,正要开口说出他对荣华富贵、五福临门的理解时,却见站在赵乘风身后的夏想,微不可察地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了指心口。
夏想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要用心回答问题?虽然和夏想不是初次见面了,但关得自认他和夏想并没有什么交情,夏想对他的提醒或说是暗示,难道是向他友好的示意?
问题是,他并不明白夏想的动作是什么含义,关得微一深思,还是不得其意,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决定先回答五福临门的含义:“五福分别是指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和善终。既然知道了五福的意思,那么五福临门是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方脸老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心中暗暗惊讶关得居然知道五福是哪五福,不简单。大部分传统文化中的精髓都被现在的年轻人遗忘了,在他接触的年轻人中,可以张口就说出五福是哪五种福分的人,少之又少,关得算是出类拔萃者了。
不过,他不相信关得可以清楚荣华富贵的真正含义。
“至于荣华富贵的意思,荣华,是指草木开花,比喻兴盛或显达。富贵,富者,财富;贵者,地位崇高。富贵就是说既有钱又有势。所以,荣华富贵合在一起的含义是荣耀显达、有钱有势。”关得自认他回答得十分准确而且贴切,话一说完,就向方脸老者投去了自得的目光。
不料让他惊奇的是,方脸老者忽然放声大笑,他一边笑,还一边对赵乘风说道:“乘风,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很肤浅,只知道字面上的意思,读书不求甚解,才站在门口,就以为已经登堂入室了。可笑,太可笑了。”
赵乘风附和着一笑,微带惋惜的目光看了关得一眼,他才又对方脸老者说道:“有时对年轻人不能太求全责备了,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想当年,我们在年轻的时候也犯过不少错,也走过不少弯路,也许当时的我们还不如他们呢。”
“哈哈,乘风你有时就是太大度了,对一些事情太包容了。其实要我说,该否定的一概否定,该打倒的一律打倒,不留余地,不留情面。”方脸老者坚定的口气,再加配合他大手一挥的气势,还真的一种舍我取谁的气概。
不得不说,就连关得也佩服方脸老者周身上下时刻迸发的一往无前的气势,从相术上讲,一个人相貌威武,格局开阔,气势非凡,不是大将之才,就是高官在坐。总之,绝非常人。
不过,关得却不明白他的解释错在了哪里,方脸老者的话,分明是嘲笑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难道说,荣华富贵的含义不是有财有势,荣耀显达?怎么可能?正不解时,他抬头一看,见夏想再次朝他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同时,夏想再次朝心口指了一指。
心……关得蓦然想起了什么,以前何爷对他讲过许多传统文化中遗失的精华,他记住了一些,也忘了一些。对,荣华富贵的真正含义,并非字面上的理解那么简单,而是大有深意。夏想用手指心,是提醒他要用心想一想。
因势利导
“行了,年轻人,你答错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方脸老者笑完之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样,“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别怪别人,怪就怪自己太浅薄了。”
关得当然不会灰溜溜地转身就走,他深吸了一口气,让深夜的秋风清醒了头脑,缓缓说道:“老先生,如果我能答对荣华富贵的真正含义,您是不是会给我一次和您平等对话的机会?”
“没错。不过你已经回答错了,你没有机会了。”
“刚才我是故意答错的,其实我知道正确答案。”关得虚晃一枪,他不能就此认输,必须抓住眼前稍纵即逝的机遇。虽然方脸老者很傲然,但他现在还很弱小,他需要借助各方力量才能崛起。现在他只是在秋曲的带领下,迈进了高月的大门,但进了门却并不意味着他进了圈子。如果他赢得了一次和方脸老者平等对话的机会,那么他就拥有了进入圈子的一次机遇。
圈子是什么?
圈子是人际关系,是机遇,是资金。圈子是灵感,是上升的台阶。圈子是战斗力,是生产力。归根结底,圈子就是资源、财富和社会地位的象征。卡耐基说过,一个人的成功八分之八十五靠人际关系。或者从命运学的角度来说,圈子就是一个人命运的缩影。你周围交往的人都是什么层次什么社会地位,也间接表明了你的层次和你的社会地位。
根据人生定律中的应得定律和间接定律,一个人如果一生之中应得的财富有限,但又想拥有更多的财富,怎么办?就得提升自身价值。如何提升自身价值,成为富贵好命呢?就是努力提高自我价值。一个人自我价值越高,对别人对社会越重要,应得的就越多,就会越成功。那么如何提升自身价值呢,就是间接定律了。不管你想成就什么,必须也只能通过间接成就别人来实现。也就是说,进入一个拥有财富和社会地位的圈子之中,成为圈子之中的精英都认可的人,那么由于你对精英人士有用的缘故,你的自身价值就会大大提高,你也会成逐渐地变成精英。
尽管不知道方脸老者的真正身份,不过即使不动用相面术,只凭借正常的人生经验推断,能和赵乘风在一起谈笑风生并且还隐隐高赵乘风一头的人物,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关得就决定和方脸老者较量一番。何况刚才方脸老者对相面术的贬低,也让他心中颇为不服。
“你叫什么名字?”方脸老者见关得自称知道正确答案,又流露出了好奇之意,“不过你已经答错一次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故意答错,人生是单行道,没有后悔的机会。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前提是,你的名字得是一个好名字。”
关得无语了,虽然他已经领教过了方脸老者的傲然和偏激,但还是被方脸老者奇怪的理由逗得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叫关得,雄关的关,得到的得。”
“雄关漫道,得失在我——不计得失,自有福报。好名字。”出人意料的是,方脸老者虽然偏激,却也有公道的一面,他点评了关得的名字之后,又重重地挥了一下右手,“你的名字过关了,说下去。”
和秋曲的“雄关漫道,得失在我”以及赵乘风的“参透机关,得失在我”的解释都不相同的是,方脸老者对关得名字的诠释很有禅意。
“一个人如果清心寡欲,守住精元,那么人体的精元不流失并且充沛的话,就会变成元气滋养五脏六腑。人的五脏六腑如果得到了元气的滋养,就会生机勃勃,人就会健康长寿,这……就是荣华。至于富贵的含义,就不用再重复了……所以荣华富贵其实是指一个人清心寡欲,长寿安康,财富盈门,权势过人。荣华在前而富贵在后,是古人在告诫我们,健康的身体才是第一位。”关得思路打开了,主要也是他想起了何爷以前对他讲过的许多道理,现在在面对方脸老者时,他才再一次体会到了何爷的博大精深和深谋远虑。
方脸老者愣住了,他并不认为以关得的年龄会真的知道荣华的真正含义,因为别说关得了,就是不少比关得大许多的老年人,也未必知道,却没想到关得不但真的知道,而且还说得丝毫不差,不由他不对关得刮目相看:“倒是小瞧你了,好吧,关得,算你过关了。说吧,你对我有什么请求,可以说出来了,如果合情合理,看在你还算有几分学问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原来方脸老者当他是投机取巧者了,也是,估计有不少人想方设法要接近方脸老者,想得到他的指点或是帮助。关得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老先生,我是迷路了,才闯到了这里。您是何方神圣,我还真不知道,对您,也真的没有什么请求。”
“哦?”方脸老者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相信关得真的不知道你是谁。”见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局面,赵乘风知道他该出面了,“我和关得在单城有过一面之缘,关得一直在单城发展,估计他才来石门。”
夏想就及时向前迈出了一步,很小的一步,依然落后赵乘风和方脸老者半个身子,他站立的位置正好在方脸老者和赵乘风中间,既不越位,又可以让他同时进入方脸老者、赵乘风和关得三人的眼中。他微微一笑,郑重其事地为关得介绍方脸老者:“关得,这位是叶氏集团的创始人叶达成先生。”
自始至终,夏想拘谨中而得体的举止,一举一动都十分到位的表现,让关得对夏想的观感大好,也越发认定他对夏想面相的判断——如果夏想从政,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原来方脸老者居然是叶达成,关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怪不得方脸老者气势如此惊人,姿态如此傲然,原来他就是燕省政商两界的第一人,是曾经高居副市长之位又辞职下海的第一人,是敢于放手即将拥有的权势和地位,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叶达成!
在关得目前的视线范围之内,还没有一人有叶达成的胆量和魄力,也没有一人有叶达成的成就和高度。
“原来如此。”叶达成还以为关得是和无数想和他见一面对他有所企图的投机者一样,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利益,不想却是一个误会,争强好胜之心顿时消散,淡淡地挥了挥手,“既然这样,年轻人,你可以走了。”
如果关得现在转身就走,他就太傻了,以叶达成的实力和影响力,多少人想见他一面而不得其门而入,关得却无意中和叶达成面对面站在一起,如此大好时机如果错过,岂不是错失良机?
但如何一句话就引起叶达成的兴趣,让谈话继续下去,就很需要智慧了。如果换了别人,在叶达成强大气场的逼迫下,别说可以从容应对并且反击了,怕是早就心生退意匆忙离开了。还好,关得不是别人,他微一沉思,脑中灵光一闪,当即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叶董,失敬,失敬。刚才我无意中听到了叶董对相面术的否定,我想请问叶董一句话——听说叶董信佛?”
关得的话,巧妙之处就在于似乎前言不搭后语,却起承转合得非常自然流畅,不由人不怀疑关得是不是凭借相面术看出了叶达成信佛的事实。
叶达成顿时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信佛?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会相面术,是通过相面术看出了我信佛。”
赵乘风不动声色地笑了,好戏来了,关得真是聪明,成功地勾起了叶达成的好奇和兴趣。叶达成虽然功成名就,久居高位,不过争强好胜之心一直没变,确实如关得所说的一样,没有达到性如灰的境界。好吧,就拭目以待,看看关得如何和叶达成唇枪舌剑一番。
当然,赵乘风并不知道关得真的会相面术,而且还是个中高人。
“不知道叶董为什么对相面术大有偏见,是不是叶董受过江湖术士的骗?真正的相面高人,从来不会在大街上摆摊算命。如果叶董认为大街上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就是相面大师,那就大错特错了。”关得知道他没有时间在叶达成面前长篇大论,让叶达成认可相面术,他也没打算初次见面就和叶达成讨论相面术的是非和真假,只想在叶达成的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这么说,你是认可相面术了?”叶达成轻描淡写地笑了,“好吧,你说说看,如果面相真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那么什么奋斗什么努力,不都是没用了?真是笑话,如果一个人被相士说是天生大富大贵之命,他以后什么都不要做,只管坐在家里坐等富贵加身就行了。”
知行合一
叶达成命运波澜壮阔,不管是从政还是经商,都是依靠自身的努力和奋斗,他比谁都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命运完全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他一向对面相决定一个人一生的说法嗤之以鼻。
“叶董,您知道我怎么看出了您信佛吗?”关得并不和叶达成辩论,“一是从门前的对联上,二是刚才您解释我名字的含义时,用了‘福报’的说法,两处细节,可以看出您是一个佛门弟子。”
叶达成见关得避重就轻,不和他谈论相面术的问题,他也不以为意,忽然又有了浓厚的要和关得谈一谈佛学问题的兴趣。他下了台阶,信步来到关得面前:“关得,既然你的名字很有禅意,是不是你对佛学也很有研究呢?”
“不敢说有研究,佛学博大精深,就连三藏法师也不敢自称对佛学有研究,何况我们这些俗人了?”关得自谦了一句,随即反问了一句,“既然叶董信佛,请叶董解答我心中的一个疑问,佛学或者说佛教的基本思想是什么?”
三藏法师是对精通佛教圣典中之经、律、论三藏者的尊称,又称三藏比丘、三藏圣师。古往今来高僧众多,但可以称得上三藏法师者,寥寥无几。
见关得居然还考他,叶达成背起双手,饶有兴趣地笑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是佛教的佛法大意。”
“那么敢问叶董,您做到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了吗?”关得追问了一句。
“我自认为人坦荡磊落,从不害人,也不赚黑心钱和不义之财,如果连我都不算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话,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算是。”叶达成的骄傲溢于言表,他一向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十分光明正大,放眼周围,别人都比他差了几分。
“众善奉行叶董是不是做到了,我不敢乱说,但诸恶莫作,叶董还差了几分小心谨慎……”关得微微一笑,右脚朝前一伸,正挡在了叶达成的脚下,叶达成的脚就不偏不倚踩在了关得的脚上。
“你……”叶达成一时动怒,不知道关得何出此言,更不知道关得的举动有什么用意。
关得弯腰下去,从脚下取出一个小虫,轻轻捧在手心,放到了旁边花盆的泥土之中,呵呵一笑:“佛法大意,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说来简单,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但八十岁的老人家也做不到。杀生即是作恶,叶董,信佛,是要知行合一,不是口头说说就行。时时刻刻以佛法行事的人,比无时无刻自称是佛教弟子却只是流于表面的口头学佛的人,强了一百倍。”
话一说完,关得不理会叶达成目瞪口呆的神情,转身离去,只留给叶达成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等快走到拱门时,关得也不回头,又说了一句:“也许叶董认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是佛法大意,不过我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来,浩如烟海的佛法,只讲了两个字——因果。再进一步说明的话,是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话说完的时候,关得已经人影杳杳,消失在了拱门之外的夜色中。就如关得突如其来的出现一样,他的消失,也是那么突兀。
叶达成和赵乘风、夏想三人呆立院中,半天都没人开口打破沉默。夜风吹过,沙沙作响,仿佛是一首无声的歌。只是不知道在夜风中,叶达成、赵乘风和夏想,对关得的话各有什么想法。
就在此时,远在京城的一个四合院中,二人在正堂之上,正对面而坐。四合院并不大,但位于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区域,也算是极其难得的闹中取静的高雅之地。当然,高雅的代价是不但要有上亿的财力,还要有惊人的实力。否则,在京城权贵云集之地,钱再多,但如果没有实力,办不成的事情也太多了。
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在夜色之中,如一方远离钢筋水泥的世外桃源,坐北朝南的正房,明亮而宽敞,比楼房开阔多了。
二人都是宽衣宽袖的休闲打扮,长袖飘飘,犹如两个谪居人间的神仙。
不过,再是神仙,一旦谪居人间,谈论的也都是世俗中事。
“清泫,我们应该冰释前嫌,携手合作,不要再争来争去了。”坐在下首的老者亲自为上首的老者倒茶,“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何子天不但隐瞒了境界,还隐藏了实力,他说不定已经到了命师之境,而且实力和势力比你我加在一起还要多好几倍。”
“怎么可能?”杜清泫的精神还有几分萎靡不振,还没有从元气大伤中复原,他狐疑地看了毕问天一眼,“问天,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没有,没有,我也只是猜测。何子天心机太深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他的底细,我相信,就连关得也不知道何子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问天微微摇头,似乎很惋惜的样子,也不知道惋惜的是什么,“其实,何子天有过家庭,也有过辉煌的过去,只不过这些他都隐藏得很深,估计他也没有告诉关得。”
杜清泫轻轻摇了摇头:“别说这些细枝末节,说重点。你凭什么猜测何子天隐瞒了境界,隐藏了实力和势力?”
隐形掌门人不同于世俗中的高官权贵,有多大的官儿多少身家,一目了然。隐形掌门人因为事事躲在背后,要么是隐形股东,要么是某些高官的幕后高参,通常情况下,就连运师也很难完全查清一个隐形掌门人的真正实力和势力。
“要说证据,我确实没有。但何子天在命师之道上,天资比我聪明,他几十年来没有前进一步,清泫,你说可能吗?再者,何子天几十年来隐居在单城,不问世事,不露面,又没有亲人和家庭,你说他人生的意义在哪里?我一直怀疑,何子天这几十年来,在暗中布局一个庞大的阴谋,要的就是在最后埋了你和我。”
如果说以前毕问天有这种阴谋论,杜清泫肯定不信,但自从他中了何子天的反制之后,不由他不信了。原以为他已经很了解何子天了,现在听毕问天这么一强调,他的看法又动摇了:“何子天想一统天下?”
“应该是,现在国内的命门中,虽然运师不少,但分散在全国各地,没有一个正式的门派和组织,何子天说不定想一统命门,成为千年来命门的第一人。”毕问天眼中光芒闪动,见杜清泫动心了,心想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意志果然也不够坚定,“关得,则是何子天顺利实施计划的一个关键人物。”
“这么说,只要让关得离开何子天,为我们所用,何子天的计划就不攻自破了?”杜清泫微微地笑了,“问天,如果你不和我抢关得,我愿意和你合作,并且还会在京城的四环项目上,让给你几十公里的路面。”
为了迎接奥运会,京城四环路工程是五十个重点工程之一,杜清泫插手了其中的西四环和北四环路段,预期收益在五千万元以上。
想让毕问天放弃关得,比让他放弃元元更难,毕问天却不正面回答杜清泫的提议:“清泫,如果我真的猜对了,何子天不但已经达到了命师境界,而且实力和势力都无比雄厚,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杜清泫听出了毕问天的言外之意,是说到时不管毕问天是不是放弃关得,只要何子天真的如毕问天所说的一样,他除了被迫和毕问天联手之外,没有选择。好嘛,趁他虚弱之际,毕问天也敢当面含蓄地威胁他了,他不由心中微微动怒。
“不可能。”杜清泫还是不相信毕问天的推测,“如果何子天真的达到了命师的高度,他在和我对战的时候,就不会受伤了。可是,何子天还是受伤了,所以说……”
“万一何子天是假装受伤呢?”毕问天笑得很含蓄很意味深长,仿佛十分坚信他的推断完全正确一样。
杜清泫再一次动摇了,回想他和何子天交手的过程,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疑惑之处。何子天好像真的没出全力就及时收手了,难道说,毕问天的猜测确实接近事情真相?
“那么……何子天现在又在哪里?”杜清泫强压内心的震惊,不愿再去多想何子天真是一个隐藏了实力的命师的可能。因为越想,他越是心惊。
“据我估计,就在京城。”毕问天老神在在的样子,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第一次,他在杜清泫面前占据了上风,并且牢牢掌握了谈话的节奏。
“好吧,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何子天隐瞒了境界,在布局一个惊天的阴谋,那么关得在他的计划中,是棋子还是棋眼?”杜清泫越发迷惑了,甚至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毕问天也隐瞒了命师的境界。
斗柄指西,天下皆冬
“都不是。”毕问天十分笃定地说道,“关得是何子天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马前卒和炮灰!”
也不知是毕问天随口一说蒙对了,还是他真的知道何子天的下落,此时此刻,在京城东部的一栋豪华别墅之中,何子天正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他神态自若,姿态安详,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和灰头土脸的四合院相比,欧式风格的豪华别墅极尽奢华,大理石地面和墙壁、水晶吊灯、罗马柱、真皮沙发,美轮美奂。不算价值千万的别墅,单是别墅内的装修,少说也得百万元以上。
更不用提别墅门口停放的两辆价值都在百万以上的豪车了。虽然单就价值而言,别墅还是比不了杜清泫的四合院,但如果强调别墅的主人就是整个别墅区的开发商的话,就可以从侧面知道主人的身家了。
而这片别墅区,是目前京城最豪华最高档的别墅区。
“爷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一个一身毛绒睡衣的女孩从楼上下楼,扑入了何子天的怀中,“这一次留下来多陪我几天,好不好?”
女孩年约十一二岁,粉雕玉琢一般,一双大眼睛十分灵动,最好看的是她的一双耳朵,福相十足,如果让她去演金童玉女中的玉女,完全不用化妆。
毛绒睡衣上,绣的不是常见的卡通形象,而是一副太极图案。
何子天一脸慈爱之色:“思思乖,爷爷这一次会好好陪你几天。”
如果让关得和碧悠见到此时的何子天如同享受天伦之乐的普通老人一样,二人说不定会惊讶得不知所以。因为别说关得没有见过何子天有如此慈祥的时候,就连和何子天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之久的碧悠,也从未见过。
被称为思思的小女孩甜甜地应了一声,依偎在何子天的怀中:“爷爷,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希望你回来,爸爸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他和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而且他也不姓何。”
何子天微叹一声:“思思,有许多事情,等你长大后才会明白。现在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不管是爷爷还是爸爸,都是你最亲的亲人。”
“可是爷爷,我想让我最亲的亲人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在小孩的童话世界里,幸福的人总是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但童话总有醒来的时候,现实远比童话残酷多了。
何子天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答话,站了起来,来到门外,抬头仰望星空,见繁星点点,北斗七星的斗柄已经由北慢慢偏西了。
斗柄指西,天下皆冬,冬天快要来了。
今年冬天,将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冬天,如果关得不出差错的话,明年他或者就不用隐居在市井之间,可以重出江湖了。
只是关得真的能独当一面,按照他的设想顺利在石门打开局面吗?
同一片星空之下的关得,此时距离何子天不过三百多公里,但三百多公里的距离,有时就如千山万水一般遥不可及……从偏院出来,告别了叶达成、赵乘风和夏想等人,关得沿原路返回,总算没有再一次走错路,找到了正在找他的秋曲和月清影。
奇怪的是,关得一路上一直在想的不是赵乘风的儒雅和叶达成的傲然,却是夏想的分寸。仔细回想之后,他忽然想起一个差点被他忽略的细节,和上次在单城相见时有所不同,夏想的面相似乎有了微小的变动,十二宫的官禄宫大动,预示着夏想官运大开,即将从政了。
自始至终,关得认定夏想是赵乘风的助理,好吧,就算赵乘风在石门极有影响力,但他毕竟是商界中人,夏想怎么可能会借助赵乘风之势摇身一变,从经商之路走向从政之路呢?而且以关得的观察,夏想此次从政,似乎起点还挺高。
也许是他不太了解夏想的背景吧,说不定夏想的身后,还有别的贵人相助。关得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的胡思乱想,一抬头,秋曲和月清影迎面走了过来。
“喂喂喂,关得,你太不地道了,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勾搭上哪一个良家妇女了?半天都不见你的人影,再玩下去,天都亮了,是不是一件正事也没办成?”秋曲一上来就对关得大加攻击,上前拉住关得的胳膊,“告诉你吧,我和清影都不虚此行,认识了天佑集团的萧佐,初步和萧佐达成了合作意向。还有,我也和李山林聊了聊,他对绿色生态旅游也挺感兴趣,说有机会再进一步深谈。”
天佐集团?好像也和全有有过来往,关得听了出来秋曲的意思,秋曲是埋怨他白来一趟,一无所获,他呵呵一笑:“谁说我勾搭良家妇女了?再说了,能被人勾搭上的良家妇女还会是良家吗?开玩笑!谁说我一件事情也没办成,至少我认识了全有,和全有初步建立了一种全新的合作模式。”
“全有?我没听错吧?”秋曲夸张地笑了,“全有的发家史就是一部空手套白狼的教科书,你和他合作?别逗了小得,他的风格不符合你的原则。”
对秋曲称呼他为“小得”,关得只能还之以白眼:“全有做事情是有点儿剑走偏锋,但我对于合作伙伴一向的态度是多看优点,少看缺点。比如你,虽然有时很烦人,但大部分时候还算不错,所以,我也就认可了你的为人。”
“你……”秋曲气急,扬手要打关得,一想月清影在一旁,就又收回了手,很淑女地一笑,“谢谢关总的赏识,如果关总不嫌弃,就请继续关照小妹。”
月清影掩嘴而笑:“别闹了秋曲,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先是秋曲向关得讲述了她和月清影分别和萧佐、李山林对话的经过,一向有一说一的秋曲也没有隐瞒萧佐对月清影的好感,说是月清影一露面就惊艳了萧佐,让萧佐差一点儿垂涎三尺。
正是由于月清影的惊艳之貌,萧佐在秋曲面前几乎失去了抵抗和思考能力,几个回合下来,萧佐沉迷在月清影的美貌之中无法自拔,哪里还顾得上思考秋曲说的是什么。秋曲说什么是什么,他除了点头之外,就没有别的动作了。
“萧佐说了,他愿意拆借资金给滨盛,助滨盛一臂之力。”秋曲笑得合不拢嘴,“怎么样关得,现在才知道我带清影来高月的真正用意了吧?清影一出马,不管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全部拿下。”
月清影莞尔一笑:“总觉得我成了秋曲迷惑人心的道具了,有时想想,似乎这样做不是很好。”
“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什么都没做,就是坐在我旁边一言不发,男人们就自己意乱情迷了,能怪你吗?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自迷的人和自醉的人,不要怪女人长得漂亮和酒太香,要怪只怪自己定力不够。”秋曲才不会认为她的美人计有什么不妥之处,何况平心而论,她也真没有想到堂堂的富家公子萧佐这么没有定力,一见月清影就几乎把持不住,要向月清影索要联系方式了。
没有和萧佐有过深入接触的秋曲当然不知道,在女人问题上,萧佐曾经在全有手中栽过一个大跟头,所以说,她以为她拿下了萧佐,却不清楚,实际上真正拿住萧佐的人却是关得。因为关得让全有臣服,等于是所有被全有制约的人,都会间接为关得所用了。
萧佐何许人也,关得不得而知,但从秋曲的叙述中,他大概了解了萧佐的生平。萧佐,男,天生帅哥,天生富贵,后天成功人士。父亲萧佑为石门著名的天佑集团董事长,母亲林玉成为石门著名的餐饮集团稻香阁董事长。身为独子的萧佐不从父志不遂母愿,从国外大学毕业后回到石门白手起家,先是成功地独立经营了一家固定资产三千多万元的建材市场,可谓少年成名,人生得意。
后来,天佑集团和稻香阁合并之后,萧佐才子承父业,担任了合并之后的天佐集团的董事长。
按照秋曲的形容,萧佐身上全然没有纨绔子弟的做派,为人谦恭,除了人家天生的英俊潇洒没法掩饰之外,可以说整体上比关得还要低调。
“不要和我比,我不是富二代。富二代的低调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淡定,我的低调是底气不足的无奈。”关得哈哈一笑,自嘲地说道。
笑完之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前方的道路上,此时深夜的街头,没有几辆车,更没有行人,忽然,他眼睛的余光一闪,似乎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车灯中一晃而过,消失在了石门深秋的深夜街头。
怎么好像是二小和大个?关得可是吃了一惊,再回头一看,车后的路灯昏黄,而路灯之下,到处都有看不到的黑暗角落,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是他看错了,还是幻觉?关得原以为二小和大个从此会远离他的生活,不再出现,就如当初毕问天为他种下桃花煞一样。现在,他虽然和月清影纠葛不清,和秋曲也有一丝朦胧的情感,和碧悠亲情更浓,但他并不认为桃花煞会对他的生活和事业造成什么困扰。同样,他也几乎遗忘了二小和大个。
毕竟人海茫茫,二小和大个又是四海为家的流浪儿童,二人离开了单城,有可能去全国任何一个地方,再次相见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却不承想,在一个不经意的夜晚,在石门的街头,他居然看到了二小和大个!
再一想,二小和大个是杜清泫为他设置的一个考验,他虽然妥善处理了流浪儿童的安置问题,孤儿院已经开始动工,但他并没有在流浪儿童事件的考验中全部过关。二小和大个,还是他早晚必须面对并且解决的难题。
“怎么了?”秋曲注意到了关得的异常,“好好开车,别分神。”
是呀,开车的时候不能分神,关得摇了摇头,收回心思,心想也许是他的错觉,二小和大个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从此山高水长,怎么可能会在石门的街头相遇?算了,不去想了。
就在关得将心思回到开车上面时,忽然,月清影惊叫一声:“小心,前面有人!”
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行人无几,一路上连三五辆汽车都没有遇到。关得刚才回头去看二小和大个之前,明明记得前方几百米开外,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就突然蹿出人了?他回头的当下,不及思索就一脚刹车踩下,伴随着汽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头在距离突然冒出的行人身前不足一米之处堪堪停下了。
行人是一个流浪汉,呆滞的眼神,破烂的衣服,脸脏得不成样子。他茫然地站在车前,愣了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又朝马路中间走去,仿佛刚才他的横穿马路之举,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典范一样。
关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真险,只差一点儿就撞上了。如果撞上的话,流浪汉必死无疑。怎么了这是,他开车虽然技术不高,但也不至于笨到撞人的地步。说到底,还是刚才疑似的二小和大人的身影搅乱了他的心绪。
秋曲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关得,你今天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刚才看到鬼了。”
“心底坦荡的人,不管怎么走夜路,从来都不会撞鬼。”关得笑了一笑,强压心中的不安,“李山林又是怎么回事,是被你惊艳了还是被清影秒杀了?”
见关得转移了话题,秋曲也没再纠缠刚才的问题,说道:“李山林还好吧,他认识我,要惊艳也早就惊艳得习以为常了,对清影,他的表现比萧佐好了不少,至少没有明显流露出来对清影的垂涎。所以,和李山林的谈话比和萧佐的谈话正式多了。李山林对绿色生态旅游,也提出了许多问题和设想,最后他说,生态旅游投资巨大,他不敢自作主张,需要请示赵乘风才能做出决定。”
上面一番,秋曲还说得兴致勃勃,似乎会继续长篇大论一样,不料转眼就哈欠连天了:“困了,不说了,赶紧回去,我要睡觉了。有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说。”
和秋曲的关注点时刻落在事业上不一样,月清影很是关心关得的情绪:“关得,刚才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让你走神了?”
果然是女人各有各的好,秋曲大气,却不够温柔体贴。月清影在人前过于拘谨,却心细如发。关得有时也不免羡慕旧社会的一夫多妻制,不过他还是会勇敢地面对新社会一夫一妻制的现实:“没事,清影,刚才我以为看到了不可能看到的熟人,所以走神了。”
“哦……”月清影淡淡地应了一声,明显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不过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问起了关得在高月的收获,“除了全有之外,你还遇到了谁?”
“明天再说,清影,你放过他,也放过我,我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不想听他说话。他一说话,我又睡不着了。”秋曲半睁着眼睛,手放在嘴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关得,你送我和清影回住处,你自己还去碧天集团吧。”
原来秋曲也会关心人,看出他经过刚才的走神事件后,情绪不高,故意打断月清影的问题,其实是想让他静心。关得暗暗感动,秋曲妹子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妹子,里里外外***,在外,巾帼不让须眉,在内,柔情似水,温良如玉。
送秋曲和月清影回到住处,关得开车回到碧天大厦。碧悠居然还没有睡下,见关得归来,她迎出门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这么晚才回来?来,喝口水。累不累?”
和以前喜欢以埋怨来显示关心不同的是,现在的碧悠,多了温存和体贴,更如一个温润的小家碧玉。关得接水在手,大口喝了一口:“不累。先不说了,明天再聊。”
碧悠“嗯”了一声,目送关得回了房间,她站在门口呆立了半天,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和欣慰。
随后的几天里,发生了一系列的忙乱事件,打乱了关得原定的计划。不过还好,虽然忙乱,但忙中有序,只是乱了计划,并没有乱了次序。
先是碧悠重组了董事会,在顺利当选了董事长之后,碧悠又兼任了总裁,等于是将人事大权和行政大权全部集于一身了。关得也进了董事会,成为第二大股东。不过关得没有担任任何职务,只是执行董事。
关得的突然出现,在碧天集团内部引发了不小的议论。谁也不知道关得是何许人也,不但出现得很突然,而且一跃成为碧天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事先没有半点风声传出。
关得就如平地一声惊雷横空出世,让许多人震惊莫名。
不少人纷纷猜测关得和碧悠的关系,有人认为关得长得帅,所以是碧悠的未婚夫。也有人见关得沉稳有度,低调并且高深莫测,说不定是京城哪个高官的儿子,肯定来历非凡。还有人觉得关得十分普通,身上看不出有半分富二代的气质,也许他是传说中可以点石成金、谈笑间决定许多人和公司命运的高人。
在港台一带,每家大型公司都会有高人坐镇,为公司的每一个重大决策指点前程推算气运。
不管众人怎么猜测,关得都既不主动解释他的来历,也不回答任何疑问,而且碧悠也只是简单地介绍关得是执行董事,再不多说一个字,关得的身份和来历就在碧天集团愈加神秘高大了。毕竟,作为一个来历不明却是集团第二大股东的年轻人,哪怕他什么身份都不是,哪怕他是一个草根,他高居董事会第二号人物的宝座,也是难能可贵。而碧悠虽然也年轻而且还是董事长,她第一大股东的身份却是继承而来,算不得数。
当然,也有人对关得不以为然,毕竟现在的碧天集团今非昔比,若是按鼎盛时期碧天集团的市值推算,关得的身家高达数亿。但是现在嘛……碧天集团朝不保夕,谁知道碧天集团的股票是财富还是一张废纸?
关得的热潮还没有过去,曾登科五人的到来,又掀起了碧天集团的另一轮热潮。
曾登科五人来到石门后,先是接受了关得的耳提面命,然后被碧悠分别任命为五个部门的管理者。虽然几人年纪稍大了一些,但重新打扮之后,一改以前的江湖骗子形象,也都西装革履焕然一新,成了高级管理层。许多不知道几人来历的员工,都被几人老当益壮的风采折服了。
要论演技和人生经历,别说一般员工了,就连碧天集团的高管们,也远不是曾登科几人的对手。曾登科几人一走马上任,短短时间内就成功地树立起了让人敬仰的形象。不几天,曾登科几人就被无数员工围绕,一口一个曾总或是曾老师叫得亲切。
用碧悠的话形容曾登科几人的大受欢迎就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所有碧天集团的员工都以为亲切而和蔼的老师们,会和他们打成一片,成为他们的忘年交或是人生导师,却没想到,老师们说翻脸就翻脸。在经过几天的接触和了解之后,老师们突然宣布,碧天集团要裁员,首轮裁员幅度高达三分之一。
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师们的火,不是多发奖金,却是裁员,顿时惹得碧天集团上下怨声载道。有些人抵触,有些人幸灾乐祸,也有些人隔岸观火,想看看老师们到底以什么为标准进行裁员。
人脉的含义
对一个公司来,裁员很正常,尤其是以碧天集团目前的现状。但如果标准不公平,裁员最后变成任人唯亲、谁会拍马谁就上的闹剧,那么可以预见的是,碧天集团倒闭的速度会加快许多。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老师们五人全部出动,每人一间办公室,每人每天亲自和三十名员工面谈,每个员工给五分钟时间,只需回答一个问题:什么是人脉?
是走是留,根据员工的答案打分,分高者留,分低者走。
尽管碧天集团现在深陷困境之中,但大多数人抱着宁肯赖在碧天集团不走等转机的想法,也不愿意被辞退。重新找工作意味着事业的重新开始,在碧天集团多年来的安稳工作,让碧天集团的大部分员工都养成了混一天算一天的懒惰,宁肯抱残守缺,也不愿意辞旧迎新,挑战自我。
都还以为老师们会出什么奇思妙想的考试试题,没想到,却是这么简单的一道问答题,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都认为自己可以轻易过关,轻松留下。
结果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看似简单的一道题,大部分人的回答要么离题万里,要么答非所问,要么千篇一律是从《新华字典》上复制的解释,要么就是胡言乱语一通。总之,越是简单的问题,越容易让人阴沟里翻船。
最后公布了裁员名单后,被裁员的员工很不服气,吵着闹着要让老师们公布答案,如果答案不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话,他们会一直闹个没完。
老师们也没让失败者失望,根据众多优秀员工对人脉的理解,他们总结了一个标准答案,并且作为公司的文化理念,悬挂在了公司的文化墙上。
人脉是什么?人脉不是你认识多少人,而是有多少人认识你,并且其中又有多少人认可你。
人脉也不是你和多少人打过交道,而是有多少人愿意主动和你打交道。
人脉更不是你利用了多少人,而是你帮助了多少人。
人脉也不是有多少人当面吹捧你,而是有多少人在背后赞美你。
人脉不是在你功成名就时,有多少人围绕在你身边,而是在你失败落魄时,有多少人对你不离不弃。
看完标准答案后,许多不服气的员工服气了,因为他们发现,对人脉的理解,他们还是太肤浅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没有深刻地认识到人脉的真正含义不是从自我出发的自私,而是站在别人立场上考虑的换位思索,是检讨自己赞美别人,是忍耐是感恩,是信守诺言是敬业,是待上以敬,待下以宽……
经过老师们一对一地和员工对话,再加上考试,整个公司的员工,都被老师们扫描了一遍。据老师们向关得汇报,大凡沉稳的员工,对人脉的理解都比较深刻,而且相貌忠厚,面相之中有忠诚之相,举止有分寸,言谈很得体。而浮躁的员工,对人脉的理解都比较肤浅,出发点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很少考虑别人,并且言谈举止轻浮,站的时候,左右摇晃,坐的时候,跷二郎腿,并且不停地抖动。男抖穷,女抖贱,人抖穷,树抖死,坐都坐不安稳胡乱抖动的人,老师们的共识是,一概不用。
而且部分员工还生有反骨。
生有反骨的人,通常具有强烈的叛逆精神,有可能会是不忠不义之人。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重用不忠不义之人,毕竟,公司有许多商业机密,一旦被人泄露,有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重大损失。
老师们虽然行骗多年,但毕竟在相术上沉浸许久,识人的本事和察言观色的能力,一般人比不上,所以关得才放心地将公司裁员的大事,交由几人处理。事实证明,关得的眼光绝对正确,老师们没有让他失望,顺利而圆满地完成了大浪淘沙的工作。最后不管是被辞退还是留下的员工,都符合关得的要求。
碧天集团积重难返,只有从上到下全部整顿一新,才可能轻装前进,重获新生。
如何将面相学运用到公司的人事管理工作上,一直是关得着重思索的问题之一。面相学的最可贵之处在于识人之明。识人,不但在日常生活中可以快速地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以交往,是否真有本事,等等,还可以具体到公司的管理之上,当成为公司挑选和提拔人才的依据。人才,是一个公司安身立命之本,如果做不到人尽其才,或是庸才占据高位,或是高才被束之高阁,都是一个公司巨大的隐患。
如果身为公司的管理者,人人都有伯乐一样的眼光,可以识别每一匹千里马,并且让千里马充分发挥才华和能力,公司的发展壮大,指日可待。
碧天集团经过重组董事会和裁员之后,就如一棵即将枯死的大树疏松了树根,浇了水,又修剪了树枝,只等阳光普照,就会重新焕发生机。
阳光什么时候普照?就是碧天集团全盘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之际。
在完成碧天集团的内部整顿之后,碧悠出面向市里提出碧天集团要全盘接收卓氏集团以往遗留的债务,并且还愿意承担卓氏集团因非法集资欠下的外债,条件是,南村地皮无偿转让到碧天集团名下。
原以为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无人接手,毕竟卓氏集团里里外外的外债高达三十亿,不承想,就在碧悠向市里提出申请之后不久,信誉集团和百厦集团先也后向市里提出申请,愿意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条件和碧天集团开出的条件完全一样。
信誉集团的董事长是张之强,正是远近闻名的宝马张,也是张扬的父亲。百厦集团就不用说了,是牛天子的父亲牛天的产业。
本来市里见碧天集团主动提出接手卓氏集团的烂摊子,十分高兴,能主动替市里排忧解难,市里肯定要大力扶助。正当市里要将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一并交由碧天集团接手时,信誉集团和卓氏集团却横空杀出,又让市里犹豫不决了。相比之下,信誉集团和百厦集团都比碧天集团更有实力,不管是两家之中的哪一家接手卓氏集团,都比碧天集团更有妥善解决卓氏集团所有遗留问题的能力。
应该说,碧天集团作为卓氏集团的担保方,由碧天集团接手,更顺理成章一些,还可以减少三角债的发生。但市里权衡之下,还是认为碧天集团目前已经资不抵债,没有能力偿还卓氏集团的债务,如果让碧天集团接手,或许不仅卓氏集团的烂摊子没有解决,碧天集团也同时被拖累垮掉。这样一来,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隐患,引发更大的群体事件。
市里的出发点是一切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必须将群体事件扼杀在萌芽状态。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市里才左右为难,一直难以下定决心,接手卓氏集团一事,就被暂时搁置了。
碧天集团现在最大的短板在于没有人脉,不管是碧悠还是关得,在石门市政府里面,不认识一人。没有人脉就没有了运作的桥梁,尽管关得上次和全有一起摆布了蓝国成,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蓝国成没有再联系全有——蓝国成没有关得的联系方式,他如果想继续请教关大师,只能通过全有。事情,就进入了僵持阶段。
好在关得并不急在一时,他也知道,许多事情只能耐心等候,转机,或许就是下一个路口。所以,现在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不知不觉,冬天已经悄然来临了。
初冬的石门街头,行人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落尽了树叶的树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北方城市的冬天,呈现灰白和单调的色彩,连带也让人的情绪也莫名伤感起来。
当然,伤感的是月清影,不是关得。月清影的伤感不是因为悲春伤秋的季节变化,而是因为月国梁的工作调动。单城的局势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在纪委对沈新的处分结果公布之后,单城官场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动荡。在动荡过后,单城官场的大规模调整,即将提上日程。月国梁何去何从,事关月国梁的仕途是到副市长为止,还是有可能再高升一步,从此一步迈入正厅级高官的行列。
毕竟,月国梁在副厅级之上,已经摇摆了十几年。盼望扶正,担任一届市长,是月国梁十几年来孜孜以求的愿望。只是愿望想要实现,有时会难如登天。
尽管为月国梁调动的事情犯愁,但作为关得来到石门之后的第一次全体聚会,月清影还是十分重视,她不但亲自选定了聚会地点,还圈点了与会人选名单。
月清影选定的点是位于石影公园对面的纳地素食。在她看来,享受精美可口的素食,既养生,又惜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聚会
本来秋曲想挑选位于郊外的荷塘月色,但难得月清影主动开口点名纳地素食,她也就没再坚持,直接订了纳地素食的包间。好在秋曲一向从善如流,尽管她自认还没有和月清影一样达到吃素的高度,不过偶尔吃一两次,她也乐意。
秋曲特意要了一个最大的包间,因为这一次的聚会,人数之多,绝对是大场面大手笔。除了关得、她和月清影、碧悠之外,关得的三个发小兼死党,崔民强、曾伟贤和于天凯全部到齐不说,还有崔民强的正牌女友黄素琴也到了。
曾伟贤在精诚玉器行出手之后,也来到了石门,进入了滨盛石门总部,和崔民强一起成为滨盛的主力干将。精诚玉器行最后卖了四百二十万,由于碧天集团的股份分配问题已经尘埃落定,最后碧悠说什么也要多让一部分股份到关得的名下,并且坚持不让他再购买碧天集团的股份。关得也就没再坚持,反正多买也无用了,就将四百二十万留下备用,准备投入到以后的旅游公司。
到目前为止,除了于天凯还留在单城负责滨盛在单城的工程之外,基本上关得一系的人马全部转移到了石门,而关得离开单城来到石门,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没再回单城一次。单城,在关得的视线中渐去渐远了。
也是,就连曾登科五人也在石门落脚了,关得军团轰轰烈烈的转移行动,基本也告一个段落了。
参加聚会的人群中,除了曾登科五人到场之外,李映秀也在碧悠的邀请下,专程从单城过来,特意参加了会餐。
关得也明白碧悠特意邀请李映秀的用意,以后他和碧悠都顾不上照看一碗香了,李映秀就是最合适的一碗香的女老板接替人选。尽管李映秀说,单城许多一碗香的常客对于再也看不到碧悠温婉而曼妙的背影颇感遗憾,但她有信心将一碗香继续在单城开下去,并且会再开数家分店。
黄素琴如关得所想的一样,爽快地入股了一碗香。她拿出了全部积蓄,并且崔民强也资助她一部分资金,让她在入股一碗香时,股份比例一下跃居到了第三位,成为仅次于碧悠和李映秀的第三大股东。
当然黄素琴并不知道的是,在崔民强资助她的资金中,有一部分是关得赠与的。崔民强一开始并不想要,他能有今天,从一个月收入不足千元的穷小子成为现在年薪几十万的副总,全是拜关得所赐,他如果还要关得的资助,就太无地自容了。但关得非要给,并说钱并非是给他,也不是给黄素琴,而是为黄素素大学毕业以后的创业,准备了一份创业基金。
崔民强最后只好接受了,他也清楚关得对黄素素的关爱,更多的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是对黄素琴姐妹相依为命的鼓励。人生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幸降临,但人生也总有这样那样的幸运来临,关得是想暗中帮助黄家姐妹,既不想让她们知道,让她们继续为明天而努力奋斗,同时也想在暗中为她们的未来投下一份保险。让她们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只要一转身,就会有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始终在身后守候,永远不再让她们的人生再一次陷入困境之中。
崔民强很是感动,对关得由以前的敬佩变成了深深的折服,从此视关得为人生前进道路之上的唯一一盏指路明灯。
在名为欢乐谷的包间之中,十几人会聚一堂,摆了两大桌,关得坐在主桌的主位,左边秋曲,右边碧悠,秋曲的左边是月清影,碧悠的右边是黄素琴和李映秀。
和往常一样,关得的穿着依然简单而朴实,就如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年轻人,既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又没有不可一世的盛气。但奇怪的是,他的简单和朴实之中,却有一股强大的中正平和之气,让人心生亲近和喜爱之意。
傲气让人臣服,却又让人敬而远之。盛气让人屈服,却又让人口服心不服。中正平和之气,让人心悦诚服。一个人,只有让别人从内心深处发自真心的折服,才能真正地成为人人敬仰的上位者。
秋曲的打扮依然随心所欲,宽大的毛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既显示不出傲人的身材,也衬托不出胸前山峰的高耸,还好,她没有在胸前挂一串奇形怪状的珠子。也不知是懒得去修理头发,长了也没有理短,还是故意想留长发,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不少,随意一束系在脑后,反倒愈加突显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如刚刚绽放的茉莉花一般清清爽爽。
碧悠也不再是盛装在身,而是穿了一件宽松的休闲服,和以前关得与她初见时相比,现在的她,温婉依旧,只是多了一丝岁月沉淀之后的优雅。
倒是月清影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微微画了眉,还施了薄粉,更显她一张美轮美奂的容颜如皎洁的明月,让人不敢逼视。只不过在她精美的容颜和清冷的神情之下,和往常相比,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忧伤,是因为月国梁前景不明。
关得环顾四周,想当年,他独身一人在单城的回车巷中,一心寻死,而现在,他不再孤单,身边已经有了无数人围绕,有亲朋好友,也有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亲人。他不由一时感慨万千,想起不知隐身在何处的何爷和不知流落在哪里的亲生父母,人生总是在一失一得中沉淀了岁月悲观了离合,就举杯说道:“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为了今天的相聚,举杯同庆。”
众人轰然叫好,一起举杯。
“都静静,都静静,下面,听我讲话。”关得刚开了头,秋曲就出场了,她敲了敲酒杯,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就如迎风招展的花朵,无比耀眼,“我代表滨盛房地产公司董事会,向在座各位汇报一下滨盛房地产的现状。首先是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经过一个多月的施工建设,地基部分已经初步完工,即将进入回填阶段。可以说,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进展非常顺利,在保证施工质量的前提之下,提前一个月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程……大家鼓掌。”
不等别人鼓掌,秋曲自己先带头鼓掌叫好。
众人哈哈一笑,也一起鼓掌叫好。
关得暗笑,不了解秋曲的人,还以为秋曲是喜欢抛头露面的性格,其实不是,秋曲是在活跃气氛。今天的聚会虽然盛大,但大部分人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所以气氛稍微有些拘谨。而且由于月清影愁眉不展的原因,气氛在拘谨之中,又多了一分凝重。
月国梁现在面临调动的难题,关得心里有数,而且他也正在想办法。但兹事体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问题,该放下时就得放下。人就应该活在当下,毕竟过去的烦恼已经过去,明天的烦恼还没有到来,当下开心,就是忘忧。
“其次是单城的惠民小区项目。惠民小区项目由于天凯全权负责,开工比省电视台项目要晚上半个月,但在于天凯非同一般的领导能力的带领下,惠民小区项目的进度居然超过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可以预期的是,惠民小区将会成为单城安民工程的一面旗帜,从此高高矗立在单城的大地之上,永远见证滨盛在单城发展史上的丰碑!”
秋曲的演讲,不但激情澎湃,而且还很有煽动力,最主要的是,她的肢体语言也非常有感染力,不愧为主持人出身,很有调动气氛的手腕,顿时引发了众人热烈的鼓掌和叫好。曾登科几人虽然年纪偏大,但此时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个个眉飞色舞,热情高涨。
秋曲见气氛活跃了,热情调动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嘿嘿一笑,双手虚压,假装谦虚地说道:“虽然我的演讲很好,虽然我很有人缘,虽然我也很漂亮,但大家也不要太热情了。哈哈,我可不想被捧杀,适可而止,点到为止,差不多就行了。接下来,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这件事情,关系到滨盛未来的发展方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想听听秋曲到底会有什么大事宣布。看秋曲郑重其事并且微带夸张的表情,难道说,滨盛会有什么重大变故不成?
似乎是故意吊人胃口,秋曲说了一半,却又不说了,端起茶杯喝水,还故意喝得很慢,似乎她真的很渴一样,其实喝了半天,也没有喝进去多少。她一边喝水,一边偷眼观察众人的反应,见众人都等得心急,尤其是黄素琴,几乎要按捺不住站了起来,她才得意地笑了,说道:“我是滨盛的副总,滨盛下一步的发展方向,还是由滨盛的董事长月清影宣布才对。下面,隆重有请月董事长讲话。”
福分
其实今天在座的众人,虽然大多是滨盛的人,但不管是碧悠还是曾登科几人,都隶属碧天集团。不过由于关得作为中间桥梁的缘故,碧悠和曾登科等人对滨盛的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滨盛的发展壮大,必然会为碧天集团带来正面的带动作用。
月清影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没想到秋曲突然将她推到了前台,她一时微有惊慌,本不想讲话,却见关得向她投来了关心和鼓励的眼神,又一想,她毕竟是董事长,不出面也说不过去,就站了起来,一拢头发,微微一笑说道:“秋曲事先没有告诉我要发言,我也没有什么准备,就简单说两句。第一句,从今天起,我正式辞去滨盛的董事长一职,并提名秋曲担任滨盛的董事长。第二句,滨盛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做房地产行业的安居使者,以后滨盛只开发普通百姓买得起的楼盘,不开发高档楼盘和别墅,不哄抬房价,以业内良心作为滨盛的企业理念!我的话讲完了。”
如果说秋曲打了月清影一个措手不及——秋曲的原意是想让月清影高兴起来,别一个人闷闷不乐——那么月清影宣布辞去董事长一职,也打了秋曲一个措手不及,还让关得大吃一惊。
“清影……辞职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秋曲吓得不轻,月清影的决定太突然了,而且她也没有想当滨盛董事长的想法和心理准备。
“我已经决定了,秋曲,我真的不适合董事长的位置,还是让你来坐好了。不用以后说了,正好大家都在,借这个机会公布出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月清影态度坚决,又看了关得一眼,“我只当滨盛的股东好了,当你们坚强的后盾。”
见秋曲还要劝月清影,深知月清影脾气的关得知道她心意已决,点头说道:“好吧,我同意清影的决定,更为清影为未来滨盛定下的发展方向叫好。未来的滨盛,将会是石门乃至全省的房地产平价超市,只造老百姓买得起住得起的房子。”
月清影为滨盛定下的基调,是天下为公的大善,关得由衷地赞叹她的发心,只凭这一句话,他相信月清影的福分会增加许多。
想到福分,关得忽然又想起上次在高月和叶达成的偶遇。当时只顾和叶达成过招,没有仔细审视叶达成的面相,回来他再回想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他竟然看不透叶达成的格局!
之前在秋曲家有过看不清秋游格局的先例,关得总结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只能看到厅级以下官员的格局,厅级以上,他的境界就达不到了。可问题是,现在他进入了相师高门,相术应该相应地大有提升才对,况且叶达成也不是官场中人,为什么他会看不透叶达成的格局?
到目前为止,关得还没有正面接触过厅级以上的高官,他很想试一试以他目前相师高门的境界,能否看出一个副省级高官的官运,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将会是何等惊人的一幕。试想,一名已经达到副省级高位的高官,以后是否还有远大前程,他都可以一眼看穿,岂不是可以提前别人许多步抢占先机?
副省级以上,可就是省部级高官了,是真真正正的重量级人物。
同理,如果在商场之上,他也可以一眼看穿一个商界人士以后是不是可以坐拥亿万财富或是拥有非同寻常的影响力,又将是怎样的激动人心!
不过关得在兴奋之余,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不透叶达成的格局,蓦然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福分。对,就是福分,对一个人而言,什么最大?不是良好的出身,也不是完美的相貌,还不是过人的才识,而是福分。有一句话说得好,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福分,是一个人在世间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福分,一个人别说拥有财富了,连寿命也会失去。
如果一个人的福分比关得的福分大了许多,那么关得在他面前,不管怎么用尽心机,也很难超越。想要超过对方的唯一办法就是提升自己的福分,在福分面前,一切计谋、算计和努力都是无用功。这么说,他之所以看不透叶达成的格局,原因就在于叶达成的福分比他大多了?
想通此节,关得心中豁然开朗,如果对方是官场中人,他无法看透对方的格局,对方可能是厅级或是副省级以上高官。如果对方是商界中人,他无法看透对方的格局,对方可能就是福分比他大了很多的福分深厚之人。也就是说,至少在短期内,他远远无法和对方相提并论。再如果对方既非官场中人又非商场中人,他还是无法看透对方的格局,那么不用说,对方十有八九是同道中人,是运师或者说是命师!
终于,在关得进入相师高门之后,悟到如何利用相术准确地判断各色人等的标准。这一点,何爷并没有教过他,相关的书籍上也没有记载,他是自己领悟而出。
至于如何提升福分,关得也大概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佛学许多典籍上对于福分和福报的解释,十分详细,他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读读佛经。
记得有一个很有成就的商界精英说过一句话,关得很是赞同——我信佛,我认为,人的成就和本事是没有关系的,成就是与福报有关系,所以有钱没有什么了不起,拥有本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赚到钱只是因缘际会而已。
福是什么?
福,在天为道,在地为德,在人就是福,也就是福分。
人生之福,在先天称为福分,在后天就是福报、福气,也就是福禄寿。一个人生下来之后,在生活之中的一切表现,都是福禄寿的具体体现。
福气在人身上最重要的表现,就是关得从格局上推算而出的运势。运势,就是趋吉避凶的能力,如:家庭和睦,子女健康成长,容易找到好工作,事业顺利,赚钱容易,等等。
如果说事业顺利、家庭幸福是有福之人的内在表现,那么有福之人的外在表现则是,神清气爽,精力旺盛,吉祥顺利。反之,无福之人的内在表现是事业不顺,家庭不和,外在表现则是神发灰暗,精力很弱,多病多灾。
《太上感应篇》说:“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
人行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行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
不过也有行善和行恶者,并不见得很快有福事或祸事降临,是什么原因呢?关得虽未深读过佛经,但对一些道教典籍还是有所涉猎,看过《太上感应篇》和改造命运的诀窍《俞净意遇灶公记》以及《了凡四训》等书,知道其中的道理:行善不昌,祖上必有余殃,殃尽必昌。行恶不灭,祖上必有余徳,徳尽必灭。
在座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聚会之时,关得忽然有所感悟,沉浸在了他对命运和福分关系的分析之中。如果一个人不能看清福分、福报和运势的内在关系,即使达到了运师的境界,也会因为福分不够、福报不足而无法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实人之一生,命运的气运和运势从何而来?都是从福气和福报中而来。所以,掌握命运的关键在于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福分充实自己的福报,如此,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福有以下几个概念:福分、福气、福报、运势。
福分,就是人生在世所表现出来的幸运、健康、成就等的根本现象,福分也可以称为先天之福。
而福气、福报和运势,是福分在日常社会生活中的具体体现。高雅地讲,就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通俗地说,就是有钱有势有美满的家庭。
人生在世,谁不追求拥有财富、名声和社会地位,谁不希望事事顺利,没有挫折?但往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个中原因何在?原因就在于福分的多少。运气好者是有福之人,运气不好者则缺少福分。
所以说,福分,是一个人今生幸福、快乐、健康、成功以及一生好运的根本所在。谁福分大,坐官的话,官运亨通,经商的话,财源滚滚。
但一个人怎样才能不断地提升自己的福分,从而事业、爱情都无往而不利呢?何爷向关得所传授的改命之法,虽然不错,却过于笼统而不够细致,关得决定以后等他有了更多的真实感受和体验后,系统地将改命之法和提升福分的窍门整理出来,也算是一件善莫大焉的好事。
关得正沉浸在对于改命和提升福分的方法有了全新认识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想到,月清影无意中做出的滨盛只建造平价房的决定,不但极大地提升了她自己的福分,也为滨盛未来的强盛奠定了强大的基础。
关卡
在不久的将来,房价飞速上涨,远超百姓的购买能力。而滨盛始终坚持平价房的做法,虽然并没有改变全国房市一片红的现状,却在小范围内抑制了石门、单城乃至全省几个地市房价的失控,切切实实让许多百姓得到了实惠。
在各大楼盘的价格高到可望而不可即的天边之时,滨盛房地产开发的惠民小区,以低于最高价格将近一半的售价,让许多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钱却还是买房无门的百姓住上了新居。
滨盛在省内开发的小区,除了承接单位的家属院之外,只要是自己开发的楼盘,一律命名为惠民小区。若干年后,遍布全省各地市的惠民小区成了一道被无数百姓交口称赞的风景线,也让滨盛房地产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业内良心。
月清影的辞职,虽然引发了短暂的动荡,但动荡很快就平息了,众人又重新回到了欢乐之中。秋曲和黄素琴频频出击,和在座各位碰杯,秋曲快语如珠,口若悬河,黄素琴口无遮拦,大大咧咧,二人如穿梭的蝴蝶,以似火的热情和旺盛的精力点亮了整个聚会的高潮。
“得哥……”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崔民强悄悄挤了过来,坐在了关得的旁边,“你和清影姐闹矛盾了?”
“哪里有,别胡思乱想。”关得见崔民强挤眉弄眼的样子,知道他又想歪了,笑了笑,“清影可能还是觉得她不太适合抛头露面,性格即命运,这句话可不假。清影的性格太清冷了,虽然来到石门后改变了不少,不过还是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她从台前走到幕后,做一些后勤工作,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说得也是,可是我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像是被你抛弃后的自怨自艾。”崔民强贼眉鼠眼地一笑,“我说得哥,你马上也二十五岁了,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总是这么晃着,也不是个事儿,是不是?你玩得起,人家秋曲、碧悠和清影的青春可耗不起。”
虽然崔民强的样子很猥琐,关得很想给他一脚,但他的话却又不无道理。可问题是,关得自认在感情问题上处理得还算平衡了,身边的三个女人,月清影和他算是有几分感情,却一直若即若离。碧悠自不用说,如同家人一样。而秋曲和他,虽然也有偶尔流露的好感,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而且很明显,秋游也不希望秋曲和他有什么超出纯洁友谊的发展。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个女人围绕在他身边,他未娶,三人未嫁,又都是适龄青年,难免不擦出火花,难免不被人猜测。
只是关得也不敢肯定,谁才是他最心仪最合适的伴侣?
难道是碧悠?
遥想当年,关得初到单城,最先见到的让他枯涸的内心激起涟漪的背影,就是碧悠如风摆杨柳的细腰。不想才过去不到一年光景,世事变迁,在他的记忆中最温馨印象最深刻的背影,已经如呼啸而过的岁月,淹没在了往事深处,从此,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最纯真的最难忘怀,最刻骨的最是深刻。不管是在一碗香第一次见到碧悠回味悠长的背影时的惆怅,还是在桃花居中和碧悠似水流年的平静生活时的随意,关得此时想起,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慨。
而当年在单城二环路上和月清影的一次狂奔,狂奔之后的一次意乱情迷,以及在在人间的几次接触,月清影就如从月宫之中走出来的仙子,在他面前展现了最生动最真实的一面,而他在当时何尝没有对月清影有过心动一刻呢?
只是时过境迁,他对月清影慢慢变淡的心思并非是因为秋曲的出现,而是随着他境界的提高以及事业的扩大,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命门之道和事业之上,对感情的心思淡化了许多。还有一点,月清影有时过于幽怨的目光和喜欢自怨自艾的性格,让他在无奈之余,很想月清影能走出心中的小世界,投身到外界更广阔的大天地之中。
至于他和秋曲……关得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他和秋曲的关系,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也许有一天,机缘到了,一切就会水到渠成地解决了。
这么一想,他的目光落在正在四处敬酒的秋曲身上——天知道秋曲的酒杯里是雪碧还是白酒,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秋曲从开始到现在,和每个人都碰杯,至少喝了一斤白酒了。
秋曲到底有多大酒量,关得不清楚,但他相信秋曲绝对喝不下一斤白酒。秋曲是在笼络人心,是在团结大多数人,对秋曲的所作所为,他暗中持赞许之意。不过让他暗笑的是,和秋曲秋大董事长碰杯的人在受宠若惊之余,肯定想不到豪爽的秋董事长杯中所谓的白酒,或许只是雪碧,甚至有可能只是白水。
关得太了解秋曲了,别看秋曲表面上豪爽、大大咧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其实骨子里,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女人,人前人后的大气,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也就是说,秋曲是很能适应各种场面并能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的性格,但在背后,她却是一个很传统很贤惠的女孩。除了……除了她习惯性的嘴上不饶人之外。
“别光说我,你呢?”关得嘿嘿一笑,收回了目光,问起了崔民强。
“我什么我?我和素琴商量好了,明年五一结婚。可是我又不忍心走在得哥的前面,得哥,你给我个准信,如果两年之内你还不结婚的话,我就娶了黄素琴。如果你明年有意结婚,我就等你一等。怎么样?哥们儿够兄弟吧?主要也是黄素琴催得急,让我很头疼。以前总担心找不到媳妇,现在天天被人逼婚,哥们儿感觉到的不是有人非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幸福,而是即将上套一辈子的痛苦……”
崔民强和黄素琴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一切都源于关得的一次住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姻缘。如果说子女是债务,无债不来,那么夫妻则是缘分,无缘不聚。关得为崔民强和黄素琴感到高兴,二人结婚后,对黄素素也是好事,至少相依为命的姐妹在经历了人生的不幸和磨难之后,终于要有一个安稳的家庭了。
“知道清影为什么闷闷不乐吗?”没再和崔民强继续感情上的话题,关得的心思又落到了月清影身上,“她是在担心月伯伯。”
“月市长怎么了?”崔民强离开单城后,和关得对单城的一举一动依然密切关注不同,他对单城几乎不再关心,更不用说单城官场的变动了。
“月伯伯现在面临着人生中一个重大的关卡。”和石门市政府换届在即一样,单城市政府的换届,也提上了日程。作为常务副市长,月国梁如果还留在单城的话,很难再前进一步。之前月国梁就动过要调出单城的心思,奈何月国梁在省委的老领导并不建议也不支持月国梁调离单城。月国梁得不到老领导的支持,想动一动,几乎没有可能。
但关得清楚月国梁的心思,在经历了单城大捷之后,月国梁暂行市长权力,主持市政府工作期间,大干实干,为单城做了一系列实事,也算是为他在单城担任十几年的副市长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也正是因此,他心思大动,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毕竟当了多年的副市长,想扶正,当一届市长也是人之常情。
月国梁想担任市长,除非调离单城,调到外地,只是他在省委的老领导,再一次对他的想法明确反对,而且还告诉他,最好继续留在单城,再在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干上一届,最后在单城安稳退下,也算功德圆满了。
月国梁年纪还不大,他还有足够的上升空间,怎会继续在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上不动?老领导出于什么顾虑不帮他,他不知道,但他却不甘心,亲自跑到省委,想多方做做工作,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他调离单城并且想要高升一步的想法,没有得到任何省委领导的响应。相反,凡是熟识的领导都劝他继续留在单城,为单城的建设,站好最后一班岗。
已经为单城站了十几年岗的月国梁,实在是不想再在单城待下去了,况且他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干了十几年,还继续常务副市长的职务,实在是一点儿干劲都提不起来。
月国梁为此苦闷不堪,他的苦闷传递到月清影身上,就成了月清影的郁闷。
至于沈氏父子的最终下场是,沈新被免职,并且开除党籍,政治生命彻底终结,而且他还主动和刘欣离了婚,并且当面对刘欣说,等他出来后,他会和谢飞飞生活在一起。沈伟强住院一个月后出院,还没有回家就被警察直接带走了——其实他也无家可归了,等待他的,不是死刑就是一辈子的牢狱之灾。
疑虑
沈新逆天改命的结果就是被天地平衡之力反弹,最终落了一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可见一个人如果天生没有福分,强行改命强行提升运势和福分的做法,会有无比严重的后遗症,稍有不慎,就会输掉整个人生,甚至是生命!
面对月国梁的困境,关得很想帮一帮月国梁,却无能为力,他现在虽然已经是相师高门的境界,但还是太弱小了,首先在经济上没有呼风唤雨的实力,在政治上也没有翻云覆雨的影响力,更不认识省级高官,完全帮不了月国梁半分。所以月清影闷闷不乐,他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关得无奈地想,如果他跟随的不是何爷而是毕问天或是杜清泫,以毕问天和杜清泫的影响力,月国梁的难题,会不会迎刃而解?
才想到这一点,关得的手机突然就响了。一看来电,关得顿时吃了一惊,居然是花流年。
平常花流年来电,也不至于让关得吓一跳,可问题是,现在他刚刚想到毕问天和杜清泫,花流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也太巧了,巧到让人疑心毕问天和杜清泫是否真是无所不知的神仙。
“花姐,最近是不是春风得意,忘了我了?”关得上来就是一句调侃,他也清楚花流年的为人,越是调侃,越让花流年觉得和她关系密切。
“说什么呢关兄弟,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你可是我最难忘怀的初恋呀。”花流年一听关得的话,顿时点燃了心中的火焰,“别说我春风得意忘不了你,就是我在新婚之夜也不会忘了你。关兄弟,你再说我会忘了你的话,我就太伤心了。”
关得没想到花流年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脸皮之厚,语言之挑逗,几乎让他无法接招,他呵呵一笑:“花姐最近是不是和贾宸默进展神速呀?”
“别提了,贾宸默真是太肤浅了,没见过女人一样,天天围着我跟苍蝇一样嗡嗡地转来转去,烦都烦死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贾氏集团接班人的分儿上,我早就一脚踢开他了。现在呀,我天天捏着鼻子忍受他,不过虽然烦,但有时想想,女人一生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安逸图个衣食无忧。如果有一份庞大的家业可以随便挥霍,哪个女人愿意抛头露面在外面风吹日晒,你说是不是?”花流年打开了话匣子,就如江河决堤一样,不尽废话滚滚而来。
关得忍住笑,虽说贾宸默确实不怎么样,但被花流年形容成苍蝇,也实在过于贬低了,而且花流年也不想一想,苍蝇喜欢围着什么东西嗡嗡飞个不停?唉,真是服了她了,她的话多和秋曲的话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她完全是没有智慧地乱说一气,秋曲则是有轻有重地有的放矢。
不过关得还是乐见花流年和贾宸默的进一步发展,以贾宸默的德行,花流年配他也算对得起他的尊容了。如果他不是有一个有钱的爹,以他的形象和本事,别说花流年会主动上门了,恐怕没一个女人会喜欢他,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是不可能。
“花姐,这么说,你和贾宸默快要谈婚论嫁了?”关得相信花流年打来电话,不会只为和他说她的恋爱,肯定会有别的事情,不过先顺着她的话向下说,就当是热身了。
“还早,还早,哪里有这么快。在没有弄清贾氏集团到底有多少资产之前,我才不会让贾宸默得手。不对,应该说在贾氏集团的股份没有转移到我名下一部分之前,贾宸默碰都别想碰我。我说关兄弟,你说我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咯咯……”花流年笑得很开心,又说到了木锦年的近况,“锦年最近也不错,植物园项目让他翻身了,看他的意思,估计明年也想进军石门。如果我再和贾宸默成了好事,我肯定也会常在石门了。关兄弟,到时锦年也来石门,我们就从单城全部转移到了石门,又会在石门把酒言欢了,该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呀。”
“是呀,是很令人向往的场景。”关得故意不问花流年来电到底有什么正事,不过他明显听了出来,花流年要说到正题了。
“对了,关兄弟,你说,如果月国梁也调到了石门当石门的市长,该有多好。到时候,我们在石门有月市长的照应,也能站稳脚跟了,是不是?”
以月国梁的资历,调任石门市长,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前提是上面有人照应,有人提名,再加上有人推动才行。石门毕竟是省会,省会市长的宝座,虽然和其他地市的市长平级,但上升的空间更大,前进的机会更多。
花流年一向很少关心政界的事情,突然有此一问,肯定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授意,关得就呵呵一笑:“愿望是很美好,可惜,现实很残酷,石门市长的宝座,不一定有多少人在抢。怪了,花姐怎么突然关心起政界的事情,难道说,你有门路?”
“关兄弟,你是聪明人,应该早就猜到了我的来意。行了,不和你扯了,就明说了吧。毕爷传话说,如果你能跟了毕爷,月国梁就会是下一届的石门市长。”花流年传话完毕,长出了一口气,“唉,说实话,让我和你打情骂俏还成,让我替毕爷传话,还真不是我的长处。这事儿,本该让锦年或是元元出面,也不知道毕爷怎么就选中了我。行了,关兄弟,我的话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毕问天开出的条件果然诱人,一个石门市长的宝座,他居然连眼睛也不眨,直接当成了筹码,难道说,毕问天的影响力真的强大如斯,可以左右一个厅级高官的调动?关得不是怀疑毕问天的能力,而是此时以他的境界,他实在想象不出毕问天到底有什么手段可以一言而定,让近乎走投无路的月国梁稳坐石门市长之位?
也许有朝一日等关得也成为一个在政商两界都可以呼风唤雨的真正高人之后,他才能深刻地体会到为什么一个命师会被人称为隐形掌门人!
想了一想,关得确实无话可说了:“花姐,替我转告毕爷,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
“就这些?”花流年不明白关得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拒绝了,还是想再考虑考虑?”
深受何爷理论影响的关得,坚信如果月国梁福分到了,他必然可以坐上石门市长的宝座,如果福分不够,强行提升福分坐上的话,最终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所以,他轻轻地笑了笑:“花姐,请你再转告毕爷一句话,如果有机会,我有一些问题想当面向他请教。”
“行,没问题。对了,毕爷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花流年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捎东西不能少,捎话不能多,是做人的诚信,当然了,捎话如果捎少了,也是不行。毕爷还说,其实,你的许多困难,以何爷的能力,他一句话就能解决。何爷不管是实力和影响力,都超过他和杜清泫许多。”
花流年的电话挂断了,关得的心思却活络了,如果说毕问天想借月国梁的升迁来让他转投到毕问天阵营的做法,还不太出人意料的话,那么毕问天对何爷的无端猜测,就不得不让关得怀疑毕问天到底是什么用心了。
好吧,很明显毕问天是想挑拨离间,但让关得不解的是,毕问天完全可以从别的方面来挑拨他和何爷的关系,为什么偏偏要说何爷暗中拥有惊人的实力和影响力呢?诚然,自从他认识何爷以来,何爷确实也有许多秘密,不提何爷的身世,就是他隐居市井之中几十年,不管是在运师境界上的实力还是在政商两界的影响力,和毕问天、杜清泫相比都差了太多。
以他对何爷的了解以及何爷传授给他的知识和本事,足以证明何爷在天资之上不比毕问天差。不,应该说,何爷比毕问天更有资质也更顺应天道,那么何爷理应比俗事缠身的毕问天至少在运师境界上高一等才对。
可是为什么,何爷几十年来没有提升境界呢?关得百思不得其解,除此之外,他还对何爷接二连三的消失也颇有猜测,尤其是最近一次,一走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仿佛何爷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毕问天阴魂不散呀,得哥,是不是毕问天和杜清泫联手了?我们现在没有了何爷坐镇,全靠你一个人硬撑的话,确实难为你了。”崔民强大概听到了关得的电话内容,他一改嘻嘻哈哈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关得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却投向了与会的每一个人。秋曲如雪中一枝梅,花开正艳。月清影如月下幽兰,孤芳自赏。碧悠如春天的迎春花,温婉优雅。黄素琴如夏天的米兰,芬芳而热烈。而其余人等,曾登科几人,老当益壮,神采飞扬,曾伟贤和于天凯和以前相比,沉稳了许多,也多了大将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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