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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静止了,风也停了。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见了,眼前只剩下这个穿着青色长衫,米色云烟刺绣外袍的年轻男子。他微笑着,露出皓月般的牙齿,他的眉眼不是很温柔的人,却好像对她温柔得过分。为了兰瑟凝不害怕,他还退了几步。
“小女……叫……兰瑟凝。”兰瑟凝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吞吞吐吐地说道。。
“琴瑟合鸣,凝草芬芳。好名字!”胡彦施赞叹着,他的声音含着淡淡的沙哑,就像是树叶被清风吹拂得沙沙作响。
听了他的赞赏,兰瑟凝的脸更红了。
在胡彦施眼里,面前的女孩娇羞如琼花般纯洁,如桃花般醉人。她身着白色绣着琼花的上袄,粉色渐变的下裙。头上别着小小的琼花发簪,发髻一边的粉白小花珍珠步摇随着她的一晃一晃,可爱灵动又不失娴静。
她未施粉黛,鹅蛋形的脸由于着急和紧张微微浮出的红晕,比涂了胭脂还要美丽。颗颗晶莹的汗珠反而显得她的肤质如水,眉眼低垂着,平顺的眉下面一双杏眼,眼神如烟波,嘴唇如杏花般柔美。
“凝儿姐姐,你的脸好红喔!”小艾天真的声音传来。
兰瑟凝的头更低了,胡彦施则不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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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声惊雷,刚刚还围观他们两,不,是三个人的人群立刻散开,纷纷跑去避雨了。而豆大的雨点真的说来就来,倾盆而下。
“这边!”胡彦施指了指旁边一个比较大的屋檐,护着她们跑去。
兰瑟凝牵着小艾跑不快,胡彦施一直在她们身边,并没有先去躲雨。
她们一下子就跑到屋檐下了。
兰瑟凝两手揽着小艾,忍不住偷偷地往右边看过去,恰巧就对上了胡彦施那双充满炽热的眼睛,羞得她赶紧转过头去,欲盖弥彰地望着天空。
雨越下越大,屋檐也遮不住了,兰瑟凝赶紧把小艾抱在怀里,无情的风却卷着雨滴飘进来。
这时,一件披风出现在眼前,遮住了风雨。
原来是胡彦施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举起来遮住她们两人,他的大半个身子都被打湿了。
“公子,你……”
“我会武功,没事的。”胡彦施温和地笑笑,“不能让你们生病了。”
“谢谢……”兰瑟凝抱紧了小艾。
“不用担心,这场雨很快就会过去的。”胡彦施安慰道。
“嗯。”兰瑟凝安心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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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小了,胡彦施突然冲进雨幕里。
“请你们等一下。”他留下这句话就跑了,兰瑟凝还来不及询问原因,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在雨中奔跑着。
不一会儿,胡彦施回来了,手上多了两把伞,将一把大一些的伞撑开了,递给了兰瑟凝。
“谢……谢。”
“不如在下送两位姑娘回府吧。”胡彦施看着天色还很暗,担心她们回家路上不安全。
“谢谢哥哥!哥哥真是好人!”兰瑟凝还来不及婉言拒绝,小艾马上很热情地抓住了胡彦施的袖子。
“多谢公子。”兰瑟凝只好害羞地说。
今天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声感谢,兰瑟凝事后想想,自己是何其的幸运能够遇到对她这么温柔的胡彦施。
可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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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瑟凝和胡彦施一人牵着小艾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撑着伞,都特意往小艾这边倾斜着。
“这一家子真是幸福啊。”路过的行人不经意的称赞,让两人都有点脸红,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不敢看对方。
“恕在下冒昧,姑娘姓兰,可是青雪堂的?”走了一段路,胡彦施问。
“我们凝儿姐姐可是青雪堂的大小姐呢!”小艾主动地帮兰瑟凝回答道。
“真是失敬了。”胡彦施停了下来,看着兰瑟凝说,“实不相瞒,在下恰好要到府上去拜访令尊。”
“这么巧!你们好有缘喔!”小艾天真地拍着手笑着说。
“哪有……”兰瑟凝娇羞地偏过头去,步摇上的流苏却不小心被伞勾住了,她小声地发出惊呼,“啊……”
“别动。”胡彦施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温柔地说道。
他轻轻松开牵着小艾的手,把伞给她撑着,小心翼翼地把步摇从兰瑟凝头上摘下来,把缠在伞骨上的流苏拿出来,还细心地理顺了,柔情似水地看着兰瑟凝说:“来。”
不知心是受到了什么蛊惑,兰瑟凝往前一步,微微低下头,不忘把伞遮住胡彦施的头。
胡彦施弯了弯嘴角,伸出手,一手帮她理了理发鬓,另一只手把步摇稳稳地,却轻轻地插了上去,生怕弄痛了她。
胡彦施的气息近在咫尺,兰瑟凝紧张得不敢呼吸,一动不动的样子反而逗笑了胡彦施。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胡彦施对她眨眨眼,眼神里的宠溺已经藏不住了。
这雨声中的情缘,慢慢晕开,化成了一缕幽思,在兰瑟凝的脑海中飘舞着;在兰瑟凝的心田里生根发芽,又向兰瑟凝的心湖中投下一粒巧石,绽出了一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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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贤侄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兰瑟凝的父亲兰咏海热情地迎了上去,发现兰瑟凝和小艾跟着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爹,刚刚是胡公子救了我们两个。”兰瑟凝低声说。
“都怪我……要不是哥哥,凝儿姐姐就……”小艾害怕被骂,赶紧低头道歉,“哥哥还冒雨去给我们买了伞……”
兰咏海听他们说明了原委之后,对胡彦施表达了深深的感谢,就差没直接认他做干儿子了。
接下来,胡彦施就和兰咏海顺利地谈起了两家人的合作,在兰家小住了一段日子。这段日子,兰瑟凝过得很快乐,这也许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胡彦施说他喜欢听琴,可是兰瑟凝琴技很差,她努力地学习着。每次看她弹琴,胡彦施就会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接着再鼓励她。
兰瑟凝说她喜欢琼花,胡彦施就不远千里,到素琼镇去收集了各种种类的琼花种子,陪她一起种下。
胡彦施带她去骑马,放风筝,荡秋千,去逛灯会,甚至笨手笨脚地和她一起做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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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凝,嫁给我好吗?”胡彦施倒是毫不害羞地问兰瑟凝。
“梨花树还没有开花。”兰瑟凝却害羞地望着梨花树,没有回答他。
“那么就等到梨花开了,我就带着八抬大轿来,风风光光地迎娶你。”胡彦施慢慢靠近兰瑟凝。
兰瑟凝身着粉紫色渐变的儒裙,上面的桃花刺绣和她面若桃花的脸相互辉映着,娇羞得美丽动人。
兰瑟凝害羞地点点头。
“你这是答应了!我这就回去跟我爹说,然后我们马上成亲。”胡彦施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便顺势拉起了兰瑟凝的手,把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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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司仪高昂的声音回荡在胡府上空。
在众人的欢呼声和祝福声中,胡彦施牵起了兰瑟凝的手。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这感染所有人的幸福感溢了出来,连红盖头都藏不住了。
花好月圆洞房花烛。
胡彦施温柔地掀开了兰瑟凝的红盖头。
凤冠霞帔,精施粉黛,眉目含情,红唇欲滴,兰瑟凝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胡彦施,真是人比花娇。
“真美。真是太美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胡彦施握住兰瑟凝的手,深情地看着她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完全属于我胡彦施了。我一定好好待你,一辈子都不负你。”
“我也是。”兰瑟凝幸福地笑了。
胡彦施亲手把他们一起做的头饰小心地摘了下来,帮兰瑟凝梳着她乌黑如绸缎的发。
烛光摇曳,两个人影印在墙上,正在喝着交杯酒,千言万语和各种深情都融入这杯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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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风却突然变化了。
“滚开!”胡彦施喝得醉醺醺地呵斥着兰瑟凝。
“彦施,你喝多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兰瑟凝放心不下胡彦施,被他推开几次还是上前去扶他。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胡彦施发怒了,抓住兰瑟凝的衣襟,直接把她推到地上。
兰瑟凝哭了起来,胡彦施却转身又走了出去。
从此胡彦施晚上再也没有来这个房间,而是一直在书房休息。他不是在外面跑生意,就是和不同的女人周旋,很少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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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瑟凝弹着琴,哀婉的曲调,丝毫没有节奏感,就像她的心情,混乱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兰瑟凝一直在观察着,她知道,在她痛苦的时候,胡彦施也会心痛,可是他却假装不关心她了。
自从发生了那场火灾后,她的记忆一直很混乱,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胡彦施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的承诺,兰瑟凝从来都没有忘记,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直记得……
“噔”的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是琴弦断了,拨动琴弦的手很疼,鲜血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琴上,兰瑟凝的泪水也一颗颗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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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无尽的梦魇缠绕着她,根本挣脱不了。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分不清了。
那天,兰瑟凝在半梦半醒间有感觉到,胡彦施好像来过。
兰瑟凝感觉到有人凝视着她,眼神是那么温柔,好像能够把她从梦魇中拯救出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想挤进自己的身体,可是却被某种力量挡了出去。
她的耳边传来胡彦施的叹息声,他应该是再看了看她就走了,可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彦施……好想伸出手,让你不要走。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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