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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棉的一声道谢直接让宋婉愣住了。
“谢我？”宋婉表情难以置信，“我骂你，你还谢我？”
“这也不算骂吧，您是担心我在婆家受欺负，步您女儿的后尘吧？”姜棉弯眸道。
宋婉表情有些僵，又重复了一遍，“我又不是你婆家，你这么低眉顺眼做什么！”
“正因为您不是我婆家。”姜棉笑道，“我对婆家，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宋婉愣了愣，“真的？”
她光想到自己女儿，当初被严珂换着法子磋磨，却只忍让着。
每每只要想到，心里都一阵阵难受。
于是此刻听到姜棉对严珂并不忍让，宋婉顿时来了些劲儿。
先前态度里的锐利都收敛了不少，问道，“你和她吵架了？”
“吵架不至于，但不合理的话，我该怼肯定怼回去的。”
姜棉说道，“她之前……”
姜棉说着停住了，垂眸看了一眼陆朝驰，“小石头，你出去叫他们进来吃饭吧。”
小石头看得出来，棉棉这是想支开他，和外婆单独聊两句。
孩子原本还有些担心，但看到棉棉对外婆的态度一直很好，外婆此刻的态度也有所松缓。
陆朝驰点了点头，“嗯嗯，我这就去！”
陆朝驰脚步轻快朝餐厅外头而去。
宋婉看着姜棉，“你支走小驰，是想和我说什么？”
宋婉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狐疑。甚至也在心里暗暗想过，这个女人会不会故意支走了孩子。
然后想骂她？
宋婉眼神警惕。
但却看到姜棉脸上只有温和的笑容，“要说小石头奶奶的坏话，怕他听到了不好。”
“严珂的……坏话？”
“嗯。她之前想安排其他女人给陆泊舟，还想把我抓起来。我对她自然态度好不起来。”
听到姜棉这话，宋婉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要是我的眠眠，有你这样的脾气就好了。”
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不多时，陆朝驰就叫了江山和江誉都进来吃饭。
至于陆泊舟……没进来。
或许是在江家不被允许上桌吧，真可怜。
想到这可能是父母的态度，姜棉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要是死就死了，父母对陆泊舟什么态度，她也都看不到，自然与她也无关了。
但现在死而重生，以旁观者的目光，看到了父母对陆泊舟的态度。
还是……挺解气的。
姜棉嘴角忍俊不禁地弯了弯。
“那你们慢吃。”姜棉看向陆朝驰，“我在外头等你。”
姜棉说完就转身准备出去。
“等等。”宋婉出声叫住了她。
姜棉听到母亲的声音，身体不由得震了震。
“饭菜也都是你带过来的，你也一起吃点儿吧。别说得我们没有待客之道。”
宋婉声音听起来有些别别扭扭的，大抵是觉得不应该对姜棉这么友善。
于是又补了一句，“而且这些吃的都是你送来的，你不一起吃，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被动什么手脚啊。”
这句话一出，就不显得友善了。
姜棉听了却并不恼，反倒笑了起来，“那好吧。”
她清楚母亲的性格，刚才这话也无非是色厉内荏。
姜棉原本就是打算多做些带来让父母尝尝。
所以量大管饱，在餐桌上摆开，连甜品和水果都有。
他们围桌坐下之后，倒真有些……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感觉。
江山和宋婉都很沉默，江誉也没怎么说话。
大概因为姜棉长得和江眠太像了，眼下这样的画面。
像极了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时的样子。
他们三人甚至有种感觉。
如果江眠还活着的话，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江誉只觉得嗓子眼都有些堵，他沉默了几秒，低声道，“吃饭吧。”
他们沉默吃饭。
第一口汤喝进嘴里，江山的动作就猛地停住了！
他倏然抬眸看向姜棉，眼睛几乎都有些发红。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姜棉问道。
江山嘴唇抖了抖，声音有些哑，“没有，味道很好。”
姜棉当然清楚父亲的口味，这川芎鱼头汤，就是她为父亲炖的。
而另一煲百合蜜枣猪肺汤，则是母亲喜欢的口味。
宋婉在旁边，一喝一个不吱声。
脸都几乎要埋到碗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藏住发红的眼圈。
唯一没那么失态的是江誉。
或许因为，在宫妍办公室门口尝过姜棉的手艺了。
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住情绪。
姜棉给小石头夹菜盛汤，还在旁边另一只碗里，装好了饭菜。
姜棉低声对小石头说道，“小石头，乖宝。”
“嗯？”
“喏，你把这碗给爸爸送去。”姜棉指了指自己盛出来的那碗饭菜。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么珍馐美馔的好饭好菜。
陆泊舟不一定能看得上。
但是，他来都来了。
他们一家人在里头齐齐整整吃饭，他被排除在外。
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姜棉知道自己心软得很没出息，但知道陆泊舟可能有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疾患。
因为她的死也没少受折磨，姜棉心里其实有些复杂，起码已经没办法以全然的敌意和防备去面对他了。
总之，她做得问心无愧就行。
至于陆泊舟，他是愿意吃这口饭，还是扔掉，是他的自由。
小石头很乖，大概也觉得自己那臭蛋爸爸太可怜。
于是就乖乖捧着碗筷出去了。
小石头前脚出去。
姜棉才刚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夹一筷子。
就听到宋婉带着鼻音的声音，“你有必要吗？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了讨好陆泊舟……”
宋婉有些说不下去了。
姜棉以为母亲是因为她刚才让孩子出去送饭的事情，而忽然生气。
但还不等姜棉开口解释。
宋婉又继续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些菜的？这些都是我女儿会做的菜色，你从哪里学来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宋婉声音急促，“当替身有什么好的？啊？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就不能清醒一点呢！”
姜棉听着母亲这话，不知道母亲究竟是在对她说，还是透过她在对曾经的江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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