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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萨特车里。
胡副部长一指窗外的车队，对黄展妍道：
“你看，我们正阳人还是蛮热情的嘛！”
黄展妍笑了笑：“让胡部长您见笑了。”
胡副部长转回头，亲切地问，“陆书记说你在县里暗访了三天，怎么样，收获不小吧？”
黄展妍点头，“是的，胡部长。这三天来，确实了解了很多材料里没有的情况，对我今后的工作应该很有帮助。”
“嗯，难得啊！”
胡副部长抬手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深有感触道：
“你这个办法很好，很好啊！”
“如果我们的干部，在上任前都能下来看看，体恤一下民情，多实际了解当地的情况，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绝对有利于他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停顿了一下，胡副部长似乎若有所思，
“市委陆书记对此已经做了批示，今后，我们在外派干部的时候，有条件的都应该搞一搞暗访，多接一接地气，切实掌握些第一手的情况。”
“早在八十年前，我们就提倡大兴调查研究之风，聚焦基层群众的呼声。这一优良传统，放在老百姓普遍对官僚主义深恶痛绝的今天来看，更是很有必要。”
“展妍啊，你算是为全市的领导干部开了一个好头啊！”
黄展妍谦虚道：“胡部长，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毕竟没在基层干过，直接从部委下来，就需要克服这种不了解基层情况的困难。”
“实地进行调查研究，是我想到的最可行的办法。今后，这个办法还会在我的工作日程里经常体现。”
胡副部长频频颔首：“不错！难怪陆书记在电话里好一顿夸你，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黄展妍不好意思道：“胡部长，您过奖了！”
正在这时，两人感觉车速突然慢了下来。
透过前面开道的警车，依稀可以看见县委门前纷乱的情形。
前排副驾驶座上，胡副部长的秘书回过头来报告道：
“部长，前面好像有集中上访的，把县委大门给堵了。”
胡副部长并没慌乱，转过头看着黄展妍道：
“展妍哪，还没进县委大门，你的下马威就来了。”
黄展妍已经看到了门前的情况。
虽然还有一些距离，但从那里跑动的人影和堵在路上杂乱的车辆，还是清晰地表明了那里的状况。
她想起昨晚秦娜娜所说，西店村上访的事儿，就对胡副部长说道：
“这应该是城关镇西店村种植合作社的村民，反映扶贫项目方面的问题。”
胡副部长不禁惊讶了：“你这么确定？”
黄展妍点点头，“我在暗访时，了解到一些这方面的情况。正好昨天，与城关镇农经站的一个副站长，做了一些深入的交流。”
黄展妍也不知为什么用了‘深入交流’这个词，而且，脑海里不觉闪现出电梯里被向江海抱在怀里的情形。
她微不可察的俏脸一红。
好在车窗外闪过的阳光，映衬在她身后，做了很好的背景。
“厉害了。”胡副部长不可思议地摇头，并没察觉黄展妍有什么异样，“看来，你的调研工作已经做到一定程度了。”
虽然前面的警车故意降低了车速，为处置门前的状况尽可能留更多的时间。
但毕竟县城中心大街的长度有限，从酒店到县委门前，也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
说话间，车队还是不可避免地接近县委门前。
车里的黄展妍调整了一下呼吸，集中了注意力，手搭在车门把手上。
她做好了开门下车，直面村民们的准备。
胡副部长见状，抬手示意了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
发出的信号很明确，他不希望黄展妍这样做。
在正式宣布之前，黄展妍还算不得正阳县的县委书记。
下车后，怎么确认身份，以及怎么表态，似乎都不合适。
何况，车队后面有县长王长智，还有县里的主要领导成员，这些是他们该干的工作。
黄展妍听话地把手缩回，理解地看了胡副部长一眼，目光再回到车窗外。
车队越来越近，门前也似乎更加忙乱。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黄展妍的眼帘。
没错，虽然是侧影，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正在指挥疏散车辆的人，正是一天来她最想看到的人，向江海。
黄展妍不觉呼吸有些急促，用手一指，对胡副部长道：“胡部长，看，那个就是我说的向副站长。”
“噢！”胡副部长拉了一个长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大喊的向江海。
在他的指挥下，原本混乱不堪的县委门前，瞬间变得有条理起来。
小四轮靠到了左边，担担车停在了右边。
一条笔直的，通往县委大门的通道竟奇迹般形成了。
虽然略显狭窄，路两旁的车人混杂，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在这样混乱的情形下，迅速梳理出一条通道，足见其超强的号召力，和临机处理局面的能力。
原本还犹豫着是否停下来的，闪着警灯的警车，一见路打通了，立即加快的车速。
车队里所有的人都舒了口气，包括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向江海指挥的胡副部长。
警车扎进由车和人组成的狭窄通道，带着后面的车队向前。
没人拦阻，没人喊叫，一路畅通。
正在这时，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向江海突然高举双手，带头鼓起了掌。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
旋即，掌声骤然响起。
“哗……”
越来越热烈。
原本拦路上访的场景，愣是让向江海给整成欢迎新书记上任的场面。
车里所有的人顿时有些发懵。
就连胡副部长这样见过很多世面，送过很多外派干部上任的领导，也没遇到这样炸裂的转换。
他不禁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兴趣。
破例地，胡副部长降下车窗，手扶着眼镜，仔细地打量着向江海。
此时的向江海正位于道路的左侧，胡副部长不得不随着车子的行进，转过头来观察。
也许是为了胡副部长观察得更仔细，但实际上，是黄展妍想让车外的向江海看清楚坐在车里的是自己。
黄展妍快速地降下车窗，面带春风，满眼期待地看向了向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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