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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郡主，我愿意用先父在北疆的人手来换林家人的命！”
孟晚岁问过顾青，下得去手吗？
那是她爱了二十多年的人。
顾青说，背叛了我，就该下地狱。
而顾青也说到做到了，一把火断了林家所有人的生路，更绝了皇帝对北疆的控制。
不管永宁帝会怎样，顾青也在大火中“死了”，小满身边多了个掌柜，叫小青。
处理完一切后，孟晚岁回府又病了一场。
等她五日后醒来，外面的风向已经变了。
帝党和汝阳一派泾渭分明，再不复从前的虚伪。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三月。
三月初大选秀女，中旬考恩科，下旬定品，全都是关乎着全族生死荣辱的关键时候。
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李晟那边出问题了。
他不再和幕僚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而是专注地蜗居在了长安街的一处小宅院里，听说里面养着他的美人。
就连上朝时，皇帝问起，他都说是，准备喜宴。
皇帝不信，朝臣不信，孟晚岁也不相信。
可事情却朝着他说的那样发展了。
一掷千金的烟花，流水似的金银首饰和头面，数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全数送进了小宅院里。
孟晚岁看着画上倚门而立的李晟，清楚地感觉到了心口的疼，这次不是牵扯伤口，是真真切切心尖尖传来的酸痛。
李晟在做什么？
报复还是真的？
画屏院里没人敢说话，萧鸢也只逗趣，绝不提一句和李晟有关的。
孟晚岁屏退众人，拿起帷帽带上，从偏门离开。
她自出生起就谨慎无比的人，头一次身边不带任何侍女，独自穿过人群，去长安街。
她要见一见李晟，问清楚。
可等她敲开那宅院的门时，却问不出一句话。
对面是个如她一般大的姑娘，面色红润，笑容明媚，不像她这样病怏怏的，也不是年轻的壳子里住了个而立之年的人。
“你找谁？”小姑娘叽叽喳喳的，“是找李晟吗？”
孟晚岁瞳孔微微缩紧，从前不会有人直呼李晟的名字，这姑娘果然……
孟晚岁点头，“我找他。”
小姑娘让开两步，朝里面大喊，“李晟，又有人找你了！”
“带进来。”
嗓音慵懒随意，和平日管教孟晚岁时完全不同。
孟晚岁想，他很放松……
她跟着小姑娘绕过中庭，穿过长廊，站在月门外看到了天井下煮茶的李晟。
玄衣墨发，懒懒靠在矮椅上，支着一条腿，懒散矜贵，单手煮茶。
“哟，熙宁郡主来了，有失远迎啊，什么事儿，说说吧。”
他只瞄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孟晚岁尚未说完，小姑娘就嘣过去，坐在李晟身边，“李晟，你好没礼貌！要对着人家笑笑。”
李晟哄小孩儿似的点头，转头冲孟晚岁敷衍牵起个笑。
回头训斥小姑娘，“去，把大氅披上，等会儿着凉了。”
从前这话，只会对着孟晚岁说。
孟晚岁垂眸，指甲死死扣着掌心。
是她先不真诚的，李晟有气是应该的。
她说错了话，又没有及时道歉，李晟误会也没错。
但眼下的情况，也不允许她逾矩说什么。
只能问一句，“李晟，传言是真的吗？”
她愿意再好好思考一下他们的关系，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不会处理，不会说话，但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愿意从头梳理。
只要李晟给她这个机会。
谁料，李晟低头倒茶，端起来抿了口，道：“熙宁郡主，真假和你都没有关系了。”
孟晚岁猛然抬起头，咬牙问，“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李晟肯定重复。
他看着手里的茶杯，茶水中倒映着人影，他那双眼睛红通通的。
孟晚岁喉咙上气血翻涌，“王爷此前赠予我…臣女的丫鬟，药材……”
“不必还。”李晟一口饮尽茶水，看向孟晚岁，“还有事？”
孟晚岁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红，强行压下赌气的话，“有，我还有个问题，传言是真的吗？”
李晟盯着她，欲言又止，他败下阵来，瓮声瓮气说，“假的。”
孟晚岁心头一松，跟着一股怒气又上来了，她现在半句也不想听了，转身就走。
李晟慌张起来追她。
院头上玄青跟着挪动脑袋，和身边暗卫吐槽，“看吧，我就说坚持不过一刻钟吧。”
暗卫一点头，“王妃厉害，王爷嘴硬被治好了。”
暗卫二摇头：“王爷刚才那些动作排练了无数次，就连头发丝都是精心摆出来的。”
他们这边不停摇头叹气，蹲在墙头挪动，看着李晟在院中低声下气哄人。
“岁岁，那不是我的美人，不是！”
“我的？”
李晟脱下外袍，把人裹起来，“是我劫来的，有大用处，是……”
孟晚岁脸色好多了，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石子，“嗯。”
“那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件事？”李晟循循善诱，又想把人拐进屋。
孟晚岁转头往外走，她刚刚误解了人家，现在过去，脸上臊得慌。
李晟只能追上她，招呼自己的马车上来。
玄青认命驾车，开始在城里绕圈。
车上暖意四溢，点了清醒的橘子香，裹着两人。
李晟伸手去牵她，“给我看看你的手。”
孟晚岁下意识想躲，刚才攥紧手掌，不知道把手弄成什么样子了。
李晟看了肯定又要说她了。
但李晟没给她机会逃避，抓过来自己看，“孟晚岁，我告诉你，我的错认了，你的还没有，你这种提裤子不认人的态度，是很恶劣的。
“我一心一意等着你，却被你用这种态度糟践，我这几天蹲在你床头哭，你也不理我。
“一醒来，还对我兴师问罪，又让我哄你，你最好趁我现在心情还算好，把手给我。”
孟晚岁：……
她什么时候提裤子不认人了？
那几天李晟在她床头哭，是她不理吗？那是晕得根本不知道外界情况了！
但她还是把手摊开了。
白嫩的手掌中间有两个指甲印，轻微破了皮，隐隐有点血迹。
“下次不准在我床头哭，不吉利。”孟晚岁说完，感觉自己也被带偏了。
李晟却很高兴，“有这个觉悟就好，现在你该告诉我一声了吧，究竟我是个什么身份？”
他的手跟着呼吸一道，微微颤抖，像是在等最后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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