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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文提过的盛寅举例。
盛寅的叔叔,盛彰是个商人,他转卖大同盐引犯了事儿,洪武7年,需要被发配充军,且沦为军户。
盛寅的父亲盛逮,怜惜幼弟,于是自愿顶罪,代替弟弟发配宁夏。
尽管盛逮兄弟情深,但害怕军户服役影响到自己这支的后世子孙,就拜托父亲立下遗嘱,以后服军役由自己和弟弟盛彰一支共同承担。
可是没想到阿,盛彰在洪武26年又牵连进了当地一宗案子,他长子还是沦为了军户,被迁徙去南丹。
盛逮看弟弟那么惨,就跟爹说,算了,军役不用互相分担了。
从这里也能窥到一些明朝x户制度,在具体的老百姓层面是怎么去执行的影子。】
大家听完了这个故事,觉得嘀咕点有些多:
“这个盛彰,是不是命有点好?先是哥哥帮扶,接着又是儿子顶罪;自己犯了两样大事,最后自己嘛事没有。”
他们正说着呢,突然看见老朱似有动容,而且目光看向了太子棺材处。
他们跟着看过去。
接着,半是真心,半是演戏,齐齐扑到了太子大哥的棺材前,对着那栩栩如生的大哥,一顿猛哭:
“哥啊!你怎么就舍了弟弟就这样走了呢?真是天妒英才!”
“哥哥,你走了,让没有了你的弟弟们,该怎么办呐!”
“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弟弟们的日子有多难过!”
“遍观兄弟们,就只剩下大侄儿和老四这种,要么废我们,要么削我们的了。”
朱允炆:“……”别把眼泪擦我爹袍子上!
朱棣:“……”讲点良心,我削藩是很讲良心的好吧?
哭着哭着,他们的真心上来了。
想着太子大哥在时的快乐日子,又想着自己知道的未来的悲伤日子,假哭变成了真哭,真哭哭得过了头:
“还有啊,老爹也不行呐,不知道怜惜我们,只会天天给我们加任务的,今日要做几个,明日要做几个,做不了,就是龟儿,呜呜呜……”
老朱:“……”
老朱本来是在思考光幕所说的“x户制度”的,被这么一打岔,忘记了。
他没好气地看了圈儿子们,实在懒得和这群龟儿闹,转而不耐烦想:
后辈干嘛不直接说盛彰在26年犯了什么罪?反正事肯定已经犯了,要不提前把他送了吧,早点送去早点完事。
【于是乎,他们一家就去了宁夏。
为了改变家族军户的现状,当医生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盛寅就琢磨着,被派去学医。
去哪里学呢?
那肯定还是名气大又离老家近的比较好吧?爸爸爷爷亲戚认识的人还能给介绍引荐引荐。
当时苏州,朱丹溪一脉已经通过王宾传过来了,就蛮好,北京大学苏州分校那也是北大啊,去,必须去。
就这样,盛寅又从宁夏返回到了祖祖辈辈们关系经营良多的老家,学了医,又被当地推荐,永乐三年,成为苏州府医学正科。
这个位置之前是韩夷(韩公达,韩奭的弟弟),他被叫去给朱棣当御医两年了,位置都空着。
盛寅技术好固然没错,那能上位,肯定也有祖辈交情往来的缘故,这北大分校毕业,还能解决就业,大好特好。
回老家学医,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什么?!
朱元璋此刻的震动,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北京大学还有苏州分校?那岂不是南京大学也会有苏州分校?那苏州大学会不会也有一个……一个凤阳分校?
这所谓的“北京国子监”,分监再分监,岂不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他已经不想和后辈的朝代讨论任何关于学校、文风的问题了。
【这个典型例子让我们看到,不但是当地人会聚拢于地域学派,已经迁徙了的只要有过往关系在的也会。
各个地区,已经形成了类似私学一样的各个医学分校。只是不叫xx医科大学,叫xx学派。
招生规模虽还不大,但随着师资增长,当地人口增长,医疗需求增长,而逐年增长g。
由于本身就是以关系网而组的局,所以读完书往往可以借人情,再包分配。
师资力量雄厚+读书+就业,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谁不想去呢?】
皇子们:“?”
如果只是一些人情往来的话,他们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人情往来,本来就是一件常往常来的事情。
但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靠着人情往来的话……他们开始感觉有些不适了。
这中间,朱元璋与朱棣明白得最清楚。
他们心中甚至产生了两个字:门阀。
这不就是如同门阀般的医阀吗?
科举,打破了门阀;那要用什么,来打破医阀呢?
朱棣若有所思。
这不太难。
科举,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我们现在总体梳理一下。
南宋南迁,使得大量医疗资源向南发展。
战乱对医学的发展是很大的,像河北地区,有金元四大家的三个,
刘完素(河间学派)、张从正(易水学派)、李杲(东垣学派)。
可是,元末明初的战乱,都影响到了他们的授业环境,他们如昙花一现,迅速没落。
明清的医疗中心,都集中在江、浙、皖。
医者,经由宋金元的发展,逐渐被儒医群体掌控了精英阶层的话语权。
而由于儒医的特殊性质,很多时候儒者都以医为借口退隐避世。
明初,战乱百废待兴,朱元璋笼络不到太多儒者,也一样笼络不到太多医者。
经过洪武朝的休养生息,国家渐渐强大,以戴思恭为典型的一批儒医观望着态度,开始伸出试探的jiojio,愿意出山。
然而随之而来的靖难再次打断了安定的社会环境。儒医们又以医为名缩回了试探的jiojio。】
老朱冷哼一声。
对这种情况,他太熟悉了。
“说的是医吗?这说的完全是儒嘛。儒医儒医,他们是医吗?一个个全是儒!”
“真正的医,就是老戴太医这样,宅心仁厚,看我们有病治不好,哪怕自己身体不行,也一定出山给你看的。医者仁心,医者大爱,说的就是他!”朱棡断然说。
老朱想了想戴思恭,觉得戴思恭还是好的,至少,是现在他们手里最好的一个了:
“不错,后辈,怎么老是以戴思恭为例?找点别的例子吧。他出身在那样的家庭,他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老戴太医仁义人。”朱棣也说,他也承戴思恭的情,“他爱我们家。”
大家这样讨论了一番后,感觉舒服多了。
甚至感觉对戴思恭的感情,也更深了。
代王即兴,吟诗一句,赠戴思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啊。”
吟完了,也没有忘记夏原吉,雨露均沾,对夏原吉吟了后面两句:“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夏原吉:“……”
人将头一低,用老朱的身体,挡住自己。
【朱棣登基后,开始筹备迁都。
儒医家族中,科举对儒就是吸铁石,即便骂骂咧咧,胳膊却拗不过大腿,当官就是他们的就业方向,总不能不工作。】
朱元璋嘴里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这笑意有些玩味,又有些冷。
“考不上的那些人,就回去当儒医了吧。心怀怨恨的败犬罢了!”
这败犬二字,曾在后辈的词语中出现过,被老朱一下记住了。
朱橚客观说:“父皇,我觉得有些人就是不适合科举,不能考中,但是他当医生,就很强的。”
老朱看了朱橚一眼,想起被后世称赞的那些东西,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嗯,好好格你的萝卜,管你的植物。”
【医却对此并不感冒,他们很依赖当地的关系网。这些关系网,提供足够的工作计划,和养望途径,他们对于出仕北京是消极的。
而且,窗口期是很重要的,靖难时,朝廷是动荡了,华北是遭灾了,江南实际上并没有因为靖难而收到太大影响,而是实打实的在洪武+永乐盛世下又发展了好多年。
元末朱丹溪一脉都已经在整个江浙地区遍布门生了。他们交织的关系网又广又深。
已经很难凭自然意志去转移了。】
“窗口期,应该是时间的意思吧。”朱棣,“时间确实很重要,有些事情,现在不做,未来再做,就做不成了。”
“靠靖难根深蒂固?”老朱呵呵一笑,“现在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江南,确实是个温柔乡啊。”出人意料的,说话的居然是朱允炆,他一边烧纸,一边幽幽说,“就算是靖难,也没有打到他们呢……”
大家顿时有点不明白朱允炆的心态了。
怎么,你还希望他们被打?
现场中,朱棣是唯一明白的,不然怎么说,你的敌人,是最了解你的人呢?
“江南降得挺快的吧。”朱棣笃定说。这事情,光幕还没说,但他凭借自己的判断,猜出来了。
朱允炆继续慢悠悠烧纸,又不说话了。
【朱棣固然有着强烈的意愿去扭转国家政治中心、文化中心。
但他永乐十九年才改北京为京都,自己永乐二十二年就死了,已经没有机会去处理医学中心,这种相对弥合南北分裂而言,较为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而仁宗是个南人本位思想的人,想要迁回南京。
还搁这极限拉扯呢!】
大家看着朱棣。
朱棣看着大家,他脸上有点挂不住:“看我干什么?”
大家怜悯道:“要不,这儿子,你回去再教育教育?”
朱棣:“……你们知道我儿子的深意吗?我已经得罪了南方所有人,若我的儿子再得罪他们,这国家还能统一吗?他是在为他父亲忍辱负重!”
【幸亏宣宗坚定的延续爷爷的想法待在北京。】
朱樉仔细想想:“为什么你儿子要忍辱负重你孙子就不用呢?”
朱棣:“……”
朱樉:“有没有一种可能,幸好你儿子只活了……”
朱棣:“爸爸,他为什么还能说话!”
老朱摆摆手:“把他的嘴再给咱封起来!”
朱樉:“我≈ap;ap;……唔唔唔!”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土木堡之变了啊!】
这可谓出乎预料的一道晴天霹雳啊!
大家目瞪口呆。
怎么就土木堡之变了?土木堡之变为什么会发生在这时候?中间是不是省略了太多东西,比如一百年……两百年什么的?
这其中,朱棡先被巨大的惊喜击中了,因着这惊喜太巨大,他甚至产生了一点慌乱。
如果按照他所想的话,那他这支,上位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岂不就是宣宗之后没有多久?
如果他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
不,可能还是看不到的。
但他儿子和孙子一定能看得到!
而当此之时,朱棣便是慌乱满心了。
他在想,这堡宗,不会是宣宗的儿子……不对,应该不会是儿子,肯定不会是儿子,那会不会是孙子?中间儿子活得不太长……或者儿子孙子都活得不长,国家很动荡,堡宗才不得不亲征什么的……吧……吧?
这样看来,这医术真的要好好研究,否则,个个都短命,这大明,该如何是好?!
【纠结啥啊纠结,老老实实待在南边吧!
大不了我在当地混出来了再去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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