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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得没有回答李东从的问题,别说他看不出来大局的走向,就算能,他也不会说。关得直接就转移了话题:“有件事情我想请教李主任一下,我和月清影要合作开一家古玩店,在选址上面,现在拿不定主意,是落在丛台区好,还是滏阳区好?”
舞台
月清影就将月国梁走后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了关得特意提到了月国梁鼻子上的伤痕一事,就说:“爸,关得好像对您脸上的伤痕很感兴趣,问了个详细。”
“哦?”月国梁兴趣大增,“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就是讲一个韩信的故事,说是韩信的后背是帝王之相。对了,他还说您的背影伟岸,有龙行虎步的气势……”
“我的背影,韩信的后背……这个关得,不是官场中人胜似官场中人,打的是什么哑谜?”月国梁自言自语地说道,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客厅里走了几步,又坐回到沙发上,沉思不语。
过了半天,月国梁猛然一拍沙发:“好小子,真有一套,他怎么就说得这么准?”
月清影和苏姝娥吓了一跳,苏姝娥拍了拍胸口,嗔怪说道:“老月,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儿也不老成?”
“这个关得是个人才,影儿,你千万要抓住了,别让他跑了。”月国梁想通之后,喜形于色。
月清影小声嘟囔了一句:“大活人怎么能抓住?”
关得等月清影走后,本想从一碗香的旁边绕道去桃花居,谁知刚下车就遇到了熟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
如果说黄素琴和黄素素的到来还不让他惊讶的话,木锦年的出现,就让关得小吃一惊。
黄素素一见关得出现,就高兴地迎了过来:“关哥哥,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半天了。刚才送你的车很眼熟,是不是月科长的车?”
黄素琴“哼”了一声:“当然是月科长的跑车了,关得现在是春风得意,香车美女……”
木锦年依然是彬彬有礼,露出绅士般的笑容,说道:“关兄弟,祝贺你和月清影成为好朋友。清影是个好女孩,她以前对我有过误解,希望你能让她重新面对人生,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关得哈哈一笑:“锦年兄,你的话太多了,我和月清影只是普通朋友,在一起也是有事情商量,你别想岔了,更不用想远了。好吧,你来找我,有何指教?”
木锦年用手一指一碗香:“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我专程来找你,关兄弟,这可不是你的待客之道。”
关得笑了:“既然这么说,当然要请锦年兄坐坐了。请!”
黄素素来到关得身边,悄声对关得说道:“关哥哥,我不喜欢他,笑得那么假,一脸虚伪。”
现在才是上午9点多钟,一碗香刚刚开门,还没有对外营业,关得领几人进去,直接就到了楼上的雅间,让人上了茶水。
几人坐下之后,木锦年才觉得场面有点尴尬,黄素琴和黄素素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出口。正好碧悠听到消息,推门进来,她叫走了黄素琴和黄素素,才给关得和木锦年留下了空间。
不过碧悠的眼神不对,看木锦年的时候充满了敌意,似乎恨不得立马赶走木锦年一样。关得注意到了碧悠的异样,心想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碧悠一走,木锦年也不绕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是向关兄弟请罪来了……”
“什么意思?”关得心中一沉。
“毕爷不久前和何爷见一面,你也知道师兄弟十几年没有见面,一见面就难免切磋几下。毕爷一不留神打伤了何爷……”
“什么?”关得一听之下,大惊失色,拍案而起,“毕问天!”
“关兄弟别激动,何爷伤势不重,没有大碍。”木锦年一脸悲凄,“何爷算是我的师伯了,我也不想何爷受伤,但切磋功力难免会有误伤,我特意登门替毕爷向何爷赔罪来了。毕爷说了,后天在鲁菜馆摆席,一门师兄弟,两支四弟子,一共六人坐在一起,事情摆到台面上,一次说个清楚。这是请帖,一共三张。”
木锦年恭恭敬敬地拿出请帖,双手递到了关得面前。
“何爷同意了?”
“同意了。”
关得接过请帖:“好,请帖我收下了,锦年兄,我要去看看何爷,对不起,就不送你了。”
木锦年起身就走:“请帖送到,我就放心了。替我向何爷问好,他老人家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一声,我一定照办。还有,关兄弟,我和月清影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当年她就是年轻冲动,对我单相思,我和她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我都没有请她看过一场电影。她约我几次,我那时也是自我感觉良好,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想找一个副市长千金,就很不客气地回绝了她。也许是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或许是她太要强,没有被人拒绝过,从此以后,她就一直单身到现在。到底她是怎么想的,我也说不清楚。”
不管木锦年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刚才的一番话说得到是十分真诚,似乎确实想解释清楚他和月清影之间的关系。关得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他和月清影之间,只有合作而没有感情,不劳木锦年费心和操心。
送走木锦年,关得急忙赶到桃花居,推门进去,见碧悠和黄素琴、黄素素聊得十分投机,俨然一见如故,大有成为好友的迹象。
碧悠藏不住心事,她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见她还能和黄素琴、黄素素聊天,就证明何爷的伤势并不要紧。
“何爷……”关得只简单一提,有黄素琴和黄素素在场,不便深说。
“何爷在方外居等你。”碧悠脸色平静,“你先回去看看,素琴和素素由我陪着就行了,中午再一起吃饭。”
关得应了一声,向黄素琴和黄素素打完招呼便走了。他也知道黄素琴和黄素素来一碗香找他,除了黄素素报考志愿的问题之外,不会有别的什么事情。
到了方外居,关得一推门就见到何爷正在院子中劳动——松土、平整、施肥,正在为春天的播种做最后的工作。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一年之计在于春,到了播种的时候了。来,关得,帮我一把。”何爷神采奕奕,哪里有丝毫受伤的样子。
关得长出了一口气:“何爷,您没受伤?”
“身体没伤,有伤也是心伤。”何爷摇了摇头,问道,“你见到木锦年了?以我对毕问天的了解,他肯定会郑重其事地送来请帖。”
关得点头,将刚才和木锦年见面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解地问道:“木锦年为什么非要说您受伤了?”
“真假难辨,不如不辨。”何爷笑了,“我和毕问天过招的时候,故意露出了破绽,让毕问天误以为我受了伤。原本我只是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他信以为真还告诉了木锦年,由此可见,毕问天还是不改以前好大喜功的性格。”
原来是何爷略施小计,关得放了心,至少在心计上,毕问天比何爷稍逊一筹。
随后,关得又将他和月清影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何爷。
何爷听了,微微点头,拿过锄头挖坑,让关得播种:“院子里种点向日葵,可以增加阳气。对了关得,一会儿出去,身上不管带了多少钱,遇到第一个乞丐,全部给他。古玩行10%的股份,是飞来的横财,如果你不施舍财物化解的话,会从别的地方来平衡,万一生一场重病就不值了。还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只要上街见到要饭的,见到一个,就要施舍一元钱。世上的道理就是这样,舍得舍得,先有舍后有得。”
“嗯,我记下了。”关得很虚心地聆听何爷的教诲,“我对月国梁的评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对和不对,并没有绝对,人的命运始终在变化之中,他信了你的话,真那么一转身,而且力度大小合适,或许事情就成了。他不转身或是转身的力度不对,事情也许就另有转机。”
“以后和月家打交道,坚持什么样的原则?还有,月家是不是我去市一院的转折点?”关得疑问很多,想一口气向何爷请教个明白。
“呵呵,你不要偷懒,事事都要我教你,你怎么出师?”何爷哈哈一笑,“你要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遇到事情,自己决定。月家是你在市一院的转折点,但还不是你去市一院需要打开的局面。”
关得一早也不认为月清影是他去市一医院的最终目的,但在月清影提出和他合伙并且他也终于进入了副市长月国梁的视线之后,他改变了看法,认为月清影也许还真是他在市一院担任护工的终极目标。
他不由不解地问道:“难道说,一个市一院,还会有更大的人物登场?”
“关得,你不要小瞧自己,副市长是不小的官儿,但和你今后有可能呼风唤雨的命运相比,副市长只是你前进道路上的第一个舞台。至于有没有更大的人物登场,慢慢等,细心看。”
李东从是区政府主任,科级,是跳板,副市长是副厅级干部,是舞台,在以前,他们都是关得需要仰视的人物。现如今,他才迈出成功的第一步,还没有将成功抓在手中,在何爷的眼中,他的天地已经开始无限广阔了,不由他不暗暗激动。
就是说,他的命运在遇到何爷时陡然转了一个大弯,现在已经一马平川,而前方更是风光无限。
“来,浇水。”何爷打断了关得的遐想,递给他一个水瓢,“种下种子不用心呵护,一样没有收获。万事开头难,但既然已经开头了,就得好好经营下去。”
“是。”关得接过水瓢,耐心地从水缸舀水,一瓢一瓢地浇灌土地。种下的是希望,浇灌的是未来,付出的是辛勤,收获的是成功。
中午时分,关得和何爷一起来到一碗香吃饭,由关得、碧悠、黄素琴和黄素素四人作陪,何爷心情大好。人老了,再是高人也喜欢热闹,何爷就一时多喝了几杯。
黄素素紧挨着关得,她不停地问东问西,问兴元大学的住宿、校园环境,还征求关得的意见,到底报什么专业好,等等。黄素琴则和碧悠一起陪何爷说话,对何爷,黄素琴大感好奇,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她的幽默和口无遮拦的性格,逗得何爷哈哈大笑。
何爷现在轻易不再为人看相推算,更不会主动开口点评,但今天他破例为黄素素指点了一下迷津。
“去兴元大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业后就留在下江工作,发展的机会多,空间大。下江是经济中心,以后想要做一番事业,可以将下江当成一个中心点。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安邦则南下下江,定国要北上京城。”
何爷的话,似有所指,关得暗暗品味。他知道何爷的目光比他长远,以他目前的境界,具体到一人一事也许还行,但要放眼今后的大势和发展方向,还远比不上何爷对时局的把握。
不过对于何爷也赞成黄素素去下江的想法,他还是十分高兴,至少他为黄素素指明的方向没有错。在最近一系列的事件中,他沉着应对,步步为营,而且还是在何爷不在的情况下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就说明他大有进步,学有所成。
黄素素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去下江,主要是她担心考不上兴元大学,何爷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不要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只管学习。报考志愿的时候,就只管报兴元大学一个志愿。要有必胜的信心,有一句话不是说——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黄素琴插了一句:“要不要拜一拜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为民间和道教尊奉的掌管士人功名禄位之神,各地基本上都有文昌帝君庙。
“呵呵,拜拜也无妨。不过在拜文昌帝君之前,先拜拜自己的父母,效果更好。相传文昌帝君是位孝子,他最喜欢人间尽孝之人。”
“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后我和妹妹就当何爷是长辈,会常来看望何爷,向何爷请教问题,何爷您不要嫌烦呀。”黄素琴也许不够精明,也许看不出何爷的高深,但她为人简单,有一说一,自幼失去双亲的她能始终乐观地面对人生,也是性格使然。她把何爷当成一宝,只是出于对何爷的敬爱,没有丝毫功利之心,却不知道,无形中,她还真的遇到了真宝。
人生是一场盛大的旅行
何爷哈哈一笑:“不烦,不烦,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烦?”
黄素琴和黄素素饭后就回去了。走的时候,黄素素将关得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关哥哥,要是我真的考上了兴元大学,你能不能送我去下江?”
思索了片刻,关得肯定地说道:“能,一定能。”
“谢谢关哥哥。”黄素素笑得很开心,灿烂如即将展翅飞翔的蝴蝶。
黄素素和黄素琴高高兴兴地走了,关得内心却多了一丝沉重。下江是曾经让他刻骨铭心的地方,有他的初恋,有他的人生辉煌,也有他一败涂地的往事,甚至还有他不知所踪的母亲。他曾经一度不想回忆下江,连提都不想提及,更不用说要去下江了。
但现在,时过境迁,也不知下江的黄素素现在怎样了,或许她早就忘了他,又或许已经另有新欢,更或许她已经结婚嫁人了。而他如果真要送单城的黄素素去下江,还当真是物是人非的人生之旅。
人生是一场盛大的旅行,匆匆间,总有一些人被遗忘在背后,也有一些人从前方走来,或擦肩而过成为路人,或走到一起成为朋友。
下午没事,关得和碧悠陪何爷喝了一下午茶,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聊了一聊天南地北的风情。对于关得的下一步,何爷没有再过多暗示,只是强调改命之法的外力只能起一个推动作用,最主要的还在于个人的人生观的改变。内因决定外因,一个人就算天生富贵之命,如果个人不积极主动推动,也会福尽之后,富贵付诸流水。
关得明白,何爷的意思是在告诫他,在他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他会相面之术只是手段。而何爷利用天地平衡的道理为他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运气,运气一转,机会就来了,等于是命运随之一变,就是说,为他提供了一个可以跳上更高舞台的跳板。
而等他跳到舞台之后,怎么演,能不能演好,就全在个人的悟性和能力了。
关得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框架已经搭好了,他再不能借势而起,也就太愚笨了。虽然经历过人生的惨败,但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十分自信,毕竟,他曾经有过成功。
只不过关得心中隐隐担忧的是,毕问天的出现以及木锦年和花流年的加入,让今后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了许多。虽然关得知道木锦年和花流年是毕问天刚收不久的弟子,但毕问天早不收晚不收,偏偏在何爷收下他不久就现身单城,而且还效仿何爷也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弟子,针对的意味就十分明显了。再联想到毕问天和何爷的恩怨,以及刚刚交过了一次手,他心中愈加不安了几分。
毕问天现身单城,又收下木锦年和花流年,还要请何爷、碧悠和他赴宴,到底是什么居心?
好在关得见何爷轻松自若,不将毕问天的鸿门宴当成一回事,他也就安心了一些。
晚上,关得又接到了李东从的电话。这一次李东从和关得说话的语气又多了几分恭敬,而且他也学聪明了,不再急不可耐地问他的升迁以及下一步该怎么走,而是向关得含蓄地透露了一些市里的传闻。
市里有关主要领导调整的风声越来越紧了。
市委书记据说有望调到省里,到省里担任什么职务,是升是闲置,没人关心,都关心的是谁会接任市委书记。原来的说法是市长就地扶正,但最新的说法是市长原地踏步,会从省里新调任一名书记。
如果从省里调任一名书记,市长原地不动,单城市委的水就没有盘活。所有想借市长接任市委书记然后上位的副书记、副市长们,就等于愿望全部落空了。而盯着副市长空位的区委书记们,也会大失所望。
同样,失望的还有李东从。区委书记升不了副市长,区里就不会腾出副区长的空缺,他就没有希望再进一步。
官场上的一个位子,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关得没有对李东从带来的最新消息发表看法,他对官场的序列一知半解,也不是很关心政治,但他却清楚李东从是真着急了。万一真是调来一个市委书记,李东从的副区长之梦就破灭了。
农谚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官场也是如此,一个机会错过了,一等就不是一年两年,甚至是三年五年。但对于年龄是个宝的官场中人来说,谁也等不起三五年的时间。
“李主任,官场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懂一点儿商场上的事情,虚虚实实,就是为了让人猜不透底牌。底牌如果早早出了,就没得玩了。”
“是,是,小关说得对,我是关心则乱。”李东从话虽如此,却还是想从关得口中听到一些安慰的话,“能不能看出什么时候局势才能明朗?”
关得没有回答李东从的问题,别说他看不出来大局的走向,就算能,他也不会说。关得直接就转移了话题:“有件事情我想请教李主任一下,我和月清影要合作开一家古玩店,在选址上面,现在拿不定主意,是落在丛台区好,还是滏阳区好?”
李东从岂能听不出关得话中强烈的暗示意味,忙说:“丛台区没什么好位置,单城最繁华的几条大街都在滏阳区,肯定要落在滏阳区了。选址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和月科长就不用费心了。”
关得呵呵了几句,说是不用麻烦李主任了,如是等等。李东从有如此大好机会,岂肯错过。平常他想搭上月国梁的线却不得其门而入,现在机会大好,而且又是关得主动踢球到他的脚下,他再不接住,就白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
虽说市委最新的传闻让他十分郁闷,但关得的消息还是又让他振奋了几分,就对何爷所说他的下一步落到了关得身上的说法,更加深信不疑了。
放下李东从的电话,关得左思右想一番,觉得还是主动和月清影交流一下为好,就第一次打通了月清影的电话。
“喂,关得,有事?”
月清影的声音还是淡然而遥远,就和天边的明月一般,听上去他好像不是她的合作伙伴,而是路人乙。对,是比路人甲还要排名靠后的路人乙。
“关于古玩店选址的事情,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落在滏阳区比较好。锦年玉器行在丛台区,流年玉器行在单山区,舍得古玩行在滏阳区,就正好是三足鼎立的局面。而且丛台和单山两区一左一右,将滏阳区夹在中间,舍得古玩行居中,可以左右逢源,寓意财源广进……”
“嗯……”月清影沉吟了一下,“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想法,但滏阳区的好地段早就没有空位了。”
“李东从说,他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李东从是谁?”月清影居然还不知道李东从。也难怪,一个区有区委办主任、区政府办主任,而区委和区政府办的副主任,就更是有十几名之多。李东从以前只是区政府办副主任,哪里入得了月清影之眼。
“滏阳区政府办主任。”关得心想,李东从从此就算正式进入月国梁的视线之内了。
“哦,好,你相信他,我就没问题。”月清影很信任关得,又问,“还有事情吗?”
关得无奈,月清影还真不够细心,他刚才话里有话,她居然都没有听出来,真有她的,就只好点明了说:“对了,你觉得我给古玩店起的名字,怎么样?”
“什么名字?”月清影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才醒过味儿来,说道:“嗨,你说话还夹枪带棒,明说就不就得了?舍得古玩行?挺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行,我喜欢。”
关得说话叫含蓄,可不叫夹枪带棒,夹枪带棒是指说话带刺儿。
关得哈哈一笑:“好,就这么定了,有消息再联系。”
“好。”月清影也爽快地说了一声,“就这么着了,明天见。”
虽然自始至终月清影没有一声轻笑,但很明显,她的声音欢快了许多,一个人有了新的追求和目标,精神状态果然大不一样了。
放下电话,月清影就对在旁边看报纸的月国梁说道:“爸,关得说,古玩行叫舍得古玩行,选址初步定在滏阳区,具体选在哪里由李东从帮忙敲定。”
月国梁的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方看了过来,若有所思地说道:“舍得古玩行?可以,名字有点意思。滏阳区的商业比较发达,选在滏阳区,有点商业眼光。这个关得做事情又快又到位,小伙子可以嘛。”至于李东从,他却提也未提,心中却是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关得怎么就和李东从关系不错了?
李东从是何许人也,月国梁当然清楚,关得能放心地将重要的选址工作交给李东从,就证明他和李东从的关系非同一般。而关得打来电话通知月清影,显然是想就此事试探他的反应。如果他不同意李东从介入此事,不希望李东从借机靠拢,肯定会通过月清影传话。
李东从……月国梁脑中迅速将李东从的个人简历和背景过了一遍,心中大概就有了主意。
“影儿,明天见了关得,你告诉他,让他有空来家里坐坐,我想听他讲讲历史故事。”
“爸,您什么意思?”月清影警惕地看了月国梁一眼,“您不要和妈妈一样撮合我和关得,我和他不合适!”
“你想多了。”月国梁笑了,“我和他谈论的话题是男人的话题,不谈儿女情长的小事儿。”
“哼!”月清影白了月国梁一眼。
关得打完电话,就又陪何爷坐在院中说了一会儿话,谈了一些海阔天空的话题,只是闲聊。有几次关得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迈向运师的大门,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何爷一生的学问,深究天人,一直还在运师的境界之中没有突破,他才入门一个多月就想学习运师的高深知识,是不是太自命不凡了?
或许时机还不到,还是不要贪心为好。
周一,关得上了一天班,一切平静。下班的时候,他到月清影的办公室说了几句话。听了月清影转述的月国梁的话,他知道月国梁默许了李东从介入古玩行,同时,也对他有了几分兴趣。
“好,替我谢谢月伯伯,有时间我一定上门拜访,就怕我讲故事的水平有限。”
月清影没说话,怪怪地看了关得几眼,忽然起身关了门,才说:“关得,你对我没有别的意思吧?”
关得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你除了和我合伙之外,是不是有别的想法?”月清影难得地脸红了一下。
“好像是你主动要和我合伙,而不是我主动和你……”关得明白了,月清影以为他对她有意思了。
“没有就好,我放心了。”月清影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妈现在是恨女不嫁,见到适龄男青年就能想到我的婚姻大事。以后你要是去我家里,千万别让她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我事先声明,我对你没感觉。”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总有人喜欢把我们扯在一起联想?上次木锦年还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起他和你的往事,还再三告诉我,不要让我往心里去,说他和你没什么。”
“是没什么。”月清影的脸色一下冷了几分,“我以前太年轻太幼稚太傻,从现在开始,不会再做同样的傻事了。”
关得猜月清影还是心结未了,也就没再多说。
回到一碗香,关得和何爷、碧悠一起吃了晚饭,席间谈到一碗香的分店问题。关得建议碧悠尽早注册一碗香的商标,以后发展壮大了,说不定还可以全国连锁经营。
碧悠赞成关得的提议:“是,就得想长远一些才能先人一步,我最近就去一趟京城申请注册商标。但我还是想问问,我的分店半个月后开张,能不能请到副市长剪彩?”
说完,她一双俏目目不转睛地盯着关得,有戏谑,有逼视,还有浓浓的醋意。
是的,关得确信碧悠对他和月清影之间过于频繁的来往——吃醋了。
也可以理解碧悠的心思,她在单城无亲无故,他和何爷就是她最亲的亲人。何爷是她的长辈,而他和她年龄相仿,身世相近,正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同病相怜,又天天在一起,不是兄妹胜似兄妹,难免会日久生情。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不过,关得忽然意识到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忽视的问题,碧悠到底是怎样的身世,她只说她是孤儿,却没说她的父母是不是还尚在人世。
想远了……关得收回思绪,摇了摇头:“碧悠,我也想请一名副市长来助阵,但我和月国梁才认识,只见了一面,现在提这要求,交浅言深,而且还会被他认为我不懂事。”
“关得说得对。”何爷开口了,“就让李东从出面剪彩就行了,如果他有心,也许能主动请来一名副区长。反正我的意见是,凡事不可强求,不用太在意外在的形式。”
“嗯。”碧悠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关得就及时插了一句:“碧悠,你的身世似乎比我的身世还离奇?”
“别问我的身世,问也不告诉你。”如果说月清影是始终云淡风轻不会伪装的性格,那么碧悠就是喜怒都直接写在脸上,不会隐藏心事。也不知道以她不会长袖善舞的性格,怎么就将一碗香经营得红红火火,而且还要再开两家分店,真是不简单。
“不说就不说,以后我还不问了。”关得也耍脾气一样,气呼呼地回了一句。
“哈哈,你们就不要吵了,都是一家人,要多担待一些。”何爷看看关得,又看看碧悠,慈祥地笑了。在他的眼中,关得和碧悠还真和一对儿女一样。
周三下班时,关得和黄素琴说笑了几句。收拾东西下班时,月清影又叫住了他。
“关得,来我办公室一趟。”
关得又在众多女护士暧昧、玩味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迈进了月清影的办公室。他心中无奈地想,月清影也不知道注意一下影响,最近叫他的次数过多,而女护士又是出名的八卦群体,他和月清影之间没事也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已经有事一样。
“选址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月清影要是知道外面的议论,肯定也大呼冤枉,她找关得绝对是有正事,没有一点儿私情,“我这边资金已经到位了,还有,对于古玩店以后的经营思路,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明天我再和你详细谈谈吧,今天没时间了,晚上有个饭局。”关得看看表,已经6点多了,离约定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
“谁?”月清影想也未想就问了一句。
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难道月清影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关得腹诽月清影一句,还是说道,“一个朋友。”
月清影嘀咕了一句:“什么朋友,这么神秘?”又摇头说道,“算了,周末你到我家里来一趟,正好爸爸又问起了你。”
关得点头,转身要走,电话就及时响了,是木锦年来电。他不由气恼,木锦年早不来电晚不来电,偏偏在他还在月清影的办公室时来电,不是有意让月清影多心吗?
还好,月清影的心思好像到了别的上面,没理会关得的电话。
关得冲月清影点了点头,到外面接听了电话。木锦年来电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再确定一下时间地点,并提出要派车去接关得三人,关得婉拒了。
碧悠有车。
关得明白木锦年来电的含义,是唯恐何爷临时爽约。由此可见,毕问天在和何爷交手的过程中,不管是心理素质还是底气,终究还是差了几分。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碧悠的车出现了。
关得正要拉开副驾驶室的门上车时,碧悠却下了车,冲他招手说道:“你来开车。我开车,总显得气势不足。”
也是,让碧悠开车,显得何爷一方好像没人一样。关得坐上了驾驶位,用他并不娴熟的车技,总算一路平安地将车开到了鲁菜馆。
停好车,一抬头,毕问天居中,木锦年居左,花流年居右,三人站成一排,已经站在鲁菜馆门口迎候了。
何爷下车,走在中间,也排出了关得居左碧悠居右的阵势,缓步来到毕问天面前。
六个人,两两相对而立。且不提关得的潇洒和碧悠的美丽,也不提木锦年的风流倜傥和花流年的顾盼生姿,单是何子天和毕问天一个仙风道骨一个鹤发童颜,当前一站,气场之强大,气势之过人,顿时吸引了无数过往路人的目光。
也许是巧合,在何子天和毕问天见面的一瞬间,在关得身后刚刚亮起的一盏路灯“砰”的一声意外坏掉了。
此时华灯初上,微风习习,初夏的天气十分宜人。轻风吹拂,何子天和毕问天的衣服下摆被风鼓动,飘然而动。
“欢迎。”毕问天终于开口了,“我刚才还在想,万一子天不来,我可就在锦年、流年面前大失颜面了。”
何子天说道:“问天,你认识我多年,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话不算话?”
毕问天又说:“我是怕你伤势没好,来不了。”
“多谢关心,我在滏阳河边只是跺了跺脚,甩掉了鞋上的泥。”
毕问天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恢复如常:“我不信。”
“你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何子天一脸淡笑,云淡风轻的表情和自信十足的神态,不由毕问天不信。
毕问天和何子天较量多年,始终未能压何子天一头,现在又被何子天戏弄了一道,差点让他失控。也是怪了,以他现在的年纪和经历的世事沧桑,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万事不过于心,怎么就偏偏在何子天面前不够淡定从容?
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头跃跃欲试的怒火,毕问天微微一笑:“请。”
毕问天和何子天并肩在前,关得几人紧随其后。木锦年本来有意和关得肩排肩,却被花流年抢了先。花流年身形一晃,就挤到了木锦年和关得中间,她悄悄一笑,小声说道:“关兄弟,上次见面我们还是普通朋友,现在见面就成了同门。你以后是叫我师姐好,还是叫我花姐好?”
碧悠很是不满地白了花流年一眼,花流年假装没看见,只是一脸怪笑地看着关得。
关得见花流年只当拜毕问天为师是过家家一样,不知是该庆幸她的乐观还是该嘲笑她的无知。毕问天可不是什么善人,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入毕门,怕是命运之中三分运气就全部捏在毕问天手中了。
关得笑笑:“怎么都行,随你高兴。”
“真的呀?”花流年喜形于色,“那我得想想什么场合让你叫我师姐,什么场合又让你叫我花姐……”
木锦年十分厌恶地白了花流年一眼,心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讨论这么幼稚的话题,难道她没有听出来关得在耍她?和她同门,真是辱没了他的智慧。
几人来到一处可以容纳10个人的雅间,房间的摆设很朴素,除了桌椅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而且窗户也是大开,窗外正对奔流不息的滏阳河水,水声哗哗,微风习习,倒也雅致。
“怎么样,子天,我知道你性子淡,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让人把房间里多余的东西全搬走了。窗户也都打开了,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憋气……”毕问天呵呵一笑,解释说道。
“有心了。”不管毕问天如何热情,何子天始终淡淡应对。木锦年和花流年对视一眼,都对何子天的托大微有不满。哪怕做做样子,也要适当地热情一下,怎么能这个样子?太傲慢了。
关得却完全可以理解何子天的冷淡。何子天和毕问天认识几十年了,几十年的恩怨纠缠,让他早就看透了毕问天的为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之所以赴宴,并非是为了叙旧,只是为了划清今后的界限。
毕问天热情地尊何子天坐在上首,何子天也未推辞,坦然落座。何子天坐下之后,毕问天才落座,至少在场面上,他做足了表面文章。
都落座之后,毕问天举杯敬何子天:“子天,我敬你一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十几年后的今天,没想到能在单城见面,也是缘分。既然我们兄弟还能见面,就证明缘分不断,就该举杯同庆。”
“话多了。”何子天轻轻摇了摇头,“问天,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虚头巴脑的话就不要说了,浪费时间。当着晚辈的面儿,直截了当地把话说清楚,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木锦年和花流年脸色为之一变,现在才清楚原来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毕问天,在何子天心中是如此不堪,不由都对何子天投去了不满的目光。
木锦年和花流年对何子天无礼,关得和碧悠自然不干,二人同时对木锦年和花流年也是怒目相向。
一时之间,气氛就变得十分紧张。
“好吧,既然子天想快刀斩乱麻,那我就快人快语了。”毕问天放下酒杯,目光依次从关得和碧悠的脸上扫过,缓缓说道,“子天,说实话,我来单城,其实既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了关得,而是单城高层有变动,有人请我前来指点迷津。我一到单城,无巧不巧就遇到了关得。从关得身上我发现了你特有的气息,我就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藏身在单城。”
“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涉及晚辈的事情也不用详说。问天,你就说说你在单城会待多久,想要做什么?”何子天很不客气地为毕问天划出了道道,不让毕问天再绕来绕去。至于毕问天所说的来单城的原因,何子天根本不信。
中国之大,毕问天哪里都可以去,而且他一消失就是十几年没有音讯。偏偏在何子天苦等20年发现了关得之时,毕问天毫无征兆地突然现身单城,还对关得说一些扰乱信心的话,说是碰巧来到单城,以何子天对毕问天的了解,会信他吗?
毕问天善用迷惑人心的手法,幸亏关得意志坚定,如果当时被毕问天扰乱了心绪,打消了信心,关得改命的第一步就有可能以失败告终!
毕问天出现在单城,绝对是直冲他和关得而来,而且还有不可告人的谋算。
“何爷,尊重是相互的,请你保持一个高人应有的气度,对毕爷说话客气一点儿。”木锦年终于忍不住了,对何子天冷言相对。
“何爷和毕爷之间的事情,是长辈之间的事情,作为晚辈,没有插手长辈事情的资格。锦年兄,少安毋躁。”关得当即毫不客气地力挺何爷,虽然话说得不卑不亢,但语气之中的肃然之意,铿锵有力。
木锦年被关得呛得哑口无言,第一次见识了关得强势的一面。就连花流年和碧悠也是一脸惊愕地看向了关得,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尔雅的关得说话呛人的时候,也会咄咄逼人!
“锦年,你不要多嘴。”毕问天严厉地说了一句,又冲关得点了点头,“关得,我对你的冷静和理智很欣赏。一个人只有做到心智坚定,不被外界事物影响,才能最终成就大事。”
这话明着是在夸关得,其实是在说给木锦年和花流年听,或许更深的用心还是想在关得心中种下他特有的理念。
今天的会面,在表面上的和气之下,内里却是刀光剑影,暗藏杀机。
“我的事业重心不在单城,在单城待多久,还不好说,这就要看单城的事情进展得是否顺利了。子天,你说过‘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是不是在单城久留或是想要做什么,似乎也没有必要向你说个清楚,是不是?”毕问天语气不善地回敬了何子天,“不过如果我在单城影响了子天的心情,或是挡住了关得的路,尽管说一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肯定会让路。”
“还是毕爷大气。”花流年伸出了大拇指,“就为毕爷的高风亮节也得干一个,我先干为敬。”
“我陪你!”木锦年顺势就上,也端起了酒杯。
“好,我也作陪。”关得示意碧悠也同起酒杯,“口惠而实不至的人多了去了,希望毕爷是少数的心口如一的高人!”
碧悠虽不情愿,也端起了酒杯,和几人碰了杯,只沾了沾嘴唇就放下了,说道:“说话好听没用,办真事实事才行。”
背后有高人
“呵呵,碧悠说得对,要办实事和真事。”毕问天接过碧悠的话,“我不怕告诉你们,我留在单城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助单城一位市委领导在人事调整中上位;二是为锦年和流年的生意规划一下,希望他们不要局限于单城一地,要把目光放长远。碧悠也一样,一碗香的生意是很好,但要多开几家分店,将规模做大了,影响力才能更大,先全面占领了单城的市场,然后是省城、全国。单城太小了,生意再大,也大不了哪里去。还有关得,你也该有自己的事业了,总不能一直在医院晃荡下去,以你的才能,干一个护工实在是太屈才了。如果子天点头,我可以安排你进市委。”
毕问天确实很会说话,不但话里话外有强烈的暗示意味,还有拉拢关得之意,同时也想激关得一激,让他说出他在医院当一个护工的真实原因。
关得才不会上当,呵呵一笑:“谢谢毕爷了,我很喜欢护工的工作。照顾病人,让他们得到安慰是我最大的心愿。”
听了关得的豪言壮语,毕问天哈哈一笑:“我说什么来着?我就佩服你坚定的意志。锦年、流年,你们一定要好好向关得学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自暴自弃。”
关得听出来毕问天是借机暗讽他曾经的经历,脸色微微一变,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笑道:“毕爷舌灿莲花,夸人的水平无人能比呀。我和锦年、流年相比,还差得太远,还得多向他们学习才对。”
毕问天哈哈一笑:“同起一杯酒。”
何子天也举起了酒杯,他对毕问天还是不能释怀。在座众人,谁也没有他了解毕问天的为人,都不曾见过毕问天在和颜悦色的背后,是怎样的心狠手辣。不过他对关得的从容应对很是赞赏,关得在经历过人生的一次大起大落之后,确实成熟多了。
几人一起碰杯,觥筹交错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毕问天的笑容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
“关得,听说你和月清影关系不错?”毕问天对关得比对碧悠的兴趣大多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关得身上,对关得的现状,也是了如指掌,“听说,你还要和她合伙开一家古玩行?我有一句话,也许不好听,但作为你的长辈,我还真得狠心地说出来。”
“我洗耳恭听。”关得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月清影本人……我就不发表评论了,男男女女的事情是小事。月清影的父亲月国梁,现任单城副市长,在市政府排名靠后,不是实权人物,而且据我所知,在几个月后的人事调整中,有可能到政协去了……关得,你现在和他的女儿来往过密,还合作做生意,等于是走了一条险路。”
关得假装不解地问道:“毕爷,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月国梁退居二线,他好歹也在单城担任了十几年的副市长,人脉还在。再者,月国梁也是单城人,他在单城有很广的关系网。”
听了关得明是不解实则探询的话,毕问天呵呵一笑,也不隐瞒,说出了他听到的内幕:“我听说,有人不想让月国梁安稳地退下,想调查他的个人问题。有消息说,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证据。万一最后消息属实的话,呵呵,月清影也会受到牵连。她如果被调查,和她有经济往来的人也会有麻烦。”
毕问天会这么好心告诉他内幕?关得表示深度怀疑,但此事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就举杯敬毕问天,“谢谢何爷的消息,我心里有数了。”
“有数就好,我相信你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年轻人。”毕问天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扫了何子天一眼。
何子天不为所动,似乎对关得和毕问天的互动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他神态安详,神游物外一般,人在酒席,心思早已不知到了何处。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散场时,华灯初上,单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毕问天三人送何子天三人到楼下,看到碧悠的捷达汽车,花流年嘲弄地笑道:“碧悠,捷达太不配你的身份了,你起码也要开一辆奥迪。”
“我哪里有什么身份?花姐说笑了!我又不喜欢开车,平常车都闲着,要好车也没什么用。不像花姐,要经常外出交际,当然要开好车才有形象了。”碧悠将钥匙交给关得,说道,“我想以后这车就让关得开好了。”
“哟,这可不行,关兄弟是有头有面的人,开一辆捷达会掉价。赶明儿我送一辆宝马给关兄弟,只有宝马才配得上关兄弟的一表人才。”花流年拿腔拿调,夸张地说道。
“谢谢花姐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喜欢走路,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关得拍了拍自己的腰,“趁年轻,腰杆硬,多走走路,要不年纪轻轻就腰软肚硬,连路都走不动,以后怎么做大事?”
毕问天赞许地说道:“关得说得对,年轻人不要怕吃苦,多走路绝对有利于身心健康。”
“问天,单城是个好地方,风水宝地,千年古城。”何子天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挥挥手,上了车。
等何子天一行人走远,木锦年才收回目光,转身恭敬地问毕问天:“毕爷,为什么要告诉关得有人要调查月国梁?”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关得为人谨慎,经历过一次人生的起落之后,别看他年纪比你小,心智比你还成熟,意志也比你坚定,不好对付。”毕问天脸上再无一丝轻视之意,一脸凝重,“何子天也怀疑我留在单城的真实目的,相信他会在背后紧盯我的一举一动,我们在单城的下一步,要有麻烦了。”
“怎么会?”花流年一脸震惊,“有毕爷坐镇,有我和锦年出钱出力,关得一方,不管是何子天的实力,还是关得和碧悠在单城的关系网,都比我们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话虽如此,但我总感觉哪个环节说不定会有意外出现。桃花煞似乎没有对关得的运势带来什么负面影响,而且从他的面相来看,运势又有大涨的气象,不但桃花运旺盛,而且财运也有大涨的迹象。怪事,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关得了,难道说……我以前对关得的推算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毕问天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莫非是何子天不仅想为关得改命,让关得以命赌命,还想把关得也培养成运师?”
“怎么可能?”木锦年十分震惊,“关得有粗浅的相面之术已经不错了,他还想成为运师?他以为他是谁?”
“他谁也不是,他就是关得。”毕问天似乎是在回答木锦年的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如果关得真能如何子天所愿成为运师,事情就麻烦了。不行,我要马上去省城一趟,再落实一下单城人事变动的最新进展。”
毕问天说走就走,也不顾已经是晚上,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多时就有一辆奥迪来接他。黑色的奥迪在夜幕之下犹如黑色的精灵一样,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木锦年和花流年没有各回各家,而是又找了一家茶馆坐下说话,二人都有无数的疑问在心头盘旋。
“以前我们有过不愉快,但毕爷出现后,我们成了一家人。流年,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木锦年比花流年情商高了不少,他知道现在是他和花流年摒弃前嫌携手共进的时候,以前的种种不快,必须抛到脑后。
形势比人强,现在不比以前了,如果说以前在没有认到毕爷门下时,他和关得还有可能成为朋友,但在他决定追随何爷的那一刻起,他和关得只能是对手了。
木锦年比花流年想得长远,花流年愿意认毕爷为师是她被毕爷惊人的实力吓住了。毕爷的背景深不可测,不但结识了从单城到省城的高官,还手眼通天,直通京城。这还不算,毕爷掌控的资产数目说出来会吓死人,而且毕爷名下控制的大型公司和上市公司,每一家都是在省里乃至国内响当当的大型集团公司!
当然,木锦年也不否认自己看中了毕爷的背景和实力,但他更在意的是毕爷一介平民,无官无职,怎么就一步步走上了神坛?对,木锦年称毕爷现在的地位为神坛。他游离于官场之外,又不懂经商之道,但却是无数官场中人争相追捧的世外高人,同时又是无数成功人士奉若神明的毕爷。他的每一句话,不但被官场中人奉为圭臬,还会被商场中人视为指路明灯。
木锦年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走到毕爷现在站立的神坛上!
一个神坛,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神。而且中国之大,总有毕爷影响不到的地方。木锦年也不贪心,他并不想将毕爷推下神坛并取而代之,他只是想走出单城冲出燕省,到京城或是下江等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发现属于他自己的一方热土,寻找死心塌地追随他的一帮信徒。
“哟,锦年的情商见长,倒显得我小气了。”花流年忙和木锦年碰了一杯,“怎么着,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不吐不快。”
“是呀,你想想,流年,倒退一个多月,我还坚定地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在见到关得之后,突然发现原来生活中真有高人存在。随后没想到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毕爷——一个神一般的人物,突然就降临在我们面前。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一点,一个人不信这个不信那个,那是眼界太低,见识太少。”木锦年发了一堆感慨,才说到了主题,“刘市长为什么非要暗中调查月国梁?在市委,不是人人都知道刘市长和月国梁关系密切吗?难道是因为卢书记的原因?”
刘市长是单城市长刘宝家,卢书记是单城市委书记卢杰俊。单城市委几乎人人都知道刘宝家和月国梁的关系十分密切,而卢杰俊和刘宝家不和,由此及彼,月国梁和卢杰俊的关系也十分一般。
月国梁身为副市长,和市长关系密切也说得过去,但因为刘宝家而和卢杰俊的关系不好,就让他的工作十分被动了。卢杰俊是强势的市委书记,而刘宝家自恃后台强硬,对卢杰俊***的权威不够尊重,书记和市长之间的矛盾就十分突出。
按说月国梁身为副市长,有市长的支持,工作应该还可以顺利开展。但现实却并非如此,卢杰俊对单城的掌控力度大过刘宝家,他对月国梁的工作十分不满,导致月国梁的工作不好开展。
也是,一个没有人事权的副市长,又不是常委,市委书记又不支持他的工作,市里许多大局甚至不卖月国梁的面子,让他夹在市委和市政府之间吃了夹生饭。
但在调查月国梁经济问题的背后,主使者偏偏是市长刘宝家,而不是市委书记卢杰俊,官场上的事情,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木锦年和花流年在市里都有关系,木锦年的关系是市委秘书长,花流年的关系则是市政府秘书长。但二人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对市里的局势了解得也不是很透彻,刘宝家暗中调查月国梁经济问题的内幕,还是毕问天透露出来的。
木锦年实在想不通刘宝家到底为什么要调查自己人,他初步的判断是月国梁私下向卢杰俊倒向才导致了刘宝家气急败坏,要置月国梁于死地。
花流年才不关心政治,摆了摆手:“别提官场上的事情了,想通了烦,想不通头疼,还不如不提。我就是在想,关得怎么就和月清影开起了古玩行?他们谁懂古玩?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入古玩行业,不是胡闹吗?”
“胡闹不胡闹,一个月后就见分晓了。”木锦年倒不是很关心古玩行的事情,他不认为古玩行会对他的玉器行的生意造成多大的影响,而且单城虽是古城,却也只是中等城市,经济不够发达,古玩市场小得很。
方向
“你说,关得会不会和月清影最后成了好事?”花流年嘿嘿一笑,“我倒觉得他和碧悠更合适,碧悠看上去像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
木锦年觉得白和花流年对话了,花流年正事不上心,大事不过眼,就关注男男女女的俗事,真是无聊,他起身要走:“我回去了。”
花流年也没挽留,目送木锦年的身影上车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拨通了关得的电话。
“关兄弟,我是花姐,你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什么事?没事!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饭了?有安排了?没关系,下次好了。”
放下电话,花流年摇头一笑,关得真如毕爷说的那样,以后会有远大前景?就是说,他是一个绩优股了?早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关得挂断电话还纳闷,才见了一面,又要请他吃饭,花流年打的是什么算盘?关得当然不知道花流年对他的不良心思,再说,他也顾不上去深思花流年的用心,他现在有事要忙。
关得开车将碧悠送到一碗香,放下车,就和何爷一起回到了方外居。一路上何爷一直微闭着双眼不怎么说话,看得出来,何爷的情绪不高。
等回到方外居,何爷才开口说了三句话:“毕问天现在是亿万富翁。毕问天手眼通天,他的话会被许多人当成圣旨。今天晚上,我教你打太极拳。”
三句话,前两句还有关联,后一句似乎前言不搭后语。关得也不多问,何爷怎么教,他就怎么学。一套杨氏太极拳,他花了两个小时就学会了大半。
何爷扔下一句话就去睡了:“明天接着学,三天之内学会,三个月之内学精。”
关得多少猜到了一点儿何爷的心思,他老老实实地说道:“争取两个月之内学精。”
一周后,市一院出了一件大事,住进了一位令医院全体上下轰动的人物。别说院长被惊动了,就连市卫生局的局长也亲自出阵,参与制订治疗方案。
能让卫生局局长也如临大敌的人物,肯定是市委领导,而且还是能决定他前途的市委领导,不是别人,正是单城市的第一号人物市委书记卢杰俊。
卢杰俊其实没什么大病,就是消化不良,早饱、嗳气、食欲不振。正常情况下不用住院,但在秘书王肖通的劝说下,卢杰俊决定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王肖通是市委书记的秘书,身为市委一号的秘书,为了和市长、副书记以及副市长的秘书有所区分,被人称为大秘书。王大秘安排卢杰俊住院的消息一传开,就引发了市委不小的动荡。
一个消化不良也值得住院?官场中人,谁没有消化方面的问题?而且又是正在市委传闻要调整人事之际放下手头繁重的工作去住院,怕是消化不良的病症不是由食物引起,而是由个别人和事引起。消化不良的不是食物,而是人事。
对外放出的风声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观察的也不是病情,而是市委各色人等的反应。
市委书记住院,自然要住在高干病房,又无巧不巧的是,正好安排关得担任护工。不过,在卢杰俊住院的三天之内,前来探望的各色人络绎不绝,身为护工的关得别说护理了,连卢杰俊的面都没有见上。
第四天,又有一拨探视的人马。在前呼后拥的探视人群中,大部分人关得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有近距离在现实中接触过,但有一人例外——月国梁。
关得也清楚,有资格探视卢杰俊的人物,都是单城排得上号的人物,而且还是按照级别高低和影响力的大小来决定探视时间。以月国梁副市长的级别,居然排到了第四天,一是说明小小的单城,副厅和厅级官员众多,二是说明月国梁虽然身为副市长,但在卢杰俊的心目中的重要性和在单城的影响力,确实弱得可以。
探视完卢杰俊之后,月国梁临走的时候特意和关得握了握手,小声说道:“今晚到家里坐坐,听你讲讲历史故事。”
关得谦逊地一笑:“好,一下班我就过去。”
月国梁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关得的肩膀,转身离去。尽管月国梁只是一般副市长,但一名副市长特意为一名护工停留,还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就不仅仅引起了众多护士的议论,也引起了院方高层的重视。
王肖通王大秘因为送月国梁的关系,也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就在关得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上次月清影就说过要让关得到家里一坐,后来也不知是谁忘了此事,月清影也没有再提。她不提,关得肯定不会主动去问,一拖就是一周过去了。没想到月国梁借到医院看望卢杰俊之际,亲自对关得提及此事,表明了他对和关得对话的重视和期待。
莫非……卢杰俊住院是一个什么政治信号?
下班后,关得来到了月清影的办公室。月清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一点头,拿起钥匙就和关得出了医院大门。
提了车,月清影将钥匙交给关得:“你来开,我休息一下。”
关得也不客气,坐在了驾驶位上。近一段时间,他不但学会了太极拳,开车技术也突飞猛进,现在只要有事出去,碧悠必定让他开车,作为男人,关得也很喜欢开车的感觉。
“地方谈下来了。”月清影说她累了,不是假装,确实是一脸倦容,她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给人异样的美感,“李东从找的地方确实不错,但对方要价太高,条件苛刻,不过还好,总算拿到手了。”
古玩行的选址敲定之后,月清影派人出面谈判,谈判的过程如何,关得并没有关注,他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过程还这么艰难。看来但凡想要办成一件事情,总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辛苦了。”关得安慰了月清影一句,又问,“装修一个月的话,差不多到七八月份就能开业了吧?”
“差不多,工期能赶就赶一些,越早开业越好。”月清影疑惑地看了关得一眼,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是一个孤儿也就算了,难道连一两个信任的朋友都没有?我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你要是有,就安排过去督促装修。”
“我想想。”关得不是没有信任的朋友,而是他自从生意惨败后,一直没有联系过昔日的同窗和伙伴,月清影一提,他倒想起了一人,“我有一个发小叫崔民强,现在在单城做销售,可以让他过来监督装修,等古玩行开业后,安排他担任一个大堂经理……”
月清影为人冷淡了一些,但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用人不疑。她百分百地相信关得,摆手说道:“你去安排吧,你觉得行,我就不用把关了。”
“对了,古玩行以后的经营思路,你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没有?”月清影又说到了经营上面,“开古玩行是我的主意不假,但现在我越想越觉得以后的经营路子不好走,单城的市场太小了……”
关得愕然,月清影也太冲动了,还没有完全确定好经营方向和思路就敢投资这么多钱介入古玩市场,胆子也太大了,他几乎无语了。
还好,对于古玩行今后的经营方向,他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就说:“有是有,但还不成熟。”
“别管成熟不成熟了,快说出来让我听听。”月清影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期待,一把抓住了关得的胳膊。
汽车猛然摇晃了几下,惹得左右和身后的汽车一阵鸣笛示意。月清影意识到了失态,脸一红,松开了手,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以后别这么吓人就行了。”关得笑了笑,说道,“单城的古玩市场确实太小,主要是单城的经济不够发达。古玩和玉器一样,是奢侈品,是富裕到一定程度,手中闲钱太多了才会购买的商品,或是收藏,或是投资,等等。显然,单城的经济发展程度还没有达到支撑起一个古玩市场的层次。”
“不过不要紧,既然你决定了要开古玩行,就要想办法开拓市场,创造市场。不妨转变一下思路,将古玩行开成一家古玩拍卖行,既收购和出售古玩,又拍卖客人委托的古玩,一举两得。”
“有点意思,继续说。”月清影的眼睛亮了。
“以上还不够维持古玩行的正常利润,古玩行业水太深了,就算你有一双慧眼,也做不到明鉴天下珍品。当然,我们开古玩行的目的也不是搜罗天下珍品,而是为了利润。但单城普通百姓都不具备购买和收藏古玩的能力,难道说单城就没人收藏和购买古玩了?当然不是,不但有,而且还为数不少。”
“谁?”月清影被关得调动了情绪,双眼无限期待地看向关得。
“副处级以上的大小官员们!”关得嘿嘿一笑,“送礼是一门学问。送现金,太扎眼太危险;送土特产,拿不出手;送房子汽车,太大也太不安全。再说房子带不走,领导有专车,也不需要汽车。那送什么最好?古玩。”
“古玩价值连城,又不显眼。一个花瓶,说是价值30元,也对,说是价值30万,只要有人买,也没问题。千金难买心头好,古玩和玉器一样,价值由谁判断?由买家判断。”
“作为单城第一家古玩行兼拍卖行,以后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桥梁和中转站。各级官员之间的送礼和人情,就都可以改送古玩。是不是真的古玩暂且不论,收礼的人收到之后,就将古玩寄存在舍得古玩行,到时送礼的人再来购买,是1万元还是10万元回收,全在送礼人想送多重的礼了,古玩行不予干涉。当然,作为经手的中间人,古玩行会适当收取一笔中介费。我想不要太多,5%算是很有诚意了。毕竟,作为一个安全的中转机构,可以为多少人想送礼却送不进去提供了宝贵的机会。”
月清影沉默了,她目光直视前方,呆呆地发愣,一言不发,过了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关得,靠边停车。”
关得吓了一跳:“干什么?”
“我要飙车!”
“不行!”关得坚决地制止了月清影不理智的行为,“你可以选择其他方式来表达你内心的喜悦。”
“我就要飙车!”
“就不行!”
一路上,类似的对话不知道进行了多少遍,终于,关得被月清影烦得头都大了,还是架不住她执拗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让座了。
月清影一上车,就着魔一样,一脚踩油门下去,时速立刻就攀升到了120公里。关得不敢大意,忙系上了安全带。他以为月清影就是来一下就算了,没想到她还上劲儿了,没有回家,而是绕上了高速,在高速上狂飙到了时速180公里,才又打道回府。
关得后悔得直骂自己,干吗不晚点告诉月清影他的想法,干吗不坚定立场,就不让出方向盘?真是的,在女人面前,就不能意志坚定一些?忘了曾经吃过黄素素的大亏了?
快到月家的时候,关得忽然想起应该现在就定下崔民强的事情,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崔民强。
电话一接就通,关得刚“喂”了一声,就传来了崔民强夸张的男高音:“关……得!你在哪里?你没死?你还知道打电话给我?你怎么回事?你……不够哥们儿!”
声音之大,震得关得耳朵嗡嗡直响,他只好将话筒远离了耳朵,如此一来,一旁的月清影也听得清清楚楚,她皱起了眉头。
“我出了点事情,不方便和你联系,现在好了。这不,一有好事就找你了。”关得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出事了,你的债主都追到我这里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又打电话又来人,非说我把你藏了起来,差点把我这里翻一个底朝天……”崔民强不愧为关得的死党,立刻意识到了关得露面有可能会有危险,忙说,“你是不是欠了几百万?那帮人说,要是找到你非要砍死你不可。你赶紧跑路,等赚够了钱再露面。没有路费的话,哥们儿这里有,要多了没有,万儿八千的还拿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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