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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清剿匪盗并没有过多少安生日子,又有传闻说雅拉东边的野兽肆虐。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些野兽似乎受了很大刺激,绝大部分都主动避开人类。但这对萨里昂仍是一个考验,他必须把为数不多的正规军分派到西边安稳民心。
至于重启招募令?之前还有理由说是匪患骚扰,现在要说连控制兽群也要招募令,那国王就不得不起疑了。下了派驻守卫的命令后,萨里昂还号召民众不要轻易离开村庄,也不要单独前往野外。
里卡多倒无所谓,安安稳稳地在旅馆打杂,干完活儿他还有很多时间和众多成熟女人“交流思想”。托他的福,来旅馆喝酒的女顾客数量直线上升,乐得福奇合不拢嘴;斯蒂拉也有收获,过去她只是偶尔和一些同龄的女孩要好,店里一下子来这么多比她大好几岁的女人,倒让她有了别样的体验,尤其是这些女性的八卦能力,让她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不过有一个人对此持批判态度——奈特。之前他看到斯蒂拉和里卡多这么要好,便自觉地退居幕后,几乎没和斯蒂拉说过话;但现在里卡多和众多女人交好,轻浮过头的言论有时充斥在奈特的耳朵里,让他徒生莫名其妙的怒火,对里卡多的轻蔑有增无减。
除去奈特这烦人的家伙,里卡多偶尔会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有种“卸甲归田”的冲动;然而他总告诫自己:人总是要死的,如果在一年里把十年的份活够了,早死倒也不亏。他是雇佣兵,战场是他的归宿,这样安静祥和的生活或许是众多人梦寐以求的,但对他来说不是。
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现在可是200年前。他有办法回去吗?他有没有必要回去呢?毕竟无论在哪、在哪个时空,他作为雇佣兵的未来都是可以确定的。
这一天,里卡多像之前一样,和慕名而来的女顾客谈天说地,并用自己独特的言谈技巧撩拨她们的心弦,顺便让她们多喝点贵的酒,期间免不了动手动脚、拨弄发丝什么的。
就在他谈得正兴起时,门外走进一个身着暗红色兜帽长袍的人。这身装饰很难不引人注意,包括里卡多在内的众人都注意到了他。
里卡多看见他是一个大约60岁的老者,身高一米七,略微有些驼背,有点跛脚,身形较瘦,皮肤黝黑,脸上有些皱纹和老人斑,留着整洁的短发,没有胡须,一只眼睛有白内障,另一只眼睛却炯炯有神,隐藏着智慧的光芒。看上去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让他倒地不起,但这人坚毅的眼神好像在说“有胆就试试看”,宣告他比看上去硬朗很多。
老者本来还面无表情,但看到正在和几名女人交谈的里卡多(尤其是手还不干净),眉头一挑,微微点头。里卡多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怎么回事,笑着上前招呼,但老者几乎无视了他,四处观望。当老者看到斯蒂拉时,愣了一刹那,随后径直走向她,继续无视一旁的里卡多。
斯蒂拉看看摊手无奈的里卡多,又看看慈祥和蔼的老者,在疑惑中引他到了靠墙的一桌。老者安然坐下,并没有说要什么酒,而是叫住斯蒂拉,不紧不慢地和她攀谈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你能跟我介绍介绍这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领主啦,城市历史啦,特色啦……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您想从哪儿开始呢?”
“不如先跟我说说这个旅店吧。店里只有你和那边那位……”老者侧头看了一眼里卡多,显出一丝不悦,“整家店难道是你们两个运营的?”
“不,这家店是我爸爸的,他刚好出去结账,我和里卡多大哥在店里给他打下手。”
老者点点头,对斯蒂拉这个小姑娘越发喜爱,问道:“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斯蒂拉·罗莎,我爸爸叫福奇。”斯蒂拉有点疑惑,不知道这个老人问这么多干嘛,尤其是涉及她个人的问题,于是主动问道:“请问您要喝什么?”
“噢对不起,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妹,让我情不自禁地多说了一些。她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天真无邪、活泼可爱,她叫安卡,也是个好名字。”老者思绪有一会儿好像飞到了遥远的尽头,但马上回过神,微笑说:“来点麦芽酒吧,请让那位里卡多‘先生’送过来。”
斯蒂拉还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点头应允,告诉了里卡多。里卡多更懵了,刚才还无视,现在又让他过去。没法子,他只能和众多女性说声失陪,带着麦芽酒和酒杯走向老者,果不其然,老者脸色依旧面无表情。
在里卡多倒酒的时候,老者慢悠悠地说:“我看得出来,你有一肚的花花肠子,让我数数……一、二、三、四……嗯,不赖,真的不赖。”一番话说完,他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里卡多把酒杯斟满。
里卡多摊开双手,一脸无辜,“请别拿你的眼光来审视我这样正直的人。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老者眉头一挑,不置可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让里卡多继续倒;里卡多不情愿地倒满,老者又一饮而尽。这样一连好几次,就是不愿意自己倒酒,一定要里卡多倒。
里卡多越想越郁闷,把酒瓶拍在桌上,转身走人,老者则幽幽地说道:“现在知道,被你撩拨感情的女性的感受了吧?”
“不,我只知道你是个游手好闲的老头。管好自己吧!”随后里卡多使劲翻了翻白眼,左耳进右耳出地回到吧台。对于这个怪人,他无话可说,继续和他的“红颜知己”聊天。
老者一边喝,又把斯蒂拉叫过来,一边向她询问领主和领主府邸的事,得知萨里昂男爵的风评出人意料的好时,他的反应和里卡多一样——差点惊掉下巴;但随即就是欣喜,这样一个开明的领主也许更能接受他的建议。
一瓶酒喝完,他的心也定下了。临走前他冷不丁地对斯蒂拉说:“小心那边那个年轻人。他也许会用什么手法引诱你的芳心,但他不值得你的信赖。”
说得斯蒂拉有点生气,在她心中里卡多是个好人,也许的确和很多女性走得太近了点,但说什么“不值得信赖”就实在是太过了。
出了旅馆,老者径直向领主府走去。
对于主动求见的民众,只要能跟守卫说个正常的理由,萨里昂都乐于见面。这对老者来说是个好消息,他能以更快的速度警告男爵,从而为将来的一切做好准备。
城市另一边,男爵府,佩拉塔正在跟萨里昂汇报驻军的事情。在不算豪华和宽敞的办公厅里,处理事务的案台就占了很大的空间,背后是珍珠木座椅和书架,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相当一部分是神学书籍;除了案台两边堆着的,地上也散落着各种文件和批示。唯一称得上“享受”的只有墙角的提神熏香,但此刻没有点燃。
不止是一个办公厅如此简单,整个男爵府除了本身就有的石砖城堡围墙,并不比一些富人住宅好。萨里昂的卧室在第三层,存放各式旧文件的资料间在第二层,府邸侍者和厨师的卧室集中在第一层,地下则是小型的藏酒室,厨房也不大。
府内最大的房间只有餐厅,因为不仅要供府内上下好几人用餐,有时也要接待其他贵族;第二大的是大厅,还是出于接待王国官员的目的建造的;第三大的是供奉众神的神龛,这就是男爵府的全部。
从外面看男爵府却很气派,这是因为城里的总驻兵处紧挨着府邸建造,总被误认成同一个建筑。总驻兵处占地很大,足有五层,里面除了兵营就是存放装备和粮食的仓库,地下则是足有两层的地牢,可以容纳相当数量的囚犯;
主建筑外是一个大型的训练场,主要用于一些特殊项目的训练,至于常规训练会到郊外的训练场去。佩拉塔就住在驻兵处里,这样方便响应各种情况(主要是方便保护萨里昂)。
“大人,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糟糕。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东边有某种未知的势力,在把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往这边驱赶。我们该做出更有力的反应。”佩拉塔将手中的报告递上去。这些报告来自东边传来的各种信息,口吻不一,但都传达了相同的意思。
“我知道,但我们的士兵不多,仅仅是维持驻守就已困难重重……”
“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些土匪的画,但上面的生物无论是谁都没见过。宫廷法师和他的好几个朋友交流过,都一无所获。这些憎恶的生物谜团重重,我们也许该征召民兵、生产装备,尽早做最坏的打算。”
“不,这样太激进了。如果那些东西没有明确往这里来,我们就不要做那些容易让国王误会的事。”萨里昂只能做出这种决定,他的士兵不足以支撑任何激进的行动;而且就算提前准备,仅有的一千正规军也很难有所作为。如果有敌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护送周边村民撤到雅拉城,然后所有人依托城墙进行防御,直到国王派遣增援解围。
最终两人的意见是先组建一支侦察队,去东边探探虚实。就在佩拉塔转身离开时,一名守卫走进来,报告说府外有个身穿红袍的驼背独眼老头求见。萨里昂此时正是心烦意乱,想着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就拒绝好了。
结果守卫说:“那个老人拿着一个羊皮卷轴,说什么‘预言’,一定要和您见一面。”这一句话把萨里昂震动了,“预言”两个字萦绕在他的脑海,他便立刻让人把老者放进来。刚要走的佩拉塔见状,又折返回来道:
“大人,您应该认识到:这不是第一个持这种理由的外来骗子了。”
“佩拉塔,你知道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一切都是命运的丝线在操控一切。我被封到这里固然是不幸,但活着却是最大的恩赐,甚至是认识你……”
没等萨里昂说完,佩拉塔便急忙咳嗽打断,随后说:“请原谅我,大人。我只是一贯觉得命运不是凡人应该揣摩的,那些拿所谓‘命运’‘宿命’说事的人只是骗子而已。请您清醒一点。”
“也许吧,但我不能失去任何一次机会。是不是骗子,只有见了面才知道。”说完,萨里昂让人把老者请进来。佩拉塔无奈,也只好立在一旁,时刻准备拆穿可能的谎言。
一会儿之后,老者在守卫的带领下进到办公厅。他进来并没有急着行礼,而是四处观察,见到整个房间很简单质朴,放下半颗心,鞠一躬道:“鹰特里尔·费迪南见过男爵大人。”
萨里昂微微颔首回应,随后立刻注意到老者手中拿着的羊皮卷轴——那是一张质地厚实、历史痕迹很足的卷轴,仅仅是看着便能感受其中蕴含的澎湃魔能,顶头还有一个紫色的六芒星,六芒星中间是一个火焰形状的标志。他认出这是独属于真法奥秘馆的印记,对老者的信任又上升了几分。
“我想您说的‘预言’,就是您手中的这个东西。”萨里昂压制住激动,故作镇定地询问道。
“不错,这是真法奥秘馆珍藏的远古预言。我们相信就在不久的将来,这个预言就将实现,所以来到这里……警告大人。”说着,老者将卷轴交了出去,“当然,这只是我们根据原卷破解而来的复制品。即便如此,也花费了我们十几年的时间。”
“您总说‘我们’,但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前来?”佩拉塔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原先有好几个学者一同破解这个预言,得知危机将至,便一起踏上了警告世人的旅程。馆里的大多数人则认为预言必然实现,不如静待一切的结束——如果死亡也是命运的话。我们不愿意接受这个观点,经过了三年的努力,却从没有一个统治者愿意相信我们,渐渐地,他们一个个失去信心,回去了。现在就只剩我一个,而您也将是我见的最后一个统治者。如果您不愿意相信我,那就把我绞死吧,只因我实在无法亲眼见证塔拉朵玛的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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