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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刘峰！”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人喊道，急匆匆地在熙熙攘攘的食堂里坐到我旁边。就那么一小段路穿过食堂，似乎都让他气喘吁吁。我很惊讶他明明是个修仙者，怎么会这么容易累。也许这是他正在修炼的某种武技的副作用吧。
与上周的冷清不同，现在的食堂热闹非凡，就像个乱哄哄的大菜市场，到处都是关于修炼的讨论声，还有些人边吃边看书。有几个怪人甚至在吃饭的时候站在窄棍上保持平衡，也许这最后一种是某种训练方法？
“我那会儿在休息。”我回应这个胖乎乎的年轻人。
因为我有刘峰的记忆，所以我应该知道这家伙是谁，他们显然是朋友。然而，刘峰根本没费心去记这家伙的名字。
刘峰觉得自己在比武大会后就会离开外门，记一个无名小卒的名字纯粹是浪费时间。至少刘峰是这么看他的。这有点讽刺，因为按照这个观点，刘峰自己也应该是个失败者。
但我不是来评判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有多混蛋的。他有他的缺点，而且还年轻。至少他没有到处树敌，也没有欺负那些以后可能会来报仇的人。
“你剪了短发，我差点没认出你来。”胖家伙说。
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周围的世界仿佛凝固了。一股肾上腺素涌上我的血管，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接着又漏了一拍，直到它似乎悬在了空中，节奏瞬间停止。生命那持续不断的微弱嗡嗡声渐渐变成了遥远的回声，只留下一片深深的寂静。在那凝固的瞬间，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被放大了。
他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刘峰可是很在意他的头发的。
“不管怎么说，比武大会很精彩。可惜我们大多数人都没通过，但今年的参赛者水平都高于平均水平。甚至有些输了的人也被外门长老收为了亲传弟子。”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是啊，可惜。”我点点头。
似乎没人在意我剪了头发。他们几乎都没注意到，这倒也说得通。是我自己太敏感了，而且刘峰也很少和外门的人交流。
在外门，和刘峰最亲近的人就是这个胖乎乎的家伙，可就算是他，刘峰也不会把他称为朋友。充其量，这个胖家伙只是个熟人，但他经常表现得更像刘峰的跑腿小弟。刘峰一心扑在修炼上，想着进入内门后结交真正的朋友，这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
他这么想有点傻。刘峰凭什么认为内门的人会比他看外门的人眼光更好呢？
虽然我不同意他的想法，但我能理解他的出发点。刘峰在刘家家族长大，在那里他总是要拍马屁才能得到修炼资源。他有远大的梦想，为了提升修炼，他什么低三下四的事都做得出来。可悲的是，在修仙者中，即使是这种态度也没什么特别的。
“有多少人通过考试进入内门了？”我问。
“斌宝通过赢得比武大会进入了内门，还有文达，因为他展现出了天赋。”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嫉妒。“几百个参赛者，只有他们两个通过了。”
这两个名字我都不熟悉。我耸耸肩，“还有别的事发生吗？”
“嗯，你知道的，就是些平常事。至少今年的比武大会还算平和。只有三个人被废了修为，只有一个人在意外中丧生。”他耸耸肩。“还有，其中一个被废了修为的人在外面和对手的家族结下了血海深仇。”
什么鬼？他们可真行……对此我能说什么呢？
谢天谢地，我没有过多地卷入这场混乱。明年我很可能也不会参加比武大会。
被废了修为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就算我赢了，也很有可能会有一些被我打败的对手怀恨在心，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在炼体阶段，我们尚无灵气，所以废了修为基本上就意味着身体遭受重创，让人再也无法在修仙之路上前行。
我宁愿把时间花在读书和与有趣之人交谈上，也不愿惹是生非、被人废掉修为。
“你敢！”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跳到一张桌子上站着。“我明天就把你们整个玉琴家族给灭了！”
“有本事你来试试，你个姓唐的混蛋！”另一个人也叫嚷着，手按在了剑柄上。
得，此时正是我该离开的时候。
我站起身，走向柜台，递上我装着剩菜的托盘，问道：“能给我两杯热茶吗？越热越好……”
柜台后的伙计点了点头，拿走我的托盘，同时递给我一个放着两杯还热气腾腾的茶的托盘。
“谢谢。”我微笑着说。
柜台后的人也露出一丝微笑。他把我的旧托盘递给洗碗的人，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是。”
我从没见过在食堂吃饭的其他修仙者感谢过他们。在厨房干活的人，充其量也就是凡人或者炼体期的修仙者。但尊重给自己做饭的人总是个好主意。就像我高中毕业后曾在服务业短暂做过兼职，那些服务人员有时会报复那些粗鲁的顾客。
远处的喊叫声和吵闹声让其他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弟子们就围在了那两个争吵的弟子周围。
与他们不同，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出食堂，小心翼翼地不让别人碰到我的茶杯。
一到外面，我深吸一口气，让清晨的新鲜空气充满肺部。望着远处高耸的图书馆，我微笑着走下楼梯。就算以后我的修仙之路走不到多远，就凭我这来来回回爬这么多次楼梯，至少也能练出个翘臀来。
……
我的“绝不靠近麻烦”原则再次奏效，我顺利到达图书馆，既没被骚扰，也没结下血海深仇。
上下楼梯已经变得轻松多了。这些步行还是有效果的，我几乎都不怎么喘了。
人们在图书馆进进出出，我四处张望，直到看到那个老清洁工在往书架上放书。
就像食堂一样，现在比武大会结束了，图书馆里挤满了人。
我向老清洁工挥挥手，把他的那杯茶放在长桌的空位上。我拿着我的茶离开，他微笑着向我微微点了点头。
其他人奇怪地看着我，但我装作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又回去看一些关于武技的书。
既然我已经有了一种攻击拳法，那我还需要一种身法、一种防御武技，如果能找到的话，或许还需要一种隐身术。
或许我该试试找一种腿法？以防我的胳膊断了什么的。但是，在战斗中如果胳膊断了还使用腿法是很危险的，毕竟腿最好是用来逃离危险而不是用来战斗从而受伤。
我四处看了看，收集了所有关于身法的书，打算全部读完，找出最好的一种。
一下子学四种新武技有点勉强。要掌握它们到能用于战斗的程度需要一些时间。而且，为了更有效率，我必须小心谨慎地挑选出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武技，同时还要确保它们相互兼容。
刘峰觉得凡品武技低等，不值得浪费时间去学，他想学习地品武技。在他看来，花同样的时间学习地品武技比浪费时间学习凡品武技要好，因为到了一定阶段他就不会再用凡品武技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对的，毕竟学一百种凡品武技还不如学一种地品武技。掌握一种好的武技比掌握很多差的武技要好。
但他走了极端，想得太远了。这就好比还没学会走就想跑。
这么想确实有点傻，我年轻时也犯过同样的错误。二十出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掌控着世界，无所不能。
当然，那些年以我给自己设定雄心勃勃的目标然后过度劳累而告终。不那么拼命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很多人给自己制定严格计划的时候往往都会这样。
人不该把自己当机器人，而应该像对待自己关心的朋友一样对待自己。
……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些听起来很有前途的武技手册，而且和我已经练习的獠牙拳很兼容。
“年轻人，什么事让你这么发愁啊？”老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脸上带着微笑，手里拿着一杯茶。
那是我给他的茶吗？茶还在冒着热气，但现在应该已经凉了才对。不，等等，也许他有什么加热的技巧？
不管了，现在不是被这些事情分心的时候。
“我在想我应该选哪些武技。有什么建议吗？”我问道。“还有，你知道我在哪里能找到有助于侦查或隐身的武技吗？”
老人倾过身来，哼了一声，“就算是凡品的侦查或隐身武技也很罕见。至少罕见到你在一楼永远看不到这样的书。”
“那还是给点建议吧。”
老人耸耸肩，“那就是我牵着你的手走了。自己做选择。至少这些错误是你自己犯的。这就是你学习的方式。我唯一的建议就是，你不要仅仅因为一个武技的名字很酷就选择它。”
老人喝了一口茶，用他难得展现的智慧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有时候，一个好的选择最大的敌人就是对完美选择的期望。生活中从来没有完美的选择。”
“因为我已经知道獠牙拳了，所以我在想找一种能和它很好搭配的武技。我没有灵气，所以元素武技就不用考虑了，而且它们往往相互克制得太厉害。所以，我在考虑像蛮牛冲刺步这样的武技，一种通过蹬地以惊人速度移动的武技。”我解释道。
在众多的选择中，似乎没有一种武技像蛮牛冲刺步那样和獠牙拳如此搭配。
刘峰在生活的某些方面可能有点天真，这在他这个年纪很正常。但他也是一个勤奋的年轻人，已经把獠牙拳修炼得近乎完美。要把另一种武技修炼到同样的水平需要多年的努力。因此，强化现有的武技似乎比从头开始更实际。
也许获得一种地品武技值得改变，但目前，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此外，蛮牛冲刺步没有像火对水或木对火这样的元素武技的弱点。
“不错的选择。”老人认可道，翻看着武技手册的页面。“唯一的缺点是它只能直线移动，如果你想逃跑或躲避，这是个很大的弱点。”
“我有个办法来弥补这个弱点。”我自信地回答。
我需要强大的进攻能力来弥补我在战斗和狩猎野兽方面的经验不足。这是生存的最佳途径，再加上一种防御武技，会非常有用，除非面对巨大的技能和力量差距。
“你这里收集的似乎不仅仅是身法武技。”老人看着其他的书说。
“是的，我也在找一些侦查和隐身武技。”我承认道，希望能得到一些指导。
“教隐身武技就像训练刺客。宗门不希望弟子们自相残杀，而且侦查武技本身就很罕见。通常你需要灵气才能使用它们。”他解释道。
这让事情有点复杂，但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武技的组合似乎是无限的，这给整个事情增添了很多刺激。
“至少你找到的武技看起来很简单，即使你以后学习更高等级的武技，也能对你有帮助。”老人小声嘀咕道。
我好奇地看着他，“怎么说？”
“你的身法武技需要用到腿，你的攻击武技需要用到拳。即使是地品武技，虽然你可能需要加入灵气并以特定的方式运用，但基本原理是一样的。大多数身法武技都需要用到腿，大多数拳法武技都需要用到拳。所以你不会像从头开始学习一样。”老人微笑着说。
啊，有道理。
“所以我基本上是在给自己选择一条几乎一无所知的路。”我叹了口气，但还是笑了。
这感觉就像在选择大学里想学的专业。人生都还没怎么过呢，怎么能期望知道自己余生想做什么呢？
“这就是生活，小子。”老人耸耸肩，又回去干活了。
我笑了。
现在这真的很像大学了。
如果我以后想改变自己的选择，就像换职业一样，“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改变。”
我拿着蛮牛冲刺步的武技手册走出了图书馆。天空红彤彤的，太阳看起来快要落山了。
但在寒冷的夜晚训练也没什么坏处……好吧，对普通人来说不好，但对修仙者来说没关系。
宗门周围的森林仍然是最好的、最私密的训练场所。所以我一到那里，就把已经读过的书放下，开始使用书上写的武技。
我蹲下身子，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在大腿上。
书上说了一堆没什么意义的话，说人应该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大腿上。所以我只专注于身体的这个部位，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大腿已经鼓了起来，几乎是原来的两倍大。
“这什么鬼？！”我松开地面，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我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风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接着听到的是一棵树折断的嘎吱声和我前臂的疼痛。
我滑行着停了下来，看着身后的痕迹，试图让自己停下来。
有一棵树断了，我刚才蹬地的地方有两个洞，周围还有裂缝。
“该死！这太厉害了！”
蛮牛冲刺步和许多其他身法武技相比并不花哨，但它很有用，而且和我的其他武技很兼容。
“他们还说这不花哨？”我咧嘴笑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动漫里的人物，蹬地而出，让我脚下的土地都裂开了。好吧，其实土地并没有真正裂开，只是泥土移动了一下，让它看起来像是裂开了，但还是很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兴奋劲才消退，这时我的大腿麻木了，我撞到树上的前臂疼了起来，膝盖后面的关节也紧张起来。
我瘫倒在地上，按摩着我的大腿，感觉就像我刚刚在健身房进行了一次可怕的腿部训练日。
但尽管很疼，在某些方面这还是很令人兴奋的。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种武技，我用得越多，我的身体就会越适应这些动作，我的肌肉也会为了适应它而生长。这意味着我可以变得更强、更快！
我盯着那棵断树，“看起来就像我上次用拳头打穿了它一样……”
等等……如果呢？
我再次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尘。那些断树让我清楚地想起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打出的超级有力的一拳。每当我回忆起那一刻，那种刺痛的感觉和兴奋仍然在我身体里涌动。
周围只有树，我转过身，离开那棵断树，蹲下身子，把拳头往后拉。像一颗子弹一样，我向前冲去，尽管风像高压水枪一样压在我的眼皮上。闭上眼睛，我估量着自己和树之间的距离，然后使出獠牙拳。
我的拳头在我的手臂还没完全伸直的时候就打在了那棵结实的树上，这证明了在不看的情况下估计距离是多么具有挑战性。接着是一声爆炸，伴随着几棵树的倒下声。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条破坏的痕迹出现在我面前。
“天啊！太棒了！”我喊道。
“所以这就是他们说有些武技是兼容的意思。”我笑着说，努力压制住喉咙里快要冒出来的疯狂大笑。我可不想让可能的观察者认为我疯了。
当然，我还没有完全发挥出獠牙拳的潜力。想象一下当那发生的时候会有多大的力量！
“我得再试一次！”
我蹲下身子，脸朝下摔倒在地上，尝到了草的味道。“嗯？”
随着兴奋劲过去，使用如此强大的武技带来的疲劳和肌肉痉挛开始发作。这个动作让我的身体受到了冲击。
尽管疼痛的肌肉痉挛几乎让我流泪，但只有一个想法挥之不去：我今天不能再尝试那种武技组合了。
我今晚还要回宿舍吗？很明显没人在乎。即使我想回去，我也怀疑我的腿能不能支撑我走回去。
考虑到这些，我往后一靠，试图在草地上睡觉。夕阳西下，星星布满了天空。
在修炼的某个阶段，人能到达星星那里吗？有人说修炼是无止境的。好吧，我今晚不会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凉爽的微风拂过我的身体，带来一种舒适的感觉，身下的草地比任何现代床垫都更诱人。睡眠轻松地笼罩着我，这是一种从疲惫中解脱出来的受欢迎的休息。
有时候，疲惫会让睡眠变得很美妙。
感觉就像一眨眼的功夫，阳光轻轻地吻上我的脸，把我从睡梦中唤醒。“该死，我累得连梦都没做。”我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昨天疼痛的肌肉痉挛已经变成了隐隐的酸痛。
我身上也有一股草的味道，需要换身衣服。幸运的是，宗门为外门弟子提供了一个地方，可以用脏了或破了的制服换一套新的。
我应该就这样回宿舍吗？我需要洗个澡，但是在这个世界洗澡很麻烦，需要把一大桶水搬到山上的洗澡间。用周围散布的许多池塘中的一个会更简单。
此外，我正千方百计地寻找借口，以便尽快重新开始训练。昨天的经历令人兴奋不已，以如此高速飞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然而，我首先需要适应风压对眼睛造成的影响……一步一步来。
确保我带着所有东西，包括蛮牛冲刺步的书，我准备去找一个池塘。
我纵身一跃，落在了一根树枝上，接着又一跃，便跃上了树顶。令人惊讶的是，我保持着惊人的平衡，没有跌倒，这是修士独有的技能。
我应该多试试这样的事情。虽然武技和其他美妙的事情让我很忙。
玩得尽兴时，不需要休息！
远处，几个清澈的池塘在附近闪闪发光。没过多久，我就找到了一个水清澈见底的池塘。
我走近时，停了下来，喊道：“有人在里面吗？”
我四处看了看，确保没有像书中美玉一样的美女在池塘里沐浴。按照仙侠小说的老套路，遇到这样的人物往往会导致他们攻击主角。主角会凭借纯粹的运气活下来，然后后来会发现她比他厉害很多。至于我，我可活不下来，考虑到巨大的实力差距。
我才不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因为这么愚蠢的事情而死。
我脱光衣服，就像我出生那天一样赤裸……或者说像刘峰出生那天一样。再次确认周围没人后，我跳进了清澈的池塘。水的寒冷，加上早晨的空气，刺痛了我的皮肤，一股寒意贯穿我的身体。但我很快就适应了。
我靠在池塘边，放松下来，冰冷的石头抵着我的背，就像一次舒适的按摩。
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感觉吗？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工作过一天。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那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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