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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梨隔着门,都能听到里头父子二人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样铁骨铮铮的父子两个,此生哭得最凶的一次估计就是此时。
虞梨也忍不住心里跟着酸痛起来,一方面为陆观山找到父亲高兴,但又担心,傅首长的前妻去世了,也就是她的亲婆婆没了。
现在的白红棉,竟然是她的后婆婆……
白红棉绝对不是善茬,肯定不会对陆观山好,这个问题也非常棘手。
但这毕竟是傅首长的家事,虞梨不好插手。
傅首长很快又问起来陆观山从小到大的事情。
陆观山没有撒谎,他知道傅首长慧眼如炬,撒谎很轻易就会被看出来。
“太小的记忆我没有了,只记得被人对着脑袋狠狠地打过,后来一直都以为是我们村附近的一对夫妻遗弃了我,陆家老三夫妻两个收养我之后很快查出他们有孩子了,就不想要我了。是爷爷奶奶收养了我,养我到十五岁,我出来当兵。”
后来的事情,傅首长大概也都知道了。
傅首长重重地叹息,心宛如被揪着似的疼。
儿子受过的伤害与苦楚他根本无法想象!
但命运弄人,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悲痛藏起来,争取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尽力给儿子做好人生打算。
当天下午,傅首长觉得身体好一些了,能起床了,就非要去拜访陆奶奶。
他一旦坚持起来,是没人拦得住的。
陆观山只能跟警卫员一起搀扶着他,开车去了家属院。
陆奶奶正在给陆观山缝袜子,他穿袜子很费,普通的袜子穿两次就磨破了,破了也不可能立马就扔,所以陆奶奶就给他的没一双袜子容易破的地方再补上一层。
忽然孙子孙媳妇带着傅首长来了,陆奶奶赶紧放下针线走出去:“首长来了?观山阿梨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去倒茶。”
谁知道傅首长对着她先是敬了个礼,然后对着她深深地鞠躬!
“老人家!今天我看到那玉佩才知道,观山是我二十多年前丢失的亲儿子!这些年,谢谢您养大了他!养育之恩大过天,以后我跟观山一起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陆奶奶一怔,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她嘴唇哆嗦着,撑不住只能坐在椅子上,反复地看着傅首长!
“你说,你是观山的父亲?”
傅首长点头:“那玉佩跟红绳,都确定是我儿子丢失之前戴的,我家里还有另外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绳,那是孩子的妈妈生前编制的,市面上没有卖的。”
陆奶奶心里一口气提上来,感到无比的愤怒与心疼!
原来观山的父亲是这么大的官!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竟然都没有找到观山?
也怪她自己这个当奶奶的没有本事,收养了观山,却给不起孩子多么好的生活,连吃饱都困难!
可怜的,唯有观山!
陆奶奶看着傅首长这么大一个官员,也这么大年纪了,在自己面前这样满脸愧疚低声下气的也实属很不容易了,不说其他的,傅首长对家国天下的贡献也是她绝对要钦佩的!
没有和平,更何谈小家庭的幸福。
她深深地叹气:“以前怎么样,都过去了,观山能找到自己的亲人终究是一件好事。只是有些话,我还是得单独跟你说一说。”
两人进了厢房,傅首长一再表示感谢,并表示以后也会负责陆奶奶的养老。
可陆奶奶只是摆摆手,历经岁月沧桑的脸上带着慈爱:“我知道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你也不容易。但请原谅我也有私心,观山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希望他能过得好。
你要是无法保证认了他之后能好好地疼爱他,我劝你还是放过他。因为观山现在娶了个很好的媳妇,日子还算舒心。”
傅首长立马说:“您放心,我就这一个儿子,这些年一直在找他,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尽力弥补他。”
陆奶奶却毫不掩饰地说:“上次我家老头子去世,您带着夫人过来,那位夫人瞧着不是很好相处,观山真的不会受委屈?何况这后婆婆跟儿媳妇,更是不好相处啊。”
这些男人注意不到的事情,陆奶奶都得提前说了。
不能让观山受委屈,也不能让阿梨受委屈!
她虽然只剩了一把老骨头,也要拼了命护着这俩孩子!
傅首长眸色微微一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地跟他说,白红棉看起来不好相处。
不过,这也是事实。
“陆奶奶您放心,过段时间她就会回京市,观山未来会一直跟着我工作,我这个当爹的失职过一次,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失职第二次。”
陆奶奶这才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而后,傅首长又带着陆观山跟虞梨去了一趟他住的小洋楼。
虽然之前也来过,但这一次,却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陆观山跟虞梨对望一眼,她立马懂得了陆观山的心情,微微眨了下眼安慰他。
不管如何,她都会陪着他!
傅首长把两人叫进了书房:“你们两个都是非常出色的好孩子,虽然过去那些年有很多痛苦,但如今我越想越觉得这辈子还有机会弥补,也算是老天有眼。
我跟白红棉的婚姻不是你们看到的表面,她这个人的确骄纵傲气又偏执,私下犯了不少错误,我打算等她出院就让她回京市,以后不会跟你们有什么交集。
这信封里有张存款单上有一万现金,另外京市我还有三套房子,都是你们两个的。
等白红棉回了京市,观山,小虞,你们能带着陆奶奶一起搬过来吗?”
虞梨下意识地不想。
她现在跟家属院的几个嫂子工作配合的很好,相处的也很好,何况其实他们跟傅首长来往的并不多,还不了解傅首长这个人是不是好相处。
而且白红棉还没有真的离开,那就是个定时炸弹。
但如果陆观山答应的话,她也得考虑考虑。
谁知道陆观山直接拒绝了:“这钱我不能要,房子现在我也不需要。本身部队里最重要的就是作战能力的训练,我觉得还是最好不要公开这层关系为好。”
这个也确实,傅首长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但还是把信封硬塞给陆观山。
陆观山还想拒绝,傅首长说道:“这里面有你母亲的照片,另外这钱是我跟她结婚之前就计划好要攒起来给你的。”
这下,陆观山也不能拒绝了。
因为傅首长的身体需要多休息,两人也不能待太久,都要回去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临走前,傅首长却忍不住喊住了他:“观山,你……能喊我一声爸爸吗?”
陆观山忽然想起来那次受伤昏迷之后,时常回忆起有个男人驮着他开心地跑来跑去。
他想了想,张嘴喊:“爸!”
傅首长微笑起来:“哎!”
等两人一走,门被关上,傅首长眼圈瞬间红了起来。
陆观山现在心情根本无法平复,跟虞梨走出去之后找到一处树荫下坐着,两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今天像是做梦!
还一下子拥有了一万块钱!
他把信封打开,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看看妈妈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他很像!
虞梨也凑上去看。
存款单下面,的确藏着一张照片,他把照片抽出来,上面是一位二十来岁娴雅温柔的女生,穿一件红色麻花毛衣,黑色毛线裙子,一张脸白嫩如玉,笑得特别甜!
陆观山第一眼就感觉到莫名的亲切感。
虞梨也惊呼:“你笑起来其实跟妈很像!只是你很少笑,怪不得首长根本没发现你跟爸妈长的像。”
但下一刻,她疑惑地看着照片上的人:“但我怎么觉得,妈长的好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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