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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人从衣橱里出来，换了一件棉绸修身的长裙，黑领圈着细白的脖颈，长发用一根发簪盘起，配上莹润珍珠耳环，素雅又俏丽，不张扬却端庄。
顾景川喉管滚动，转开视线，“走吧。”
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言到程家。
程家是典型的世家大族中的书香门第，家族底蕴深厚，顾景川能在顾家的地位无人撼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德高望重的外公外婆。
到了程家，就看见外婆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张望。
顾景川快步过去，扶住她手臂，“外婆，您在家等就可以，怎么出来了？”
“散散步，整天闷在家里，憋屈。”
程老太太打量着他，心疼又责备，“你又清瘦了，大男人，这么瘦，也不怕被你老婆嫌弃。”
顾景川拿老太太没办法，看了眼沈知念。
沈知念接受他的目光，知道是让她来哄人，笑着上前搂住老太太手臂，“外婆，我也嫌弃他，我做的饭菜他都不吃，活该饿瘦了。”
“是活该，有老婆做给你做饭，你还挑。”老太太教训。
“……？”顾景川怀疑她是故意让老太太骂他来泄愤。
他从来没有让她送饭，但是她送的饭，他也没有浪费。
“别露出我冤枉你的眼神，我做的饭菜，你吃过几次？”沈知念讽刺。
她亲手把饭菜送上楼，他的秘书把饭菜倒进垃圾桶，还嫌弃的吐槽，她送的饭，总裁不喜欢吃，靠歪门邪道上位的，再怎么讨好总裁，总裁也不会喜欢她。
“……”
顾景川被气笑，明明是她强词夺理，怎么还是他的错？
老太太笑着帮腔，“景川，你可不许欺负念念，等念念嫌弃你，不要你了，有的你哭！”
“……”被老人家教训，顾景川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他和沈知念不过是棋子和下棋的人的关系。
若是棋子跳出棋局，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
走进程家，沈知念陪着老太太坐下，和她聊天。
老太太盯着她的肚子，小声询问在她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们的孩子，她还准备了好多礼物呢。
“我就在您眼前呀，外婆，还是，您更看重那未出生的孩子，要把礼物都留给他，不留给我？”
外婆诧异，别有深意地打量她。
往常她提到孩子，沈知念都会害羞地低头，或者是失落又遗憾地摇头，从来没有如此落拓的借助话题，还向她讨乖。
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笑着捏捏丫头的脸蛋，“自然也给你留了，丫头，走，跟我上楼。”
她们上楼，看顾景川也跟上来，老太太不高兴地呵斥，“你和你外公说话，别打扰我和念念聊天。”
“……”顾景川无奈转身回到茶桌。
程老爷子望着上楼的沈知念，“景川，听说最近沈家那小子去顾氏闹事，这沈家留着是个祸害，要不外公帮你，”
当初他就不支持顾景川和沈知念结婚，但顾景川坚持，这三年，沈家闹出的幺蛾子不断，事情不大，但都很恶心人。
“外公，我能处理好。”顾景川打断他的话，又说，“下棋，对方留下的陷阱，利用恰当，也能成为对方的拖累。”
程腾望着已经长得高大的孩子，心中欣慰，却还是有些担忧。
“可枕边人，还是选个安分点的，那女人是谭珍安在你身边的棋子，不是长久过日子的。”
顾景川摇头，“不换，这枚棋子，挺好玩的。”
“你这小子，可千万别喜欢上，到时候任她拿捏。”
这沈知念外貌太过优越，是男人就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这两人是要日夜相处。
“外公放心，绝无可能。”顾景川语气笃定地回答。
-
楼上，老太太拉着沈知念进卧室，拿出一套白玉首饰递给她。
沈知念看这套首饰青翠通透，价值不菲，惊讶地摆手，“外婆，这太贵重了，不行。”
“这套呀，景川妈妈特意给我定制的，但我只戴过一次，你别嫌弃就行。”
沈知念更惊讶，竟然是顾景川生母准备老太太的礼物，那她更不能拿。
“景川妈妈喜欢玉石，这套是她自己打磨的，是不是很漂亮？”
老太太轻抚着首饰，回想起以前的往事，眼睛通红，“若是他母亲还在，也会喜欢你这个儿媳妇，也会给你做，只是她命不好，早早就走了。”
程老太太育有两男一女，对这个女儿是疼到骨子里的，可惜她遇人不淑，嫁给一个无情狠辣的男人，英年早逝。
沈知念知道老太太是想念女儿了，赶紧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外婆，您别伤心，这套首饰很漂亮，您给我，我要了。
但是我想，婆婆不管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愿意爱她的人，悲伤过度的。”
老太太听她喊景川生母婆婆，更是喜欢，接过她的纸巾擦掉眼泪，轻叹，“念念，是不是觉得委屈？”
沈知念不解，“什么委屈？”
“你在这段婚姻里，从来没有人体谅过你，你心里有委屈却说不出来，是不是？”
沈知念愣住，“外婆，您怎么，和我说这个？”
“因为我相信念念，是个好丫头，心里藏了很多事，可是景川又是个蠢地，不会体谅你，你怎么能不委屈呢。”
“外婆。”沈知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发酸。
如果不提，她觉得没什么，但是听老太太心疼她，安慰她，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上来。
在沈家她乖乖听话，事事守规矩，可父母还是把她当物品一样卖掉。
在顾家她孝敬长辈，精心照顾丈夫，是想和顾景川好好过日子的，可谭珍只当她是背刺顾景川的工具，顾景川只是在完成任务。
以前她的人生，就像是可悲的笑话。
“孩子，有外婆呢，外婆在。”老太太心疼地把她抱到怀里，听着她压抑隐忍的哭声，轻拍着她后背安抚。
偶尔她们过来，扮演恩爱夫妻，自以为演绎得很好，可怎么可能骗得过她这个老太婆。
景川整日忙于工作，这丫头又是温顺内敛的性子，在顾家又被谭珍这女人磋磨，顾家的家风不好，乌烟瘴气的，她活得肯定艰难。
这段婚姻还持续着，那必定是她受委屈。
视线盯着她头上的发簪，这根发簪，就是景川母亲的。景川可不会轻易把他母亲的遗物送给别人，除非这个人在他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
她也是发现这根发簪，才想要把这套首饰送给她，希望两人能好好的，别一时糊涂，就走散了。
沈知念哭得浑身脱力，缓和了好一会，洗了冷水脸才陪老太太下楼。
顾景川看女人眼眶通红，低声询问，“在我外婆家，要把自己演得这么可怜？”
沈知念刚哭过，眼睛还有些酸涩，她指着自己的脸。
“直男，不懂我这叫楚楚可怜妆。”
顾景川配合的假笑，“你可以质疑我的审美，但别质疑我的眼睛。”
“……”沈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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