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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散站在我面前,眨巴着眼睛盯着我,见我在看他,便问:“怎么样?看见什么了?”
“歪脖树!”我说。
“就……那棵?”胡散转过头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很快也看到了那棵歪脖柳树。
“对,我对那棵树有印象。”
说着,我便快步跑过去,到了柳树旁边回想着之前梦境中的场景,逆向思维着朝河岸望去。
从这里只能看到修建一新的纯木制步道,和我梦中的臭水沟完全不同。
忽然,河对岸的一栋平房的窗帘飘摆了一下。
轻纱飞舞的样子让我顿时全身一激灵,立刻回想起了第一个梦境中出现的那个被缝了口眼的女人。
“你去那边看过吗?”我指着对岸的小屋问胡散。
胡散点头说:“都看过,治理焚河之前要和周围的居民打招呼,因为施工会有噪音嘛。”
“那你知道对面那屋里住着什么人吗?”我又问。
“那可就记不住了,应该就是县里的普通老百姓吧。”胡散说。
“过去看看。”说完,我不等胡散反应就沿着河岸边的步道跑。
不远处就有一架石拱桥,我过了桥便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小屋跟前。
站在窗口,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但又不敢朝窗户里面看,就怕见到那可怕的一幕。
突然,窗内有个身影一闪而过,我看到了那件熟悉的白色纱裙!
急忙跑到窗边探头看了眼,又跑去门口敲门喊道:“有人吗?麻烦开下门!”
等了好半天,没人应声。
胡散这时走过来示意我退一边去,随后他过去又轻轻敲了两下,用磁性的嗓音客气地问:“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想打听点事,能麻烦您开一下门吗?”
这办法还挺管用,房门真的敞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人没有露出脸来,藏在门后用沙哑浑浊的声音问:“你找谁啊?”
胡散也不知道我要找谁,于是回头看向我。
我急忙来到门口,试图拉开那扇门。
就在这时候,房门内突然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门也敞开了。
我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伸手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鬼!鬼!你是鬼!”
我一皱眉头,指着自己问:“我是鬼?”
老太太夸张地向后一缩脖,转头看向胡散说:“你被鬼缠身了!你被鬼缠身了!”
胡散朝我看一眼,笑了下,赶忙进屋试图把老太太搀扶起来。
但老太太却用力推开了胡散的手,使劲拍打胡散的胳膊说:“你也不是好人,你不是好人,你杀了他,又被他变鬼给缠上了,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胡散赶忙退后几步,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走进屋里朝老太太探身弯腰问:“大娘,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是鬼了呢?”
“你……我……我看见你……我看见你死了,你被他扔进了这条河里!”老太太指着我,又看了看胡散,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确定是我吗?”我又问了句。
她往后一缩脖,快速扫了我一眼,很快将视线移开,就好像跟我搭了话我就会一直缠着她一样。
胡散在旁边笑了下,然后朝老太太和颜悦色地说:“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俩都是大活人,而且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杀他呢。”
说话的同时,胡散看向我,伸手在脑袋旁边比划了一下,示意这老太太可能有点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亲眼看见的,我是亲眼看见的!”老太太突然激动地大喊道。
接着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对胡散说:“我亲眼看见他死了!那天晚上我起夜,就看见你拖着个大东西到这边,把东西扔河里就走了。我等你走了之后就到下面看了一眼,就是他,他躺在水里,脖子那全是血,眼睛还睁着呢,这是死不瞑目了所以才变成了鬼!”
“那您怎么没去报警呢?”胡散笑着问。
“我就住在这,万一报警了,被报复了怎么办!”老太太大声说道,眼睛瞪着胡散好像要喷火一样。
“那后来呢?尸体去哪了您知道吗?”胡散继续问。
“不知道,第二天白天我再过去看的时候,他就没了。”说着,老太太又朝我看过来。
“所以,其实您也不能确定当时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只是看见他全身是血地躺在水里,对吗?”胡散又确认了一下。
“不是!他就是死了!没气了!不是全身是血,是脖子,脖子那开了那么大个口子,血估计流干了!”老太太激动地说道,说完还拽了拽胡散,警惕地避开我低声说:“我看你还是找找懂这事的先生给你瞧瞧吧,被鬼缠上,不会有好结果的。”
“行,我回头就去找人看看,多谢您关心了。哦,对了,那天您看见的那个扔尸体的人是什么样了吗?”
“就是你呀!”老太太说。
胡散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我。
我也觉得这老太太说话语无伦次没什么逻辑性,前一秒害怕胡散说胡散是凶手,下一秒又关心起胡散来,怎么看都像是老年痴呆。
但她提到了我脖子上有伤口,这倒是和上一个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完全一致。
于是我就好奇地问:“您还记得是哪天发生的事吗?”
“就在十年前!十年前!”老太太看向我说道。
紧接着,她的眼睛开始向外流出血,嘴巴也好像被无形的线给缝住了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张不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开始倒流了,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录像倒放一样,老太太关上了门,我和胡散也倒退着回到了焚河的另一边,之后又继续后退着返回车里。
“要不我还是捅你一刀吧?”胡散突然笑着开口问道。
我刚想让他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突然从后视镜里发现有个男人就藏在车后面,在我想要说话的同时他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脑袋,用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在我的脖颈上割了下去。
是他,那个疯大夫!
在我认出那男人的同时,我的血也喷了满车,头一下子栽在了副驾驶的车玻璃上。
就在神志涣散之前,我看到胡散在埋怨:“你怎么在这就动手了?把我的车都弄脏了!”
疯大夫翘着嘴角冷冷一笑,默默收回了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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