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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主管的……你的魔能反应感知测试，是什么精度？”
“不高，刚到十万分之一而已。”
“药神资质？”三人一惊。
“不算，天赋刚摸到底线。没钱没权，到不了药神。”
洪安全神色淡然，一边回复，一边继续眼花缭乱的配药活动。
空气更沉默了几分。
半晌，他终于挑出了一个试管。
陆远星记得，洪安全至少往里面掺了二十多种不同的药物。
有普通植物粉末，也有魔性材料。
里面的液体已经完全透明，
一般来说，这是彻底中和的表现。
洪安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一抹苍白，和一缕不太正常的殷红色。
“成分非常复杂，但有大量的彩莹花毒汁作为基底，
难怪死的时候，还会露出微笑。”
“中和顺序我已经记下来了。可以抓人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被立刻推了进来。
他的手脚不正常地弯折，森森白骨从断处插了出来，
一张脸线条柔和、五官宽阔的脸，被痛苦拧成一团。
“不是我！”他低声怒吼，声音已经嘶哑。
洪安全摇了摇头：“得有刀。”
哐当！
一柄刀被扔在了地上。
陆远星自觉地凑了上去，仔细检查，还上手挥了两下。
摇了摇头。
“不是昨天那把。”
哐当当！
六柄刀具被扔在了地上。
陆远星眼皮一抽：“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基本一样的魔装兵器？”
“不全是他的，和他有关系的人，我们也尽力搜集了。”
刚刚扛着刀进来的肖音，面色有些不自然：
“那些人也被绑起来了，你们最好快点。
除了面前这个，其他全部都是治安所的正式守卫，
他们已经在要人了。”
“都是四阶？”陆远星好奇问道。
“加上你面前这个，有三个四阶。”
陆远星不再开小差，仔细挑选了两把长刀，送到洪安全面前。
后者以暴虐刀镰磕下一点金属碎末，一通复杂操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最后，没有得到透明试液。
医疗所外，已经出现了洪亮的呼喝声，
一丝似有若无的压迫气息——在魂桥中显现为微风一般冲来逸散魔能，透过厅门侵略进来
高行巅横移一步，那丝气息顿时消失。
“继续。”他面无表情。
洪安全点头，重复刚才的操作。
“是它了。”他拎起那柄其貌不扬的墨色环首刀。
“它淬了一些极其特殊的毒液，毒素完美和污秽魔能融合，侵蚀性大增，因此才能破坏进化者的体质。”
“我猎魔半辈子，从没见过这种毒药。”
高行巅点了点头，突然一步移到陆远星身旁，负手而立。
看得洪安全眼神一沉。
他那股气势，仿佛下一刻就要拧断陆远星的脖子。
“最后一个问题。”
高行巅虎视眈眈，眼神锐如刀锋。
“请你这个药神候选人告诉我
同样是一把魔装毒刀，同样是受伤，破皮，
为什么秦小姐中毒而死，这小子却没有事？
他是提前服下了解药吗？”
陆远星瞳孔顿时一张，
在他的眼中，整片空间的魔能都扰动不安。
像是一杯水被加热得越来越烫，那些分子便疯狂跳动，
此刻魔能便是分子，大厅就是杯子。
而自己，就是那个离烫伤最接近的人。
高行巅的问题，令他也是一怔。
赶紧看向自己两只胳膊。
上面至少有五道伤口，能被认出来自那把毒刀。
“如果是我们服了解药，那不是相当于不打自招？”洪安全道。
“或许你们就是打算这样蒙混过关呢？”高行巅淡然道。
洪安全一言不发，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眼神在陆远星身上不断游移，
仿佛确实找不到正当的理由。
气氛如钢丝绳一样，在陆远星的脖子上收紧。
汗水从两个人的额头微微冒出。
突然间，洪安全和陆远星的嘴巴同时一张。
前者再次哑火下去。
后者却喊了出来：
“清理伤口！秦玥他没有清理伤口？”
他看向洪安全：“老洪，这毒素入血吗？”
洪安全恍然大悟似的摇了摇头，竟有些兴奋。
“原来如此！
这毒素的基本材料中，包含大量的彩莹花毒汁，
它是重液体，非常粘稠，渗入伤口的速度极慢。
如果及时清理伤口，就不会有事。”
但关键就在于，进化者们，绝大多数都失去了清理伤口的习惯！
感染、炎症、化脓，
这些对普通人致命的问题，他们早已感到陌生了。
哪里能想到，会突然出现一种谁也不认识的，与污秽魔能完美融合的毒液。
污秽魔能被闭锁在粘稠的毒汁内部，不再活跃，
却把侵蚀力赋予了作为“壳子”的毒汁。
既然如此，换一个角度思考，
有没有可能，下毒者就是想要嫁祸给陆远星两人？
高行巅神色阴沉，思维也在飞速转动。
那把毒刀的主人，不用他吩咐，便被肖音带了上来。
一瞬间，他同样被打碎了四肢，像条死狗一样丢在一旁。
他口中大呼着冤枉，抵死也不承认自己做了杀手。
“我检查一下他的伤口！”
陆远星大步上前，扒开他的衣服。
竟真在身上，找到两道刀镰划出的血肉裂痕。
突然间，那人垂死挣扎，躯干爆发巨力，用脑袋顶了陆远星一下。
他被顶到老远，坐在地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并无大碍。
只是口袋中的胭脂盒，却落在地上，
盒盖打开，膏体洒落，碎裂一地。
陆远星怔怔地看着胭脂，咽下鲜血，眼神一下冷如冰霜，
看向高行巅。
“高所长。
物证齐备。”
高行巅顿了足足三秒，竟是还在犹豫。
但最终，手指一弹，
毒刀的碎片，便子弹一般击穿了那人的头颅。
脑浆四处炸开，魔能逸散而出，一部分被陆远星吸收。
高行巅闭上了眼睛，似乎有点疲惫。
“肖音，带着他的身体，和这把毒刀，交给秦老板。
外面闹事的，直接打走，生死不论。
另外……”
他转向了最开始那个被打断四肢的人，
“把他带下去，治好，送十颗魔晶，算是我们医疗所的赔礼道歉。”
肖音一一应下，眼神复杂地看了陆远星一眼，带着无头身体，转身离开。
医疗所外，随即传来了激烈的喝骂声、搏杀声，枪声，
甚至出现了手雷爆炸的声音。
血腥味缓缓飘荡进来，越来越浓。
对于一个聚居地内部的势力之争，冲突的烈度，似乎已经超过了应有的界限。
高行巅皱起眉头，想了想，也走了出去。
洪安全收起所有瓶瓶罐罐，看了一眼陆远星，同样拉着两个普通安保离开了。
大厅大门完全合上，外面喧闹弱了不少。
陆远星蹲在地上，轻轻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将破碎的红膏捡回胭脂盒里。
他走到秦玥的尸体面前，想要掰开手指，因为不敢用力，半天没有成功。
最后，他竟才注意到，另一只手张得开一些。
他露出一丝苦笑，
绕了个圈，将盒子轻轻放在女孩的右手掌中。
手掌冰冷，没有了昨日的柔软。
陆远星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还是红色更适合你。”
“这是答应给你的礼物。”
“虽然……太迟了。”
医疗所外，两所进化者们沸反盈天，
大厅内，寂静如鲜血瓢泼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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