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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白面啊！
她们都无家可归了，竟然还能吃上白面！
“这……这真是你在你大嫂那偷的？”
林氏看向杜如茵，神情有些震惊，显然有些不相信。
杜如茵点点头，同时悄声说道：“大嫂那屋的炕洞里还有不少粮食呢。”
灾民一进村，不把村子抢光是不肯罢休的，到时候谁还会去纠结她大嫂的炕洞里到底有没有粮食呢？
林氏半信半疑，看着手里的馒头又转念一想，不行，得省着点吃，这一个馒头加点水煮一下，能吃两顿呢。
杜如茵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舍不得，于是忙安慰道：“娘，你放心吃吧，待会儿我再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野鸡野兔子什么的。”
林氏却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将剩下的馒头都包好藏了起来。
杜如茵知道她这是节约惯了，没有足够的存粮是万万不敢放开吃的，于是也不再劝，起身出了岩洞。
入夜，大家原本就紧绷的情绪一下无法再坚持。
“天杀的，我家弟弟还没逃出来呢，这回肯定是不中用了！”
“我们家老太太也是，唉……”
“也不知道咱还能不能回村里……毕竟那可是咱的家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悲痛起来。
毕竟虽然都知道回不去了，但真要说出来，还是显得让人难以接受。
杜里正此刻强打起精神来，他咳了咳，说道：
“好了，咱们活着的人日子还要接着过，现在各家清点一下人数，报上来！”
逃出来的一共寥寥二十几户人家，共八十来人加几头牛和骡子。
大堰村里的人几乎都姓杜，原本是一个老祖宗留下来的血脉，所以多少都沾亲带故。
杜里正看着老杜家仅剩的这八十来人，一时间悲从中来。
他望着不停下雪的天空，叹了口气，说道：
“是直接逃还是在山里窝一段时间，大家伙儿商量一下，拿个章程出来。”
众人有些沉默。
大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对自己的土地有着超越生命的热爱。
是以谁也不敢说出走这个字……
许猎户见大家都不回答，想了想后便站了出来。
“里正，眼下只有逃这一条路了。”
窗户纸被捅破，有的人开始压抑不住情绪了。
村东头的杜大头站了起来，说道：
“你说的好听，往哪里逃？咱最远也就去过镇上，出了镇，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就是，咱就算逃了，哪里能容得下咱这一家子，没有土地，咱靠啥吃饭？！”
杜老头隔壁家的杜二毛媳妇儿也帮腔。
许猎户有些不高兴了，他本就是靠打猎为生，只要有山就饿不着肚子，此刻见众人反对，他也不再劝，只摆了摆手说道：
“随你们，你们愿意留就留，我反正是要走的。”
说罢以后，许猎户带着自己的妻女回了山洞中。
众人又沉默了。
留，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杜如茵见大家都眉头紧锁，便站了出来。
“许猎户，我们也要走，一起搭个伴儿吧。”
林氏一惊，她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杜如茵回过身来抓住她的手，声音虽小，却足够坚定喝清晰。
“娘，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走的话就只能留在这山上等死了。”
杜如茵的话似乎点醒了杜里正。
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眯眼扫过不安分的村民们，开了口：“茵丫头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咯？”
“走！咱们往南边儿去，早就听说江南那边富庶，周围又没有贼人，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
村民们眼睛亮了亮，从刚才的绝望中缓过神来，纷纷讨论起南边的风土人情来。
杜里正看到大家此刻又迸发出希望，总算是心情好转了一些，他大手一挥，安排了起来：
“好了，要走的，明早咱就一起走，路上也有个伴儿，不愿意的也不强求！”
众人一听，纷纷表示要一起走。
毕竟这山高路远，后面还有贼人的追兵，大家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见大家团结起来，杜里正也松了口气，他大手一挥安排道：“那就都一起，今晚上先找几个年轻力壮的轮流守夜！”
许猎户此刻听到大家决定要走的消息，也松了口气。
毕竟要是靠他一个人，翻过这乌燕山还真有点难度，所以他当机立断举起手来：
“我先来。”
有他这么一带头，剩下的青壮年们也纷纷加入。
另一边，回到岩洞中，林氏这才抽了空去看杜如茵额头上的红肿。
“你也是个实诚的，娘就是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傻子的，你怎么还真的寻死？”
杜如茵抽了抽嘴角。
原身不是寻死，是真的死了。
她赶忙转移话题道：“是不是没看见大哥大嫂他们？”
林氏随后叹了口气。
“在后面跟着呢，反正分家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往后咱们娘仨自己过，少招惹他们。“
杜如茵见状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让林氏赶紧睡觉养好精神，明天开始就都是苦日子了。
夜深，雪似乎下得小了一些。
杜如茵见林氏和杜宝珠都瑟缩在一起睡得并不安稳，于是闪身进入超市里，先是给自己换上保暖内衣加羽绒背心，又薅了一包暖宝宝。
临走前想了想，还去生鲜区拿了一板鹌鹑蛋。
没办法，超市里卖的那些鸡蛋可太大了，说是自己捡的估计都没人信。
回到岩洞中后，杜如茵将暖宝宝小心翼翼地贴在林氏和杜宝珠的后腰上，看着母女俩逐渐平稳的呼吸，她才靠在岩洞口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杜里正便招呼众人起身。
“昨儿个都走得急，大家搭个伙，赶紧吃点东西好上路。”
说罢以后，他又转身招呼林氏。
“立业媳妇儿，你带着孩子到我这来将就吃上一口。”
前段时间他便预测到城破是早晚的事儿，早早便做了准备，昨天上山时便一骨碌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搬上了山。
年幼时，堂弟杜立业和他感情极好，甚至当时家里穷，为了让自己读书，杜立业主动出去做工给自己凑钱。
所以如今，他也愿意拉拔一把这孤儿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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