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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桑泊年的到来,他的心情有些轻松起来,看见桑,他马上站起来:“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白县长,这的确算是好消息,这要感谢东野太郎,如果没有他,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但你知道了:打算怎么办?”桑往里走。
“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甚至是不惜牺牲,一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要不然,我愧对的何止是柳明楼一个人?他杀的不是柳明楼,而是……”白的拳头又一次砸在桌子上,没有疼痛,只有淋漓尽致的快感,让热血沸腾,“快说!快说!”
“老白,你坐下来!”桑把他先按在椅子上,然后自坐,“是这样的,受浅仓次郎之命,黑龙会的德田秋俊具体跟踪实施,你也知道:这个德田秋俊一向桀骜不逊,自持武功高强,把谁都不放在眼中,浅仓也一样,他不会心悦诚服听命于浅仓,浅仓只好求助于他在陆军部老师,陆军大将德川宏一!面对这样一个人,你怎么实施复仇计划?”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北门老枪?”
“你指的是北风?恐怕胜算的把握不是太大,据我所知:德田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除了武功出众,枪械方面更是专家,他就是一只下山虎,凶猛无比,如果没有把握,宁愿蛰伏不动,也不要伤及无辜,除了枪械方面特长,武功怎么样?如果出现意外,能否和他博弈?杀人不死,不如不杀!”
“他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要想知道这些,只有找天佑,他父亲和这个北风,关系莫逆,我想要打听这个,不难!”
“县长大人,你交办的事情,不算历尽千辛万苦,但也是难上加难,我完成了,告退。剩下的如需用我帮忙,再言语!恐怕北风有些老了,他儿子又太小了!”桑泊年站起来,要走。
“桑老弟,万望守口如瓶!”白站起来,“今晚福聚德,恭候你的大驾!”一抱拳。
“白县长,暂时不必,等到那一天到来,你想不请都不行!告辞!”桑还礼。
“桑兄请留步!”
“还有事?”
“我依然报请胡达主席批准:我相信不久将来,一定会……”
“多谢!”
顾一凡在顺意客茶楼,见到了强震,他手里拿把纸扇,上书郑燮的《难得糊涂》,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茶。
强震穿着制服,直奔二楼,到了那儿,四下张望,就直奔顾一凡,“嘿,说你呢,你是干什么的?一个人?我看你不象是本地人,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从省城来,经龙泽县,前往临江!”
“去哪里做什么?做生意还是投亲访友?”强震毫不客气坐下去,“我是强震,请问你是……?”
顾一凡推推眼镜,吸一口茶水,“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且喝一本茶去!”然后低下头吹茶。
“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且倒一杯酒来!”强震伸出手来,握成酒杯状,“看来:酒茶一家!”
“不!是茶酒一家!”顾一凡也把手握成一个茶杯状,“震强同志,你好!我是顾一凡,你叫我老顾就好了!震强同志,欢迎你的到来,受委屈了!”
“没事,算是有惊无险,我受神州省党委委托,前来传达我党在新时期,新的形势下,我党对敌斗争的策略,顺面宣布省委指示,省委对龙泽县委的工作基本满意,至少你是清醒的,温安正同志是个诗人,有浪漫主义情怀,对于革命形势过于乐观,总以为我党只要振臂一呼,就会唤起农工,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占领一切阵地,就可以与国民党分庭抗礼,这只是他一厢情愿,就目前来说,我党还很弱小,眼下最主要工作就是注意已在龙泽县境内日本人一切可疑的武装动态,国民党动态,协助龙泽民生力量,积极应付可能发生的变故,尤其是湖河帮,人多势众,防止他们被日特拉拢变节,国民党中的左翼力量……温曾经是瞿秋白最热烈支持者,所以……”
“二位爷,要添点茶吗?”小伙计急急走过来。
“不用!我们马上要走了!请你收一下钱!”顾一凡把一张纸币递给伙计,“不用找了!”他站起来,“朋友,我住在兰林大德十五号,如果有空,再叙!你这身皮再扎眼了!”说着,把一张字条塞在强震手里,看着端着茶具小伙计的背影,那才是他的住址。
“可它却是很好的护身服!”强震的皮鞋,踏出硬硬的声音,他的心情好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才是他来龙泽县的目的,能和地方领导见上面,这是多么令他高兴的事,他不再迷惘。
星夜静谧,蛐蛐不厌其烦在弹奏,小风轻拂,惬意如同指间薄沙,在顾一凡倡导下,龙泽县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的党代会,在教堂再次召开,连一直在边缘地带的梁守道也参加了。李心泽、汪洋等人也在人堆中,
会议上,首先是强震传达神州省委关于下一步工作指示,要求从思想上到行动上,充分做好应对不测的准备,并传达了省委对于温安正的批评意见,并要求他做出深刻检查,并告诫与会同仁,厚积是为了薄发,要保存好党的有生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温安正在会上,象征性作了自我批评,并强调说:“我觉得省委并不了解情况,我觉得我应当短时间再留在龙泽县,我会积极争取的,我的演讲,是为了唤起民众,国民党当局虽仇视我们红党,但也不是没有把我怎么样吗?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恳请党组织能认真听取得我的意见,民众需要倾听我党的声音,就算有什么危险,也是我个人的行为,我可以负责任告诉大家,有关学校领导已经邀请我去演讲,我已经愉快接受他们的邀请,少年强则中国强,他们才是中国未来的希望,他们正在激荡的青春,无法释放他们的热情,正如《国际歌》唱的那样: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我们要为真理而斗争!而不是一味躲在某个看上去相对安全的地方,去谋求并不可实施的所谓蓝图,没有鲜血的浇灌,就开不出鲜艳的花朵……”
“请问特派员同志,是我们龙泽一中吗?”林茜云站起来。
“龙泽一中只是其中之一,怎么啦?那里是龙潭虎穴吗?很危险吗?”温安正有些讽刺笑笑,“小林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你们校长朱千良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小市民思想,喜欢占个小便宜,大方向上是没有问题的,教书育人,还算本分,人嘛,怎么可能没有瑕疵?你我身上就没点毛病吗?马克思曾经在他的《资本论》中,就详尽说过:……”
“特派员同志,如果他身上仅仅只有这么一点毛病,我就不说什么了,他还……”有些话,她的确说不出口。
“你说嘛,没事的,这里全是自己人!”
“我也不必明说,总之,这个人思想斑驳,不好说什么,非黑即白,总之,你不能用这样概念来概括这个人!”四五十岁的人,竟然恬不知耻对她说:他已经喜欢她好久了,希望她能做她的地下情人,并承诺让她:锦衣玉食,让她过上好日子!但这种话,此时她说不出口。
顾一凡做了总结发言,尹红梅谈了组织原则,黄天佑则讲出他即将随政府撤离的事,龙泽县委给出了意见,并让强震继续留在警局,以便全部全局掌握动态。
黄兴忠见到北风时,已经是午饭后的时间,正因为没有事,父子俩正在门前的小树林中,练拳脚功夫。
“北老弟,你练这是什么绝世武功?我怎么看不懂?我也见人练过,可不是你这种练法,一招一式,咋透着怪呢?”黄兴忠从马车上跳下来,让达子弄好马车,“有日子没见了,还好吗?”
“马马虎虎就那样,哟,走坐都带着枪,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北风收了拳脚,拿着挂在树枝上的毛巾擦汗,看见黄兴忠腰里拐把枪,扭过头,冲北震声:“你也歇会儿,把你黄世伯的马牵马厩上。
“哎!”
望着北震声的背影,“这孩子话不多,身上铆足了劲!”
“还行,不喜欢张扬。今天是路过,还是有什么事?”北风把毛巾扛肩上,“家里坐!”
“你还没回答我:你练的是什么?”
“三皇炮捶!”
“这名字咋这么怪呢?什么意思?”
“说起来渊源能扯上几天几夜,简单说:三皇,指的是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黄帝,因出拳如捶,劲发如炮,得此名,有开门炮、连环炮、泻肚炮、扎地炮……十二炮法,我当年在镖局,跟大刀王五学过,这些年生疏了许多,偶尔没事,练着玩!走吧!”
“我受白县长委托,来找你……”
“白县长,蒙我,我和他非亲非故,我又不当官,他找我不着,你就逗我吧!”
“你咋呼什么?你是不是想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家里说去!”黄兴忠丢开北风,大步流星往北家去。
上茶,落座,李莲云从不掺和男人们的事,就出去了,北震声和达子在院子掰扯弹弓。
“你这个不行,架子太弱,看!看看!我才使出三四分劲,它就弯得象弓,没劲!”北震声将弹弓扔给他。
“哪能象你那样有劲?我这费了多少劲才做好的!”
“你这是什么?玩具吗?它要想成为利器,那架子木至少也得有你这三个粗,你看你这皮子,比生玩三个孩子的娘们肚皮还软,有什么用,如果前面有大鸟,顶多是逗它玩!”
“你看你话说得多难听,还娘们的肚皮,还生过仨孩子,你拉过?我不信你拉过!你有那么下流吗?”达子撇撇嘴,一脸不屑。
“北老弟,我也不瞒你了,的确是受白县长委托,这事要保密!柳明楼的事,你知道吧?”
“都传疯了,我能不知道?那是一场暴风骤雨,是个鸡脚旮旯里,都传遍了,都说是日本人下的黑手!”
“目前这个人已经找到:他叫德田秋俊,是日本黑龙会的,有些斜门武功,白县长想请你……”
“又是你把我卖了?”
“不能够,北门老枪----这个名号,你说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名声噪响!”
“我算是被你坑了,你的意思是……?”
“你懂的!”
“黄兄,我真的不想趟这趟浑水,安稳日子不好吗?日本人是那么好惹的?杀不杀得了日本人另说,就算杀了,日本人放得了我?你替我辞了!”
“我的脸没这么大!要辞你自己去!”
“这么说:我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我就这样被信任带进沟里,我当初就不该跟你上龙眼,一失足,才有了千古恨!
“唉!”他长长舒一口气。
沈十一骑着带斗子摩托车,带着曹三和沈九风驰电掣在西凉城转圈圈,吓得曹三心惊肉跳,象从悬崖上往下跳,他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就会滚落下万丈深渊,刺激,天旋地转,“哈哈……”沈九这种从长期压抑中,喷泉一样释放出来的笑声,象滔天的波浪,撞击在岩石,飞花碎玉。
“九姐,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
“太逗了!太好玩了!”
摩托车象奔腾的野马,从坑坑洼洼里,刺拨起撩人水花,污污地,象箭射了出去。
风驰电掣的摩托车,激越跳离地面,一刹那腾空而起,刺拨起的水花,象一枚飞出去的剑,对面还在闲情逸致里,甚至是有些假装的陶醉,这种一夜暴富的炫富炫美,张扬的表情、语调,瞬间遭遇不幸的措愕,让她狂呼大叫:“我的妈呀!----”
眼睛一闭,污污的水花,就劈头盖脸下来,象被人扇了,或是瞬间扔进肮脏的尿屎池中。
好好的一件衣服,龌龊了,她抚一把脏水:“你他妈是谁呀?你这是要赶着投胎呀?”抹一把脸,调转身子,气势汹汹走来,
“你这是干什么?老娘得罪你了?还是招惹你了?你看看,我刚穿上的新衣服,被你们……你们说怎么办?”
沈十一知道自己闯祸了,停了车,跳下来,污水羞羞答答,带着声讨,往下坠落。
“九姐,你别动,我来!”他按一下沈九,“你好,对不起,确实是我们错了,我认罚,认赔!”沈十一也乐了,从脸到前身,全被污水洗了。
“赔?你赔得起吗?你知道这是什么料子?这是正宗东洋的云锦,上了水还能穿吗?皱皱巴巴,还有个样子子吗?就你每月拿那仨瓜俩枣,我还真就瞧不上!”
“那你想怎样?”
“趴下去,舔了!”
“过了,你知道我弟弟是干什么的?”沈九坐不住了。
“哟,被窝伸出个脚,你算哪头的?嗑瓜子嗑出个臭虫,不就是个臭脚力,臭警察吗?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要说当官,你那都算不上,西凉城里,我家亲戚一抓一大把,我哥,我亲亲的哥,是特派员,县长苏东海都得冲他点头哈腰的,象县府秘书长,教育委员,都是我嫂子那头顶门亲戚,跟我掰扯这个,轮不到你!你算哪根葱?”沈九被她抢白无语。
“你姓史,对不对?”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你舔她舔,明明穷命,偏要养个富身子,那摩托车是你坐的,你无福消受,这下子摊事了吧?摊上大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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