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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终于明白,瞄准薇娅的那些人为的是赏钱,而向堕落先生这种老狐狸,一个孩子可以换来的好处可能被他炒得更高。对他们来说是一本万利的灭子令,对大都督来说就像脑袋上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有可能落下来。
至于蜥女,因为自有记忆起就生活在噗喜团,居无定所、无依无靠,属于社会上漂泊的闲散人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盲流。盲流不受地方势力控制,生产生活受到的监督监控很少,所以现在应该还没有人发现她怀孕。饶是如此,她为了保护孩子几次央求于堕落先生,皆被老狐狸以利益为由头严词拒绝。
最后,她下定决心出逃。
“可这些,与你的病有什么关系呢?”周宇实在不明白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刚才老鱼承认自己是男的,难道他是要给自己的姘头杀出一条血路?
“不仅有关系,而且非常之大。”老鱼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的时日不多了。为了给族人谋福祉,我愿意倾其所有。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跟外面那些人差距很大?”
“哦,是有一点儿区别。不过不碍事,你比他们有气质、有内涵多了。”周宇实在不知道怎么夸赞他,就常规地使用气质和内涵两个词吧,这在人际交往中是屡试不爽的。
“我就是一个从未到过屠梦城的忝儿。”
大都督第一次听到忝儿这个词,心里还在纳闷它的含义。但从影子话里的意思推断,忝儿应该是指在地下城私自生产并抚养长大的孩子。
“哦,难怪呢。难怪你与他们有一些不同。”
影子并未因大都督称自己与众不同而嗔怒,反而对他的机敏过人表示赞许,轻轻点了点头。
“不仅我是忝儿,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在杜班西亚的一些角落,生活着不计其数的忝儿。他们相互扶持、相互协作、相互掩护,确保这个秘密不被天音城发现。”
“几代人繁衍下来,忝儿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缺陷。不知道是何原因,他们体弱多病的现象越发明显,甚至很多孩子出生不久就会夭折。更有越来越多的,身上发生着奇奇怪怪的变化。”
影子指了指自己。周宇明白他口中的“奇奇怪怪”指的是白化病、无发、腮变鳃等基因突变现象,而那些夭折的孩子不用多想定是因为基因缺失导致的进化不完整才会死去。
“所以,你们断定这种变化是因为没有杜班西亚大陆以外生存经历导致的?
“正是如此,你小子果然聪明得很。假扮老猪头,可是亏了你了。”
“然后,你们就发动全族力量寻找除了通往屠梦城以外的其他出口?”
“嗯,这项工作已经进行了二十多年,可至今仍然无果。你看到了,我已然时日无多。但我真的很想,在死前为忝儿们打开一扇通往幸福的大门。”
周宇低头沉思了片刻,并不是为了配合此时压抑的气氛,而是他正在思忖、匹配整个事件的合理性。
从伦理学的角度讲,出现忝儿大军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甚至应该说是必然的。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对于亲情血脉的压迫引发私藏婴儿的反抗再正常不过了。身后的蜥女就是很好的例子。
从遗传学的角度看,火王炽的做法甚至是健康向上的。从婴儿开始,要求每名杜班西亚的公民在屠梦城生活至少十八年,对于没有阳光、没有干净水源和食物、没有完整食物链和生物链的人类来说,是万幸的。他们可以避免自己的基因被外界环境所改变,避免很多致命的疾病在孩提时代发生,避免毫无秩序地适应性进化,甚至可以说是保护了他们的染色体。
面前的影子就是最好的负面例子,他和他上几代人选择藏匿穴居在无人之处,得到了人伦挚爱可后果也很严重,皆反应在他们自己身上。周宇有充分理由相信,罹患形形*疾病的忝儿大有人在。这种反馈,并非一代两代人即可发现,而是在遗传编码被复制了数次后才会渐渐显现。
忝儿们发现这个秘密,又验证它与自己从未离开地下有关,不知道用了多少年。这些年里,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病灶痛苦地死去或者快意地结果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真相,往往是残忍和无奈的。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孤注一掷了吧?”
周宇现在充分理解了老鱼抛出“狸城”作为筹码时的心情。如果通道属实,让他甚至忝儿们付出一切,他们也会义无反顾。毕竟,生命的存续太重要了。
“明白,你们的执着我恨敬佩,对于你们的遭遇我也感到遗憾。不过,我没有说假话,命运峰车站的事情是真的,我就是从那里爬上来,哦还有她!”
周宇拍了拍薇娅的小脑袋,这丫头乖巧地点了点头,示意大都督没有说谎。
“不过我要提醒你,风轮两个月才会抵达命运峰一次,而这趟车上能乘多少人你比我清楚。要想实现你们的迁居大业,恐怕没有几十年做不到的。”
“这个我自是知晓,自从有先知透露说通道在地表之上,忝儿全族就极尽打探之能事,寻找通往地表的通道。最终,确定在风轮和火轮之上。除了两列车有机会步出洞穴,穿梭于雪山之间,再无任何可能。”
“我猜想,除了你们忝儿以外,其他人并不关心这个通道存在与否吧。否则,风轮早就被压瘫痪了。”
“正是,这么多年的调查一直是在秘密进行中,杀掉老猪头也正是我想要控制风轮的第一步。下一步,我会选择时机干掉二皮狗,确保列车在我手中掌握。到时候,我可以选择停车、也可以选择不停。”
老鱼倏地面色一冷,脸上露出杀机。
“你暂时还没有出手,是因为没有掌握驾驶列车的技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老猪头在临死前受尽折磨,但是这家伙嘴硬的很,一口咬定并不知道通道的秘密。所以,我猜测秘密不在他身上而在二皮狗身上。”
“现在我已经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放过他了吧?”周宇心里想的是,二皮狗和老猪头都是苦命的人儿,一生生活在列车上毫无自由可言,与蹲监狱没有任何区别,比起忝儿们绝对算不上好命,老鱼何必对他们痛下杀手呢?半斤八两,相煎何太急。
“抱歉,即使通道正如你所言,二皮狗也必须死。因为,风轮对我们太重要了,它是我们自救的唯一载体。”老鱼转过身,背对着三人。
“恕在下冒犯,您这种选择并不明智。”
“哦,怎么讲?”
“风轮和火轮如此重要,你知道、厝灵知道、火王炽自然也知道,怎么会任凭别人得之而袖手旁观呢?你有没有想过,二皮狗和老猪头二人为什么一直在车上不下来?”
“为什么?”老鱼转过身,眼里泛着精光,显然对于这个问题他曾经思考过,但是没有得到答案。
“答案很简单,两人是火王炽派来的,而且一定有某种方式向火王传递一切安好的信号。如果没有掌握这种通联技术,我劝你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你是说,二皮狗能够直接联系到火王?”
“也许不是直接联系到他本人,但肯定有某种装置可以显示目前风轮仍在他控制之下。比如一种按钮、一种无线电抑或是信号灯。”
“按钮、无线电、信号灯?”老鱼一头雾水。
“算了,这些都是在下的猜测而已。如果老兄你一意孤行,想要干掉二皮狗后将风轮占为己有,在下没有异议。反正我与此事并无多大关系。”
大都督其实玩的是心理战,他这一手抛砖引玉打出来,只要不是智障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尤其是卯足了劲儿想把族人分拨分批运送出境的忝儿。一旦火王炽发现风轮被劫持,后果将会十分严重,派兵消灭他们是最慢的方式,但也无需太久,估计没等风轮运到第二个回合,老鱼就会变成鱼干。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种通讯方式存在的话,火王是否掌握着更简单直接的歼灭方式,比如自爆按钮一类。这些,周宇担心的不无道理;而对于老鱼来说,更加危险、更为现实。大都督的提醒,仿佛当头棒喝,把刚刚陷入陶醉的老鱼从云端拽了回来。
要说周宇没有私心,甫一见面就对老鱼掏心掏肺,那是不可能的。不合常理,也不合大都督的人设。老鱼的出现,打破了周宇最初的设计,本想用高价收购二皮狗的位子,现在跟老鱼做完交易后,并不需要了。
不过,他需要二皮狗活着,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预判到,他死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至少现在,周宇得靠风轮续命,没了风轮就无法回到索拉西亚活着前往迪克西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终老并非他想看到的。
“卡尼,我倒是听说过忝儿一族的存在。不过在杜班西亚,他们是幽灵一般的存在。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村落,甚至没有人见过哪怕一个活着的忝儿。”蜥女在周宇耳畔耳语道,希望能给大都督几分参考。
“好了,是福是祸留给在下去考虑吧。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把交易完成,你确定想要这节车厢对吗?”老鱼沉寂了片刻,终于开口说话。
“是的,还请阁下言而有信。”周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哈哈,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好歹我也是。。。咳、咳!”老鱼说到一半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暖帐后面一个婢女端着水杯跑出来,伺候他吃下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大都督没看清。
正想竖起耳朵听他报上自己的大号,嘿嘿?你看他还咳嗽起来,这事儿巧的。大都督曾经考虑过,将蜥女托付给老鱼,忝儿不是有自己的栖身之所吗?实践证明,这些地方是安全可靠的,否则他们不可能绵延好几代人。蜥女投奔那里,正是最为适宜的出路。
不过,萍水相逢、露水姻缘,大家都是行走在一条不归路上,而这条路上信任二字最是不值钱,为了防止秘密泄露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杀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孕妇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尤其是脱离了周宇视线后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蜥女最后的命运。
为了自保,还是选择拿下这节车厢更为稳妥。
“来人,我们撤出这里。”老鱼服下可能是某种大力丸后恢复了平静,招呼自己的手下向外移动。
“这、这就走啊,老兄?怪不好意思的。”周宇搔了搔头皮,自己虽然以物易物地得到了车厢,可并没有催他们赶紧搬家的意思。大都督脸皮薄嘛!
老鱼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前前后后指挥十几个兵士和十几个侍从打包一些细软,各种行李包裹百十来件,但大件儿物品倒是一件没有拿走,全都给大都督留下了。
“哦,对了。内什么老兄,我还得提醒您一句,答应我的那一年口粮您看是不是。。。”周宇右手五指捏在一起,不停地打磨,作数钱状。
老鱼呸了一口,眼神犀利地望着他。这小子还真够势利的,一分钱亏都不肯吃。周宇心里想的是,我没必要让步嘛!这些都是生意,丁是丁卯是卯,没必要又买又送的,老子又不是开福利院。该张嘴就张嘴,怎么了?
“车厢后面有我们这些人两个月的口粮和饮水,足够你们三人享用一年有余。”老鱼没好气地说。眼前这小子真是超乎想象的狡猾,说起同情和帮助满脸的感同身受,可谈到利益和买卖扭脸就明码标价。
“不是白条儿吧?”周宇想到那种千足虫,自己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不是,你看看就知道了。”老鱼大手一挥,带着二十几人向厢门走去。引路小哥在门旁按了一个绿色的按钮,嗡嗡几声过后,厢门打开一股冷风倒灌进来。
“那小弟就不送了,祝鱼兄哦不,祝老兄一路顺风!”大都督假意起身相送,实际上脚底下半分都没挪动。
“希望你没有骗我,咱们来日方长。”老鱼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率众大踏步离开了第十一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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