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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多情伤离别。”
白鸽默默摇摇头,看向谢靖瑶。
昨晚时间匆匆,白鸽没能好好看谢靖瑶。现在谢靖瑶看起来又成熟了不少,越发带着少女的活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和原来那个“小刺猬”有点不同了。
白鸽又是化妆成了一个青年,一身雪白,带纱的斗笠和披风都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这趟出来,靖瑶姑娘倒是变得越发有人情味来。让白某忍不住……”说着便想去挑谢靖瑶的下巴,谢靖瑶直接一手打开了她。
“你这是和谁学坏了?”谢靖瑶无奈道。
“当我没说,脾气还是一样臭屁。”白鸽撇撇嘴。
谢靖瑶比她小两岁,年龄相仿,可是感觉谢靖瑶却更加成熟一些。两人之前训练时经常一起结伴,算是比较熟悉了,只是最近两人都各有任务,白鸽更是成为苏州的舵主,已经许久未见。
“最近没有暴饮暴食了吧?”白鸽问道。
“你才暴饮暴食,我只是喜欢美食而已。”谢靖瑶瞪她一眼。
“不在羽府可就没那么多山珍海味了喔!”
“是啊,不过我可以自己去野外打山珍海味的日子又回来了!”
“心态很好嘛!哎?对了,听说你有男人了!”白鸽附耳小声说。
“什么!”谢靖瑶把头转过去。
“哎呀呀,害羞啦!”白鸽爽朗地笑起来,“难怪我说你怎么好像变了,原来是变得有女人味啦!”
旁边几个手下不知她们在说什么,不知道白鸽是女儿身的手下很是吃味。
谢靖瑶可是他们暗刹里有名的美人呢,这两人怎么那么亲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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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晴拼命擦干眼泪,小姐和白少侠两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一直陪伴着小姐,见证了他们一路走来,能够体会到小姐的心意,也理解白秋池的决定。
可是……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这两人,本来他们是多么的幸福。小姐的身体也好些了,精神更是非常好,都是白少侠的功劳多。小姐和他在一起,独自一人时也时常带着笑容,虽然最近为了大少爷的事情小姐憔悴不堪,但是还是坚持了下来。
珍晴不敢想象,当白秋池离开了,小姐会变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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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吧?”羽泪虹问道。
“我记得。我会照顾好自己,会平安无事。”白秋池点头。
这是他唯一能答应泪虹的。
“秋池,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可是我还是想你记得,我的微笑。”羽泪虹的嘴角又浮现出微笑,眼角的泪痕还在,她这笑容,美丽而凄凉,令人动容。
“就像你的名字,风雨过后是彩虹,眼泪过后是希望。我会永远珍藏你的微笑的。”白秋池还是忍不住握了握羽泪虹的手。
这是在给她力量,也是在给自己一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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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虹,就送到这里吧。”
多么不想就放开她的手,可是……
“让我再为你献上一曲吧。”
羽泪虹从小也学习了古琴,平时也常弹奏给白秋池听。没想到才学会没多久的送别曲子《雨霖铃》,竟成为了送别她们的曲子。
“让歌声伴着你……离开。”
多么不想说出“离开”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太沉重了,不想承受这生命之重。
“珍重。”白秋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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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凄切。
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说起来,昨晚也降了一场雨,而且还是暴风骤雨,雷雨交加。
倾盆的雨浇在屋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气象多变的夏天,也算是常事。
可是对于悲伤痛苦的人来说,本就难眠,更是令人辗转反侧。
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不知道多少次刚刚浅睡又被噩梦惊醒,不知道泪水流了又干了几次……
为什么要经历如此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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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门长饮无绪,
留恋处,
兰舟催发。”
不管怎样,白秋池还是要离开,而且谢靖瑶他们还在等着。
羽泪虹边弹着琴,边哼唱着,目送白秋池离开。
所有人都沉默着,沉浸在离别的气氛中。
曲调哀转凄婉,加上因为痛苦略带沙哑的声音,有共鸣者,听者皆悲,闻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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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
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四目相对,仿佛千言万语,可如鲠在喉。
有些话,很想说出来,可是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徒增伤悲。
多想说挽留,多想说留下。
可是,不可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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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啊,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
晓风残月。”
白秋池不敢再抱抱羽泪虹,不敢再为她拂去眼角的泪,不敢再抓起她的手为她取暖……
他再次看着羽泪虹,想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刻在心里。
羽泪虹的双手颤抖地拨动着琴弦,她的心也跟着颤抖。
白秋池终于转过身去,慢慢走向杨柳依依的渡口。
杨柳在微微江风中瑟瑟发抖,诉说着离别之苦。
太阳还是柔和的光,隐在云雾中,而天边恰有弯弯残月,很是应景。
白秋池抬头看看渐渐变亮的天空,悄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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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
好景虚设。
便纵有、
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白秋池登上了船头,又回过身来,看着羽泪虹。
羽泪虹穿着月白色的衣裙,月色的纱和披风在江风中飞舞,她的发丝也在飘动着。
船工解开了绳子,船桨一推,溅起水花阵阵,小船开了。
白秋池目不转睛看着羽泪虹,万千的思绪涌上心头,还想开口跟泪虹说好多话,可是两人已经隔着一段距离了。
羽泪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她拼命忍住眼泪,她想让白秋池不要为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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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啊,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江风渐渐大了,柳絮纷飞。
江风载着羽泪虹的歌声而来,好像在追着船走。
小船渐行渐远,白秋池还站在船头,看着渐渐变小的泪虹。
她的眉眼渐渐看不清了,她的歌声渐渐听不清了,只剩下一抹雪白的身影。
羽泪虹的目光同样也追着小船而去,她看到白秋池一脸的担忧与不舍,她看到白秋池往她的方向走过来,还想再多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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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
好景虚设。
便纵有、
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你离开了,以后万千的风景都是虚设。
也许再美的风光出现在眼前,心中都无波澜,因为只想和你一起分享。
没有你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没有你的陪伴,要如何煎熬?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美好,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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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已是泪眼婆娑。
小舟载着白秋池远去了,羽泪虹站在渡口旁,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小舟不见了踪影,江面恢复了风平浪静,还是伫立着。
“小姐,回去吧。”珍晴已经劝了好几次。
“好吧。”良久,羽泪虹终于应了一声。
她的灵魂仿佛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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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虹……
白秋池倚靠在栏杆边,不进船舱。
他想让江风吹得他清醒一点。
过去的泪虹,现在的泪虹,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他们的种种过往,那些美好的经历也不断地出现在脑海中。
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不想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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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珍晴的陪伴下,羽泪虹的马车往羽府的方向驶去。
马蹄声响起,羽泪虹仿佛又回到了白秋池陪着她坐马车的情境中。
“秋池……”
他们一起坐过很多次马车,因为羽泪虹体弱,所以白秋池总是陪她坐马车。羽泪虹知道,白秋池应该更喜欢骑马吧。
记得有一次,她看到白秋池和羽蓝生、容昊三人交流骑术,后来三人便开心地商量要去牧场骑马。
当时她非常想去看三人的飒爽英姿,便提出想去,在哥哥的保证下,爹终于答应她也可以去了。
白秋池也是陪着她坐马车的。
记得白秋池告诉她,骑在马上看得更高更远,视线特别开阔;骑马时听到马蹄声阵阵,觉得格外悦耳;和马儿一起飞驰在草原上,风在耳边呼啸,那个感觉也是非常好的。
可是因为她体弱,所以都没有能骑过马。当时白秋池还安慰她好好练习调息,把身体养好了,以后一定教她骑马。
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明知道白秋池这一去,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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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老爷派我来接你。”一句话打断了羽泪虹的回忆,原来是羽沧见羽泪虹去了那么久不放心,便派慕云前去接应。
“我没事。”羽泪虹闭上眼睛,靠在马车上。
我会好好的,秋池。
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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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你没事吧?”谢靖瑶关心地问道。
好不容易回到船舱里,白秋池却一直没有吃东西,还有些恍惚。
看来这分离,让他打击太大。
“啊?我没事,靖瑶姐。”
“那就吃点东西吧,刚刚的饭菜都凉了。”谢靖瑶把重新加热的饭菜递给白秋池,“这样泪虹会担心的喔!”
“谢谢靖瑶姐。”
“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到明州了,到时候有你忙的,可不能这么浑浑噩噩了。”
“我知道了。”谢靖瑶一句话点醒了白秋池。
是啊,我要努力,不能让泪虹担心。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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