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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的沉默之后,陆今安摸摸下颌,“不可以。”
旋即补充,“我觉得顺其自然,不用束缚条条框框,还是我今天接你上下班,你不开心。”
磁性的嗓音懒怠且疏淡,与阳台清脆的风铃声形成回响。
顾念一摇摇头,“没有不开心,是没必要,我不习惯这样。”
说实话,有一点不开心,但是别人的一番好意,她不想驳了面子。
陆今安倏然勾起唇,“那就慢慢习惯。”
谈话回到起点,没有任何进展,顾念一甚至觉得自己被他说服。
桌角的电话响起,24小时待机是他的习惯。
陆今安交代一句,“我去一趟医院,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话落,他走到玄关,倏尔停下脚步,郑重道:“我说的顺其自然,你考虑一下,生活不用设定前提。”
“好,我会考虑。”
顾念一望着窗外升起的月亮,停顿片刻,“你注意安全。”
陆今安:“有一个前提,你需要正视我们的关系。”
他赶时间语速加快,仍一字一顿地说完。
顾念一盯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反复琢磨这几个字,我们的关系?
她和他的关系?
答案只有一个,夫妻。
思绪被绕进去,解不开绳结,仿佛在说脑筋急转弯,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
顾念一想不通,便不去想,她的优点是不钻牛角尖,去骚扰明悦。
明悦吐槽:【你老公夜班有点多啊。】
顾念一:【有吗?我不太清楚。】
她去医院的次数寥寥无几,两个人没有了解过对方的工作。
一个人独享大房子变成常态,年糕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没一会儿去玩球。
就在这时,陆今安发过来一张医院的值班表。
顾念一认识上面的每个字,白班、夜班、下夜、休息,却不明白其所表达的含义。
紧接着,他又发过来每个词语所代表的意思。
她也学着他,告诉他,她上下班和休息的时间。
这是顺其自然吗?如果是,那就尝试去做。
是她狭隘,从一开始,她限制了这段婚姻,限死了它的发展方向,笃定他们不会有结果。
就像李慧玲和她说,你连电瓶车都不敢骑,怎么敢学开车,然而现在她既会骑车,也会开车。
对于她的工作时间,陆今安回的是,我知道。
他说他知道,顾念一恍然记起,去气象局,陆今安并未导航。
有了陆今安的值班表,顾念一摸清楚他回家的时间,提前出门。
值了一夜的班,再送她去上班,属实于心不忍,【陆医生,好好休息,我会开车。】
发了一张她的驾照的照片,已拿证三年。
这条信息看似简单、平平无奇,如何称呼难倒了顾念一,最后选了“陆医生”这个不会出错的称呼。
医院临时来了一个转院的病人,结束了兵荒马乱的一晚上。
一行人回办公室,陆今安拿起手机,看到置顶的人发来的消息,薄唇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周子煜随意一瞥,捕捉到细微变化,“啧”了一声,“陆医生,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怎么同样是“陆医生”,听来感受完全不同。
陆今安面上不显,“没什么。”
翻看驾照照片,顾念一忘记给证件照打码,那时脸庞青涩,甚至有婴儿肥。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点了保存。
装,接着装,周子煜偏头偷瞄一眼,男人迅速摁灭手机,揣进兜里。
他什么都没看见。
陆今安撂下一句话,“周五晚上还我的夜班。”
周子煜:“……”
丧心病狂、丧尽天良,那可是周五!他理亏,他欠的债。
陆今安工作的时间不固定,经常昼夜颠倒,刻意避开之后,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顾念一和他鲜少碰面。
年糕倒是和陆今安经常见面,猫高冷,年糕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开始会去门口等候他,在他腿边转来转去。
经过几天的相处,陆今安不抱她、不给她喂零食,也不逗她玩,年糕回归高冷,听到开门声,伸头看一眼,是陆今安就躺回自己的窝。
不多给一个眼神,谁没有脾气似的。
如果开门的是阿姨或者顾念一,年糕踩着腿飞奔出去,可兴奋了。
这个世道,猫都学会了双标,看人下菜碟。
周五,陆今安没有上班,醒来后顾念一已走,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一人一猫。
她平时在家就是这样吗?
年糕如同前几天一样,巡视领地,高昂地从他腿边路过。
陆今安蹲下来,“怎么,连你也不搭理我了。”
年糕一句话不说,转身跳上沙发抓毛毯玩。
好一个记仇的小猫。
又到一周里最开心的时间,顾念一可以和年糕独享偌大的空间。
落日熔金,她在楼下只看到年糕,放下包,一手抱猫,将电话开了免提。
明悦问她,“你老公周末休息吗?”
“不清楚,他没说我不问。”阿姨已经做好饭,摆放在餐桌上,人提前离开。
她去给年糕做晚餐,煮鸡脯肉。
明悦愤愤地说:“宝儿,那你清楚什么?现在是守活寡,不是我想把人想得邪恶,听说他们外科医生压力大,总要有发泄口,别到时候他在外面彩旗飘飘,带回来私生子,你都不知道。”
现在私生子都有继承权了,而且不承担债务。
顾念一一手撕肉,立刻回:“他不是那种人。”
明悦:“别太相信男人,谢昀庭给我的调查我现在都要打个折扣,什么洁身自好,可能他在隐瞒,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念一不忘关心朋友,“我知道啦,我会留个心眼,你和他呢,怎么样了?”
明悦认真涂指甲油,似是不在意,“就那样,毕竟他给我发工资,我不和钱过不去,一一你和我不一样,我怎样都可以,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涂出去了一点,拿纸擦了重新涂。
顾念一语重心长,“那我也是这样想的啊,你也别委屈自己。”
明悦:“知道知道,你还不了解我嘛。”
顾念一的注意力在厨房,听到不远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惊讶到忘记表情管理,“你…你怎么在家?”
“今天休息。”
陆今安从楼梯走下来,穿着深蓝色睡衣,解开一颗扣子,额间头发隐约在滴水。
周身裹挟着凉意,应是刚洗完澡。
顾念一忙对着听筒另一端的人说:“明悦,我先挂了。”
讨论的当事人恰好在家,顾念一稳定下心神,清莹的眼神看向他,“你听见了?”
陆今安走到水吧台倒水,“嗯,听见了。”
语调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
男人喝下一杯水,又补充,“从休息那句。”
有人以为他不在家,没有压着声音,对话完整灌进他的耳中。
那就是全听见了,唰一下,顾念一的脸红透。
陆今安这几天偶尔会回来睡,不像今天这么早,纵然有排班表,几乎没有按照上面执行,医生的休息时间随机性很大。
此刻顾念一的大脑宕机,嘴巴微张,丧失了语言功能。
现在怎么回复都好像在狡辩。
有地洞吗?她想钻进去。
陆今安越走越近,停在她的面前,白皙的鹅蛋脸染上薄红,满脸写上手足无措。
他为自己辩解一句,“我身心健康,没不良嗜好,不会乱搞男女关系,你朋友的担忧是多余的。”
顾念一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清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自带无形的压迫之感。
她捏紧衣袖,岔开话题,“菜快凉了,你先去吃饭,我去喂猫。”
进而绕到另一侧,端起猫盆走到厨房门外。
“年糕,年糕。”
顾念一轻唤猫的名字,手掌不停抚摸年糕的脑袋,看她吃饭。
迟迟不去餐桌,不知道如何面对陆今安。
她蹲在地上,很像小鹌鹑,陆今安轻声催促,“菜凉了,吃饭吧。”
顾念一在心里建设一番,“好,这就来。”
她拉开陆今安斜对面的椅子坐下,不用直面面对。
只是餐桌就这么大,夹菜难免会对视。
顾念一很快挪开眼神,以后再也不敢背后说人,尤其是陆今安解释的那一句,更让她无地自容。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原本同床共枕的尴尬,今晚被放大无数倍。
顾念一在楼下、在书房、在影音室磨磨蹭蹭直到十一点,才回到主卧。
陆今安靠在床头看手机,似是没有睡觉的想法,满打满算两个人没有一起睡过几次,不了解他入睡的时间。
顾念一用余光瞟了旁侧的男人几眼,侧颜线条流畅,表情淡漠,晚上的插曲没有影响到他。
她思索半晌,缓缓开口:“我朋友是担心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明悦作为她的朋友,自是为了她好,她不希望陆今安对明悦有什么误解。
“知道,我没介意。”朋友间正常谈话,无关大碍。
顾念一温柔地说:“那我先睡啦,晚安。”
掀开自己的被子,躺在床的另一侧。
她的话音刚落,室内陷入黑暗,陆今安躺进被子里,两人中间仿佛隔着银河。
庆幸床的尺寸够大,庆幸各盖各的被子,不用担心会碰到。
又一次同床共枕,顾念一紧绷神经,仿佛被拉扯到极限的麻绳,整晚高度紧张,不得安眠。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十点。
年糕没有如平时一般在门口等候,顾念一来不及换下睡衣,便去寻她,“年糕,年糕。”
她趴在二楼栏杆处,站在制高点上寻找年糕,年糕在客厅落地窗前吃零食,旁边蹲了一个人。
陆今安,他怎么在家?而且还和年糕一起。
友好、和平相处,太神奇了。
察觉到楼上的动静,陆今安转过头,“刘姨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她去买菜。”
女生穿着卡通睡衣,头发蓬蓬的,自然随性,还没有戴上温柔的“面具”。
“我都可以,家常菜随意。”
顾念一低头看看身上硕大的猫的图案,再瞧一眼陆今安,清爽的白T恤,显得她很幼稚。
婚后他们第一次共处这么长时间。
陆今安撸猫,猫对他凶,顾念一看着这画面,不禁抿唇笑。
阳光流淌进室内,风铃轻摇,伴着年糕慵懒的声音,秋日特有的温柔意韵。
刘姨买菜回来,看到客厅的两个人,拍了一张照发给阮知许,笑嘻嘻地说:“太太,放心吧,感情更好了。”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般配。
宁静一直持续至午后,陆今安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放在顾念一面前,“这是我的体检单。”
他们做了婚前检查,事项总归不全,而且有些人会隐瞒一些特殊病史。
既然结婚,那就应该坦诚相待。
这是陆今安的处事原则。
牛皮纸的档案袋在她手中沉甸甸,顾念一拉开餐椅坐下。
在她眼前的是不止一份、不止一家医院的体检单,她呆住了。
陆今安做足了准备,考虑详尽,担心如果是他任职的医院她会有所顾虑,准备了5家医院的体检单。
顾念一象征性浏览一遍,没什么问题,“好的,我去找下我的。”
陆今安拽住了她的手腕,“不用。”
极快地松开了手。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没有前任,没有喜欢的人。”
“啊?”顾念一眉头蹙起,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对话怎么朝着另一个方向进展。
陆今安凝视她的眼睛,“你呢?”
他不动,墨黑的眼眸中意味深长,在等待她的答案。
顾念一嘴巴一翕一合,“一样。”
对面的男人似是不满意,追问:“一样什么?”
“没有前任,没有喜欢的人。”顾念一学着他的话,给了确定的答案。
一对已领证的夫妻,在这玩坦诚的游戏吗?
顾念一很想问,现在才说,是不是晚了点?
陆今安想到另一件事,“婚礼上的人?”
份子钱给了一万零一块的男人,让顾念一当天唯一情绪波动的人。
即使是婚礼上的吻,她都没有在意。
顾念一如实回答:“是我高中同学徐温言,我们毕业后几乎没联系,没想到会知道我结婚。”
在她看到份子钱时,才确定徐温言喜欢她。
之前的许多蛛丝马迹,现在有了答案。
他会在上下学护送她,给全班人送牛奶,只有她是双份,在她难过的时候,总是能遇见他。
是巧合吗?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顾念一当时一心铺在学习上,想快点长大离开那个家,忽略了这些明显的事情。
毕业后,只知道他去读警校,没有了联系。
他一直没有表白,现在或许已经不喜欢她,有了自己的生活。
份子钱或许只是为暗恋的事,画上一个句号。
她的想法,陆今安不会知道。
陆今安将同学录和礼金联系在一起。
写“隔着冷静的距离”的人,并不是她的前男友,却来参加她的婚礼,给了一个暧昧的礼金。
不敢踏进婚礼现场,只敢交给褚书颜。
万里挑一,万里挑一。
陆今安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问出来婚礼上的男人,喜欢顾念一的人很多,例如她的同事。
为什么格外在意徐温言呢?
他不清楚。
五官深邃的男人站起来,周身冷峻,眸子如幽潭,漫不经心地说:
“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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